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茹和盧氏面面相覷,夏香道︰「那頭二爺已經鬧著要休了二女乃女乃。」
竟然這麼厲害,這時代的休妻與後世不同,後世離婚是感情破裂還無法升級為兩個家族之間關系破裂。何況,韓睿龍果真因為一個還姨娘都不是的丫頭休妻,歐陽家能答應麼?寵妾滅妻足以斷了韓睿龍的前程,徹底壞了韓家的聲譽。
安靜茹終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雖然想到了卻不如盧氏緊張,盧氏急得聲音都變了︰「太夫人知道麼?」
夏香搖搖頭,「奴婢不清楚,可已經鬧得這麼厲害,想必大伙兒也不會瞞著太夫人。」
太夫人的身子才略好些,二房又曝出這樣的事兒來。盧氏覺得夏香說得在理,扭頭看著安靜茹詢問安靜茹的意見,「咱們要不要過去瞧瞧?」
這種時候去,便是真擔心也有看熱鬧的嫌疑,正猶豫不決時,如意從外頭進來,顯得有幾分著急,福福身道︰「三女乃女乃,太夫人請您過去。」
安靜茹不敢耽擱,站起身一邊走一邊整理衣裳,盧氏也跟著一道,一行人急匆匆趕到壽禧堂,本來以為這里已經鬧開,沒想到異常安靜。
正屋門口立著兩個丫頭,見安靜茹和盧氏走來,便撩起簾子。姜氏、沈氏、韓睿龍皆已經在里頭,大老爺沒在,二老爺估計出門辦公去了。韓睿龍今兒沐休,卻不見歐陽倩。
太夫人坐在貴妃榻上,臉色鐵青,其他人大氣不敢出一口,安靜茹和盧氏走上前一一見過眾人,就瞧見以為銀發太醫弓著背從里間出來,而送太醫出來的許嬤嬤臉上難掩喜色。
太醫走到太夫人跟前拱手作揖,謹慎地道︰「貴府二女乃女乃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只是脈象不穩,須得好生調養。」
此話一出,太夫人臉上就是一喜,又瞪了韓睿龍一眼,目光落在太醫身上,已經柔和了許多,客氣道︰「有勞太醫。」
「不敢,都是卑職分內之事。」
太夫人是老封君,品級絕對在太醫之上,宮里的太醫對姜氏都十分客氣。安靜茹呆了呆也反映過來,是歐陽倩終于懷孕了!
送走太醫,沈氏也由不得瞪了韓睿龍一眼,不管是品繡還是花姨娘,生出來的孩子都不及歐陽倩肚子里這個,而韓瑞龍今兒鬧起來,差點兒就壞了歐陽倩的肚子。
太夫人臉色也陰沉下來,沖著韓睿龍吼道︰「不孝子,終究是讀過書,明聖人之理,倩丫頭是你明媒正娶抬進門的正室,那品繡是什麼?不過是個丫頭,為著一個丫頭,你就不惜毀了你的前程?毀了韓家祖祖輩輩的體面麼?!」
韓睿龍哪里還敢說話,只垂著頭毀得腸子都青了。
太夫人瞧著他,目光一寒落到從外頭進來的許嬤嬤身上,冷冷地道︰「瞧著你也是穩妥的,龍哥媳婦有了身孕,怎麼會一點兒也不知情?」
許嬤嬤聞言,二話不說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道︰「奴婢知錯了,是奴婢糊涂。上個月二女乃女乃的小日子沒來,找了太醫瞧過,說是血氣滯留所致,又說二女乃女乃是思慮過渡,因此才會如此。還開了藥方子,二女乃女乃死活不肯吃藥,奴婢也沒法子,如今看來,若是太醫的藥吃下去,反而不好。」
