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妻生存守則 121︰家人的溫暖

作者 ︰ 如小果

王妃當初還在娘家,韓家便是沈氏獨大,大老爺那樣姜氏自己都顧不過來。太夫人喜歡王妃,也曾叫這些年紀小的姊妹多向王妃學著點。但若說管教,王妃真沒辦法去管教二房的人,作為長房的女兒,她可以說說韓睿華。

再說,那個時候就是她有心去教導容珠,沈氏不樂意,隨便在太夫人耳邊挑撥兩句,反而叫王妃弄得一身腥。容珠又不是沒有父母觀管教,她也不是容珠一母同胞的親姐姐。

在這方面,沈氏就不如劉氏。劉氏這個人雖然嘴巴不會說話,性子也不咋地,但她知道自己的能耐,且娘家弱勢,她在夫家說不上話,一切都听三老爺的。

三老爺叫她多請教姜氏如何教導女兒,遇上容惠的教導問題,她就會去找姜氏拿主意。現在女孩兒長大了,嫁人的嫁了,沒嫁也要嫁了,教養問題一下子就顯露出來。

現在的沈氏就一個擺設,劉氏抱了孫子,兒媳婦知書達理又溫順,她是越活越滋潤。太夫人也越看她越不順眼,但不順眼也得看著,就是現在把三房分出去,對三老爺和劉氏也不會存在什麼打擊。反而會叫外人說太夫人對庶子不夠寬厚,若是這個庶子不爭氣,不成氣候倒罷了,偏偏三老爺很爭氣。

安靜茹知道王妃是真想著容珠,也就不必隱瞞自己的想法︰「六妹妹那樣的性子,也不是一朝一日養成的,怕是要吃一次大虧才能醒悟過來。」

容珠從小就被沈氏護在羽翼下,太夫人愛屋及烏也喜歡她。可沈氏只是把容珠護著,並不曾注意她是不是長歪了。

王妃想起去年容珠在王府做的事兒,笑了笑道︰「說到底也是二嬸嬸害了她。」

沈氏苦心栽培沈懷筠,最開始的打算是送沈懷筠進宮,只是皇後一直忌諱莊親王,沈懷筠就是選入宮,也起不了什麼作用。那地方,沒有硝煙,但死了連尸身都找不到的事兒也有。

後來王妃連生了兩位郡主,沈氏就想把沈懷筠送來王府,這事兒王妃早就猜著了。當初懷上小世子,與姜氏說要從娘家選個人,指的就是沈懷筠。

王妃倒不覺得沈懷筠到了王府就向著沈氏,沈氏那樣的為人,實在不容易叫人覺得她好。且沈懷筠心思重,又是明白人,無依無靠到了王府,聰明的她自然會站在王妃一旁,依靠王妃同樣也能得到韓家的庇護。但如果她向著沈氏,王妃不管她,這府里還有個徐側妃,徐側妃也會弄死她。

只是,沈氏這樣的打算,偏偏叫容珠知道了。

出了那件事,王妃就知道,容珠已經歪的沒邊。

到底是妹妹,小時候王妃還抱過她,當時雖然生氣,也怪容珠糊涂,現在過了一年,怪已經不怪了,嘆道︰「得了閑,我叫她到我這里來說說話。」

安靜茹蹙蹙眉頭,王妃知道她的意思是不贊成。她嫁了人是不可能,但她一直不肯和甄紘圓房,若是這個心思還沒斷,她那樣的性子,保不準什麼都做得出來。

王妃笑道︰「這些日子王爺都不在京城。」

安靜茹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若不是容惠在場,她們可以明明白白的說話,但容惠現在到底還是姑娘,這些事兒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的好。

說了一會兒閑話,賀三夫人和賀三姑娘從徐側妃那邊回來,徐側妃這一病真不知道還能不能好起來,但王妃沒有除掉她的意思,就當一個閑人養著。性命暫時無憂,安靜茹試探地問道︰「不知側妃到底是什麼病?」

