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安靜茹正在沈懷筠住的小跨院里清點她要帶走的東西,除了太夫人賞的那些不點,後來預備的一些除了給她的還有送給小沈氏的,以及邵家。
太夫人廣結善緣,這作法安靜茹也是贊賞的,哪怕是十全十美,福壽雙全的人也有求人的時候。且邵家哥兒太夫人印象頗深,很喜歡那個知書達理又儒雅的孩子,沈懷筠雖不是韓家人,與韓家終究有些緣源,以後會不會走動倒是不知,但有個情份在都是好的。
安靜茹剛剛清點完,叫丫頭婆子裝起來。消息就從太夫人那邊傳來了。
安靜茹當場就嚇的不輕,陸青苑當時說陸夫人知道後,安靜茹就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韓家女孩兒的聲譽,雖然容惠和容珠的婚事已經定了,可還沒過門,對方隨時都有可能退親,何況問題是出在韓家。
只是這件事本來就不算是單方面的錯,想來陸夫人也不願叫為人知道,陸晉之出門做客專往後院女眷的住所跑,這就是陸晉之太孟浪了。
但現在陸晉之來了韓家,萬一挑明了,太夫人還不生氣?
安靜茹深吸一口氣看了看在屋里忙著收拾衣裳的沈懷筠,這事兒曝出來,她就真的成了被韓家趕走了。
春香還不知道這事兒,听到人說,只是問安靜茹,「這陸公子是誰?是孟大女乃女乃的哥哥麼?」
她聲音不大,但因為剛剛站在門口,里頭忙碌的沈懷筠也听見了,整個人為之一顫,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來。
陸晉之是男客,安靜茹都要回避的,外頭怎麼樣她也不能出去看,只好打發春香︰「你看看太夫人忙不忙,這頭已經收拾好了。」
春香不疑有他,福福身去了。
安靜茹抬腳跨進門檻,沈懷筠朝煙兒等人道︰「忙了一上午,你們也去歇歇吧,剩下的我自己收拾。」
煙兒看出沈懷筠有話要與安靜茹說,且自從沈懷筠搬出圓子,身邊服侍的,除了煙兒其他人都換了,原來那些丫頭婆子仍舊留在圓子里。煙兒算是現在這些丫頭里面的管事者,煙兒一走,其他人跟著就走了。
沈懷筠還立在桌邊,微垂著頭,安靜茹看不清她的模樣,也不知道她到底對陸晉之是個什麼意思。不過安靜茹看來,陸晉之與她根本就不算什麼,或許她根本就不記得陸晉之到底長什麼模樣了。
安靜茹嘆了口氣,听陸青苑的語氣,這沈懷筠簡直就是紅顏禍水,害得陸晉之無法專心讀書。陸夫人怕是連韓家都恨上了。
安靜茹不知道說什麼,沈懷筠倒先開口了,幽幽地問道︰「三堂嫂,你是不是已經看不起我了?」
安靜茹畢竟還有二十多年的現代人思想,雖然已經適應了這個時代的女孩兒的教養,但打心眼里說,她不會像陸青苑和陸夫人那麼怨恨沈懷筠,也不會特別看不起她的作為,這若是擱在後世,不過是一見鐘情,男女之間互生好感,或者是男的單方面愛慕女方。
與容珠的性質不一樣,容珠要嫁莊親王,但莊親王是姐夫。或者,容珠也不是愛慕莊親王,才非要嫁給他,但這事兒安靜茹覺得比沈懷筠與陸晉之膈應。
安靜茹選擇不回答,只是道︰「你生錯了年代。」
她要生在後世,這不過是一場男女之間追逐的情事,而現在……
