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軒得到消息,說是莊妃出了宮,遂趕緊丟掉身上的所有事,親自找來。
不過他還是晚了一步,來到這破舊的四合院時,這里已然人去樓空,別說青青,就連莊妃的影子也沒見著。
他翻遍了院中上上下下,終于在一間屋內駐足停留。
這間屋子內,滿地狼藉,凌亂不堪,一看就知道是經過激烈打斗的。滿屋子散落著魚尾鏢,鏢身黑色,應是涂了劇毒。
就他所知,用魚尾鏢的人並不多見。這鏢,莫非是江湖邪派魔煞門中人所投?魔煞門視生命如草芥,早在他的剿除名單之中,只可惜,魔煞門居無定所,時常游移于大山小川,實在很難一網打盡。而且,每每他獲悉剿殺,對方總能在關鍵時候逃之夭夭,這不得不讓他懷疑有人在暗中助那伙惡賊。
他彎身蹲了下去,墨色的眸子怔愣地望著地上一大灘血跡,伸出食指稍稍沾了點血湊近眼前一瞧,還好,血色尚好,未有中毒之狀,料想這灘血並非中鏢所致。即便血是青青的,也可證明她尚未中毒。
站起身,又在屋內仔細搜尋一遍,意外發現房梁上懸著根細繩。不假思索,他飛身躍起,一把扯下細繩,湊近眼前一觀︰這是一條用女性紗衣繞成的細細繩索,布料也就是尋常的衣料,倒是沒見青青穿過。心,終于稍稍平靜了些。
「窸窸窣窣……」
突然一陣細微的窸窣聲傳進耳中,立即打斷了他的思緒。赫然起身,猛地轉頭,如炬的慧眼中浮現一個怯懦少女的身影。
「你是誰?」他一把捏住少女的胳膊,瞪目望向她。
他的速度太快,太驚人,少女甚至沒有看清他是怎麼來到她身邊的。直到胳膊上的痛楚提醒了她,她才發現自己竟然被個氣宇軒昂,卓爾不凡的男人鉗制住了。只是他那雙眼,太過凌厲,太過霸氣,讓她不敢直視。這樣的男人,縱然再英俊,也並非她這種平凡女子敢接近的。
「我、我是被抓、抓來的……」好不容易,在他的眼神逼迫下,她終于顫抖地回應了他。
他微眯雙眼,薄唇緊抿,稍後嘴角溢出三個字︰「說下去!」
好冷的男人!恐懼,逐漸爬滿她的整張臉,恍若受驚的小兔子般,無所適從,兩排牙齒居然開始打起架來。
御軒細細地觀察少女片許,能夠肯定,她這模樣並非假裝,遂松手放開了她,並自動後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讓對方不至于太受他的影響。
哪曉得,御軒的手一松,少女的身子沒了支撐,虛軟的她竟像灘爛泥一樣跌坐在地上,雙眸無光,滿臉茫然。
少女的反應,對于御軒來說,並不陌生。很多人在他面前,都會出現同樣的反應。對于處理眼前的狀況,他也是信手拈來,稀松平常了。
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又後退了兩步,並刻意放柔了臉部的線條。縱然他現在很心急,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得讓這女子被嚇到九霄雲外的魂兒復位,他才能問出重點。
足足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少女才稍微緩過勁兒來,回道︰「我叫芸娘,是城外玉龍溝李家的女兒,前些天拿了些繡品去集市想換幾文錢貼補家用,沒想到被人抓到這里,我不是壞人,不是他們一伙兒的。」
「他們?」御軒低聲重復了這倆字。
少女見御軒的臉又拉上,不由跟著緊張起來,諾諾地問道︰「公子也……也不是他們的人吧?」
都怪之前他的存在感和壓迫感都太強,使得她思緒紛亂,竟沒有想過,他會不會也是捉她的那伙人之一?
還好,御軒的話,給她吃了個定心丸。
「綁你來的是些什麼人?」他的話,間接證明,他不是那伙歹人,不會對眼前的女子構成威脅。
芸娘放了心,原原本本地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道了出來︰「之前听他們好像在說什麼‘宮’,應該是那什麼宮的人,很是厲害,連相府千金都敢抓。」
宮?莫非是月清宮?莊妃一伙兒的?這不稀罕,御軒本來就知道莊妃來過。
他在意的是︰「他們真抓了相府千金?」
芸娘趕緊補充︰「沒,抓錯人了,抓了個高手進來,反倒將那賊人打跑了,要不然我們還被關著。我是之前膽兒小,沒敢跟著她們一起跑,料想先躲躲,等著宅子里平靜了再悄悄離開,這才撞到了公子……」
御軒听罷,在心中忖度了小半會兒,問道︰「你說他們想害人?究竟欲對誰不利?之前開門放你們走的女子,又是誰?」
女子連連搖頭,之後便是一問三不知。
然而,對于御軒來說已經足夠,來這一趟也算理出了些許線索。至少他現在清楚,青青失蹤與魔煞門有關聯,莊妃也參了一腳,里面還正在醞釀一個惡毒的陰謀。
剛理清了來龍去脈,御軒正準備離開,便耳尖地听到遠處傳來腳步聲。
他轉過身,便見御墨急匆匆地跑過來,口里還直喚著︰「二皇兄!你真來這里了?快,趕緊離開!」
待御墨來到跟前,御軒才平靜地問道︰「出了何事?」
「這是魔煞門的窩點,那伙人正準備引君入甕,你倒自個兒送上門來!」御墨說話間,一臉緊張,目光瞟啊瞟,還用自己的身子擋在御軒前面,生怕一個不留神兒,暗處有人加害御軒。
御軒當即閃身,從御墨背後繞到前面,神情緊張地道︰「引君入甕?這麼說,魔煞門真捉了青青?」
在他的意識里,只有青青這個籌碼才能將他引進賊窩,否則還能有什麼事物能逼迫到他?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管那丫頭作甚?我們先回王府,從長計議!你大可放心,他們暫時還不會動她。」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御墨覺得,現在他的頭腦指定比二皇兄清醒冷靜。
對于御墨的話,御軒不甚贊同,為此還擰緊了一雙眉頭。他凝視御墨片刻,才道︰「有人先我一步,已將魔煞門的人驅趕。」
「誰?誰這麼大能耐?」御墨萬分驚訝。
御軒那雙深邃的眸子迅速浮上一層神秘的色彩,沒有再多言,只交代御墨將芸娘送回家,之後便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