王妃幽幽一嘆,「咱們女人能有多少病?不過是那一身不注意養出來的毛病。」

反正就是婦科方面的病,因風寒引發,每天請醫吃藥,不曾斷過。太醫說過,這種病忌諱房事。王妃笑容嫻靜,安靜茹和容惠從里間退出來,乳娘抱著小世子進來,三人陪著說了一會兒話,王妃勞了半天的神,三人便去廂房稍作歇息,就等著吃午飯了。

王妃也留了賀三夫人母女吃飯,休息的時候卻並沒有安排在一處。安靜茹和容珠在一起,她們母女在隔壁。

安靜茹這里剛上了茶水,賀三夫人和賀三姑娘卻從隔壁過來。安靜茹忙起身相見,賀三夫人忙道︰「不必多禮,我們過來可曾打擾韓三女乃女乃休息?」

安靜茹搖頭笑道︰「夫人客氣了,這邊請坐。」

賀三夫人和賀三姑娘坐下,安靜茹也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方才並不曾仔細介紹容惠,只說是王妃的妹妹,賀三夫人大概也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便盯著容惠笑道︰「不愧是王妃的妹妹,這模樣,這氣度一看便知不是咱們這樣的人家能養出來的。」

容惠微微紅了臉,得體地道︰「夫人過獎了,賀三姑娘才是真正才貌雙全,令人神往。」

這話叫賀三夫人很是高興,看著安靜茹笑道︰「瞧瞧這張嘴,真正乖巧,說的話也好听。可曾許了人家沒有?」

這問題容惠不好回答,安靜茹點頭代為回答了,其他的就不細說。容惠出閣,自有劉氏料理,說的太細,這賀三夫人到底是請還是不請?賀三夫人和王妃是舊識,算是友。不過安靜茹本能的有些排斥賀三夫人母女。

這賀三夫人打量的目光委實叫安靜茹覺得不自在,至于賀三姑娘,方才在王妃屋里,不過有些失神,這會子盯著安靜茹,笑問︰「我瞧著姐姐不像京城人,不知是否說對了?」

關于出身問題,安靜茹從來就沒隱瞞過,隨著姜氏出門交際,或單獨交際也不曾隱瞞。再說,韓家處于這麼個位置,就是想隱瞞也未必隱瞞得住,笑道︰「在南邊長大的,幾年前才舉家搬來京城。」

沒想到賀三姑娘又直截了當地問︰「不知伯父現任何職?」

自然是比不得賀三老爺,安靜茹坦然從容,道︰「家父在大理寺供職。」

這京城各部,不存在大小一說,六科皆屬于天家統治國家的重要部門,當然,如果要說不同那是絕對的,可賀三姑娘果真這麼認為的話,那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了。

賀三姑娘笑著朝賀三夫人道︰「我就覺得韓三女乃女乃模樣、說話的神態,語氣皆像極了明姨娘,原來真的和明姨娘一樣,都是南方人。」

繞是安靜茹脾氣再好,這話也說得太過了。容惠更是驚愕不已,看了賀三姑娘一眼,正要發言,安靜茹笑了一聲道︰「我是孤陋寡聞,知道的也不多,倒听王妃說過,太後娘娘也是南方人呢。」

賀三夫人臉色變了變,賀三姑娘被堵得登時紅了臉,只覺臉頰滾燙。賀三夫人忙打圓場︰「南方人性情好,北方人還比不得呢。」

安靜茹沒說話,端起茶杯吃茶,南方人心性情再好,也不是叫她們這樣踐踏的,將她比作姨娘,仿佛賀三姑娘才配的上韓睿華似的!把太後娘娘擺出來,看誰敢這樣說太後娘娘去?!

