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銀色的空間里,潺潺流動著透明的液體,在漫無盡頭的山體內,甚至看不到任何石塊。
仇鋒深深吸入一口,吸入鼻腔的仿佛不是空氣,而是液體,一股無色無味,卻能令人心中平靜的液體。
這是極天峰巔下?
如果不是走進來,仇鋒都不敢相信這里會擁有一個小洞天。
可到底是什麼能夠感應到自己的存在,並且加以強行壓迫呢?
仇鋒與徐權小心翼翼的向前模索。
二人先後發現,自己的意識竟然無法在這里的散出,除了依靠雙眼,根本不可能感應到這里到底有大,甚至略微遠一些的景物都無法分辨。
徐權也就罷了,畢竟他還只是神級,在沒有突破瓶頸之前,必須依仗神力。
可仇鋒不一樣啊,他主修就是意識,多年來積累起來的意志力在領悟天道之中,突破瓶頸,成為他殺人的最大依仗,可是就連他的意識也無法散出,仿佛受到了某種束縛。
「大哥,這里的束縛,很特殊。」徐權側臉望著仇鋒。
仇鋒贊同的點了點頭,「找到束縛的根源,你我看個究竟。」
徐權嗯了一聲,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
徐權鄭重的望著仇鋒,「大哥,如果我死了,你會替我報仇嗎?」
明知道是假設,可仇鋒的心中依舊狠狠的一抽。
徐權的實力與自己只差一線,若是突破,相信差不了多少,除了神帝還能有幾人威脅到他的性命呢?
但仇鋒依舊點了點頭,「會。」
徐權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他搖了搖頭,「不,如果我死了,無論因為什麼原因,都請大哥保持漠視。」
「絕不可能。」仇鋒瞪起了眼楮,「你這混賬小子到底在說些什麼混賬話?」
徐權勾起嘴角顯露出他招牌的假笑,「好了,當我什麼混賬話都沒說好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感覺到自己在這樣的環境下也許能突破,所以無論前方有什麼,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我要留在這里安心突破瓶頸。」
仇鋒一愣,突破自然是好,被徐權說出來,這短暫的分別,到更像是永別。
徐權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改變仇鋒的想法,但是他也知道,這一刻,仇鋒也不能強行改變自己,他當下便盤膝坐在地上,緩緩的閉上雙眼。
無論仇鋒如何苦口婆心勸告,徐權都不動上一下,仿佛整個人進入了微妙的狀態。
仇鋒尋思少許,徐權為人冷靜,絕對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更沒有送死的理由。
雖然他身負家族仇恨,但他這個人一向將家族看的很輕,應該不會傻到找神帝去玩命才對。
如今仇鋒只能對徐權的反常找出一個借口,那就是在突破瓶頸的時候,任何一個強者的心理都會遭到不同程度的影響,唯有靜下心來才能安然度過。
更何況大家修煉都是相互支撐,沒有前路借鑒,對于未來充滿了迷茫。
仇鋒嘆了一口氣,喃喃道,「你要好好的活著,我們生命上的道路還有遠很遠,我還要給你找個好媳婦兒,你們生下漂亮的女兒,而我和雪兒生下帥氣的兒子,到時候還要去禍害你家的小寶貝兒,所以……」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管遇到什麼,你都要挺住。」
仇鋒轉身向更深的銀色空間走去,直到這個時候,徐權才緩緩的睜開雙眼,原本血紅色的血輪雙眼,在這一刻赫然是黑紫色,猶如兩朵在眼孔中綻放的蓮花。
「大哥,珍重。」
……
「自打天地初開以來,就充滿了妖魔鬼怪的怪誕之說。」黎叔已經盤坐在地上,眼孔中充滿了滄桑。
「在無數傳說中總有一些驚人的事跡,在事跡中樹立了一個有一個震撼天地的天才,英雄,但卻沒有人知道,天地到底是合適出現的,又是如何誕生的,又如何有了人類的存在,這些作為的人,神經過什麼樣的繁衍。」
雪兒一愣,這些仿佛都是順其自然的事情,在環境的燻陶中,誰又會在乎呢?
