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險些沒被這個消息驚得暈過去,即刻叫人去找韓睿華打听具體情況,現如今莊親王幾乎是在夾縫中尋求生機。徐家最初就想拉攏莊親王,故此才有徐側妃正經的嫡出姑娘嫁了莊親王為側妃。
指望徐側妃生個一男半女便可在王府站穩腳,奈何多年徐側妃皆沒傳出喜脈,年家拉攏莊親王不成,轉而打擊莊親王,後因二皇子一事年家受了牽連,故此一蹶不振一年之後,直到皇後娘娘再次傳來喜脈,又喜得皇子,年家轉而再次拉攏莊親王。
這兩年,徐家、年家皆有動作,韓家低調行事,莊親王在王府靜養兩年,這一次遠征若不是二老爺不能去,莊親王也不會去。徐家和年家這般看重莊親王,皇帝對莊親王有沒有忌憚還不明確。
莊親王如果受傷,便可以養病之由卸了身上的職務,做個閑散的王爺,說不得會起到另外的作用。皇帝龍體欠安非一日兩日,但到底皇帝健在,且立儲一事不許多議。
大老爺將這些事兒分析給姜氏听,姜氏哭道︰「前線戰事瞬息千變萬化,王爺若能回來就好,若是回不來……」
王妃的四個孩子,最大的也不過十來歲,最小的還未滿月,這樣的情況,竟比姜氏當年還差。至少大老爺人活著,雖然苦,到底遇事還有個可以商議的對象。
大老爺寬慰道︰「王爺身邊近身長隨十幾人,倘或傷勢果然嚴重,消息便不是受傷這般簡單。」
二老爺還沒抵達前線,因為中暑的消息傳來,太夫人便那般著急,唯恐軍中草藥不齊全,王爺如今是受傷,到底傷勢如何,沒有親眼所見,誰也不知道嚴重與否。姜氏想著自己便急成這樣,倘或王妃知道……
安靜茹安排了馬車進來回話,崔嬤嬤服侍姜氏穿上大氅,便前往王府。消息是從王府傳來的,王妃才生了孩子沒滿月,這一胎雖然順利,前頭生了三個,卻是大傷元氣。
一路上姜氏的臉都緊繃著不說一句話,安靜茹也著急,韓家即便沒有莊親王這個大靠山,在京城也能站穩腳,可一旦與莊親王有了牽扯,便不知不覺地融為一體,莊親王有個好歹,對韓家的打擊還不至于是滅頂之災,但對王妃而言,對王妃的四個孩子而言……
她完全能體會姜氏的心情,沒有丈夫可依仗,那樣的日子就是苦也找不到訴說的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下,早有王府的女官靜候在垂花門處,安靜茹扶著姜氏下了馬車,女官隨即上前見禮,領著姜氏和安靜茹直奔王妃居住的王府正院。
王妃還在坐月子,因王爺不在京城,姜氏和安靜茹隔三差五都會來,沒有王爺,就是過年王府也冷冷清清。而今天,正院里卻站著王爺後院所有姬妾,除了徐側妃其他的都來了,四五個人皆在哭泣,加上身邊服侍的丫頭婆子,鶯鶯燕燕竟佔了一院子的人。
洪嬤嬤從廂房出來,冷著臉怒道︰「王爺不過受傷,你們在這里哭什麼?王妃要靜養,擾了王妃可是你們能擔當的?」
一句話吼得院子里的哭聲低下去,洪嬤嬤隨即吩咐各自服侍的丫頭婆子攙扶她們回去,院子里終于安靜下來。
洪嬤嬤這才上前朝姜氏和安靜茹見禮,微垂著頭道︰「王妃正等著夫人和三女乃女乃。」
說罷領著姜氏和安靜茹去了廂房,王妃神情出奇地淡定,安靜茹心里本來不安,卻因為看到王妃,莫名其妙地安定下來。
姜氏亦是深深呼口氣,就要朝王妃行大禮,王妃忙揮手示意不必,道︰「母親先坐下吧。」