容惠也不客氣,站起身道︰「我三嫂才有了身孕,王妃特意吩咐了叫三嫂歇歇,雖然三嫂還不至于如此。只是家兄今兒特意叫我來照顧三嫂,若是照顧不周全,家兄怕是要責怪我了,還望夫人、姑娘體諒家兄的苦心。」

即便是在王府,王妃沒有將她們安排在一處,這逐客令也不是不能下。

賀三夫人更覺得沒臉,說了些客套話,就領著賀三姑娘下去了。他們母女一走,容惠就冷哼一聲。趙嬤嬤更是差異︰「這賀三夫人和賀三姑娘,姑女乃女乃並不曾認得,怎麼好似結了仇似的?」

安靜茹沒說話,陸青苑與她說這事兒的時候,並沒有旁人在場。這幾乎成了安靜茹和陸青苑見面固定的模式,其他人都不會在跟前伺候。趙嬤嬤就無從而知其中的緣由了。

容惠道︰「以前也曾听人說過賀三姑娘,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那樣的話,就是容惠再仇恨一個人也不會這樣說,何況,此時說這話還有什麼意義?不過叫旁人覺得不懂禮數,沒教養罷了。

「三堂嫂,你也別生氣,果真擱在心里,對身子不好。」

安靜茹笑了笑,搖搖頭道︰「不生氣了,這一次見了,以後還能不能見也不知道呢。」

容惠也不知該如何說,她知道這事兒還是劉氏多嘴說出來的,不過也只是知道罷了,最後怎麼沒做成,又為什麼娶了安靜茹。容惠也不會多事去打听,劉氏說起她也是勸著叫不要議論。

安靜茹性子隨和,料理家事自有一套,就是叫容惠說,容惠也不覺得她比任何高門戶養出來的姑娘差。韓睿華對安靜茹好,這也是有目共睹的,容惠心里還很羨慕。可她更明白,若安靜茹不好,大伙也不會喜歡她,三哥也不會這麼緊張她。

賀三夫人帶來了王爺寫給王妃的信,怕是與賀三姑娘的婚事有關。賀三姑娘出身好,但已經過了最佳的出嫁年紀,家世再好,過了年紀可挑選的範圍就大大縮小了。且賀三夫人又一定要找個好的,就是有些人想與賀家結親,害怕拒絕丟人,也不會去提。

這就好比容珠當初的婚事,沈氏那樣任由容珠耽擱,最後趕在及笄前定親,就只能草草決定。若不是劉氏幾次在太夫人跟前提到容惠的婚事,容珠像賀三姑娘這樣耽擱到十六歲都有可能。

但性質卻不一樣,沈氏是壓根沒想過容珠的年紀,容珠又有了其他心思。而賀三夫人是因為太溺愛女兒,說起來賀三夫人這個母親比沈氏稱職多了。

安靜茹禁不住容惠和趙嬤嬤勸,就歪在貴妃榻上。屋里一時靜悄悄的,隱隱約約能听到隔壁賀三夫人和賀三姑娘對話聲,但卻听不真切,倒能听清楚一陣壓抑底淺的哭聲。

賀三姑娘拿著娟子擦淚,賀三夫人只是一個勁兒地勸著。又責怪女兒,「你也太不會說話,那韓三女乃女乃倒是比你穩重的多,再說那屋里也不是只有咱們,丫頭婆子倒罷了,王妃的妹妹可在里頭呢!這話要是傳到王妃耳朵里,會怎麼看你?」

賀三姑娘氣道︰「什麼韓三女乃女乃?她也配?小門小戶,連父親的官職也不敢說出口的。」

「我的兒,你就小聲些吧,沒听見人家說,韓三女乃女乃懷上了?我冷眼瞧著,王妃倒與她十分親近,韓家的姑娘也幫她說話……」

賀三姑娘冷哼一聲道︰「那也不是王妃的親妹妹,韓家的情況我又不是不知道!母親說王妃與她親近,我看是她緊緊地巴結王妃罷了。和這樣的人比起來,我是自愧不如,我也不屑為之!」

賀三夫人道︰「什麼不是親妹妹?都是韓家的姑娘,就是親妹妹!又什麼不屑?別忘了你父親說的話!」

賀三姑娘眼淚越掉越凶猛,雖然看的不真切,可卻好像已經知道他長什麼模樣,本該是她的夫君,韓三女乃女乃也該是稱呼她的……

如果這個韓三女乃女乃出身比她好,模樣比她好,她倒也認了,可問題是這個韓三女乃女乃樣樣都不如她,憑什麼她就把自己比下去了?

