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的鮮血升騰起熱氣,像是一片血霧一樣彌漫了整個法塔。從遠處往上去,法塔一片血紅色。
不知何時,辛德瑞拉的冰雪開始融化,當弗洛伊德察覺的時候,冰雪已經融化殆盡了。他回過頭往辛德瑞拉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遙遙之中,仿佛感受到了一絲辛德瑞拉的笑意和善意。于是點點頭示意,轉過頭精神集中的繼續應對法塔。
現在他的血液已經散布在了整片法塔之中了。他能夠感受到,現在的法塔就像是一個鮮活的生命一樣,四肢百骸之中的血管將弗洛伊德的血液運送到了身體各處,使得這個法塔充滿了生機。
法塔那些伸出來的鱗片,此刻這也不知為何,開始緩慢的剝落了下去。
鱗片剝落之後,法塔煥發了無窮的嶄新的生機。弗洛伊德在法塔里面也感受了與之前不同的感覺。
那是一種血肉相關的感覺。不再是以前的冰冷生硬的感覺了。那時候,感覺法塔只是隨手撿起來的毫無感情的兵器一樣,完全不覺得什麼特別的聯系,哪怕當時認主,也更多是感覺是一種形式,而不是親密。
現在不同了。弗洛伊德自己的血液已經融入了法塔里面,他現在感覺法塔就像是自己的兄弟或者子女一樣。
他閉上了眼楮,然後意念四處游竄,充斥了整個法塔內部。他的意念的細枝末節分散著像章魚的觸角一樣觸踫到了法塔的壁壘上面,粘連住了死死的不肯松開。
然後法塔整個兒的閉合了。內里外在的空間隔絕開來,再度恢復了之前的封閉空間。
弗洛伊德淡然一笑,身影從第三層消失,帶著阿米拉出現在了第一層。
此刻尤里安身上的冰雪也已經完全融化了。它正在那里一臉焦灼惶恐的用自己渺小的力量妄圖再度控制法塔。
只可惜,相較于現在的法塔,他是太過于渺小的存在。他的力量投入法塔,根本連一絲漣漪也掀不起來。
「尤里安,住手吧。」阿米拉的聲音悠悠的從它身後想起,它心神震動,腦袋迅速的轉過身來警惕凶狠的看著弗洛伊德和阿米拉。
「弗洛伊德,阿米拉!你們是怎麼進來的?」它尖聲叫道。
弗洛伊德笑了笑。懶得和它廢話了都。背著手背,徑直的在第一層四下觀望。一副好奇觀賞美景的樣子。
阿米拉陰笑著,慢騰騰的走了過去。既然弗洛伊德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那就是決定要讓給他自己處理尤里安了。
尤里安顯然也看出了弗洛伊德的意圖。心中一突。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阿米拉緩緩的伸出了一直縴瘦的細手,慢慢的捏成了一個拳頭。然後他將自己的小拳頭一口氣一口氣的緩緩的吹大了。
他陰險的一笑,在尤里安有點恐懼的臉色下,將那個拳頭狠狠的砸向了他的臉。
尤里安雖然在阿米拉的積威之下,對他十分恐懼。但是面對拳頭,還是自然而言的選擇了躲閃。
可惜的是,那個拳頭速度太快,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砸中了。
然後靈魂身體被狠狠的拋了出去。撞在了牆壁上面然後就落了下來。他的靈魂激蕩的差點潰不成軍。
他勉強撐起身體。驚恐的看著尤里安。
「怎麼回事?我的力量……」
如果他還有控制法塔時期的力量的話,恐怕他也不會被打中。
「嘿嘿。你已經失勢了。」阿米拉輕聲道。
尤里安知道阿米拉已經對他對他起了殺心,而且自己所做的事情絕對沒有回旋的余地了。這時候求饒恐怕也不能被饒恕了。
所以。他也只有拼死一搏了。
它站起身,眼中幽藍的光芒一閃而過。身邊便浮現了一座細長的光芒駐留著。
