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負責哪個窗口?」副手立刻低聲問,那位部下一指一個大包間的門,做了個手勢,那副手立刻一揮手,部下們便立刻集中到那扇門前,其中幾人在副手的眼色示意下,突然舉槍對準那門,扣動了扳機。
一時間,彈雨紛飛而起,無數子彈穿透了那扇厚實的木門,傾泄到房間里,這幾個人打光了子彈,另幾個人便立刻頂上去,再次開槍,並且不斷變化射擊的角度,力求從這一個小小的門,將子彈射滿房間任何一個角落。
三輪彈雨過後,副手有理由相信,就算房間里有活人,也已經是奄奄一息,無力抵抗了,于是他一揮手,一個健壯的隊員立刻沖了過去,一腳將門踢倒,隨即,在前邊的五個人,立刻沖了進去,用槍指住屋內不同角落。
房間里,一共有三具尸體,一具是他們的同伴,另外兩具,則是唐方的人,副手不由一皺眉,顯然,唐方不在這房間里,令他多少有些意外。
而就在這時,遠處的一扇門突然打開,兩個持槍的男子從門內一躍而出,舉槍向這邊便要射擊。當那門剛被推開的時候,靠近他們一邊的隊員們,就已經有了警覺,當他們剛一出現時,這些隊員已經舉起了槍,用遠快于他們的速度,先一步開了槍。槍聲中,那兩人搖晃著倒在血泊中。
這兩人剛倒下,又一扇門突然打開,又有兩個持槍者沖了出來,但因為隊員們早有了準備,這兩人還沒等把槍舉起來,便已經身中數槍,倒在了地上。
副手微微一笑,心想︰「這種程度的家伙,也想和我這些經歷過嚴格訓練的弟兄們對抗,真是自不量力!咦?」正想著,他突然發現,最後兩人男子沖出的那扇門下方,似乎有什麼東西,他皺起眉仔細看了下,發現那是一面帶有支架的鏡子。
「鏡子?」他一怔,隨即便看到了那鏡中,反射出一張年輕而英俊的臉,那臉上帶著微笑,微笑中又帶著嘲諷的味道,仿佛在嘲笑他們這群本領精湛的殺人者,忙了半天,卻根本沒能找到正主兒一樣。
一種不祥的感覺浮現在副手心頭,他舉起槍,一邊想要擊碎那鏡子,一邊大喊著︰「大家小……」
沒等那個「心」字喊出口,劇烈的耳鳴,便讓他的腦袋嗡地一響,隨即,一種令他無法忍受的疼痛,猛地從他大腦深處涌了出來,他再無力舉槍,只是在慘叫中一下松了手,任手里的槍掉在地上,好讓空出的雙手,可以趕快捂住耳朵。
但,沒用。
不止是他,在走廊中的十幾個隊員,也都依次扔下了槍,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一種劇烈的疼痛折磨著他們的頭顱,令他們失去了一切抵抗力量。而就在這時,從對面那間屋子里,又沖出兩個持槍男子,一面向前走,一面不斷地開槍射擊。他們每人手中都有兩把槍,子彈回起來有四十多發,即便槍法再差,也足夠消滅這一群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的隊員。
槍聲中,一個個疼痛掙扎的隊員,停止了動作,慢慢地放松了肢體,倒在了地上,兩個殺人者臉上帶著冷酷的笑容,不斷向前,在被擊中而未死的人身上,再從容地補上幾槍。
「混蛋!」隨著一聲大吼,那五個仍在那間屋中的人,一邊用對講機呼叫著支援,一面閃身來到門口,向門外開槍射擊,兩個殺人者中的一個,立刻中彈倒在地上,而另一個快速地閃到旁邊一扇門邊躲了起來,不時伸出手還擊。
就在這時,靠近門邊的兩個隊員,突然也產生了異狀,他們痛苦地扔了槍,跌跌撞撞地捂著耳朵向房內躲,但頭剛向里一歪,那種疼痛就變得更劇烈了,他們的身體條件反射地猛轉向另一邊,于是他們突然發現,越靠近門外,頭痛就越微弱,他們被痛苦折磨著,已經忘了現在是在與對方生死槍戰,而不顧一切地隨著身體的感覺,而向門外沖去。
「喂!」他們的同伴驚呆了,急忙跟著沖了過來,兩個站在走廊中,開槍壓制那個躲在附近門內的槍手,一個則快速過去,伸手去拉那兩人。
「真是感人的同伴友誼啊。」透過門邊的鏡子,看到走廊中這一幕的唐方,忍不住笑了起來,回過頭,對躲在一張桌子後面的境外毒販,和他那三個臉色鐵青的保鏢一笑︰「我說過,我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誰才是強者,你們自己看好吧。」