床榻不遠處就擺著兩把太師椅,姜氏坐下,安靜茹立在姜氏身邊。姜氏滿月復疑惑地看了王妃幾眼,蹙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王妃臉上帶著一抹淺笑,道︰「前線送了兩封消息回來,我這里有王爺的親筆信,王爺傷勢並不嚴重。」
姜氏緩了口氣,「乍听見這樣說,可沒把我嚇得半死,既然這樣,王爺什麼時候能回來?」
王妃搖頭,頗具深意地道︰「這個不知,王爺給了我平安信,今兒我叫母親來,是不想母親听到外頭的消息,反而擔心。」
外頭的消息?安靜茹想到方才那幾位妾侍哭的那樣傷心的事兒來。
「現如今那兩家斗得那樣厲害,王爺能趁機抽身也好。」王妃看了看懷里的孩子,似是憧憬般道,「王爺能在府里,幾個孩兒便能常常見到他。」
這樣說來,這個消息竟是王爺「金蟬月兌殼」的法子,現如今徐家和年家不相上下,皇後娘娘雖是正宮之首,徐妃卻已經開始協助皇後娘娘料理後宮之事。這兩派皆在想法子拉攏莊親王,莊親王參合任何一方都會讓皇帝心存疑慮。
兩派人同樣擔心莊親王靠攏對方,這樣一來莊親王的處境就愈發危險。姜氏想明白了,徹底放下心來,竟和大老爺說得絲毫不差。
即便有王爺的親筆信,但王爺傷勢如何,畢竟沒親眼所見,姜氏想說卻打住了。只怕王妃也這般擔憂著,遂改口安慰道︰「既然這樣,你就好好兒養著,我回去與老爺說說,叫他也好放心。」
王妃點點頭,臉上雖掛著笑,眉間的憂思卻掩飾不住。這件事即便是王爺想出來的抽身的法子,可畢竟不能欺君,王爺就算傷的不嚴重,也絕對受了傷。二月的京城,仍舊冷得穿著厚厚的棉衣,越往西北,春天來得越遲。
與王妃說了一會兒的話,姜氏婆媳便告辭回到府里,剛剛下了馬車,就見如意神色慌張地尋來,「太夫人知道王爺的事兒了,請大夫人過去。」
路上安靜茹問趕來的趙嬤嬤,可知道外頭是如何說得,趙嬤嬤沉聲道︰「是三爺帶回來的消息,說王爺身受重傷,恐有性命之憂,聖上已經下了旨意,派了太醫赴前線為莊親王療傷。」
難怪王妃要先找姜氏去,姜氏听說王爺受傷就險些暈過去,若沒有王妃這預防針,姜氏怕是真的要暈過去了。
但姜氏還是忍不住晃了晃,若不是安靜茹和崔嬤嬤眼明手快扶著她,她真的會倒下去也不一定。太夫人老淚縱橫,「王妃還這般年輕……」
安靜茹扶著姜氏在太師椅上坐下,太夫人試了淚,看著姜氏和安靜茹問道︰「王妃可知道消息?她現在怎麼樣了?」
王爺那封信必然是心月復送來,不能叫外人知道,就是太夫人這里怕也是不能說得。姜氏神情恍惚,顯得受驚過度,安靜茹略定了定神道︰「原是王妃叫人送了消息來,我們才去了王府。王妃……就是為孩兒著想,也不能讓自己垮了。」
「王妃從小兒就是這樣的性子,什麼苦情願自己吞了也不要旁人擔了半分心。」
王妃相貌上像大老爺多些,但性格上很多方面都和姜氏很像。安靜茹垂下頭,王妃是這樣,姜氏這些年也是這樣,不過姜氏是找不到可以傾訴的人,只能自己吞了。
說話間,劉氏慌慌張張跑進來,「在屋里听得下人議論,說王爺受傷了,此事當真?」
問完睜大眼楮看了看眾人,太夫人老淚縱橫,姜氏默默趟淚,安靜茹神情悲戚,她愣了愣,有不可置信地道︰「怎麼可能?前線不是連連傳來捷報麼?王爺如何會受傷?」
王爺身份尊貴,在軍隊後調兵遣將指揮前方將領作戰。身邊自有侍衛保護他的周全,王爺不是那般莽撞的人,即便是他想出這樣的法子要金蟬月兌殼退隱,也是疑點重重。安靜茹心慌的厲害,忽然覺得王妃手里那封信,或許是王爺為了不讓王妃擔憂而特意為之。
目光由不得落到姜氏身上,姜氏的模樣根本不是裝的。她應該早就察覺到了疑點,王爺都受了傷,那安晉松和朱師傅呢?