沈懷筠抬起頭看了看居住的房間,安靜茹也跟著打量起來,沈懷筠很會收拾房間,即便東西已經收拾的差不多,卻還干淨整齊,一點兒也無凌亂之感。
「……我可能再也沒臉回來了,三堂嫂,我現在才明白,一步錯步步錯,力挽狂瀾與我……根本沒用。」
說完,她垂下頭。眼角閃爍著水光,泫然欲滴叫人看著由不得心疼。
安靜茹朝外頭看了看,還不見春香回來,道︰「我去瞧瞧吧。」
沈懷筠輕輕點了點頭,淒然一笑,感激道︰「謝謝三堂嫂。」
安靜茹沒說話,從屋里出來,幫著搬東西的趙嬤嬤和品翠隨即跑過來跟上。跨出小跨院的月形門,便是壽禧堂的正院,而安靜茹也不由得有些緊張,卻听到正屋里傳來太夫人的笑聲。
春香不在,如意從旁邊的抱夏出來,見安靜茹便上前見禮,笑吟吟道︰「孟大女乃女乃在呢,還說等三女乃女乃不忙了,找您說話。」
陸青苑來了,安靜茹隨即松了口氣。如意撩起簾子,里頭只有太夫人和陸青苑,並不見陌生男人。想來也是,如果陸晉之在里頭,如意就不會撩起簾子引她進去了。
陸青苑神色輕松,也不知說了什麼,太夫人笑得樂呵呵的。見安靜茹進來,太夫人就望著她笑,陸青苑站起身朝安靜茹道︰「和老太君說咱們兒時的事兒呢!」
太夫人指著安靜茹笑道︰「沒想到小時候竟是個頑皮的猴兒。」
安靜茹尷尬地紅了臉,不知道陸青苑到底與太夫人說了什麼,偏陸青苑假裝恨得咬牙道︰「可不是呢,那會子是恨她又喜歡她,不過後來分開了,最想念的卻還是她。」
太夫人笑起來,「可不是,若換做了我,大概也不會忘。」
看起來陸晉之和沈懷筠的事兒沒有曝光,安靜茹嗔怪地瞪了陸青苑一眼,「又說我什麼壞話呢?那會子不過用一條假蛇嚇唬過你,不至于這會子還記著吧?」
太夫人笑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再說,也不單這一件,那個誰用毛筆畫眼楮貼在臉上的?」
汗!這事兒陸青苑都拿出來說,安靜茹實在無地自容了,瞪著陸青苑道︰「這招我可沒用過!」
那會子陸青苑身邊的嬤嬤那叫一個羅嗦,一件小事能嗦半天,別說陸青苑,安靜茹也听過不少,確實听著听著就很想睡覺,當然如果睡著了,她會又多了一件可嗦的事兒。于是安靜茹就給陸青苑出主意,畫了一雙假眼楮叫她貼上,不過人家的教席嬤嬤是火眼金楮,一下子就看出來了。得知是安靜茹想的歪點子,後來安靜茹去了,她抓著安靜茹嗦的半天,此後,安靜茹再也不敢給陸青苑亂出主意了。
見太夫人喜歡,安靜茹道︰「不過現在若是叫我畫,配上顏料,可以畫得跟真的一樣,絕對沒人看得出來。」
大概是陸青苑說得很精彩,太夫人听安靜茹這樣一說,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這麼長時間,太夫人還是頭一回笑得這麼樂呵,道︰「往後你們兩個就多給我說說你們玩鬧的事兒吧,真正比正正經經的笑話還惹人笑。」
陸青苑道︰「只要老太君不嫌棄晚輩無禮叨嘮了。」
「哪里哪里,俗語說笑一笑十年少,我老婆子這麼一笑,也覺身心舒暢。」不知道是不是玩心大起,竟吩咐安靜茹,「改明兒得了閑,畫一雙眼楮我貼貼。」
安靜茹想象著太夫人貼上假眼楮的模樣,也忍俊不禁,點頭爽快地答應了。
