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一定是故意的!
安靜茹氣得臉色鐵青,轉念一想,他們如今是夫妻,已經有過好幾次肌膚之親,雖然修整了一夜,可骨子里隱隱約約的酸痛不斷地提醒著她,如果繼續由著他不知輕重的折騰,估計自己會下不了床。
囧,又想歪了,言歸正傳,他們是夫妻,牽牽小手沒什麼大不了,安靜茹甚至可以做出更大膽的動作,比如順理成章地挽住他的手臂,沖著他溫柔一笑,嬌聲道︰「夫君,你捏得我手疼。」
韓睿華渾身又是一僵,血氣正盛的年輕人,哪里抵得住嬌妻這般的嬌態和語氣?如果哪天沒有听到她和安晉松說話,他也不會發現,他這位外表溫柔嫻靜的妻子,還有另外一面,今兒又發現了一面。
可不知為何,他胸膛里涌起一股甜膩,一大早被妻子捉弄,他居然不氣反而暗暗地興奮。韓睿華無可奈何地嘆氣,自己到底誤打誤撞娶了一位什麼樣的老婆回來?
這門親,一開始並非他所願,然而,卻由不得他。
「三爺、三女乃女乃好。」榮景園打掃的小丫頭見他們進來,便放了掃帚,恭恭敬敬行了禮。
韓睿華察覺到安靜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松開了他,手臂一輕,他微微愣了愣,方朝那丫頭點頭。
品繡撩開簾子,熱情地迎過來,俏生生行了個福禮,「三爺,三女乃女乃來了,夫人正在里頭哄晨哥兒喝藥。」
姜氏要照顧半身不遂的大老爺,又要照顧從小就沒了爹娘,又自小體弱多病的晨哥兒,也莫怪她看起來比實際歲數大,勞心勞力不知操了多少心。安靜茹忽地想起昨兒早上,太夫人拉著她的手說,「你婆婆是命苦的人,有了你,她也能輕松一些。」
姜氏雖是韓國公府的長媳,卻一直由二房二夫人主持中饋,如今又有了兒媳婦歐陽倩幫著料理,以後必然是歐陽倩主持中饋。
她如今是韓睿華的妻子,孝敬公婆理所當然,要說幫著婆婆分憂,除了照顧不能自理的公公,便是照顧晨哥兒了。前者的可能性不大,公公臥床多年,身邊照料的人已經熟知了一切,中途換人不可能。至于後者……
安靜茹想到初次見晨哥兒,晨哥兒眼底流露出來的敵意和警惕。小孩子最是敏感,難道真如自己猜測的那樣?可姜氏對她對韓睿華,一點兒也不親切,對他們真的放心麼?晨哥兒是大房真正的血脈,唯一的血脈。
品繡在一旁憂心忡忡地道︰「晨哥兒最怕吃藥,每次夫人要哄半天他才肯吃,吃了還要吐一些出來,這樣下去,身子如何能好的起來?哎——」
說話間已經進了正屋,姜氏坐在軟榻上,懷里摟著晨哥兒,晨哥兒哭紅了眼楮,伏在姜氏的膝蓋上。旁邊一名嬤嬤半蹲在地上,手里托著漱口盅,看樣子晨哥兒又吐了。小臉蒼白如紙,配上紅彤彤的眼楮,如同一只可憐的小白兔,叫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憐惜。
等晨哥兒吐完了,嬤嬤才托著盅退到一旁,品菊忙捧著茶杯過來。姜氏抱著晨哥兒坐正,哄著他喝口水。晨哥兒怕極了是藥,緊緊咬著牙關不肯喝,姜氏又是好一陣勸慰,晨哥兒才勉強張開嘴吃了幾口,這一回沒有吐出來,人卻懨懨地耷拉下腦袋,連抬頭的力氣也沒了似地。
正屋里的氣氛十分壓抑,姜氏滿臉愁容,一邊輕輕拍著晨哥兒的背,一邊若有若無地嘆息。隔了半晌才朝品菊打了個眼色,品菊憐惜地看了晨哥兒一眼,才出去了,看樣子晨哥兒把喝進去的藥全吐了,要重新去端藥來。
