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過了很久,回想起那段明爭暗斗的「崢嶸歲月」,田甜還是感慨頗多。雖說封予馨是個性格還算溫柔可人的女子,還是她的私人鋼琴家教,但是只要敢覬覦她的男人,就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這樣的霸道和專斷,是她的風格,就連傅岩都笑稱她是個小獅子。每天張牙舞爪的,沖每個人都怒吼一番,實際上不過是在掩飾自己心里的懼怕。
?但凡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多數都會這樣,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精神寄托會被人搶了去。就算是堅強獨立的性子,都會害怕變得一無所有,在家里橫生變故之後,傅岩就成了她唯一的親人。
?能順利擊敗封予馨這個強有力的對手,不得不說,還是采取了不少的「手段」,動了不少歪腦筋才做到的。其中還有謙謙那小鬼靈精貢獻的點子,從南宮暮雪身上學到的皮毛,全部都應用到這個倒追上了。
?原本是顧慮到她的年紀還小,加上又是養父和養女的尷尬關系,所以傅岩遲遲都不表態。在某些人有意的配合下,傅老大最終還是抵不過自己的感情,經受不住刺激,乖乖舉手投降,成為眾人取笑的對象。
?所幸,他和封老大有著很大的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不管別人怎麼說,都會堅持己見,依舊不為所動。不就是說兩句麼?又不會少一兩肉,何必在意?
?可是一旦將他牢牢掌握後,田甜就變得比以前更加「囂張」了,不但在他面前肆意妄為,還仗著有他的寵愛,無所顧忌地做了很多危險的事情,讓他時刻都提心吊膽的。
?尤其是在傅岩幫助封予灝他們去探尋吊墜的秘密時,小丫頭也沒閑著。不是不讓她出國嗎?那沒關系,她自己也照樣能過得很精彩,國內也有很多地方可以探險,一點都不輸給他們,大家各玩各的。
?當某天接到某人的查崗電話時,她氣喘吁吁的說︰「我在騎自行車進西藏,要是沒什麼大事就先掛了,氣兒都不夠用了。」
?頓時,傅岩的腦袋一下就炸懵了,一點兒都不淡定地從沙發上站起身,吹胡子瞪眼楮地吼道︰「你去那里干什麼?!從哪條公路進去的?還有誰和你在一起?」是個人都知道那地方有多難走,她居然還騎自行車進去?
?很好,仗著自己年輕,有的是體力是不?那些沿江的公路,路面狹窄就不說了,而且還坑坑窪窪的,踫上糟糕的天氣,還會有山石滑落。
?听到這個就讓人揪心,這丫頭似乎一天不折磨他就不安心,存心要讓他牽腸掛肚,不得不說,她這個策略很成功。
?無視于他的怒吼和激烈反應,田甜只是涼涼地回道︰「嚷什麼?還有藏民帶路呢,整個車隊十幾個人,就我一個女孩子,他們保護我寵著我還來不及呢!有啥可怕?」一驚一乍的,這就是代溝嗎?
?年輕的時候就是要有勇敢挑戰險阻的精神嘛!再說,又不是盲目的獨自一人進藏,身邊這些人都有著騎行經驗,還有人是第四次走這條公路了,能有什麼危險?況且他們除了隨身的衣物,還帶有不少急救物資,即使發生突發狀況也不怕。
?不過她認為妥妥的事情,往往在傅岩的眼中總是會找出一兩個漏洞來,只要不是親臨現場,他都沒有辦法放下心來。
?「把你的路線跟我說一下,還有,下一站是哪里?」語氣依舊不太和善,听起來像是吞了一噸火藥似的,沖得很。
?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田甜如實將那早已在腦海里倒背如流的流程報告給他,然後不太耐煩地說了兩句就掛掉電話了。
?驢友千千萬,真不明白為什麼他就唯獨對她不放心,至于嗎?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說了,以前跟父母在國外的時候也沒少徒步旅行,野外生存經驗也有,擔心簡直就是多余。要真是遇上了天災**,那就只能說她運氣不好,這也是命中注定的,沒辦法。
?沒想到的是,那男人不但嗦,還是個效率奇高的行動派。兩天後當他們一行人到了納木錯的藏民民居時,就看到傅岩正翹著腿坐在門口喝著酥油茶,和一位大媽在攀談,腿上還趴著一只通體黑亮的貓。
?這副慵懶的姿態讓人看了就冒火,丫的憑什麼跟到這里來?!