說著,他從左右腋下各拔出一把槍來,打開保險後,緩步走出門去。
在他踏出門外的一剎那間,走廊中仍保持著正常的那三個隊員,一下變得不正常了,他們先後扔下槍,痛苦地捂住耳朵蜷縮在地上,嘴里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叫喊。那個躲在門內的唐家槍手,立刻閃身而出,拿著槍對準他們一通連射。
「走,我們到樓下去。」唐方沖那個槍手贊許地點了點頭,「正面不是還有馬智宏大哥,和他的十個兄弟嗎?」
馬智宏此刻的臉色,非常難看。
保安和那個穿西裝的老板,都已經被他打倒在地,在他的重手法之下,那位老板的頸骨已經斷掉,腦袋歪在一旁沒了氣,那個打雜的小弟,見到這種情形,也早就嚇得尿濕了褲子昏死過去。
他站在樓下,听了半天的槍聲。身為一個海軍陸戰隊的退役隊員,他對于各種槍械極為了解,完全听得出那在別人耳中听來根本一般無二的聲響,是出自自己一方的槍,還是對方的槍。一開始,從槍聲中判斷,自己人是佔了上風,可沒過多久,槍聲就停止了,而且從最後的槍聲中,他听出了結束槍戰的,是對方。
「不可能。」他在心中反復地念叨著,「我的隊員,都是我親手訓練出來的真正戰士,唐方的蝦兵蟹將怎麼可能敵得過他們?而且我們的人數也遠遠高于他們,除非他們有重火力……可听槍聲,他們的槍只是普通的手槍,在火力上根本不及我們,為什麼?為什麼最後開槍的人是他們?」
這時,本來守在外面窗邊的十名隊員,也全沖了進來,馬智宏本能地感覺到一絲不妙,一下轉過頭來,低聲怒喝︰「誰讓你們進來的?如果唐方這時從窗子逃了,你要你們的命!」
「副隊長……他們……」一個隊員艱難地說道,「好像是出了事。」
「剛才他們幾個聯絡我們,請求支援。」另一個隊員臉色鐵青地解釋著,「然後我們就听到了他們的申吟聲,好像……好像非常痛苦,再然後,就听到了槍聲。我們覺得,他們是出了事,因為您也在里面,我們怕……」
「怕個屁!」馬智宏粗暴地罵了一句,伸手從懷里掏出槍來,謹慎地舉起,緩步向大堂里面的走廊移動過去,十名隊員立刻互相保護著,一邊監視著不同的方位,一邊快速向前,將馬智宏保護在中央位置,向著走廊處移動過去。
過了轉角,再沿著走廊向里走,很快,他們就來到了樓梯口,分左右隱藏在牆邊,沒有貿然上樓。
「樓下的,是苗家的馬智宏馬大哥吧?」唐方那略顯得稚女敕的聲音,自樓上傳來,聲音中充滿了自信,听在這些隊員們耳中,卻如同地獄惡獸的吼叫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是我。」馬智宏在沉默了片刻後,終于大聲回應。「唐老大好厲害的本領,竟然把我……竟然把我的手下全……」他的聲音多少有些顫抖。他不能不顫抖,這些人,可都是他的心血結晶,是他的藝術作品,是他在一個個嚴寒和酷暑中,頂風冒雪訓練出來的苗家精英,如今,他們的聲音已不再響起,而唐方的笑,卻回蕩在二樓的走廊中。
馬智宏想起了從前的那個傳聞。當他第一次听到這個傳聞時,他只是哼了一聲。在他看來,殺死十幾個帶槍的黑幫打手,根本不算是什麼了不起的人,只要給他一把槍和足夠的子彈,他有信心一個人解決掉幾十個黑幫打手。
所以,在當初的他看來,唐方不過是一個不知在哪里接受過一些訓練的毛孩子而已,惟一值得重視的,只是這毛孩子擁有超越常人許多的邪惡智慧而已。
但現在,他卻不敢將唐方當成毛孩子了,因為面對二十個受過自己嚴格訓練的隊員,即便是他自己,也沒有活下來的把握,而唐方,卻顯然毫發無損。
要知道,根據情報,唐方這次身邊只帶了八個保鏢。
「我替馬老大哥說下去吧。」唐方在樓上笑著,「竟然把你的手下全殺了對不對?馬大哥,過去坊間關于我的傳聞有不少,你應該听過吧?老實說對你說,那傳聞有它不實的一面,但也有其真實的一面。說句令你感到難過的話,我如果想,還可以把你和你身邊剩下的那些伙計,全都干掉,你信不信?」
「那你就試試吧!」馬智宏咬著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