賀三姑娘實在無法叫自己甘心。

午飯時,王妃一同招待了大伙兒,安靜茹還和平常一樣,賀三夫人目光頗有些閃爍,至于賀三姑娘,端莊優雅,一舉一動皆得體又叫人看著就覺得是一種享受。只是容惠的眼神,讓王妃察覺出疑惑來。

飯後,賀三夫人沒有說告辭的話,大概還等著王妃看了信給個準信兒,時間早,王妃也沒打算趕人走。大伙圍著說了一會兒家常話,王妃仍舊安排了歇腳的地兒,

這樣一來,賀三夫人也不好繼續在王妃這里打攪,王妃客氣道︰「照顧不周,夫人莫怪。」

賀三夫人忙賠笑道︰「王妃此言,妾身萬不敢當,倒是妾身今兒叨嘮王妃了。」說話的語氣,已經不知不覺變得格外謹慎恭敬。

王妃又安排了伺候的人,朝安靜茹笑道︰「知道你懷孕,容易犯困,不過我這里有東西給你,沒得待會兒混忘了,你且等等。我這就叫人取去。」

安靜茹留下來,待賀三夫人和賀三姑娘、容惠一走,王妃便支退屋里的人,叫安靜茹挨著她坐下來,握著她的手說起前事。

未了,笑道︰「如今你是華哥媳婦,是太夫人、母親、父親、華哥,是入了韓家宗譜,韓家上下皆認了的媳婦。今兒我與你說,也沒別的意思,如今賀家的人來了,你們也見了,沒得外人議論什麼,你听了反而難受,你現在是雙身子,果真有個什麼意外,怕是華哥也要怪我們呢。」

說到後面,安靜茹反而紅了臉。議親本來就是要議的,並非是只要議了,就一定能做成。韓睿華之前議過親,如果安靜茹拿住這話去問韓睿華或者姜氏、王妃,那就是吃飽了撐得。這事兒,無論是姜氏、王妃還是韓睿華都沒有給她交代什麼的必要。

但王妃特意留下她,說起這話,這入微的體貼,安靜茹不可能感覺不到。點點頭︰「謝謝大姐,睿華本來就好,我能成為他的妻子,是這輩子的幸事。」

沒有外人在場,稱呼王妃一聲大姐,兩個人的關系自然就親密起來。王妃也喜歡這個稱呼,盯著安靜茹的眼楮,一字一頓地道︰「你要相信自己,你很好,母親很喜歡,我也很高興。」

安靜茹輕輕點了點下巴,賀三姑娘的話說得再難听又如何?已經成了定局,並非是她說說什麼就能改變的。安靜茹並沒有告訴王妃賀三姑娘說的話,若是還這般計較,可就是對自己沒有信心的。

說完話,王妃叫了洪嬤嬤進來,吩咐她下去預備幾匹料子,朝安靜茹道︰「那料子質地特別柔軟,拿回去給孩子做幾身貼身穿的衣物再好不過了。」

安靜茹謝過王妃,王妃便叫她去歇腳的屋里歇歇。等安靜茹走了,才叫洪嬤嬤將信件拿出來,王妃啟信閱讀一遍,思量片刻,朝洪嬤嬤吩咐道︰「去將賀三夫人請過來,賀三姑娘就不必了。」

王爺信中說了說他的近況,算是一封報平安的信,只略略提了提賀三姑娘的婚事。在西京賀三老爺和賀三夫人皆沒給愛女找到合適的,這一次遇上王爺,賀三老爺厚著臉皮子說了說。這屬于後宅女人的事兒,本也不該拿到王爺跟前說,可見賀三姑娘的婚事真的叫賀三老爺夫婦沒法子了。

當初王妃有這麼個意思,一來見過賀三姑娘本人,覺得模樣,舉止談吐皆不錯。二來她也曾閑話似的說給王爺听,沒想到王爺還給了意見,覺得很不錯。王妃這才和姜氏商議,姜氏一听對方的出身,如何不擔憂?生怕對晨哥兒不利,這事兒就拖著了。