?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田甜徑自越過他,掀開帳篷的厚簾子走進去。神通廣大是吧?她去到哪里都逃不出他的掌握是吧?
?就算兩人正在談戀愛,也犯不著這樣吧?她不就是沒有提前報備,一聲不吭地跑來西藏了嗎?又不是多大的事兒,不過出來散散心,順便欣賞一下祖國的大好河山,這又有什麼不對?老是悶在學校里,人都要變傻了。
?他自己就可以滿世界的跑,憑什麼就非要她乖乖待在宿舍?也不想想她獨自一人在國內有多難熬,不像他,還有這麼多的朋友陪著,還能天南地北的到處旅游。
?從那丫頭走路的力道來看,傅岩就已經猜出她不高興了,否則不會如此用力去踩下每一步,這樣無非就是在向他發出訊號而已。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不顧周邊那些人的打探目光,放下架子進去哄人。誰讓他是大叔呢?平白老了這麼多歲,總要有一定的容忍雅量吧?否則還不被人看輕了去?
?「累不累?餓了嗎?我給你倒一碗酥油茶?」若無其事地主動搭訕,雖然明知道人家也不會給多少好臉色,好男不跟女斗。
?很多時候,示好不一定能被別人接受,他就是熱臉貼冷板凳的典型,幸虧心理素質比較好,抗打壓能力也不錯,所以不怕。見慣了某個小丫頭情緒化的一面,他倒是把這個當成挑戰,每次看到她被自己逗得又展開笑顏,都覺得很有成就感。
?當然,在南宮暮雪他們的評價里,就認為他有某種程度的受虐傾向,否則怎麼會放著眾多的美女不要,卻唯獨對這個丫頭不能放手?
?將行囊里的東西騰出來,找到臉盆隨便擦了一下臉,田甜從頭到尾都沒有搭理他,還故意寒著一張小臉。
?好笑地看著她賭氣的舉動,傅岩也沒有再繼續去哄她,只是慢慢踱到門口,涼涼的說了一句︰「你要是再不吭聲,我就走了?早知道就跟暮雪他們去肯尼亞看角馬遷徙好了,省得在這里還討人嫌。」
?不出意料的,大手都沒把門簾撩開,就听到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那溫軟的身子就從背後抱住了他精壯的腰桿。
?「不許走!」霸道卻帶著撒嬌的口吻,是她慣有的招數。每次講大道理講不過的時候,就會開始耍賴,而「不許」「不行」這樣的詞兒,對這男人似乎特別有效。
?低頭看到那雙原本白皙的小手曬得有些黑了,傅岩不禁心疼地輕撫著,轉過身無奈地看著她︰「你就不能稍微讓我省心一點嗎?全國各地這麼多地方不去,非要跑來這里?你知不知道一旦有高原反應就會……」
?話還沒說完,又被人不耐煩地打斷了︰「我知道我知道,嚴重的話還能死人嘛!你就這麼小看我?說不定我比暮雪姐姐的身手也不差呢?」
?被某人「拋棄」在國內的這段時間她可沒閑著,學跆拳道,苦練鋼琴,偶爾還學人家在網上寫寫連載小說——寫不來那些纏綿悱惻的小言,就只有去論壇上發帖子寫鬼故事,寫得自己熱血沸騰的,周圍的同學都看得毛骨悚然。
?並不是想做個多麼完美的女人,只希望能盡可能地和他站在一個高度,要是落差太大了,自己都會覺得沮喪,畢竟和她在一起的,不是一般人。
?她也想快點長大,完成學業後就可以毫無顧忌地跟著他們去完成各種各樣的任務,要是只能像個廢人一樣待在家里等待消息,那會令人抓狂。
?想想能和他並肩作戰,那感覺是有多爽快!
