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馳風一身金絲勁裝,劍眉上挑,眼中自然而然的存在一股傲然之氣。{我}看.書*齋肯比亞還是始終不變的黑色袍子,將整個身子藏在袍子中,只露出一張面孔以及尖銳略山鋒芒的眼楮。但最後一個人無疑是最為吸引仇鋒的目光。他一身樸素的麻布長袍,長發束于身後,腰間帶著半塊破碎的玉佩,算不上名貴,但足夠吸引人的目光,整個人看起來頗有書生之氣。
「竟然是你……」
而令仇鋒感到震驚的人,就是剛剛恢復平時裝扮,狂言大陸上沒有人有資格佩戴他練造極品殺器的匠才。
要是沒記錯,這仿佛是兩個人第二次相見,對一項沉穩的仇鋒會有如此大的反應,眾人都表示出不解。
莫不是仇鋒打算和人家套近乎,騙取人家為自己小隊的人煉制殺器吧?老套的招式可不是用在什麼地方都管用,就眼前的匠才,可絕對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而且言出必行是有了名的,就是他自成名以來,煉制的殺器也絕不超過十柄,但每一柄都絕對震驚唐中大陸。
仇鋒要想套近乎,不但不會起到什麼作用,更會令對方對仇鋒的虛偽表現而感到反感與唾棄。
實際上匠才也確實深深的皺起來了眉頭,相對于反感與唾棄,他心中更多的還是對仇鋒的失望。因為他從第一次見到仇鋒的時候,就有一種極為特殊的感覺,敢作敢當,狂妄自然是有,也不把誰放在眼里,處處為自己某取最大的利益,表面自大的下面總是暗藏的謹慎,這些都讓匠才另眼相看,不為別的,就是那真性情,而仇鋒也確實有狂妄的資本。
話又說回來,仇鋒真的有狂妄嗎?有,但對于這些高齡者,他仍舊不失尊敬與禮貌,更沒有像尋常人那樣,得到與高人結交的機會就想哈巴狗一樣死死的貼上去。
但仇鋒現在的表現卻真的令匠才失望透了,要知道他原本還打算額外給仇鋒專門煉制一把特殊的短刃去配合他的近戰,而匠才更是想將平生所學的鑄造精華傳授給這個才華驚艷的青年。
如此,匠才也只能深深的嘆上一口氣。
不僅僅是匠才,就連傲馳風與漢密爾頓也皺了起了眉頭。但唯一不為所動的就只有艾琳雪與徐權等人,因為相處時間久了,他們更清楚仇鋒是什麼樣的人,盡管他有時候猥瑣,而又狡猾,但這些小手段,他絕對不會用在身邊人的身上。他們更欣賞仇鋒,要騙,我就明目張膽,必須讓你接受。
這一次仇鋒的舉動確實讓人意外,要知道仇鋒從前根本沒有接觸過匠才啊。
但仇鋒可沒有在乎別人的目光,他看到眼前的這個從前風靡唐中大陸的鑄造者,眼中沒有巴結與敬意,倒是擁有了憤怒與不屑,他微微眯起眼楮,「拋妻棄子二十年,不顧一切離開貧窮之家去追求榮華與聲名?」
匠才先是微微一愣,但緊接著便表現出極為的憤怒,而此刻眾人也真正的知道,仇鋒絕對不是巴結,相反卻有著難以掩飾的唾棄,看樣子仇鋒似乎真的認識這個人。
「這個人是你吧?」仇鋒抖手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個破舊的畫卷,用力一展,脆弱的邊緣立即破碎,而畫卷上的青年竟然與此刻的匠才有著八成的相像,與畫卷不太一樣的則是鋒利的目光與充滿滄桑的臉頰,黑發中參雜著銀色難以掩蓋歲月的蹉跎。
看到那破碎的畫像,匠才猶若雷擊,渾身狠狠的一顫,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楮,從他放大的瞳孔中已經看不出什麼精芒,被取而代之的則是數不盡的回憶,臉上有不甘,有無奈,興許也有些悔恨……
當初金天香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仇鋒後,他心中就憋著一股火,還有什麼能比家庭圓滿和諧更重要?名望?金錢?又怎麼能換來一個苦命的女人甘願二十年苦苦的等候,更何況還是今天赫赫有名的匠才,為了名望他竟然拋棄結發妻子,狠狠的傷害了深愛他的人,這種人令所有人所不恥,因為他根本不懂得珍惜。
糟糠之妻不可棄啊……
這樣的人,仇鋒不願意與他有半點的交情與瓜葛。
仇鋒將金天香的四分之一玉佩抖手甩出,斥責道,「你可知道一個女人為了撫養兩個孩子而餓死在床前?」
匠才胸口一窒,眼中恢復了些神色,而他微微張開嘴,無力的要有,不敢相信的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卻無法給自己找到任何理由。
「你可知道沒有爹的孩子,童年要遭受到多少欺凌與恥辱?」仇鋒微微眯起了眼楮,仿佛是在述說自己的童年,他咄咄逼人的走向匠才,「你可知道當那個深愛你的女人,臨死前都要問你是否後悔過?你可知道她只有勇氣說如果你後悔,就請到她的墳前灑上一杯酒也算相聚過,你可知道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你當真將她遺忘了,會是怎麼樣?」仇鋒就仿佛在訴說自己的事情一樣不肯放過匠才。
如果不知道內幕人的很有可能懷疑,仇鋒就是匠才失散多年的兒子,那真實的感情流露讓每一個人都能深深的感受到他的憤怒。
仇鋒自小就是無父無母的孩子,能活到今天全是依靠自己的打拼,掙扎,他相信不會被現實的生活拋棄,遺忘,他要過自己想要的日子,踐踏在自己生活上,自己的一生,將會他親手掌舵,而他為了這個信念,從來都沒有放棄過。