後面便是沈氏促成了韓睿華娶了安靜茹,姜氏也覺得小門小戶的更好管教,只要威懾足夠,就不敢有別的心意。不指望這個兒媳婦能幫她分憂,只要別生事是個本分的就好了。

舊話不說話,賀三夫人被女官領著進來,王妃問賀三夫人在京城住多久?賀大人回京述職,其實花不了多長時間,如果賀大人走了,她們母女也跟著走了,這親事就不好辦。就是急,也不能是個人就嫁了。王妃頗覺得頭疼。

賀三夫人知道王妃是看了信的,笑道︰「來京城之前,妾侍與老爺商議一回,在京城西街置辦了一處宅子,早就叫人收拾出來,可以住人。」

這意思便是不會急著走,或者他們肯定賀三姑娘一定會嫁來京城,這宅子就是賀三姑娘的嫁妝。總兵也可以調任回京,擔任京官。但和其他外放的不一樣,總兵在外頭那是手里有兵權的,回京之後雖然是京官,俸祿高但卻沒有兵權在手。所以大周朝的總兵大人,很多都是一直外放,最後告老還鄉。

王妃笑道︰「這樣就好,你也能好好為女兒打算了。」

沒有全部應下,但必要的時候可以幫著說話。賀三夫人一時沒悟出王妃的意思,有些發愣。賀三老爺說了,叫她來找王妃就行了,王妃會為賀三姑娘做主。且王妃的身份,由她出面,賀三姑娘就是現在這個年紀出嫁,也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王妃見賀三夫人愣住,笑道︰「我年輕,到底比不得夫人見多識廣,夫人既然來了京城,想來在京城也有些舊友……」

媒人不是那麼好當的,夫妻和睦皆大歡喜,如果不和睦,就要怪媒人了。自然賀家的人不敢責怪王妃,但真出了問題,夫妻反目成仇,再厲害一些,鬧得不可開交鬧出人命,王妃心里也膈應。

賀三姑娘到底有沒有傳言的那麼好,王妃也不敢肯定,但容惠看賀三姑娘的眼神,她卻看得十分真切。賀三夫人和賀三姑娘在她眼皮子底下去找安靜茹,到底說了什麼她不知道,但容惠的性子她就是不十分了解,也了解了七八分。

王妃嘆口氣,王爺能應承這件事兒,王妃不是不知道緣故。當初想說給韓睿華,王爺還給出意見,王妃就知道了。賀三老爺三品武職,這品級實在不算低,且他的位置又是至關重要。

「你是做母親的,自然是想女兒有個好的歸宿,我是一直在京城,對各家各戶談不上十分了解,但多少知道一些。若是看好了,我倒可以給個意見。這兒女婚姻,父母之命,也是父母對子女的一種疼愛。」

這話就說得十分明白了,王妃到底是外人,可以出面,但不能全權決定。沒得叫人說她多管閑事,管到人家後宅去了。王妃又不是閑的沒事可做,要這樣自找麻煩。再說,她果真全權應下,賀三老爺的面子往哪擱?他那麼有本事,卻連兒女的婚事都辦不妥,還要求著外人。

當初容琳發了那樣的意外,王妃主動提出,是擔心她不好找婆家,便是這樣,她也沒有看準了誰家,就直接叫那家人上門提親,還是要王氏自己先看看,最後的決定權在容琳父母手里。容琳是韓家的姑娘,是王妃的族妹,到底還有著血緣親情,容琳要叫王妃一聲大姐。

賀三姑娘與王妃的關系,不過是王爺同僚的女兒,王妃還沒有那麼不可一世。操心這些事,那王妃就是什麼也不做,天天管這些,也會活活累死。

賀三夫人漲紅了臉,王妃說得並非沒有道理,好在賀三夫人還沒急得糊涂,訕訕笑道︰「王妃說的是,想來是妾身失禮,考慮不周。」

王妃也不介意,笑道︰「那也是因為你心疼女兒。」

又給了賀三夫人一個叫她安心的眼神,反正王妃也不是不管,但絕對不會全管。這樣一來,也就不存在因為這事兒讓賀家對王爺心存怨懟了。

賀三夫人慢慢放松下來,她是一直都知道,王妃看似和善,但絕對不是好糊弄的主兒。王爺這麼器重王妃,王妃沒難耐,王爺還這麼器重,那就是王爺糊涂了。

但事實是,誰也不糊涂。就是韓三女乃女乃也不是糊涂人。

那淡定從容,輕飄飄反駁的話,又在賀三夫人腦海回蕩。

安靜茹還真午睡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只有趙嬤嬤在跟前,趙嬤嬤道︰「王妃叫七姑娘過去說話了。」