把脈終究不是特別靠得住的,才懷孕也可能根本就診斷不出來,再說歐陽強確實一直為懷孕的事兒煩心。心理會導致身體變化也是存在的,因此便有郁郁成疾一說。
太夫人嘆了口氣,許嬤嬤又道︰「這個月二女乃女乃的小日子推遲,奴婢和二女乃女乃其實也懷疑是懷了身孕,只是……」
歐陽倩也不敢斷定,甚至害怕是自己的身子骨除了問題,因此不敢請太醫瞧。若不是今兒出了這事兒,歐陽倩听到韓睿龍要休了她,就跑來太夫人這里尋求庇護,又恰好今兒太醫來府里為太夫人請平安脈,許嬤嬤說漏了嘴,太夫人立馬叫太醫診斷。歐陽倩恐怕還不會請太醫。
太夫人平靜下來,揮揮手道︰「你起來吧。」
許嬤嬤這才戰戰兢兢地站起身,太夫人橫了韓睿龍一眼,怒道︰「還不進去給你媳婦認錯!」
歐陽倩是孫子媳婦,韓睿龍是孫子,她擋著眾人的面兒這般不給韓睿龍臉面,可見是氣得不輕。
韓睿龍哪里敢遲疑,生怕慢了一步太夫人不高興。其實他也盼著孩子,花姨娘生出來的若不是玉姐兒,是個哥兒,大概早就被接進府里來了。品繡肚子里那個已經沒了,歐陽倩肚子里這個還有一半的希望是個兒子。
韓睿龍的背影在簾子處一閃就不見了,不多時里頭傳來底淺的話語,大抵是韓睿龍在認錯。太夫人臉色不虞,掃了姜氏一眼,才落到沈氏身上。
「兒子成家立業後,屋里的事兒你也不便多管,可自己的兒子總該管管了。」
沈氏垂著頭小心翼翼地應是。
「那個品繡是留不得的,叫她家里人接回去,賠上幾兩銀子,若是她出去了還不安分——決不輕饒!這等狐媚子,留著何用?!那花姨娘听說針線不錯,就叫來我這里,幫我做些針線!」
大概對花姨娘也起來疑心,擔心她動手腳懷了歐陽倩的肚子,或者更擔心弄出人命來。花姨娘終究不是秋菊,秋菊不過是個丫頭,沒了就沒了,且還做出了謀害主子的事兒。關鍵是秋菊是去年才沒了,如果府里又弄出一條人命來,被那些御史抓住把柄,還不狠狠參二老爺、三老爺等人一本?
若是姬妾之間爭斗導致人命,便是治家不嚴,治家不嚴何以治國?若是寵妾滅妻,那就是品行出了出了問題,無論是那一條,也足夠韓睿龍的前程受阻。
太夫人能不氣麼?可氣歸氣,事情已經發生了,只得她出面穩住局面並善後。
太夫人長舒一口氣,這才朝安靜茹道︰「你婆婆年紀大,我也管不了多少事兒,龍哥媳婦和欽哥媳婦都懷了身孕,老二媳婦身子骨不好,以後府里的事兒你幫著料理吧。」
安靜茹稍稍回過神,太夫人就丟出這句話來,雖然隱隱約約已經預料到了,可沒想到太夫人這麼果敢。不得不佩服太夫人,大概在許嬤嬤說出歐陽倩懷孕的消息,她已經立馬就想到了後續安排。
安靜茹福福身應下,她沒有推遲,太夫人已經說得很明白,歐陽倩胎象不穩的話太醫已經說過了,歐陽倩目前最要緊的就是養胎。同樣作為孕婦,太夫人不能不顧全盧氏,且盧氏進府的時間不長。太夫人對三夫人沒什麼好感,且安排了安靜茹就是交給姜氏的意思,大老爺和二老爺都是她的親兒子,她自然不會交給三老爺庶出這一房了。