又說了一會子家常話,太夫人露出乏意,時辰也將近午時,太夫人揮手叫安靜茹留陸青苑吃飯,不用在她跟前伺候,斜著眼高深莫測地笑道︰「知道你們兩人有話說,去吧。」
安靜茹莫名其妙地有點兒心虛,陸青苑朝太夫人福福身,兩人一道從壽禧堂出來。
到了外頭,安靜茹就迫不及待地問︰「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陸青苑這會子也笑不出來了,沉聲道︰「幸虧我來得及時,否則……」
原來陸夫人發現陸晉之不在了,立馬就打發人去通知陸青苑,母女倆大概都猜到陸晉之是來了韓家,不過陸夫人如果來了,母子兩人拜訪韓家,理由不好找。陸青苑得到消息,立馬就趕來了,幸虧她動作快,說是來找安靜茹的。門上的婆子都認得她,也就帶進來的,半路上就看見了陸晉之,兩人一道來了太夫人這里。
陸青苑反映快,直說陸晉之仰慕韓睿華,恰好今兒韓睿華沐休在家,就來拜訪拜訪。韓睿華也是名聲在外的,功勛世家出來的兩榜進士,絕對叫人敬仰。太夫人不疑有他,春香過來打听,便叫春香領著陸晉之去書房在韓睿華。
陸青苑算是介紹哥哥和韓睿華認識的中間人,她和安靜茹是舊識,想來無事找安靜茹說說話也沒什麼不妥的。因為安靜茹忙著沈懷筠離開的事兒,陸青苑就在太夫人屋里等,說些兒時的事兒逗太夫人高興。
「姑爺和陸公子在海棠閣那頭,大老爺也在,夫人已經吩咐了,留陸公子在那邊吃飯。」
安靜茹叫春香下去安排,又調了兩個丫頭一位婆子過去服侍。
品翠倒了茶,安靜茹便叫她去隔壁屋里張羅午飯,笑著朝陸青苑道︰「家常便飯,孟大女乃女乃可別嫌棄。」
陸青苑白了她一眼,現在想來還有點兒後怕,這件事爆出來,說大發了足以叫韓家和陸家結仇。沈懷筠是客居韓家,陸夫人給陸晉之尋了好幾門親事,陸晉之皆不願意。一位客居的姑娘,和別人家的公子惹上是非,可不是什麼才子佳人的佳話,而是教養不好的笑話。
這樣的事兒當做故事听听倒沒什麼,現實中卻不能發生。就比如童話故事,再美好也是童話故事而已,不能當真。
「喝杯茶壓壓驚吧,我听說後也嚇壞了。」安靜茹倒了茶送到陸青苑手里。
陸青苑卻惦記這太夫人最後那意味深長說的一句話,「不知道府上老太君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這個安靜茹也不敢確定,除開沈懷筠本人和陸青苑,不單安靜茹清楚,歐陽倩也知道。不過,歐陽倩大概是不會說的。歐陽倩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希望沈懷筠離開,沈懷筠離開已成定局,她也就沒必要說什麼了。可之前說沒說安靜茹就不能肯定了。
「她明兒就要走了,再回來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只要你哥哥別說漏嘴,這件事就這樣吧。」陸晉之單方面的愛慕,也就結束了,以後沈懷筠嫁去邵家,陸晉之會娶別的女孩兒為妻。
陸青苑是直腸子,鄙夷道︰「那沈姑娘可真是有本事。」
沈懷筠絕對不是面上瞧著的那麼弱不禁風,安靜茹一直都知道。可若她空有一副美貌,最後的結局與林妹妹就差不多了,說不定還會更淒慘。她不過是個世俗之人,哪里比得上林妹妹?
