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坐在那間豪華的按摩室中,宮平默默地等待著那位貴賓的到來。運已經到樓下去查看過了,那個人是一個和劉副區長年齡相當的胖子,眼楮細長,臉蛋肥大,長相多少有點愚蠢,碩大的肚子在身前掛著,隨著緩步移動而晃來晃去的。
沒過多久,敲門聲就響了起來,宮平說了聲請進後,欒峰帶著劉副區長和那位胖子走了進來,這兩人都只穿著寬大的浴袍,顯然是在下面桑拿房里蒸洗過之後,才上來的。從欒峰那恭敬的樣子上,誰都能看出這位胖子的身份不低。
「平師傅。」欒峰還沒有張口,劉副區長先溫和地向著宮平打起了招呼,這讓那位胖子多少有些驚訝,要知道劉副區長在對待欒峰這位海歸商人時,都沒有這麼溫和恭敬。
「是劉副區長吧?」宮平淡淡地笑了笑。「您的脖子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不那麼酸痛了?」
「您這按摩手法啊,還真是厲害啊。」劉副區長感嘆道,「這幾天,我的脖子一點感覺也沒有了,真是了不起啊。」
「當然不會酸痛了。」運在空中哼了一聲,望向宮平的左臂。在那條胳膊上,一個黑色的厄運,正靜靜地蹲伏著,散發著死亡的氣息,微微地晃動著自己那胖而短小的爪子。這正是劉副區長的厄運,那天宮平在按摩時將它取了下來,一來是為了讓對劉副區長產生更明顯的效果,二來,是打算留在心邊,以備不時之需。
誰知道什麼時候自己需要讓哪個家伙倒霉一下呢?如果到了那時,手頭卻沒有用來禍害別人的厄運,那豈不要坐失良機?所以宮平便把這厄運留了下來。反正沒與殺心結合的厄運,他隨時都可以除掉,因此那七天的限制,也就無所謂了。
「劉副區長,請吧。」宮平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床,這時,欒峰急忙插話︰「平師傅,這次要做按摩的不是劉副區長。」
「哦?」宮平假裝驚訝,「這麼說,有新的客人來了?」
「介紹一下。」劉副區長伸手一指宮平,對那個胖子說︰「這位就是藍都的特級按摩師傅,平安平師傅。」然後對宮平說︰「平師傅,我今天可給您帶來了一位大人物,這位是省警務廳的段副廳長,可是一省要員啊。」
「哎呀,那可真是令我這按摩室蓬篳生輝了。」宮平急忙站起身,向著劉副區長那邊行了個禮。
「蓬篳?」姓段的副廳長呵呵一笑,環顧房間,輕輕嘆了口氣︰「這里要是蓬篳,那我家都可以算是豬窩了。呵呵,欒經理,你出手可真氣派,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里是五星級國際大酒店的套房呢!嗯,就沖這房間,就值五千元一小時啊。」
「五千元一小時,只是按摩的價格。」欒峰微微一笑,「房間當然免費使用,不過酒水、飲食等服務,還是要另外收費的。」
段副廳長一怔︰「你這麼一說,我就更想試試這特級按摩到底怎麼值這麼多錢了。」
「你試吧,包你試過後終生不忘!」劉副區長感嘆一聲,那段胖子微微一笑︰「好啊,我倒要領教領教。」說著,將那寬大的浴袍月兌了下來,慢慢躺在床上。
「劉副區長,您到下面,讓別人按摩師傅給您先按按,還是到游泳館去游一會兒?」欒峰問。
「去游一會兒吧。」劉副區長一邊說,一邊向外走。「讓平師傅按摩過後,別人……唉。」
兩人很快離開了房間,隨著屋門的關閉,宮平也將手輕輕搭在了段胖子的背上,開始了他最拿手的按摩。段胖子閉著眼,默默體會著,感覺確實與其他按摩師的手法技術有些差別,相比之下要高超很多,但卻沒有劉副區長說得那麼神奇。
「這胖子現在有些疑惑了。」運看了看段胖子運的顏色後,適時地提醒宮平。「我現在就上,還是……」
「讓我們好好配合吧。」宮平緩緩說道。听到這個暗號,運立刻撲向了段胖子的運。就在段胖子听到宮平的話,而疑惑地問了聲︰「什麼?」的時候,運隨著宮平按摩的位置與節奏,開始了對段胖子的運的按摩。
幾乎是在一瞬間里,段胖子的表情就完全變了,他張大了嘴,瞪圓了眼,感覺身體里像是有一股強烈電流通過,全身忍不住都在電流的沖擊下僵硬起來,但只在剎那間,另一波電流沖擊就如洪水般席卷而來,將那僵硬的肌肉變得軟弱無比。一時間,他感覺到了全身極度放松時產生的那種寧靜、悠遠,意味綿長的舒適感覺。
「真是太……」他忍不住張口感嘆起來,可這感嘆沒有發完,被宮平按摩的位置上,便傳來了一種溫暖的感覺,這種感覺,令人有種從寒風中沖出後遇上溫暖陽光的感覺,又似乎在午夜夢中被凍得瑟瑟發抖時,突然有人給自己蓋上了一張被子。