弗洛伊德這時候才轉過頭來,驚奇的看了他一眼︰「尤里安,你真是讓我驚訝,你的法塔居然到現在還保留著。你是怎麼做到的呢?」
「嘿嘿,」尤里安也不多說,徑直揮動法塔,灰暗色的亡靈魔法從中散發了出去,形成了骨錐芒刺,刺向了弗洛伊德和阿米拉。
阿米拉此時還沒有重新的到法塔的控制權,力量並不充足,因而面對芒刺,雖然能夠躲閃,卻沒有能力反擊。
他不由深感憋屈,旋即他望了弗洛伊德一眼,卻發現弗洛伊德並沒有看他,甚至沒有任何表示。他心中忽然一涼,這才發覺,弗洛伊德並沒有對他的以後有什麼安排或者暗示。
心神意亂之下,他躲閃不及,被芒刺刺中了背部。
不過好在弗洛伊德立馬控制著法塔里面的法陣將他保護住了。然後有用法陣將尤里安囚禁了起來。
尤里安被囚禁了卻並不甘心,他手持法塔,口中念著亡靈咒語,一頭巨大的骷髏精靈便從法塔之中被釋放了出來。
弗洛伊德冷冷的看著在法陣囚籠之中掙扎的尤里安,看著那頭骷髏精靈狂暴的拿著巨骨鐵錘狂砸囚牢,他笑著問道︰「尤里安,我記得你死之前不就是一個魔導士嗎?怎麼你的法塔現在已經達到八階的程度了?」
「真是讓人覺得好奇的事情!」弗洛伊德冷冷的說完,囚牢之中便出現了很多冰凌,迅速的插進了骷髏的身體之中,骷髏便被冰封住了。
然後又有五條藤鞭從囚籠之中分出,三條纏住了亡靈法塔,兩條纏住了尤里安的身體。
阿米拉嘿然一笑,看著那座力量澎湃的法塔,道︰「弗洛伊德,這還不明白嗎?尤里安偷偷抽取了法塔的力量用來補充他的亡靈法塔!」
弗洛伊德森然一笑︰「你也不怕力量過剩,把你的法塔撐炸了。」
尤里安忽然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他手中的法塔開始發光發熱。然後膨脹,力量爆裂的簡直讓人恐懼。而囚牢之間的縫隙也已經徹底的閉合了。
這樣子,無論里面發生什麼事情,都絕對不會影響外面了。
法塔的膨脹已經超月兌了尤里安的控制。尤里安這次終于絕望了。弗洛伊德是真的想讓他死掉了!
法塔已經變成了一個燙手的火球。隔斷了和尤里安之間的聯系,狂暴的力量充斥了整片狹小空間。
他的靈魂感受到了炙烤,感受到了令人恐懼的毀滅的氣息。
他終于害怕了,他徹底崩潰,哀嚎著求饒︰「弗洛伊德,繞了我。繞了我這一次。我願意生生世世奉你為主,只求你擾我一命。」
「呵呵,你已經奉我為主了。你這條賤命已經是我的了。」弗洛伊德聲音殺機突顯。「現在,我要收回你的賤命。」
冷酷的聲音回響在那片狹小空間之中,讓尤里安如墜深淵。這聲音遠比狂暴的力量更讓它感覺可怕。
他徹底崩潰了,在狹小空間里面大哭大叫。瘋狂的撲打著壁壘。
「不過再次之前,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您問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知無不言。」尤里安痛哭流涕的快速的說道。
「喀秋莎現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尤里安高聲尖叫著喊道。
「嗯?」弗洛伊德輕聲道,︰「眾人高舉火焰。而火焰越發熾烈。」
于是那個狹小空間里面的光熱越發熾烈,他的法塔已經完全承納不了了,開始被光熱融化,和光熱化為一體了。
尤里安在里面慘聲尖叫︰「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是你搶奪了喀秋莎的法塔。最後一個見過喀秋莎的人是你,你不知道誰知道?!」阿米拉冷聲道。
「我真的不知道。」尤里安哀聲道。「實話告訴你,喀秋莎那麼強大。我怎麼可能打敗它搶過法塔?」
「那你是怎麼奪過法塔的?」阿米拉追問道。
