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著大浴巾出了盥洗室,宮平特意將門仔細關好,防止說話的聲音被里面的竊听器傳送出去。
運已經將整個房間調查了一遍,隱藏著的攝像頭將房間每個角落都關照了個遍,根本沒有任何的監視死角,但值得慶幸的是,或許是因為覺得這樣做已經夠安全了,房間里面倒是沒再裝竊听器。
見宮平走了出來,言秀為慢慢地站起身,走到床邊,向床上一指︰「請吧。」
宮平看著言秀為,越來越覺得這女人的眼中,帶著一種揮之不去的愁苦之色。
慢慢地趴在了床上,宮平緩緩地閉上了眼楮,而言秀為則慢慢將手放在他的頭頸處,緩慢地為他展開了後腦部的穴位按摩。
她的兩根大拇指輕輕地抵住宮平頸上兩側的風池穴,其余手指,則伸向宮平頭頂,然後,隨著手臂的緩慢移動,以大拇指輕輕地按壓著風池穴,為宮平進行頭部的放松按摩。
在她的身後,那個清晰的運緩慢地飄了過來,慢慢伸出手,向著她的雙手按了下去。
就在二者眼看就要合而為一,施展出那神奇無比,令人的身體瞬間沉醉其中的按摩手法時,宮平的運突然沖了上去,用力地拉住了言秀為運的雙手這是來之前,宮平和運早就說好了的戰術。
既然運可以抓住厄運並進行移動,那麼,就必定能以自身的力量控制住別人的運,而利用這種能力,宮平完全可以封閉住言秀為的能力。
在運被抓住的同時,言秀為的雙臂微微顫抖了一下,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不對,但很快,她又重新開始按摩,而她的運,也掙扎著,想要擺月兌宮平運的束縛,與命的手合為一體。
可惜,它遇到的是一個力量與意志都更加強大的運。在這個運的面前,它的掙扎與反抗都顯得那麼無力。
言秀為的臉上,再不是那種平靜的表情,而是充滿了驚愕與不解,宮平從她的手上感覺到了她內心的動搖,于是緩緩開口︰「怎麼,那種神奇的能力消失了?」
「你說什麼?」言秀為的身子明顯地抖了一下,聲音也微微有些變調。
「我想,你應該知道自己被無數攝像頭監視著吧?」宮平繼續聲調平緩地問。
「你是什麼人?」言秀為一下警覺起來,剛要把手從宮平頭上拿開,宮平已輕聲說︰「我是來幫你的,所以你最好不要表現出不正常的神態和動作,不然,你將失去可能是惟一一次和妹妹小悠團聚的機會。」
言秀為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顫抖了起來,但她的手並沒有從宮平頭上移開,反而緩慢地開始了按摩,雖然那按摩的手法已經變得極不正確,但在外人眼里,卻絕看不出什麼異常。
「你到底是什麼人?」言秀為的聲音中,透露著激動的情緒。
「一個想幫你的人。」宮平緩緩說道。「我知道你的一些事,不知道對不對,權且說給你听听好了你有一個叫小悠的妹妹,現在正處于青山會的監控之中,而你,雖然並不喜歡呆在青山會里,卻因此不敢離開青山會。青山會的老大知道你的心思,所以處處監視你,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的?」言秀為低聲問著,同時,她的運又開始努力向她的手移動。
「這女人,似乎是想用她的能力把你制住。」運皺著眉,用力拉住言秀為的運。「看來她不相信你啊。」
「我明白你的心情。」宮平緩緩說道,「任何人,突然遇到我這樣一個了解其苦衷的陌生人,都會覺得驚愕,都會產生懷疑。但,請你不要再費力了,你的能力已經被我控制住,你不可能制住我的。」
言秀為的動作一下停了下來,她怔怔地看著床上這個男人的背影,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才好,做些什麼才對。
「繼續。」宮平說,「你也不想讓草頭幫的人注意到你的不正常吧?」
這句話很在效,言秀為立刻重新將手放了下來,放在在宮平的背上,緩慢地實施著肩胛處的放松按摩。
手部的顫抖,傳達出了她此刻內心的震撼,宮平淡淡笑了笑︰「我幫你來分析一下吧。首先,我不會是青山會的人,這一點,你在冷靜時應該可以想得通。擁有我這種力量的人,怎麼可能受制于一個大城市中的黑道組織?也許在這個城市里,它算是龐大的,但放眼天下,它根本不算什麼。而且,青山會的孫浩文也沒有必要這樣做,他的目的能是什麼?試探你?根本不用,因為他知道你時刻都有逃離的心思,所以才會使用這種天羅地網式的監視方法,讓你始終處于他的掌握之中,對不對?」