戰事瞬息萬變,勝敗只在頃刻間,而且這一場戰事已經過去四五個月,就算送來的是捷報,也有可能已經逆轉,大周朝的軍隊不適合北方的氣候,長久作戰對大周朝不利……
安靜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又強迫自己定了定神,她情願相信王爺運籌帷幄,真的如王妃所言,這是王爺為了抽身。
劉氏見其他人都不說話,又道︰「也不知王妃情況如何?她才生了孩子,還沒出月子,若是急壞了身子骨,可如何是好?」
這樣的情況下,王妃說話淡定自如,沉著大氣表露無遺。叫人敬重的同時,又叫人覺得她堅強的令人心酸。
「王爺不會有事的!」
安靜茹靜靜地道,仿佛想說服自己也相信王爺定能平安歸來。劉氏措愣地看著她,不知道她那里就能說得那麼肯定。
夜幕降臨,韓睿華拖著一身疲倦回來,先去見過大老爺說了半晌話才回到屋里,安靜茹緊張地望著他,心里明白現如今只能坐等消息,可這等一個時辰就好比一年。
漫長地等到天亮,韓睿華一早便出門打探消息,安靜茹吃了早飯去姜氏屋里,因不放心王妃,今兒仍舊想去王府看看,卻又擔心王妃牽掛王爺的同時,還要擔心姜氏。
姜氏猶豫拿不定主意,早飯也沒什麼胃口,安靜茹勸了一會兒,好歹吃了半碗飯。外頭門上的婆子進來稟報,王氏和韓明德過來了。
韓明德在外頭大書房,婆子送大老爺過去。王氏則來了榮景園正屋,一瞧姜氏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好幾歲,不禁紅了眼眶,輕聲勸道︰「王爺吉人自有天相,定然能平安歸來。」
姜氏目光呆滯,幾不可見地點點頭,王氏深深嘆了口氣,又勸了一陣,姜氏的目光才略有些神采。王氏道︰「……我一會子去看看王妃,你這樣去了,王妃見了反而傷心,不如不去,讓華哥媳婦陪著我可好?」
姜氏又點了點頭,王氏嘆口氣,站起身示意安靜茹跟著一道出去。
到了外頭,王氏又忍不住扭頭看了榮景園正屋虛掩的門一眼,「你婆婆一輩子操心,眼見著能享幾年福,卻又出了這樣的事兒,你大伯已經寫了奏折請旨,要卸了身上的職務……此後,就做個庸庸無為的閑人。」
安靜茹驚訝地看著她,韓明德真這樣灑月兌?如果韓明德這樣做了,那二老爺是不是也要效仿?這樣一來,韓家的爵位就只是空頭餃而沒有實權,和大老爺一樣,長遠看來卻是保存富貴地位最好的法子。
位高權重者,即便不想站隊也會身不由己。一旦站隊,失敗的哪一方面臨的就是滅頂之災。讀書科舉為官,為的就是社會地位和吃飯穿衣,韓家是世襲罔替的功勛世家大族,即便沒有實權,身份地位也是極高的。就是卸了身上的實權,爵位在永業田就在,要世世代代傳承下去,守著過日子也不是不能夠。
可一旦朝廷政權改變,能不能容得下韓家還真不好說,隱退可行,連自保的實力也無的話,就只能任人宰割。
三位老爺在大書房議事直到傍晚,安靜茹和王氏去了王府,王妃仍舊很平靜,期間還有徐年兩家的夫人女乃女乃前來探望。王妃皆以病容不宜見客為由婉言謝絕,安靜茹和王氏也匆匆去匆匆回來。
許氏也去了一趟王府,見過王妃之後便趕來韓家,安慰姜氏一陣,道︰「家里老爺也四方派人打听,據說宮里也暫無消息,幾位太醫連夜趕路,想來不消幾日便能見到王爺。其中的魏太醫早年得老爺相助,等他到了,定然立刻打發人送消息回來。」
可至少也需要半個月,這才三五天,便好似過了三五天。