說著到了茶,「中午吃了些燥熱的,姑女乃女乃多喝些水吧,這入了秋天兒就越來越干燥了。」

安靜茹也有些口渴,吃了一杯才看了看天色。問道︰「什麼時辰了?」

「申時四刻了。」

居然睡了這麼久,安靜茹汗顏,趙嬤嬤笑道︰「王妃還生怕有人擾了姑女乃女乃休息,叫人帶著賀三夫人和賀三姑娘在王府轉轉。」

那就是說賀三夫人和賀三姑娘還沒走。

趙嬤嬤心里卻想,這會子姑爺怕是也要來接人了,雖不知道賀三姑娘到底為什麼對姑女乃女乃充滿敵意,但隱隱約約也猜到八成是姑爺的緣故,這樣的話叫賀三姑娘親眼看看姑爺對姑女乃女乃如何體貼,沒什麼不好!

安靜茹吃了一杯茶,容惠就返回來,見安靜茹醒了,笑道︰「方才听外頭的說,三哥哥來了。」

時辰確實不早了,安靜茹去王妃處告辭,賀三夫人和賀三姑娘也回來了,正和王妃說著王府如何的氣派,收拾的如何好的話。

外頭女官進來稟報,韓睿華進來拜見王妃。賀三夫人拉著賀三姑娘回避,安靜茹和容惠就不必回避了,不多時,韓睿華走進來。

王妃開完笑說道︰「原還想與三弟妹多說會兒話,就有人等不及了。」

韓睿華嘴角展開一抹笑,接受這樣的調笑。安靜茹站起身告辭,王妃叫洪嬤嬤親自送他們,「母親身邊,三弟妹多費心。改明兒得了閑,我就回去看看母親。還有你自個兒的身子,多注意著。」

安靜茹一一應下,走到外頭,韓睿華忽地來了一句︰「大姐待你親如姊妹。」

今天王妃確實給她撐住了面子,賀三姑娘帶來的膈應早就散了,安靜茹笑道︰「所以,你若是不好,我就要向大姐告狀。」

韓睿華無所謂地笑了笑,甚至牽起了安靜茹的手。容惠在後面笑道︰「三哥哥要對三堂嫂好,就選個沒人的地方吧,這里還有我們,可叫我們怎麼辦?遠遠兒躲開?」

安靜茹登時羞紅了臉,想掙開韓睿華的手掌,他反而更用力。大掌傳來的暖意,有股叫人安心的力量。

確實該對自己有些信心,也要對韓睿華有信心。賀三姑娘,已經是過去的事兒了,眼下是她安靜茹的日子。

那一雙伉儷情深的背影慢慢從眼前消失,賀三姑娘攛緊手里的絹子,痴痴地望著那個方向,直到身後轉來腳步聲,她轉身,臉上抱歉的神情毫無破綻,「迷了路,竟不知不覺走到了這里。」

王府的女官道︰「這過去便是角門了。」

賀三姑娘恍然笑道︰「難怪覺得眼熱,竟是來時走過的路。」

安靜茹上了馬車,也沒問容惠,王妃找她說了什麼話,容惠倒自己提起來,「王妃問賀三夫人和賀三姑娘找三嫂是為什麼事兒,我就說賀家有位姨娘是南方人……」這話調侃味兒十足,家里有位南方人的姨娘,便要找同樣是南方人的安靜茹,莫非是要打听南方人的喜好,用來討好姨娘?