緊接著,在宮平的搓、推之下,那些部位又如有火燃燒一般變得熾熱起來,那種熱度不但不會令人覺得干燥痛苦,反而讓人生出興奮之情,當這種情感與**的愉悅結合在一起時,便形成了一種難以言表的快感。
然後,電流的洪水又滔滔而來,讓他在緊張與放松中,不斷體會著舒服的感覺。
漸漸的,一切漸漸地慢了下來,一切感覺都變得輕柔而緩慢,段胖子則在這種奇妙的感覺下,沉沉地睡了過去。
從開始按摩到現在,也不過才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對宮平來說,這種運動量根本是小菜一碟。他慢慢站起身,到衛生間里洗了洗手後,沾著一點水,慢慢將蓋在眼皮上的面團軟化後,睜開眼楮,緩步走了回來。
打量著這個相貌平平的胖子,宮平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在這胖子的背上,蹲著一個個頭不小的厄運,漆黑的身體主體上,竟然還糾纏著四股殺意,而其上覆蓋著的恨意,則是密密麻麻,大約有上百條之多。
宮平注意到,厄運的額頭上,有一個近似于徽章的東西,而兩肩上,還有條狀物,參考著段胖子的身份,他立刻聯想到了警察的制服。
他轉頭看了看運,此時,他的運已經變成了一個中年人的形象,這人穿著一身警服,面相威嚴,與這段胖子相比,反而更像是個警察。宮平仔細記住了那人的形象後,慢慢地閉上了眼,坐到了床邊,輕輕將左手放到了段胖子身上,然後,右手在其上輕輕一掃。
隨著這看似輕松的一掃,那原本屬于劉副區長的厄運,便立刻從宮平手臂上月兌離,轉而寄身于段胖子身上。看著那只有段胖子厄運一半大小的厄運,將宿主本來的厄運擠到了一邊,宮平微微一笑,心中暗想︰「本來只打算留作備用彈藥的厄運,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省級高官,而且還是主管著警方力量的副廳長,這個人,必須掌握在我手中!」
想到這里,他慢慢捏實了眼皮上的面團,重新戴上了那墨鏡,伸手將段胖子推醒。
「怎麼,我睡著了?」段胖子迷迷糊糊地醒來,然後一個翻身坐了起來,用力地伸了個懶腰。「絕了,真是絕了!老劉說得真不差,這滋味,我這一輩子也忘不了啊!我說平師傅,您這水平,別說在賓州,我看放眼全世界,那也是數得上的!」
「我也是耗盡了大半生的時間,直到最近才研究出這種特級按摩術。」宮平淡淡一笑,緩緩說道,「我不想揚名海內外,只想趁著自己還有體力,賺夠養老的本錢,好讓自己的後半生好過些。您知道,像我這種人……必須比正常人多攢一些,心里才有底啊。」
「依您的手藝,成大富翁是早晚的事。」段胖子感嘆著,說話間語氣和氣了不少。「不過您的眼楮,是受傷還是眼疾呢?要是眼疾的話,到國外的一些大醫院……」
宮平笑了笑,輕摘下墨鏡讓對方看了一眼,段胖子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轉過頭去,顯然是覺得那傷太過可怕。
「不好意思。」
「沒什麼。段副廳長的大號,是叫做段柏來吧?」宮平重新戴上了墨鏡,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段胖子點了點頭,並沒怎麼在意。他畢竟是省級高官,總會有在電視和報紙上出現的機會,市內一些人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稀奇。
「您和劉副區長是大學時的同學,過去還一起參過軍吧?」宮平繼續緩緩說道,這下,段柏來有點含糊了,他一面點頭,一面問︰「不錯,可您怎麼知道?」
「還不是我的功勞?」運得意在地空中轉著圈,嘴里說著段柏來根本听不到的話︰「欒峰那小子一打電話過來,我就立刻下去偵查了,你們走路時、洗桑拿時,包括上廁所時說的話,我可是一字不落,全听來了。有我這偵查之王在,宮平想了解你們什麼信息,還不是如探囊取物般的容易?」
「我過去,曾經是一位相師。」宮平一邊淡淡地笑著,一邊信口胡編了個職業。「眼楮瞎了後,才學了按摩,不過那看相的本領,卻沒有丟掉。我的眼楮雖然瞎了,但手還在,通過這雙手,我一樣可以看到別人的相,而且,還是比面相更清晰的‘本相’。我剛才從段副廳長身上,看到了一點可怕的東西,您要不要听听?」
「什麼?」段柏來愕然望向宮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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