姜氏道︰「我這輩子吃了這些苦,原想著兒女要吃的苦我都替他們受了,不曾想老天如此不公……」
說罷眼眶一熱,眼淚順著眼角滴落。許氏忙又勸了一陣,說晨哥兒還年幼,不為別的也要為晨哥兒想想,姜氏這才慢慢住了淚。
一連幾日,宮里接二連三派了三隊人前去,韓睿華早出晚歸,亦打听不到更多的消息,眼看著姜氏一日比一日消沉,韓睿華想去前線的心都有了,卻被大老爺阻止。幾位老爺商議後,並無任何動作,韓明德亦沒有上書請辭。
按照大老爺的說法,莊親王情況不明,或再出什麼狀況,韓家勢必要力保王妃及王妃生養的四個孩子的周全。莊親王回來後,怎麼行事與韓家息息相關,到時候在做打算也不遲。
如今徐家與年家水火不容是他們兩家的事兒,韓家保持中立總是沒錯。但若是莊親王要力保一方,韓家就的緊緊相隨。
這是最壞的打算,即便莊親王出面,最後誰能上位也說不一定,與其趟這趟渾水,不如隔岸觀火。且莊親王一旦出面,皇帝的疑心就愈發地重。
漫長地等了十來天,終于前線的消息再一次傳回來。
安靜茹剛服侍姜氏吃了午飯,準備回去看看朝哥兒,外頭門上的婆子分幾波往各處送消息,安靜茹才從榮景園出來,就迎上前來報喜的婆子︰「三爺方才打發人傳了消息回來。說王爺就要回京了!」
姜氏在屋里听得,愣了愣忙叫崔嬤嬤扶著出來,站在門口急切地問道︰「此話當真?」
婆子道︰「三爺身邊的祥叔親口告訴奴婢的,祥叔又去王府送消息去了。」
崔嬤嬤喜道︰「這真是好消息,難怪今兒一早有喜鵲在屋檐上叫喚。」
姜氏明顯松了口氣,朝崔嬤嬤道︰「快去給大老爺說一聲。」
婆子道︰「大老爺在外頭書房,已經知道消息了,這會子去了太夫人屋里報喜。」
太夫人擔心王妃的處境倒是不假,這些日子也沒安生過,姜氏道︰「那我們也去太夫人屋里看看。」
說罷,從石階上下來,一掃連日來的陰霾,看起來輕松了許多。安靜茹和崔嬤嬤一左一右扶著姜氏。
到了太夫人屋里不久,韓睿華和韓睿龍一前一後從外頭回來,這一次卻是更加詳細的消息,王爺傷了右臂,傷勢不算特別嚴重,只是以後這只手臂怕是使不出多大的力氣,另外在遇上突擊撤退時,左腳骨折,竟是朱師傅背著王爺走到安全的地方。
「人活著就好,回來後好好養著,總能養好。」未了,太夫人總結道。
眾人皆輕輕點頭表示贊同,到底傷的沒有大老爺當年傷的那麼嚴重,但也可見前方戰事的緊張和重重危險。莊親王身邊還有武藝超群的長隨護他,卻也受了傷,倘或不是莊親王而是二老爺。
二老爺門下也有這樣的人才,只是後來這些人都散了,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找到他們,二老爺處于那樣的險境,怕是九死一生也回不來。
太夫人不免有些僥幸,幸虧二老爺半途回來了。
有了確切的消息,時間過得就快,轉眼便是二月底。前線連連傳來捷報,被推遲的春闈大比改在三月,京城涌來的難民漸漸散去。
韓睿龍娶親的事兒被太夫人提上日程,當王爺回京確切的日子傳來,太夫人再一次找到姜氏,姜氏倒也沒推月兌,與賀家結親,現在看來對韓家對莊親王都是有利的。只等王爺回京後,姜氏便出門,這期間還要養養身子。
賀家因王爺的事兒派了人從西京來,太夫人話里話外已經表明這門親是結定了,賀家自然會著手預備賀三姑娘的嫁妝,等姜氏前去下了婚書,商議了迎娶的吉期,那頭等著出嫁,這頭等著迎娶,皆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太夫人倒也不著急,還勸姜氏安心養身子。