「然後呢?」言秀為思索了片刻,終于認可了宮平的這番話。
「其次,我也不是草頭幫的人。試想,如果青山會在我眼里都並不起眼的話,草頭幫這種小角色,當然不會被我放在眼里。而且,草頭幫即使想通過這種手段將你拉攏過來,也沒有用,因為他們手里沒有小悠。再者,這種機密的事,孫浩文一定用最嚴密的手段將其保護起來,怎麼會讓草頭幫這群小混混們知道。對不對?」
「沒錯。」言秀為點了點頭。
「最後,就算我不是你的朋友,至少也不是敵人。幫你,當然有我的用意,當然能讓我得到好處,但那卻是在不損害你利益的情況下的好處。也就是說,我的意思是借幫你逃離這件事,來打擊別人,那個別人,也正是你的敵人。」
「青山會?」
「是的。」宮平緩緩說道。「草頭幫、青山會,以及……一些更龐大的黑暗勢力。」
「我該相信你嗎?」言秀為在沉默了很久之後,突然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她在猶豫。」運看了看言秀為的運後,立刻對宮平說︰「她現在的心情很復雜,那個詞兒怎麼說來著?對,五味雜陳!好像既有點動心,又有點疑惑不解,還有點懷疑,還……反正是動了心,又不放心,對于你這個從天而降的奇跡,不知道是該相信還是不相信。」
「我知道你現在在懷疑。」宮平笑了笑,「心情很復雜是不是?既希望我真的是來拯救你的人,又懷疑我的目的,更對我的突然出現以及對你一切狀態的了解而疑惑不解。但,退一萬步說吧,你現在也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只能選擇相信我。」
「真厲害,難道你能看透人心嗎?你說的三點,我承認都很有說服力。」言秀為輕輕吐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看不出你能從我身上撈到什麼好處,而對于你竟然將我了解到這種程度這件事,我本來是有所懷疑,懷疑你是青山會的人,否則不會這麼清楚地知道一切。但你展露出的這種能力,又讓我覺得應該相信你。」
「她說的可是實話。」運在旁邊提示。「看來她確實打算相信你了。」
「看透人心,倒不一定。」宮平閉著眼說,「但與那相距也不太遠就是了。關于你妹妹的事,能說得詳細些嗎?」
「好吧。」言秀為又猶豫了一會兒,左思右想了半天,怎麼想也覺得將這情況透露給對方沒有任何不妥之後,才開了口︰「小悠是我的親生妹妹,比我小七歲,今年十七了。我十六歲那年,我們的父母出了車禍去世,之後,我們兩個分別被叔叔和姨娘兩家收養。從小在一起長大的我們,對于分離很難接受,每周只能見一次面對我們來說,很是一種折磨,而且叔叔和姨娘對我們也並不好,所以我們早就約定好,等我成年找到了工作後,就要把她從叔叔家接走,兩個人一起獨立生活。」
頓了頓,她借著用力按摩來緩解了因回憶而涌起了的苦澀感情,然後接著說道︰「十八歲那年,我突然發現自己擁有了一種神奇的力量,當我使用這種力量時,凡是被我模過的小貓小狗,都會乖乖地倒在地我面前,一副舒服到了極點的樣子,溫順得失去全部力量,一開始我只是覺得這種力量很好玩,但後來,有一次听姨父與朋友聊天,說起到某地按摩時的感受時,我才突然意識到,我的這種能力或許可以讓我成為天下第一的按摩師。
「但姨娘卻並不同意,反而教訓了我一頓,說那是低下的見不得人的行業。我搞不懂當按摩師有什麼見不得人,加上多年來對她的不滿,最終離開了那個家。
「那之後,我開始了我的流浪生涯。我先後在許多按摩院中打工學習,也有好幾次險些被那些並非以按摩為主業的按摩院算計。但一直以來,我都不曾放棄我的夢想。我隱藏著我的能力,努力地學習這一切的同時,也漸漸了解到人們對這個職業的誤會和輕視。為了不影響妹妹,我離開了家鄉,最終飄流到這里,然後,當我展露出我的才能不久,就被青山會的老大孫浩文盯上了。」
她沉默了好久,運看著她的運,有些難過地說︰「可憐的人,她一定受了不少苦,現在想起來,她仍忍不住要陷入到痛苦之中。」
「他在一開始騙取了我的信任,然後,從我口中套出我的一切情況。接著,他就派出手下到我的家鄉,以演藝公司星探的名義,騙叔叔和他們簽下了協議,將小悠帶走。」
「演藝公司?」宮平一怔。
「怎麼,你不知道青山會表面上的主業是演藝業?」言秀為也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