安靜茹只覺手心滑膩膩的,卻不由得又打了個寒顫,是沈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過了一會兒,歐陽倩和韓睿龍從里間出來,歐陽倩眼眶兒微紅,韓睿龍還是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不過眼里卻已經有了幾分喜色。
歐陽倩朝太夫人福福身,太夫人立馬拉著她坐下,問了兩句無關緊要的,才道︰「以後就安心養胎,龍哥糊涂,你也別跟著糊涂。夫妻之間難免要紅臉,卻是沒有隔夜仇的。」
歐陽倩點頭,眼里涌出淚花兒,低聲道︰「孫媳也有錯。」
今兒早上品繡來得晚了些,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無心之舉,打碎了茶盞,一杯滾燙的茶水盡數潑在歐陽倩身上,繞是這時節還穿著厚棉衣,也燙得歐陽倩驚起來。
許嬤嬤等人原就懷疑歐陽倩有了身孕,這品繡懷孕後,歐陽倩也忌諱著她,不讓她來請安,可又怕這丫頭以後飛了天不將她放在眼里,所以每天晨昏審定不過走個過場就罷了。但看品繡絕對是不順眼,特別是許嬤嬤。
品繡失手燙了歐陽倩,無需旁人說話,品繡當即就跪在地上認錯求歐陽倩饒命,歐陽倩正因為找不著理由滅滅品繡的威風,也不叫起。許嬤嬤等人也恨不能沒品繡這個人。于是服侍歐陽倩更衣,皆不理會品繡,那品繡就老老實實一直在外頭跪著磕頭。
韓睿龍早上出門一趟回來,就看見臉色蒼白的品繡還跪在地上,裙擺已經濡濕,一瞧才看清是血。
韓睿龍氣得不輕,問品繡,品繡還說是自己做錯了事兒,于是韓睿龍就找到歐陽倩,兩口子吵起來,品繡不顧自個兒的身體還跑去勸,也不知如何的就說是花姨娘給她吃了什麼東西……
韓睿龍哪里肯信,揚言要休了歐陽倩。再來便是歐陽倩不顧一切跑來太夫人屋里。
趙嬤嬤忍不住嘆道︰「這品繡果然是心機深的。」
安靜茹在心里認同地點點頭,品繡的孩子到底怎麼沒了根本說不清,可她來不及惋惜自己的孩子,就想到了對策。她能繼續留下,是因為孩子,孩子沒了她也不可能留下,即便留下待遇還不如丫頭。
于是立馬站在歐陽倩這邊,因為她從小在府里長大,知道太夫人不可能允許韓睿龍做出休妻的事兒來。她也知道歐陽倩不喜歡她,也不喜歡花姨娘,但如果能幫著歐陽倩除掉花姨娘,她留下的勝算就多一些。畢竟她孩子沒了,身份也不及有生育的花姨娘,歐陽倩對她的戒心少于花姨娘。
先留下,再謀以後。
品繡這般沉得住氣,但還是失算了,她把姿態擺得再低,再如何表現的安分守己,可她給人的印象仍舊是不安分,如果安分又如何能爬上韓睿龍的床?歐陽倩身邊還有許嬤嬤,成功地利用太夫人,一下子就鏟除了品繡,壓制了花姨娘。
安靜茹不覺地想起紫蘇來,紫蘇不善于心機,可如今瞧來,她和品繡到底誰聰明還真是不好說了。品繡那麼個模樣出去,當然還能嫁人,以後是位村婦,也許她命好能嫁個好的,日子清苦卻舒心。可她大概不會這麼想,她想盡辦法要留在府里,要成為姨娘,為的不是富足的日子是什麼?
