「你!」俞千雨氣得又跳了起來,「不是說好的嗎?你怎麼能變卦?」
「我和你說好什麼了?」宮平問,俞千雨想了半天,氣得一拳打在床上︰「你真卑鄙!」
「再罵我我可要翻臉了。」宮平板起了臉。
「那你就當當好人,暫時收留我吧。我保證不給你添麻煩。」俞千雨的態度轉換如同被十條餓貓追的耗子一樣快。
「我這里怎麼說也不適合你住。」宮平說,「而且你有沒有想過,你能逃到幾時、躲到幾時?你能一輩子不見你爺爺,就這麼在外面逃避嗎?」
俞千雨眼楮翻了翻,不說話了。
「所以說,你還是得面對你的問題。」宮平說,「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你逃得越快,問題就追得越快,你這一生一世如果只想著逃,那麼你的一生一世就始終在逃。這句話你或許听不懂,但很簡單的一個道理是你躲在我這里也不是長遠之計。」
「我明白了。」俞千雨看著宮平,眼神突然變得狡黠起來。「你剛才這麼一提醒,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哦?」宮平微微一笑︰「什麼辦法?」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俞千雨看著宮平,很曖昧地笑了笑︰「沒發生點什麼的話,不是太奇怪了?只怕沒人會信吧。」
「你想用我來對付你爺爺?」宮平眯了眯眼楮。
「不。」俞千雨一昂頭︰「我用你來對付那個死胖子。只要他死了心,爺爺還能把我強嫁過去嗎?」
「好啊。」宮平站起身來,「那還等什麼?我們走吧。」
「干什麼去?」俞千雨滿心戒備。
「出去照幾張情侶照,然後寄給那個死胖子。」宮平說,「不然還能怎麼樣?我可沒時間陪你去找那個胖子。」
「對啊。」俞千雨嘿嘿一笑,「先拿一堆照片嚇死他。」說完,一下跳下床,穿上鞋子,拉了宮平向外就走。
「你玩真的啊?」運在空中問,宮平一笑,什麼也沒說,領著俞千雨走到門外,出了門,他想了想,一拍掌︰「忘了拿相機,你等一下,我進屋去拿,說著走到門內,回身把三張百元鈔票塞到了俞千雨手中。
俞千雨一怔︰「這是干什麼?」
「自己找家旅館住吧。」宮平一笑,在對方緩過神來之前,一下將門關上,在里面反鎖上。
「開門,你這個騙子!」俞千雨氣得直叫,在外面拼命地砸著門,宮平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走到床上躺了下來。
「啊,還是躺在床上最舒服了。」
「你真……就這麼把她趕出去了?」運在空中遲疑著問。
「當然。省得你說我是婦女之友,見到女人邁不動步,女人是我的克星什麼的。」宮平閉著眼說,「現在你沒話說了吧?」
「就為了和我斗氣,沒必要吧?」運听著門外俞千雨的大呼小叫,猶豫著對宮平說︰「這樣好嗎?是不是太……」
「關我什麼事?」宮平哼了一聲,「我可不是婦女之友。」
「開門啊,你這個大騙子!大混蛋!」俞千雨在外面叫著,宮平提高嗓門喊道︰「夠了吧?我已經仁至義盡了,換成別人,會這麼平白收留你一夜什麼也不貪圖?換成別人,會給你三百大塊讓你能找旅館住?」
「好!我記住你了!」俞千雨狠狠地叫了一聲,用力踢了門兩腳後,恨恨地去了。宮平听著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慢慢地嘆了一口氣。
「後悔了吧?」運在空中不咸不淡地說。
「後悔?」宮平一笑,「有什麼好後悔的。你也听到了,她只是不喜歡爺爺為她安排的結婚對象而逃家的女孩,追她的人是她叔叔的部下。想想看就猜得出,這家伙絕對是大家族的大小姐。我們這些窮老百姓,管什麼大家族大小姐的事,那不是自討苦吃,沒事找事嗎?」
「可是……」運皺了皺眉,「可是她身後的厄運那麼強大,你難道就一點也不擔心嗎?她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能干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讓人如此痛恨?反正我看她不像。那麼是誰有這麼強烈的殺意呢?我倒是覺得……」
「你愛怎麼覺得就怎麼覺得,反正與我無關。」宮平翻了個身,作勢欲睡。
「喂,就算你不在意這個,可這麼晚了你讓一個女孩自己出門,也太不像話了吧?」運有些急了,「你看她穿著這麼暴露,萬一遇上壞人怎麼辦?」