陸青苑深深嘆口氣,陸晉之到底什麼也沒說。第二天,天不亮沈懷筠那頭就忙碌起來,天亮的時候,就預備啟程了。小沈氏派過來的,領頭的是位四十多歲的大叔,一看便知是見過世面的人,加上太夫人挑出來的人,一路上絕對不會出差池。
沈氏倒是來送了一送,沈懷筠朝她磕了三個頭,感謝她這些年的撫養。沈氏也賞了些東西給她,劉氏沒來,容惠和盧氏來了。歐陽倩也來了一趟,送了一套赤金頭面,說是給沈懷筠的添妝,反正就希望她快些走。
沒有多少依依不舍之情,沈懷筠卻眼眶微紅,畢竟是生活了十來年的地方,對人或許沒有多少感情,可對這里的一草一木到底難舍。
煙兒被她帶走了,其他的人送去到了南京都要回來。春香倒是與煙兒多了幾分交情,送了煙兒幾張帕子,又親手做了些點心叫她帶著路上吃。
太陽出來之時,一行四輛馬車,緩緩從韓國公府角門駛出。街上漸漸熱鬧起來,四輛馬車很快融入其中,不多時便沒了蹤影。
至此,沈懷筠再出現在韓家的機會幾乎沒有。
日子仿佛一下子平靜了許多,沈氏和劉氏繼續忙碌各自女兒的嫁妝,歐陽倩一心一意養胎,閑來會找盧氏或者安靜茹說說話。
安靜雯的婚事**不離十,二舅媽許氏提到的楊家哥兒,陳氏和安老太太看了都很滿意,無論人品相貌,還是舉止言談,都是一等一的。且家世背景也不錯,說起來還是安家高攀了。
不過有了安靜茹的先例,這也不算太高的高攀,楊家的考量也不是沒有道理,安老爺雖然是個小小的六品官,可無論怎麼說也是個京官,安家有了韓家這一層姻親關系,連莊親王府都攀上了。
且又是許氏介紹的,感覺關系又進了一步。楊家不太講究什麼嫡出庶出,親事做成了,楊家哥兒就是韓睿華的姨妹夫,楊家哥兒隨著安靜雯還的叫他一聲姐夫。韓睿華的孩子出世了,就是表兄表弟表姐表妹甚麼的。
說到孩子,隨著盧氏的肚子仿佛有那麼一點兒突起,趙嬤嬤愈發著急。甚至懷疑這是不是基因遺傳,「咱們夫人當初也是好長時間不見動靜……」
結果一生就兒女雙全,安靜茹半開玩笑道︰「這才好呢,痛一次兒女都有了。」
趙嬤嬤憂心忡忡地道︰「雖然兒女都有了,姑女乃女乃卻不知其中的危險,真正去鬼門關走一遭,稍不留神便是……」
安靜茹無所謂地笑了笑,趙嬤嬤呸呸兩聲,覺得自己說的話不太吉利,最後正正經經地道︰「還是一個一個生比較周全,奴婢也不必提心吊膽的了。」
陳氏生孩子哪會兒是什麼情形安靜茹當然不知道,不過這時代生雙胞胎絕對不安全倒是可以想象,安靜茹閣下手里的活計,望著窗欞子外藍澄澄的天空,說了一句真心話,「我還沒準備好做母親。」
從人妻到人母,安靜茹一點兒經驗也沒。趙嬤嬤卻笑了︰「咱們女人都有這麼一遭,等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
「姑女乃女乃,莊子上管事娘子來了。」
春香領著人進來,打斷安靜茹和趙嬤嬤的話題,安靜茹抬起頭來,倒沒有覺得驚訝,如今春耕的日子越來越近,莊子上也開始忙活起地肥的事兒。太夫人的幾個莊子都沒有飼養什麼畜牲,只有平常要用的,然後喂養了一些家禽。肥料要從其他地方買,不過都是固定的,到了時候便送來。
這位管事娘子年紀略大,是太夫人原來身邊的人,倒不是沈氏配過去的丫頭。頭一回見安靜茹的時候,就數她最傲慢。
安靜茹看著她這一次小心謹慎,又左右打量的模樣倒有些好奇。叫春香倒了茶,搬了杌凳請她坐下。她卻不敢坐,幾番張嘴卻不過朝安靜茹請了個安,分明有話卻好像又忌諱什麼。
安靜茹給趙嬤嬤和春香打了眼色,等她們退到門外,安靜茹爽快地開口道︰「管事娘子有話就直說吧。」