容惠看似靦腆,也不愛說話,但這丫頭張嘴就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就算是調侃,也不會明著說。

安靜茹看著容惠,感激道︰「今兒謝謝你了。」

「三嫂這話就說的見外,咱們才是一家人,便是我嫁人了,三嫂還是我的三嫂不是旁人。」

所謂家人,便是你受了委屈,會永遠站在你身邊,為你出頭的人。大概是懷孕了,人就變得格外感性,安靜茹眼眶濕潤,緊緊握住容惠的手。如果容惠受了委屈,作為容惠的家人,安靜茹也會永遠站在她身邊,為她出頭。

人與人之間的相互,便是這樣,一味的索取,或者一味的接受,總有用之殆盡的時候。

回到府里,先去太夫人屋里請安,太夫人問起王妃的近況,安靜茹只說一切都好,想了想又補充道︰「王妃照顧三個孩子,還有生病的徐側妃也要費些心,卻比前兒清瘦了些。」

太夫人一臉心疼,「她是不容易,家里的事兒你可說了什麼?」

安靜茹道︰「具體的也沒說什麼,王妃還備了東西叫孫媳給太夫人帶回來,說不能回來請太夫人安,令她不安。」

太夫人嘆道︰「這孩子,總是這麼多心思,我難道還怪她不成,只要她好好兒的,就是不理我這個老婆子,我也高興。」

安靜茹沒說話,趙嬤嬤叫人把東西拿進來,太夫人看過,一副滿足的模樣。就叫安靜茹去姜氏屋里看看。

姜氏這里,就是有什麼就說什麼了,至于賀三夫人和賀三姑娘,就沒必要提了。安靜茹重點說了說小世子,姜氏寬慰地笑了笑,道︰「你也乏了,回去歇著吧,今兒就不用過來了。明兒親家夫人來了,是要多陪陪。」

韓睿華將安靜茹和容惠送回來,就又走了。直到天黑才回來,笑著朝安靜茹道︰「明兒沐休,把小舅子請來吧,楊公子也要來府里。」

楊公子是安靜茹未來的妹夫,馬上就要秋闈科舉,韓睿華兩榜進士,來請教他是談不上,不過他可以說說自己的經驗。安靜茹笑道︰「既然這樣,不如將朱師傅也叫來,你們在外頭說話,不過叫人多備點兒酒菜。」

韓睿華酸溜溜地說了一句︰「你怎麼就想的這麼周到?」

安靜茹又覺好笑,又覺甜蜜,道︰「他本來也是你的朋友,還救過你的命呢,說起來是你的恩人,那也算是我的恩人。」

韓睿華臉黑了一半,「你是不是還想說……」

安靜茹沒好氣瞪了他一眼,轉身不理會他了。這人的醋勁兒,真的很有可能會把人淹死。

韓睿華纏上來,本來是想逗安靜茹高興,沒想到反而惹得她生氣,正想著如何說些高興的話,卻發現懷里的人肩膀顫抖。定楮一瞧,安靜茹憋笑快憋出內傷了。

兩人笑鬧了一會兒,吃過晚飯,韓睿華歪在榻上,看著安靜茹和趙嬤嬤等人一邊收拾王妃送的東西,一邊商議著用料子做什麼樣的衣裳。安靜茹現在才兩個月的身孕,孩子出世是明年三月,春暖花開,天兒一日比一日暖和起來,厚衣裳需要的不多,夏天需要的更多。

趙嬤嬤笑道︰「小孩兒怕冷也怕熱,王妃心思如此之細膩,這些料子做了衣裳,夏天穿著剛好,透氣涼快,也不會熱著孩子,更不會被什麼小蟲子咬傷。」

所以,看似沒什麼特別之處的幾匹料子,認真分辨的話就會發現其中的妙處,透氣又輕薄的佔多數,厚實的只有兩匹。王妃是生育過的,自然能算出孩子出生的大概時候,問題是王妃願不願意去算。