韓睿欽是韓家唯一要參加春闈的人,從去年冬天回來便一直埋頭苦讀,天兒暖和起來,衣裳穿得較少,盧氏的肚子已經凸顯出來。
春闈一共三場,有了一次經驗,這一次韓睿欽要沉穩的得多,倒是劉氏緊張的不得了,忙前忙後地張羅。
三月初六,莊親王抵達京城,這一天一大早,姜氏便去了王府。王爺回京後未踏進王府,先去宮中面聖。
安靜茹在家里預備席面,只等莊親王回府後便送去王府,權當是韓家為莊親王洗塵接風。
她不能出門,趙嬤嬤去街上瞧過,回來後就道︰「王爺坐著馬車進京看不見,倒是看到安大爺了!與朱師傅一道,騎在馬上好不威風!」
眾人皆知安靜茹擔心安晉松的安危,听得趙嬤嬤這般說,笑道︰「這一次大獲全勝,聖上必然要大肆封賞,說不得咱們安大爺還要加官呢!」
話音剛落,安家打發了人來傳話,站在下面喜滋滋地道︰「老太太請姑女乃女乃明兒若得閑回去一趟呢。」
春香忙問道︰「安大爺可到家了?」
傳話的婆子搖頭,笑道︰「雖然沒回去,不過卻打發了人送消息回去,叫老太太、夫人安心,總之今兒是一定會到家的。」
與其安晉松在前線冒險立功,安家上下更希望他能平安回來,安靜茹吐了一口氣,打賞了傳話的婆子,道︰「明兒我一定回去。」
送走婆子,姜氏也從王府回來,叫不用預備送去王府的席面,宮里設了宮宴為莊親王洗塵接風。姜氏回來時,宮里來了人接了王妃及四個孩子進宮。
隔天,皇帝一連下了幾道旨意,第一便是許了莊親王的折子,免了他身上的職務回府養病,另賞賜黃金千兩。自此莊親王便做了逍遙的閑散王爺,其余的聖旨,也多是犒賞獎勵,其中朱師傅因護莊親王立功封了藍翎侍衛六品武職,叫人意外的卻是安晉松,封了四等侍衛,四等侍衛卻是從五品的武職。
武職也分很多種,比如總兵,品級算不上特別高,但手里的兵權卻不小。
安靜茹蹙著眉頭,明明想到什麼卻又理不順,皇帝如果忌憚莊親王,那麼這些與莊親王有些關系牽扯的,他也該忌憚才是。侍衛雖不是特別有權利的官兒,但慢慢熬到御前侍衛,那就相當于皇帝的心月復了。
韓睿華沒想到安靜茹竟能想到這些,微笑道︰「莊親王卸了身上的職務,看似對他不利,實則卻免了聖上的疑心。」
安靜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大概是有些明白皇帝的考量了,擔心莊親王偷窺皇位,可也擔心自己的江山到了兒子手里,卻被外戚奪權,甚至改了姓,莊親王雖卸了他身上的職務,但還有韓家。而莊親王的人皇帝也沒有出手打擊,反而破格提拔。如此,年家、徐家、莊親王形成三條線的三角形,看著好似莊親王失勢,實際上卻是暗保莊親王。
「如你這般說,倘或王爺沒有主動上折子會如何?」
韓睿華目光微沉,不說安靜茹也知道了,皇帝必然容不下他,韓家也會跟著遭殃。那麼二老爺被派遣,到後來莊親王請旨,其中必然有徐家和年家暗中操作,皇帝和莊親王是不是聯合起來演了一場戲也未可知。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皇帝生性多疑。莊親王能抓住這樣的機會避開禍頭,得皇帝信任實屬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