「求你了,先饒過我吧。在這樣下去,我快要死了。」熾烈的光熱焚燒著他的靈魂,照這樣下去,真的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它徹底的殺掉。
弗洛伊德冷哼一聲︰「你快點說。」但是還是讓法塔的力量收縮著,沒說完可不能讓它死了。
尤里安感覺輕松了一點,然後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感覺精力恢復了一點,緩了緩勁兒,這才提起聲音說道︰「他當初控制了法塔,我雖然醒著躲在暗處,但是我猜想它肯定知道我的存在。他只是知道我對他完全造不成威脅,所以才放過我。但是我看的出來,它精神不太正常。時常發狂。大喊大叫的,並且四處破壞東西。」
他咽了口氣︰「說實話。我當時真的是怕了。我當時完全沒有搶奪法塔的想法,我只是想遠遠的逃離它。它太危險了,我怕靠近它就有喪失生命。」
「但是,」他頓了頓,緩緩的回憶著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一次它發狂之後,沖出了法塔,就再也沒有回來……」
「原來是這樣。」弗洛伊德嘆息一聲,這下好了,最後的一絲線索也斷了。
「弗洛伊德,我把我知道的全部的都告訴你了。而且我所說的,完全真實。求求你,放過我一次吧。」
「行了,我知道了。」弗洛伊德的聲音異常的冷酷,「你背叛了我,你覺得我以後該怎麼處理呢?」
「……」尤里安語塞,是啊,弗洛伊德該怎麼處理自己?放自己走?還是施加禁制繼續控制自己?
但是為了小命,它還是哀求道︰「無論你怎麼處罰我都行,只求你饒我一命。」
「你該受到應得的處罰。」
弗洛伊德此刻體現了他冷酷無情的一面。他知道背叛他的人,一定要給他應得的懲罰,而且,有前科的阿米拉在一旁,他正有殺雞駭猴的打算。
他耳邊听著尤里安的哀求,然而卻絲毫沒有手軟。隨手一揮,光熱瞬間重新充斥了狹小的空間。一瞬間,尤里安感受到了生命在灼傷,自己的意識也開始陷入了渾噩狀態。他大聲說著什麼。但是已經斷斷續續,說不出完整的話了。
听著他的慘叫,弗洛伊德伸手打出一道光幕,屏蔽了他的聲音。
阿米拉冷眼旁觀,直到片刻之後,光幕和狹小空間的那道囚籠一起消失掉,他才出聲問道︰「尤里安他?」
「灰飛煙滅了。」弗洛伊德淡淡的道。
他沉默了片刻,然後問道︰「現在。我不知道你以後怎麼打算的。」
弗洛伊德笑了笑︰「怎麼打算的?當然是找回喀秋莎。」
「哦。」阿米拉沒有听到想听的話,有些失落,弗洛伊德也是什麼也不說,讓他心里貓撓了一樣。
「呵呵。」弗洛伊德詭異一笑,「阿米拉,你不要著急,也不要多想。我會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位置的。」
「什麼位置?」阿米拉焦急的說道。
「天機不可泄露。」弗洛伊德笑的很玄妙。
「嘿嘿。」阿米拉看著弗洛伊德的笑容,忽然想到了什麼。腦海之中靈光閃動,于是道︰「弗洛伊德,是角兜嗎?」
弗洛伊德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嘿嘿。」阿米拉笑了笑,「本來我是不可能看出來的。但是誰讓卡特曾經在我塔內的時候。我為了防備它,在他身上印了一道印記。然後我就在角兜的新長出來的角上發現了那道印記。」
弗洛伊德努了努嘴巴。笑道︰「看來也就你精明。我什麼也沒有發現。」
「你沒發現你怎麼知道卡特沒有死?」
弗洛伊德嘴角閃過一絲戲謔︰「我從來都不知道卡特的事情。從頭到尾都是你說的。」
「你下了套讓我往里面鑽。」阿米拉懊惱的說道,旋即好奇的問道︰「你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卡特的法塔。絕對不可能被火焰煉化。」弗洛伊德堅定如鐵的說道。