反倒是有些資歷的戰天贊同的點了點頭,「我听聞很多人都在追求這個問題,很多傳說絕對不是空穴來風,都說天地創造人類,可是打從我們存在開始,就已經有了神帝,他們三個人掌管這最高領域無數年,高高在上,甚至有人認為,這里所有人的性命都是屬于他們三個人,傳聞神帝自天地初開以來就應該存在,但這一觀點到是令很多人找到種種證明給推翻。」
黎叔笑了笑啊,「是啊,如果與這天地都是他們的,那麼他們還為什麼要在乎這巔峰之境中種種天下異兆呢?這巔峰之境當真就是最高領域嗎?這些高高在上的神帝為何會歸屬自己的力量。」他眼中閃過一道寒芒,冷聲道,「就說龍尊神帝,狂妄自私,但他卻為什麼會有龐大的龍族,是他締造的嗎?那麼曾傳聞與它們齊名的三大神獸之族又為什麼一夜時間滅亡?一夜之間啊,當初它們四大獸族可都是情同手足,在實力上更是不相上下,但為什麼在龍尊成為神帝後,其他三大獸神族就消失了呢?還有他們為什麼如此打擊聖炎天,這史上被成為天地之子,神帝之下的第一強者?」
戰天沉默不語,關于巔峰之境的傳說,他多年來也是耳听目染,但真真假假,卻難以分辨,在這些事情上,他的資歷還有到足以談論這些事情的程度。
可戰天卻知道,這似乎是這巔峰之境的大忌,任何人都不得言論神帝,違者必死。
「那是因為神帝也有野心啊,他們也不是最強的。」黎叔說的很平靜,仿佛在討論回去後吃些什麼這麼簡單。
倒是戰天渾身一個激靈,「黎叔,您還是別說了,切忌啊。」
黎叔擺了擺手,「我已是大限之期,雪兒尚好,仇鋒又有出息,我以生無可戀,還怕什麼?」
戰天眼中一暗,也看的出來曾經在風起雲涌中月兌穎而出的黎叔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相必應該是突破瓶頸失敗而導致嚴重反噬。
「黎叔……」艾琳雪跪在黎叔的面前,小手掛在他的身上,眼中含淚的說道,「您別說了,您的身子怎麼會弱到這個樣子?都怪雪兒對您的照顧不夠好。」
黎叔笑著搖頭,「雖然我曾經受到墨亡的重創,令實力無法前進,但這也是件好事,至少在那一戰中,我開闢了捷徑,成為巔峰之境中令人聞風喪膽的殺神,可殺神也要突破啊,但我卻發現越是到後面越是難,直到我發現我的修煉其實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力。」他擺了擺手,「好了,先不說這些了。」
「當初聖炎天前輩是個暴脾氣,受不得任何人的欺壓,焚天之火足以毀天滅地,但最終還是死了,因為他知道,他本不應該生存在這個世上。」
戰天渾身狠狠的一顫。
黎叔嘲弄的勾起嘴角,「聖炎天大人在一次突破中,竟然發現自己的體內是天火之靈,能匯集天下最烈的炎火,而他本身最強狀態就是天火晶石,他天生就是一塊天石,若是說做寶物也不為過,但壞就壞在他太強了,遭到許多的人嫉妒,甚至于神帝。」
「他發現自己竟然是天生天養,擁有無數歲月吸食天地之氣渾然而成,他相信自己絕對不是唯一一個,所以他開始尋找奇跡,欲要找到與他相同的人,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三位神帝突然也開始尋找。」
「聖炎天與之中以為神帝是摯友,竟然得知道足以震驚整座世界的秘密,其實神帝……」
「你說夠了沒有?」一道模糊的人影突兀的出現在三人的背後,以他們這樣的實力,竟然沒有察覺到。
戰天和艾琳雪狠狠的一顫,回首望去,明明這人就站在眼前,可就是看不清楚,仿佛一陣虛無的風,但卻給二人帶來無法反抗的壓迫感。
黎叔不慌不忙,甚至連頭都沒有回,同時手指偷偷伸在衣服下。
「鳳王神帝不問世事,只喜歡她的寵物,而龍尊神帝暴虐自私,若是他來,估計我早就死了,相信你就是與聖炎天前輩關系要好的夜星神帝吧。」
「你敢說出這些必死的話,無非就是為了以自己生命為代價引我來到這里,我又怎能不來。」
黎叔艱難的扯了扯嘴角,算是露出了笑容,「神帝血魂可指引你找到輪回之門,而三大神帝平衡整座巔峰之境,缺一不可,若不然剩下的神帝就要獨自支撐,就算你有殺了其他二人的能力,也不會下手。天物再現,可虛造第四神帝,這正是一個好機會,你又怎能不來看看天物要落入誰人之手?」
「你知道的事情,看來比我想象中的多,原來你以前都是在裝傻。」夜星神帝的聲音極其特殊,就仿佛直接響人的腦中一樣。
黎叔得意的點了點頭。
「你為什麼不繼續裝傻呢?」
黎叔眼中精芒閃爍,「我最愛的女人死了,我最親的兄弟死了,我不想看著他們的後人也死于這亂世中。」
夜星神帝冷笑道,「你有這個能力?」
「有。」黎叔堅定的說道,「只要你肯出手。」
「你是想用我的手去為你死去的親人報仇吧。」
黎叔不否認,「但這也是在幫你自己。」
夜星神帝冷哼一聲,「你怎知道我要什麼。」
「你需要離開這里,你需要痛苦,你想知道快樂,你要做有感情的人,而作為支撐天地存在的你,就必須要找到輪回之門才能解月兌宿命。」
「……」夜星神帝身上閃過一道精芒。
艾琳雪和戰天同時渾身一軟,昏倒在地。
夜星神帝渾身光芒散去,直視著黎叔,「你是如何知道這麼多?」
「當初既然聖炎天能知道,死靈王神能知道,生命女神能知道,我自然有知道的辦法。」黎叔暗並沒有解答。
夜星也不急,他知道這不是關鍵。
「你認為兩面的兩個人能成為神帝,來代替如今的兩名神帝?」
「會。」黎叔無比堅定。
「那你可知道,我們的對話,另外兩名神帝能听得一清二楚?」
「知道。」
「那你是想害死里面的兩個人?」
黎叔搖了搖頭,「當然不是,天物出現,必然是在異空間,而身為神帝,根本進不去,可他們出來的時候,得到天物庇護,足以頂的上一個神帝,想殺他們?難。」
夜星皺著眉頭,「我已經沒有耐心了,你到底要說什麼。」
「護住這二人一次,僅僅一次,只要龍尊神帝這一次殺不了他們兩個,死的就一定是龍尊……」
「你……」夜星剛要說話,卻發現黎叔已經永遠的垂下了頭,渾身失去了生命氣息。
夜星神帝咬了咬牙,冷聲對天空道,「龍尊,你竟敢當著我的面殺我的人,加上曾經的聖炎天,你……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