而紫蘇,嫁給張大貴,擺月兌不了奴籍,身份低了一等。可奴籍並非奴隸,封建社會和奴隸社會的本質根本不一樣。奴隸是永遠無法擺月兌奴隸的身份,隨意殺死了也沒什麼,而奴籍卻是可以消除了成為平民,可隨意打罵,卻不致于隨便隨便就殺了,就是沒了也要給個理由出來。
何況奴婢做事一樣能得到報酬,就好比後世安靜茹為公司賣命,公司給她發工資一樣,她在領導眼里就是員工,領導安排的事兒不做就會丟掉工作。
奴婢可以做管事,雖然還是奴籍,但吃穿絕對不愁,這府里的三等管事走出去別人還會稱呼一聲爺。吃的用的穿的,比那些富農有過而無不及。
安靜茹深吸一口氣,明天她就要接手府里的庶務和那些繁雜的瑣事。倒是不擔心會出亂子什麼的,姜氏如今不是被架空起來的長媳,太夫人交給安靜茹是對她的倚重,在大宅子後院做事的,能混到一個體面,那個不是聰明人?
如今二房大勢已去,大房一切明朗,興許分了家大房仍舊不及二房,可那是以後的事兒,如今太夫人健在,分家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呢!再說,大房這邊的王妃生了世子,大房可依仗的背景勢力比二房強大多了。
可一點兒不緊張那也絕對不可能,本來是個小職員,突然之間就提上來做總經理,能不緊張麼?
安靜茹就在瞎緊張中度過了這個下午,歐陽倩屋里亂著,韓睿龍要和她好好培養一下感情,安靜茹不可能去打攪。太夫人乏了,不見任何人。姜氏把安靜茹叫過去吩咐幾句話,大抵是府里的事兒就那些,希望她不要臨時怯場。
之後安靜茹就回來了,韓睿華回來的時候,就瞧見安靜茹呆呆地坐在臨窗的軟榻上發證,屋里只有木槿一人靜悄悄地立在一旁,榻桌上點著一支蠟燭,淡雅而柔和的光映著安靜茹的臉,仿佛一層光暈包圍著她。
也不知是不是韓家的伙食好,安靜茹大概已經長定形了,但整個面容卻長開了。不及歐陽倩艷麗奪目,也不及沈懷筠天生麗質,卻總有一股吸引人的氣質。安靜的時候是溫順的小貓,眼紅的時候活月兌月兌一只抓狂的兔子。
韓睿華失笑,及喜歡她安靜的時候,卻也總想把她惹毛,看她發脾氣。而無論如何,他看見她,最想做得還是把她抱在懷里。
韓睿華示意木槿退下,走過來一把撈起安靜茹。安靜茹大驚,「三爺回來了?」
「想什麼?這麼入神?」
安靜茹搖搖頭,才發現不對勁,「屋里還有人呢!」
可是,打量一圈一個人也沒瞧見。單獨和韓睿華在一起,她是不會臉紅了,可想到外人在,不臉紅才怪。
「回來也不說一聲,春香她們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嘴里說著,掙扎著從他身上下來,「今兒怎麼這麼晚?」
韓睿華就勢坐下來,不滿地道︰「就不能安分一些?」
安靜茹不動了,反正也沒少被春香她們撞見韓睿華這副模樣。而且她們也漸漸學乖了,韓睿華在家,能躲多遠躲多遠。
安靜茹撇撇嘴,「說,是不是又去喝酒了?」
韓睿華反問︰「你聞著酒味兒了?」
安靜茹沒聞出來,「當我沒說。」
吃了晚飯,韓睿華才說他回來晚了,是引薦盧氏的哥哥盧俊豪去見翰林嚴大人。說到這兒,安靜茹就忍不住八卦一下王妃有意要撮合英國公府與嚴家的親事。
韓睿華微微蹙眉,沉吟道︰「倒是一門好親。」
安靜茹只當是兩家的門楣差不多,和容琳的庶出身份,沒往深處想,問道︰「那嚴大人的長孫你可認識?」
這回韓睿華沒遲疑,點頭道︰「溫文爾雅,可結交。」
未了撇了安靜茹一眼發亮的眸子,語氣不善地問道︰「你問他做什麼?」