那管事娘子一瞧安靜茹這般爽利,心一橫就一五一十地說了。安靜茹不吃驚不可能,沒想到沈氏會這樣做,而且已經事到臨頭,甚至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
大概是吃驚過度,安靜茹的神情看起來反而十分鎮定,仿佛早就預料到一般。管事娘子陪著小心,謹慎地道︰「奴婢原本就是太夫人的人,這些年雖不在太夫人跟前伺候,卻記者太夫人的恩情,那大片大片的良田,果真荒廢了也委實可惜。去年已經失收,今年若還是如此,奴婢就是死了下輩子給太夫人作牛作馬,也無法恕罪。」
她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安靜茹辯解不出來。平靜地問道︰「如今重新置辦可來的及?」
管事娘子搖頭︰「咱們京城冬天寒冷,那種子收藏的不好,或熱了濕了發霉,或受了凍也會凍壞了不發芽。種子和糧食一般都分開收藏,即便別家有多的,可一時半會兒上哪兒找這麼多?」
安靜茹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你的意思是,所有的種子都不能用了?」
管事娘子羞愧地垂下頭,道︰「奴婢也是近日才知。」
安靜茹深吸一口氣,糧食受了凍表面是看不出什麼來,播種下去不發芽倒是有道理的,而發霉的就更不可能用了。莊子上的糧倉壞了,種子是怎麼收藏的,安靜茹也不是很清楚。之前也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些,畢竟莊子上的人都是經驗豐富的,怎麼可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可現在就是犯了,借口安靜茹都能想出來,去年莊子上受災,種子沒地方擱。當然這是事發以後,如果安靜茹不知道,春耕播種下去,結果不發芽。安靜茹料理莊子的頭一年,便是顆粒無收的結果。無論是誰的過錯,太夫人也不會繼續交給她打理。
至于莊子上的管事們,這些年也撈了不少,一個辦事不利攆走,他們的後半生也不愁吃不愁穿。而沈氏定然額外還給了不少好處,反正這也是罪不至死的錯誤,加上他們各自心里也明白,安靜茹接手後,必然會想法子換人,他們終究是留不住的。
安靜茹心寒不已,較上次的事兒,這一次才真正算是難題,安靜茹上哪兒去找種子?去年才鬧了災情,听韓睿華說,許多地方都十分嚴重,很多人沒飯吃,而這大片大片良田卻……荒廢了麼?
安靜茹希望這是沈氏開的一個玩笑,「明兒你帶些種子來我瞧瞧。」
管事娘子隨即點頭應下,安靜茹甚至能看到那一線希望在眼前斷掉,管事娘子沒有撒謊,帶不帶來看種子都是不能用的。
「三女乃女乃,眼下日子不多了,種子的事兒……」
「我先看看吧。」安靜茹說完疲倦地閉上眼。
管事娘子瞧著倒多了幾分不忍,三女乃女乃不過十七八歲而已。
「奴婢告退。」管事娘子福福身。
安靜茹點了點下巴,春香和趙嬤嬤從外頭進來,一瞧安靜茹的模樣,就不約而同地問道︰「是不是莊子上又出了什麼事兒?」
安靜茹如實告訴他們,春香氣得差點兒跳起來,憤憤地道︰「告訴太夫人去!」
手打更新趙嬤嬤一把拉住她,「無憑無據有何用處?」
大家心知肚明是沈氏的算計,可有什麼證據?其他人會承認麼?就是今兒來的管事娘子,也可能會臨時變卦。
安靜茹深吸一口氣,冷靜地道︰「眼下先想法子解決種子的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