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難為清酌了。」朝華殿的地宮里,寧帝虛弱地靠在白玉榻上,任由蕭 往他臉上抹著秘制的藥膏,他的手想動,卻被蕭 制住。
「別動,省點力氣。」蕭 一邊往他臉上涂著藥膏,腦中卻不可抑制的想起卿念的後背,禁不住手一抖,那藥膏就抹到寧帝耳朵上去了。
寧帝幽幽嘆了聲,「你有心事。」
蕭 沉默半晌,忽然問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的?」
「喜歡一個人?」寧帝神情變得恍惚,他微微閉上了眼,唇上的笑有些溫柔,「喜歡一個人就是想她在自己身邊陪著,時時刻刻都不覺得厭。會忍不住去招她惹她,看她笑自己覺得歡喜,她若是難過自己又會不舒服……」
「如果……」蕭 的手慢慢垂落下來,微低的頭讓人看不清他臉色,「如果看著她受傷,腦子里一片空白,連心跳都要停止了……」
寧帝聞言睜開眼楮,打量了他半晌,才緩緩笑道,「情之所鐘,蕭 ,你動心了!」
當蕭 走出地宮,重新站在陽光底下的時候,他還在想著寧帝對他說的話,他說蕭 ,你動心了。
動心,那又是什麼東西?
尺素見他仰著頭看梧桐樹間細碎的陽光,小心走到他身邊,輕聲問卿念的情況。
蕭 搖搖頭,神色間有一縷倦色,「其他都無礙,背上那傷或許要將養數日。」
「先生……」尺素低低叫了聲,聲音已有些哽咽,她想了想,忍不住說道,「前些日子先生曾去了柳妃娘娘的蓮色殿,回來後便同奴婢說,若是今後柳妃娘娘有問起,就說芙蓉糕的味道極好。」
蕭 身形一頓,轉回身深深看她一眼,「你所說當真?」
「千真萬確。」尺素的聲音低轉而又哀傷,「奴婢思來想去,也只有這一樁事上有些古怪,那日先生想必去見了柳妃娘娘,若娘娘賞下了芙蓉糕,為何不見先生帶回。」
「你和她倒是無話不說。」
尺素被他的話驚的面孔一白,慌忙跪下,「奴婢心中只有皇上一人,同先生絕無私情,皇上!」
蕭 沒來由的心中厭煩,不明白寧帝為何會喜歡這樣的女人,他低頭看她,慢慢緩和了聲音,「你先起來,朕沒有不信你們,你腿傷還未全好,回屋里歇著吧。」
「是。」尺素低著頭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屋里走,她原本還想照看下卿念,但又擔心帝王懷疑自己和別的男人有私情,她極害怕惹來這人的不悅,只好听話。
寢殿內,卿念還沒醒,因為背上的傷,她此刻只能趴在榻上,背上是被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他在榻邊坐下,縴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傷口表面,目光深沉如水。
「皇上,皇後娘娘來了。」殿門前一人輕聲稟道。
蕭 低聲喊人進來。
皇後從寶椒殿听到消息,匆忙趕來,一看到榻上那毫無聲息的人,不禁身形一晃,芷蘭慌忙扶住她,一邊偷偷去看卿念,她的眼圈微微紅著,顯然是才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