安靜茹差點兒沒暈過去,沒好氣地道︰「我還能做什麼?不過是想著容琳就問一問罷了。」她已經是已婚婦女,難道還紅杏出牆?一個韓睿華就招架不了,她可沒那本事,話說回來,「我以後未必有那個時間,二嫂子懷孕了。」
安靜茹白了他一眼,韓睿華那麼聰明,即便不提醒也知道安靜茹要接下主持中饋的大權。但韓睿華的臉色絕對只能用怒氣沖天來形容,那模樣活像要把安靜茹給生吞了,威脅地道︰「如果有那個時間呢?」
「有那個時間,當然是……」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韓睿華封死嘴巴,含糊不清地威脅︰「我看你確實太閑了……」
可惜激情還是被打斷,安靜茹氣喘吁吁地小聲提醒,「我小日子到了……」
韓睿華像只泄氣的氣球,翻過身拉上被子,吐出兩個字︰「睡覺!」
安靜茹也不理他,自顧自躺著,不一會兒韓睿華翻過身來,將她拉進懷里,語氣軟了幾分,重復了一遍「睡覺」。
安靜茹嘴角不覺上揚,閉上眼,迷迷糊糊听韓睿華說什麼辛苦的話,又說以後絕對不會讓她這麼辛苦。
以後,以後他爭取外放的機會,總能有幾年清閑的日子。
品繡昨兒就離開了韓國公府,玉姐兒年紀小,歐陽倩懷孕,太夫人便叫花姨娘帶著玉姐兒一起住到了壽禧堂。玉姐兒由女乃媽子領著住進了以前容珠住過的那個小跨院,花姨娘住在後罩房,玉姐兒就當是養在太夫人身邊了。
花姨娘雖然每天都能見到玉姐兒,但玉姐兒身邊的一切都不需要她管。
安靜茹一早起來,趙嬤嬤等人已經將衣物準備好,選了顏色略深的穿上,如此看起來便多了幾分穩住和成熟。趙嬤嬤又親自給安靜茹梳頭,梳了個精巧別致的桃心鬢,發簪用到的不多,除了用來鞏固發飾的發繩子,就用了一只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這是太夫人賞下來的。文字版首發-浪客中文
戴上它的另一層意思也是為了壓眾,安靜茹能接手歐陽倩手里的權柄,是太夫人授意。
梳洗完畢,春香看著發證,安靜茹還以為她會夸自己漂亮,沒想到這丫頭一張口就是︰「嬤嬤好厲害,這發飾真好看!」
趙嬤嬤謙虛地笑了笑,「不過以前瞧著有人梳過,奴婢未必梳得好。」
「已經很不錯了。」安靜茹對著鏡子照了照,額發全部梳起來,發飾比一般的圓鬢略高,整個人還起來仿佛長高了不少。不得不說,趙嬤嬤在穿衣打扮上很有一套。發飾不算復雜,看起來也不會太過隆重,只是不像平常日子那麼散漫。
今天是她新官上任頭一天,安靜茹看了看外頭的天色,時間不算晚。韓睿華從外頭進來,猛然瞧見特意打扮過的安靜茹,還有點兒驚艷,目光呆了呆惹得春香等丫頭掩嘴好笑,被趙嬤嬤瞪了一眼。
吃了早飯,送走韓睿華,安靜茹仍舊要先去姜氏哪里請安,半路上春香拉著她低聲笑道︰「奴婢們說姑女乃女乃好看都沒用,還是要姑爺覺得好才是真的好,今兒姑爺都看呆了。」
安靜茹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越來越沒規矩!」
春香偷偷掩著嘴巴好笑,眼看著就到了榮景園,安靜茹暫且不理她。
姜氏也是才起床的模樣,崔嬤嬤領著丫頭端著洗漱用品下去,品菊和乳娘帶著晨哥兒進來。安靜茹上前見禮,姜氏就淡淡吩咐了一句,「你去忙吧,這兩日先熟悉熟悉,一切照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