其他人都小心翼翼地不敢發出多的聲響,安靜茹用眼角余光留意著韓睿華,心里可憐晨哥兒,渾身又有些不自在。她還真不知道,如何與姜氏相處。
婆婆態度冷淡,這個可以理解,畢竟丈夫不是她親生的。可是作為晚輩,她總不能也冷淡吧?就安靜茹幾次與姜氏相處下來,她推斷姜氏不喜歡熱鬧,那麼也因該不喜歡話多的人。
「你們來了。」姜氏頭也不抬,好像現在才發現他們。
安靜茹忙跟著韓睿華一道給姜氏見禮問安,姜氏抬起頭淡淡看了他們一眼,「坐吧。」
身後便是椅子,安靜茹慢慢坐下去,丫頭倒了茶送來。屋里又恢復了寧靜,只偶爾能听到晨哥兒低低的哭泣聲,和姜氏的嘆息。
昨兒晚上瞧著晨哥兒雖然虛弱,到底沒有虛弱的這般厲害,好像隨時都救不活一般。安靜茹不敢多話。
不一會兒,品菊返回來,手里果然端著藥。本來已經安靜下來的晨哥兒,聞著濃烈的藥味兒,又哭鬧起來,死活不肯吃,品菊端過去的時候,還差點兒被他打翻了。姜氏見狀,無可奈何,強逼著灌下去也要吐出來,「端下去吧,待會兒去請白太醫再來瞧瞧,可否換個方子,這記藥是比原來的苦一些。」
品菊松了口氣,她早就想說這話了,只是關系到晨哥兒,誰也不敢胡亂說。
屋里的藥味兒慢慢散去,晨哥兒才停止哭鬧,歪在姜氏懷里,昏昏沉沉睡過去。姜氏見他睡熟了才遞給一旁的乳母,又叫品繡跟著去守著。吩咐完這些事兒,目光掃過安靜茹,落到韓睿華身上,問道︰「幾時去翰林院?」
「霍大人叫人帶了話,明兒一早就去。」
姜氏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又道︰「你父親剛才還問起你在翰林的情況,你進去回話吧。」
安靜茹放下茶杯,姜氏這是要支開韓睿華和自己單獨說話?自己要不要去給大老爺請安?不等安靜茹琢磨出來,韓睿華已經起身去了里間,沒有叫她也沒有提醒。
安靜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姜氏看了她一眼,道︰「我管不了那麼多,你們屋里的事兒,你自己多留心管著,別鬧出什麼叫別人看了笑話去。」
安靜茹任舊呆呆地,點了點頭。
姜氏見她的模樣,眉頭輕輕蹙了蹙,眼神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語氣比剛才更淡了幾分,「這以後你便是韓家的媳婦,無論什麼情況也不能失了身份。」
安靜茹听得莫名其妙,但還是恭恭敬敬地點頭稱是。姜氏的話不多,安靜茹也不知道能和她說什麼話,只微微垂著頭,端莊而恭敬地坐著。大概一盞茶的功夫,韓睿華從里間出來,姜氏便吩咐他們去給太夫人問安。
走到門外,隱隱約約听到後面姜氏嘆息道︰「……到底是小門小戶出來的。」
金嬤嬤低聲道︰「小門小戶出來的也有好處,沒那多心思。」
姜氏瞥了她一眼,「誰知道呢?人心隔肚皮,晨哥兒年紀小,只怕我也等不到晨哥兒成年。」
金嬤嬤惶恐不已,「夫人這說的什麼話?哪怕是為晨哥兒著想,您也要保重身子要緊。」
姜氏禁不住紅了眼眶,哽咽道︰「也不知是我造了什麼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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