?伸出長指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傅岩寵溺的說︰「知道還要讓我擔心!你要是不餓,我帶你出去走走吧!」說完也不顧她的反應,牽著她的手就往帳篷外走去。
?在背後看著他寬厚的肩膀,還有挺直的腰桿,田甜竟覺得出奇的安心。先前進藏的時候所懷著的忐忑心情,對未知一切的緊張,全部都被驅散了。好像只要有這個男人在身邊,就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更不會有危險。
?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他這樣的高人來頂著,確實是這樣沒錯。看到自己的手被他的大掌完全包覆著,有種很奇妙的感覺,仿佛她的一生就這樣交出去了,不會後悔。
?發覺身後的人並沒有跟上,傅岩不禁納悶地回過頭,卻看到那丫頭在發愣︰「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不會是累壞了吧?看著臉色還行。
?他可是一直馬不停蹄地趕過來的,中間轉了好幾趟飛機,就是怕她會遇到危險,不親自陪著她走完這一段特殊的旅程,那顆心就放不下。
?扯開一抹開心的笑容,田甜快步跟上,緊緊抱住他的胳膊說︰「人家見到你太興奮了嘛!還以為這是在做夢呢!」說完朝他招招手,示意他低下頭來,眼楮里閃過精光,看來像是有什麼陰謀詭計。
?心知她必然有小心思在流轉,傅岩也不拆穿,只是依言微微彎下腰,低頭去就著她,耐心地等待她的小把戲。
?看著那越來越靠近的小臉,心里最柔軟的地方就這麼被人觸動了,看來不只是他一個人想得要發瘋而已,小丫頭也並非不惦記著他。
?閉著眼楮任由她吻上自己的薄唇,傾盡所有的溫柔,只為細細品嘗她的甜美,誰知——
?「唔!」唇瓣突然被人狠狠地咬了一口,不可思議地瞪著那罪魁禍首,不敢相信她在這樣溫情的時刻居然會做出這麼野蠻的舉動來!
?小手捧著他的俊臉,田甜巧笑倩兮︰「疼嗎?」那雙靈動的眸子里有著柔情蜜意和心疼,仿佛一個溫柔陷阱,讓他願意一腳踩進去,再也爬不起來。
?這點兒小痛感對傅岩來說自然算不得什麼,所以他只是不以為意地輕笑︰「疼,但是你喜歡,我就可以忍。」這些話是不需要學習的,幾乎月兌口而出,也沒有人教過他。原來墜入愛河之後,所有的一切都這麼自然而然的發生,沒有絲毫刻意。
?輕易就被他的話取悅了,田甜輕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嗔怒道︰「就會說這些來哄我。」雖然人家都說情話是這世界上最厲害的毒藥,能讓人願意沉醉其中,並且樂此不疲。
?不可否認,她的心里就像被灌滿了蜜糖一樣,甜絲絲的,只怕就連做夢都會笑出來吧?