他不知道親生的父母為什麼放棄他,但在他明確生活目標的時候,這些都已經顯得不重要了,既然被別人放棄了,他就更不能自己放棄自己,他的生活,要由他自己領餃主演。
看到此刻的仇鋒,艾琳雪的眼楮漸漸的濕潤了,因為她看到了此刻仇鋒憤怒下掩藏的脆弱,之所以仇鋒能如此憤怒,完全是因為,他能親身感受到金財神與金天香所遭受的痛苦,而她更能感受到,仇鋒想要有個家,一個能給他溫暖,安穩,幸福的家,在別人的眼里是微不足道,而在仇鋒的心里卻是一個目標,為了這個目標在不斷奮斗。
這一刻,艾琳雪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她腦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仇鋒對自己的承諾,對自己的付出,她的心中流竄起一股暖流與微微的酸楚……
匠才沒有解釋,顫抖而又干燥的嘴唇只是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二十三年零一百二天……」
「采雲,我無時無刻不再惦念著你啊……」
「是我錯。」匠才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本想控制的淚水,卻仍舊不爭氣的從眼孔中滑落下來,「是我對不起你……」
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長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一下子老了二十多歲,看起來甚至要比漢密爾頓大主教還要蒼老上幾分。雖然他落淚了,但是卻沒有人感到這是恥辱,因為這是匠才,一個被所有強者譽為鑄練天才,被所有人追捧的大師,送給亡妻最後的禮物。
任憑你才華橫溢,卻無法換回至愛妻子的性命啊,這種無力感甚至連身邊的人也足以清晰的感受到。
匠才身體狠狠的一晃,從口中噴出一股鮮血,雙腿一軟就要跪在地上。漢密爾頓大主教頓時皺起了眉頭,連忙加施了一個光明術,托住下墜的身體,而在觸踫到匠才之後,漢密爾頓大主教不由倒吸了一口氣,他清晰的感覺到,匠才的生命光華在迅速的流失,而被囚困二十年都沒有淬死的他,現在卻瞬間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要知道匠才如果隕落,那絕對是整個唐中大陸的損失。
匠才倒在椅子上,口中喃嗚著什麼,能讓人所感受到的也只有他的悔恨……
仇鋒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對親情與家庭的渴望,不留痕跡的掩藏在了內心深處,這一刻,他真的清楚的感受到金天香心中的恨,為什麼一個親生女兒在有錢後的第一件事,是追殺自己的生父,而不是追查……
「……」艾琳雪默默無語的將仇鋒一條手臂抱在自己的胸前,想用自己的體溫去安撫這個曾經飽受生活摧殘的男人,而這個時候,艾琳雪也真真切切的還了他一個承諾,「相信我們一定會共同建立屬于我們溫暖的家庭……」
仇鋒身體如同過電,渾身猛然一抖,側臉望向艾琳雪,回應他的只有暖暖的笑容。
要知道艾琳雪的身份很特殊,一個強大的聲音與實力身不測的黎叔,都要求不惜性命也要保住艾琳雪的性命,跟何況他們還有無形的敵人,這一切都要他們共同去面對,而目的就是能為了建立自己的家。
兩個人心中的感觸與甜蜜暫且不說,現在的匠才已經到了生命垂危的邊緣,任憑你如何輸入能量,都被匠才潛意識阻擋在外,根本不能吸收半分,而眼看匠才呼吸微弱,已經命不久矣。
這讓一旁的徐權心中不禁有了一個感嘆,一名站在鑄煉巔峰上的前輩啊,一名大陸罕見的強者啊,一名被異族囚困二十多年都一直保存生活信念支撐到現在的男人啊,竟然就在仇鋒大哥的三言兩語下徹底的擊垮了,不僅喪失了斗志,更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這是多麼恐怕的精神摧殘啊。
幾個神輝祭祀忙的團團轉,但匠才的生命氣息卻愈加的薄弱。
漢密爾頓緩緩的轉過頭,求助般的望著仇鋒,「匠才一死,唐中大陸的殺器立刻停滯不前,抵擋異族無望,更是全大陸的損失,而且你要求的鑄煉也要化為泡影。」他深深的知道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羅恩聖副教祭祀長能如此干淨利索的擊垮匠才的生命,就一定有辦法令他恢復活下去的信心。
仇鋒示意性的輕拍艾琳雪,隨後來到匠才的面前,只是說了一句話,「要死,就要得到兒女的原諒,死在亡妻的墳前,不求生時共纏綿,但求死後共同眠,男人尋死是懦弱的體現,這是懦夫的逃避,至少你現在還有兒女。」
說完,仇鋒頭也不回的向後殿走去,腳步沒有任何的遲疑,更不在乎匠才是否能活下來。
而所有人都知道,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足以為匠才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元宵節快樂~~~~願天下所有的人都能夠團團圓圓,幸福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