桌上的料子,顯然是王妃細細算過又想過的。收拾完了,趙嬤嬤等人退下,韓睿華還歪在榻上,盯著慢慢朝他走過來的妻子,只覺歲月靜好,心滿意足。

他與王妃的關系,能有今日的親近,不能說全是安靜茹的功勞,但安靜茹叫他沒有後顧之憂,不用他擔心妻子與父親、母親之間會產生矛盾,叫他為難。甚至還讓本來不甚親近的親情,變得更深,相連更為密切。

緣分,真是妙不可言!韓睿華感嘆著笑起來。

安靜茹不明就里,道︰「時辰不早了,早些歇著吧。」

一夜無話,隔天早起,安靜茹享受一回被韓睿華服侍。兩口子吃了早飯,一起去榮景園請安。今兒府里有客,姜氏雖然病著,也叫崔嬤嬤好好收拾了一番,穿著顏色略鮮艷的衣裳,梳著看起來很精神的發飾,讓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

沈氏是好不起來了,總不能叫人看著,韓國公府上上下下都是病秧子。

韓睿華進去與大老爺說話,姜氏也不叫安靜茹服侍她吃早飯,叫看著品菊等人服侍晨哥兒吃飯。今天劉氏安排了小戲,節氣上,族學放了一天的假,晨哥兒也不用去海棠閣讀書。

大老爺本就是愛讀書的人,他培養了韓睿華,請教他的人自然多,如今韓家的韓睿欽,姜家的姜二爺、三爺,楊家哥兒都是要大考的,且今兒來了府里,大老爺就是精神不濟,也想過去與小輩的說說話。

橫豎都是韓家的親戚、族人,不論是誰在科舉之路上有了建樹,對韓家都有好處。

姜氏知道勸不住大老爺,也就沒勸,只是囑托韓睿華多照顧著,若是大老爺感覺不好,就回來歇著。

接著便一起去太夫人屋里請安,劉氏、抱著寶哥的盧氏、容惠、容蘭、容芩已經在太夫人屋里。不知道說了什麼話,太夫人臉色有些不好看,劉氏訕訕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看見大老爺和姜氏,太夫人便道︰「容蘭年紀也不小了,老二媳婦那麼個樣子,她的事兒你們這些叔伯嬸娘就多費些心。」

直接把容蘭的事兒丟下來,容蘭馬上就十四歲,明年及笄,最遲後年就要出閣。太夫人道︰「昨兒我想過了,老二屋里沒人教導她,就接來我身邊住著。」

太夫人會不會教導女孩兒不好說,但她絕對不會像寵溺容珠那麼寵溺容蘭,容蘭是庶出,也不像容珠那麼不可理喻。她養在太夫人身邊,對她的婚事肯定有好處。

二老爺兩個女兒,容珠已經那樣,容蘭若是不好,二房就太丟人了。

姜氏道︰「太夫人要接容蘭過來解解悶,我們自然是贊成的。」

反正,這件事太夫人做對了。二老爺屋里那樣亂,容蘭呆在那邊,實在不像話。耳濡目染,會不會好好的姑娘長歪了,也是未知數。

大老爺不出門,姜氏出門應酬少,這事兒姜氏自然不會立馬就應。劉氏雖然還不至于把對沈氏的恨加注在容蘭身上,但也不見得會對容蘭多好。再說,她還有女兒要操心,容芩現在年紀小,但時間一晃,好幾年就過去了,她還要含飴弄孫,調養兒媳婦的身子,好多生幾個孫子她抱抱呢!

太夫人也沒強求,好好的節日,被這些事弄得不愉快,實在不好。太夫人也算是體會到了兒媳不與她親近的苦,反正該來的時候會來,叫你挑不出什麼錯兒,可對你多好,你就別指望了。

說了幾句閑話,外頭門上的婆子來報,許氏等人已經來了。接著安靜茹的娘家人,在京城客棧休整了一夜的盧氏的舅舅舅媽,壽禧堂很快就熱鬧起來。劉氏很是體貼安靜茹,端茶倒水,什麼事兒她一人張羅下來,就讓安靜茹陪著大伙說話。

前後一個時辰,該來的人都來了,劉氏進來請大伙去看戲,門上的婆子跑進來稟報︰「外頭來了一位姑娘,說是賀三姑娘,要來請太夫人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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