?心疼地撫上他那被咬破的薄唇,踮起腳尖帶著憐惜地再度吻上去,這次的力度很輕柔,就像是蝴蝶停留在花間,輕得仿佛一陣和煦的春風吹過。
?交纏的唇間,隱隱能嘗到血腥味兒,更多的,還是甜蜜的滋味兒。兩人的周圍都充斥著這樣的氛圍,叫人羨慕。
?直到過了一個世紀這麼久,才依依不舍地松開彼此,傅岩深情凝視著她的水眸︰「好了,我們還是到外面走走吧,我怕再待的時間長了,會忍不住做些更過份的事來。」至少在她還沒做好準備之前,他是不會傷害她的。
?這話立刻又換來了田甜的吐槽︰「你還真是個食古不化的老頭兒啊!我們班上很多同學老早就交男朋友了,而且人家都發展到最深層的關系咯,你以為都跟你一樣的老古板啊?」
?切!說他落伍還不承認,思想還這麼保守傳統,虧他還是整天在國外生活的人呢,一點兒皮毛都沒有學到。
?敲了她的腦門兒一下,傅岩不悅地皺著眉頭說︰「說了不行就是不行,我說了算!」這丫頭,經常沒大沒小的,不管他說什麼總喜歡抬杠,好像唱反調是她的天職似的。
?不屑地皺了皺鼻子,田甜無奈的說︰「好了好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不過傅岩啊,將來要是我們倆真的能走到結婚那一步,我還真是要猶豫啊!」兩手背在身後,狀似無意地瞟了他一眼,率先走出帳篷。
?大步跟上她的腳步,男人不緊不慢地問道︰「哦?猶豫什麼?難不成你最近認識了不錯的男孩子?」微眯起的深眸,透露出危險的氣息。
?通常腦子里在打著什麼鬼主意的時候,他總是會有這樣的神情,也許別人並沒有注意到,但是這些細微的舉動全都被田甜背得滾瓜爛熟了。沒辦法,誰讓她為這個大叔神魂顛倒呢?
?若是在剛開始時,听到這些他也許還會緊張地追問下去,現在被戲弄多了,也就淡定了。橫豎這丫頭是鐵了心要賴著他一輩子,他壓根兒就不需要擔心那些有的沒的,況且,像他這麼好的男人,上哪兒去找?
?估計這世界上除了她去世的父親,就是他這個異性對她最好了吧?傻子都會算這筆賬到底怎樣才不會虧,她是個聰明的孩子,絕對不會犯糊涂。
?他毫無波瀾的反應讓田甜不禁為之氣結︰「你怎麼都不問問我,是什麼樣的男孩子呢?難道你就這麼篤定,我身邊不會有人比你更優秀嗎?」
?高高抬起的下巴,倔強地直看進他的眼底,仿佛他不給個合理的解釋,就會繼續糾纏到底。女人嘛,不管多大的年齡,總是希望所有人都把自己當成公主似的寵著,尤其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
?伸出雙臂將她擁在自己的懷里,傅岩淡笑著說︰「我沒有自信到那麼盲目的程度,我之所以會這麼放心的唯一理由,就是來自于我們之間深厚的感情。我知道你不會再喜歡上任何人,就像我一樣,那就夠了。」
?威脅的存在不過就是自己實力的不足,而他既然已經得到了她的心,就沒有必要去杞人憂天。有那個美國時間去喝飛醋,還不如好好琢磨,該怎麼討她歡心,或者,等她考上大學後是不是要舉行婚禮?
?「討厭!你總是把人家吃得死死的!」明明是抱怨的話,此時听來卻無比的嬌羞甜蜜。
?兩人並肩坐在納木錯湖邊,看著那湛藍的天空,還有被微風吹起一片片漣漪的湖水,心里只覺得一片靜謐,這是在任何地方都難以尋求到的寧靜和安詳。
?過了很久——
?「傅岩,結婚以後你還會像現在這麼寵我嗎?」問得小心翼翼。
?「嗯。」回答很快,毫不猶豫。
?「那我是不是還可以隨心所欲的做任何想做的事?」福利要爭取。
?「嗯。」沒有什麼爛攤子是他收拾不了的。
?「那我可不可以……」嗦的話全部都被堵在了唇間,此時說什麼都顯得很多余。
?良久,松開她被吻得有些微紅腫的菱唇後,男人才說︰「沒有什麼不可以。」
?他有足夠的耐心去縱容她的一切,也有信心能帶給她幸福和快樂,屬于他們的小日子正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