「你這麼著急干什麼?」宮平睜眼看著運,「是出于善良本能,還是說你是婦女之友?」
「好吧你這家伙!」運哼了一聲,「我是婦女之友成了吧?快把她追回來吧,或者,至少把她送到附近的旅館也好啊。」
「遵命,婦女之友。」宮平大笑一聲,一下跳下了床,飛也似地跑過去將門打開,一路向樓下疾追而去。
一路跑到樓下,只見在前邊昏黃燈影下,一個身影正孤單而倔強地走著,那大半條露在外面的雪白長腿,在燈光下一閃一閃,宮平忍不住點了點頭︰「沒錯,這麼晚了讓她這麼走上街,的確是件危險的事。」
他一邊說,一邊追了上去,俞千雨听到腳步聲嚇了一跳,急忙回頭看,等看到是他,臉上不由微微一笑,但隨即又撅起嘴來,轉身就走,而且走得比方才更快了。
「你跑不過我的。」宮平幾步追了上去,和她並肩而行,臉上掛著壞壞的微笑。
「你追出來干什麼?求我我也不會回去的!」俞千雨哼哼著。
「回去?別做夢了。」宮平搖頭一笑,「我那小地方只夠我自己一個人住的。我是怕你被流氓歹徒劫持了,沒便宜胖子卻便宜了流氓,所以人道主義地下來送你一程。再說你也不知道周圍哪里有旅館是不是?」
「我不用你管!」俞千雨用力地哼了一聲。
「走吧。」宮平笑了笑,拉著俞千雨的手向前就走,也不管她如何掙扎反抗。沒過多久,他就拉著俞千雨穿過了一條街,來到一家小旅館前,將俞千雨硬推進去後,宮平幫她開了個房間,然後在服務員帶領下,將俞千雨拽了進去。
「好了,我的任務完成。」宮平站在門口,沖俞千雨一笑︰「現在你有了住的地方,口袋里還有三百塊可以用來吃東西,應該能堅持幾天。然後,你就老實地回你爺爺身邊吧,好好和他談一談,你畢竟是他的孫子,他怎麼也要考慮你未來的幸福吧?別任性,你逃不了一世的。」
「你不是說好要幫我的嗎?」俞千雨眉頭皺成了丘壑。
「我雖然不了解你的家庭,但你叔叔有這麼多部下可以不做別的工作,專門出來找你,而且你家還能和胡家攀上親,這都說明你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宮平說,「如果胡天想要娶你,那他不會在乎你有沒有男朋友,甚至不會在乎你是不是處女,還愛不愛著別人。富人間的聯姻,自古至今都是政治婚姻為多,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以為隨便找個人冒充男友,就能讓胡天和你爺爺死心嗎?」
「騙子!」俞千雨狠狠地說道。
「隨你怎麼想吧。」宮平一聳肩,「別忘了把門鎖好,半夜進來個你就完蛋了。」說完,也不管俞千雨在後面狠狠惡罵,徑自走了。
「你就這麼把她扔在這里不管了?」離開了旅館,運立刻在宮平身邊飛舞著問。
「怎麼管?」宮平搖了搖頭,「我可管不起。」
運表示沉默,並且這一夜始終浮在宮平頭頂,表情接近悶悶不樂。
「怎麼了,婦女之友,還在想俞千雨嗎?」早上剛一醒來,宮平就開起了運的玩笑,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只吐出一句︰「你這家伙很沒人情味。」
「這麼說,婦女之友的你是想讓我幫俞千雨了?」宮平抬頭看著它,運哼了一聲,不置可否,于是宮平也沒理它,徑自下了床,洗臉刷牙做早飯換衣服穿鞋出門走人。運在他身後就那麼飄著,一言不發。
「我說,你至少應該去那里再看看她吧?」在車站等公共汽車的時候,運終于忍不住了,它在宮平身邊連轉了好幾個圈後,皺眉眯眼撇著嘴問。
「現在沒有時間。」因為剛有一班公車開走,所以車站附近沒有什麼人,宮平便低聲與運交談。他打開手機看了下時間,搖了搖頭︰「我得趕時間上班,如果遲到,這個月的獎金就得泡湯,那樣的話,這個月我就不能給我爸媽寄去兩千塊了。他們當然不會在意我的這兩千塊,但突然沒錢寄回家,是會害他們胡思亂想,以為我遇上了什麼困難而為我操心的。」
「狗屁理由!」運哼了一聲,六神無主地亂飄著。
「看你的樣子,似乎是喜歡上俞千雨了?」宮平一邊打量著周圍有沒有人過來,一邊低聲地戲弄著運。運哼了一聲︰「別忘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這麼說,現在就屬于我自己一個人的內心斗爭了?」宮平問。
「你自己琢磨去!」運氣哼哼地說。
「好吧,我投降。」宮平一笑︰「這樣吧,下班後我先不去善子姐那里,我先去看她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