阿米拉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了起來︰「這也算是理由嗎?」
弗洛伊德笑吟吟的說道︰「當然算是了。」他背著手,悠悠然的說道,︰「你可能不知道,這座法塔是某個魔法紀元之中里程碑似的存在。它集中了那個年代最為偉大的魔法智慧和法塔研究精華。」
「哦?」阿米拉詫異的看著弗洛伊德,這種上古的歷史秘聞它可是沒有機會接觸。
「它的材質,構架,魔法塔柱,里面的魔法陣,這些都是當時最為先進的智慧結晶。更甚至于它的構建概念,更是遠遠的超前了那個時代。」弗洛伊德笑了笑,眼神陰冷,「這樣的法塔,完全是超月兌了時間範疇的範疇」。
「這樣的法器,是永遠也不可能過時的。它的材質,無論過多少時間,也不可能被火焰消融!」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卡特?」阿米拉低聲問道。
「它和尤里安一樣,已經月兌離我的掌控了。我設置在它們身上的禁制都已經完全沒有作用了。」弗洛伊德聳聳肩,笑了笑。這段時間,接連的屬下背叛也讓他開始質疑自己的領導能力了。他已經開始反思自己的領導方式了。
阿米拉皺眉道︰「你現在憑什麼能夠收服它?你的力量雖然恢復了部分,但是對付它恐怕還不夠吧?」
弗洛伊德笑的有點詭異和邪氣,道︰「我最大的優勢在于,它不知道我知道了。」
阿米拉無奈一笑︰「陰人你倒是擅長。」
「好了,現在,我們有兩件事情要做。」弗洛伊德伸出兩個指頭,「第一件事情,找到喀秋莎。第二件事情,你暫時控制法塔。」
「暫代嗎?」阿米拉心有不甘,但是知道自己以前的作為讓弗洛伊德對他總有一層隔閡。讓自己暫代塔靈,這可能已經是弗洛伊德所能做的極限了。若是弗洛伊德還有選擇的話,他肯定不會選擇自己的。
弗洛伊德伸手凝結出了一個星團符文,用力量固化,然後將其和法塔的塔柱牽連起來。符文最終凝結成了一個令牌。
令牌輕輕的落在了阿米拉的手中。
弗洛伊德笑道︰「你就暫時用這個東西控制法塔吧。」
阿米拉無奈的看了看手中的破令牌,伸手掂了掂分量,不滿而不屑的道︰「就用這麼個東西?」
「呵呵,現在是特殊情況,暫時先這樣吧。」弗洛伊德推搪道。
「好吧。」自己能夠再次有個著落的地方,也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總好過像之前那樣居無定在,漂泊流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了。他哀嘆著,默默的接受了現在的局面了。
弗洛伊德就像是一個剝削農民的地主一樣,絲毫不顧及阿米拉的利益。強行簽訂了不平等的霸主協議。
阿米拉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見面時候的那個弱小但是謙虛的小男孩,那時候是多麼溫和善良,他戴著的那副面具是這麼讓人感覺值得信任。
可惜很快的,弗洛伊德隨著真實力量的增長和不再遮掩,弗洛伊德也經常性的會月兌下虛偽面具,露出越發猙獰的獠牙。
它哀嘆一聲,當時怎麼就輕信了他了呢?
弗洛伊德倒是沒有想這些,站在他的角度,阿米拉背叛了他一次,他已經失去了對他的信任。它違約在前,也不要怪他現在這樣對它了。
弗洛伊德現在想的是怎樣找到法塔的真正塔靈喀秋莎。
只是迷宮可是千回百轉,找一個小小法塔塔靈,簡直是大海撈針。而且,這一次,絲毫的線索也沒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