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寺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些鶯鶯燕燕。他把頭轉向左側坐在他旁邊的賢妃,指著眼前這些女子好笑的問道「這些都是愛妃為朕選的?」
賢妃微笑,低頭恭敬的回答︰「是,皇上,這些都是這次民間送來的佳麗。一會她們就會為皇上表演才藝,皇上要是有中意的,就示意臣妾,臣妾會為皇上安排的。」
慕容寺呲之以鼻,佳麗?連玉扣的十分之一都不及。不過,也不能讓賢妃和雲妃白忙乎一場,不如就陪她們做做戲吧。慕容寺不耐煩的對賢妃說︰「愛妃,開始吧!」
賢妃低頭領旨,然後示意旁邊的太監可以開始了。
第一個,江蘇無錫送來的李彩雲。
慕容寺只見一個十五六的小姑娘,羞羞噠噠的走出來,屈身行禮。然後就坐在椅子上,彈起了琵琶,嘴里儂阿儂的不知在唱些什麼?慕容寺看到很用心很賣力表演的那個什麼彩雲,上嘴唇踫下嘴唇,一張一合。忍不住笑出聲來。
賢妃馬上示意太監叫李彩雲停下,然後試探著問皇上︰「皇上,這個李彩雲皇上滿意嗎?」
「滿意,滿意。太滿意了。」慕容寺不知怎麼了,就覺得這一切很好笑。他看到賢妃一臉疑惑的表情,更加覺得好笑。
「愛妃,這個留下,沒事就讓她給朕唱幾句,那個,封她個美人吧!」慕容寺話音一落,所有人都呆住了。那個李彩雲在太監的提醒下,連忙磕頭謝恩。臉上抑制不住欣喜若狂的激動表情。
第二個,京城劉一芳。
這個劉一芳沒彈琵琶,只寫了一幅字和畫了一幅畫。慕容寺看了看,點點頭︰「不錯,封。」
「這個也不錯,封」。
「封」
「封」
除了慕容寺,所有人都驚訝不已。這一會功夫已經封了十個美人,一個才人,一個婕妤。
賢妃的臉色有些難看,眼里有些疑慮。她看著滿面笑容的皇上,無奈的搖搖頭。
呈祥宮里,一個小太監閑著無聊就和蘇立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話。
「蘇公公,你說這皇上一下封了這麼多妃子,咱們這位是不是沒什麼戲了?」一個小太監偷偷拉著蘇立問道。
「你個小東西,你知道什麼呀?皇上對娘娘那可不是一般的好,你以後少尋思那些沒用的。」蘇立瞪了那個小太監一眼。
「得了吧,蘇公公。從我到這呈祥宮當差,就沒見過皇上來過這里。本以為跟了個有前途的主子,沒想到和人家賢妃和雲妃差遠了。」
「啪」蘇立給了那個小太監一巴掌,「你個勢力小人,告訴你,你在敢亂嚼色根,我就扒了你的皮。」蘇立狠狠警告那個小太監,說完就氣呼呼的往自己屋子走去。一抬頭,就看見玉扣站在一旁,蘇立一下傻眼了。
玉扣一來到莊妃的寢宮,就見屋里坐著一個年齡比莊妃稍大,慈眉善目,頗有些姿色的女子坐在那和莊妃說話。
「妹妹,你來的正好,我給你介紹,這位是德妃姐姐。他是皇上的結發妻子,現在住在坤翊宮。」莊妃拉著玉扣的手來到德妃面前。
玉扣覺得有些難堪,阿寺的結發妻子。自己曾經以為自己才是阿寺的結發的妻子,明媒正娶。而自己就想見不得光似的。
「這位就是玉扣妹妹吧,果然是絕色佳人。」德妃的語氣溫和,聲音細膩,柔軟,听得人十分舒服。
「德妃姐姐過譽。」玉扣謙虛的回到。
「早就听莊妃妹妹說起過你,心里老想著去見見。可是一怕你覺得唐突,二怕你不喜歡,三怕你多心。」德妃和藹的態度,平易近人的樣子給玉扣留下很好的印象。
「德妃姐姐說的玉扣好像很不通情理似的。」玉扣放下心里負擔,和德妃開起玩笑。
「呦,能開玩笑了,看來你沒什麼大事了?」莊妃把玉扣讓到一邊的椅子上坐。
听了莊妃的話,玉扣苦笑。
「妹妹,雖然我們第一次見面,但我看的出來,你是個好人。要是有什麼想不明白的,打不開的心結,可以和姐姐說說。畢竟年長你幾歲,見得事情多些。」德妃的話讓玉扣一下又想起阿寺來。
「娘娘,小皇子又犯病了。」麗華哭著從外面跑進來,對莊妃說。
莊妃一下花容失色,驚慌的朝律兒的房間跑出。玉扣和德妃也連忙跟著跑過去。
律兒幼小的身軀在床上不停的打滾,一聲聲慘叫讓人撕心裂肺。玉扣見到律兒臉色黑的嚇人,一直用自己的小手抓撓著自己的身體,滿身都是一道道血印。那痛苦的樣子讓玉扣實在不忍心看下去。
莊妃緊緊抱住律兒,痛哭流涕,嘴里不停的喊著︰「律兒,堅持住,律兒,堅持住。」
「娘,律兒太難受了,律兒受不了,您殺了律兒吧。」小小的律兒說出的話,像鞭子狠狠抽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律兒,不要,娘求求你,挺住,挺住呀。」莊妃恐懼的搖著頭,苦苦哀求自己的兒子。
玉扣實在看不下去了,流著跑出屋子,站在院子里失聲痛哭。
「我嫁給皇上十五年了。」德妃的聲音從後面幽幽的傳來,語氣十分淒涼。「他那時還是王爺,英俊瀟灑。不知迷倒多少女孩子。能嫁給他,我不知道有多開心。他對我很好,可是卻不愛我。後來,他又娶了莊妃,曾經他很疼愛莊妃。後來,他當上了皇帝。我以為他會封我為後,可他沒有。我曾經很想得到那個位置,但我始終沒有得到。我以為皇上喜歡莊妃妹妹,會讓她當皇後。可沒想到,皇上在一次出征時,突然帶回兩個女人,也就是賢妃和雲妃,後來這宮里簡直就成了人間煉獄。」
德妃說完這些,臉上也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好像也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人間煉獄?那你們為什麼不告訴皇上?皇上難道不管嗎?律兒是他的兒子呀!」玉扣實在想不通,阿寺可以對自己無情,難道對自己兒子也能這麼無情無義嗎?自己所愛之人,難道真是這麼不堪嗎?
「傻妹妹,你想的太簡單了,這後宮是女人的天下,所有的明爭暗斗也都在女人之間進行,如果要把什麼事都告訴皇上,那只會越來越糟。」德妃嘆了一口氣,有些不忍的看著玉扣。
「妹妹,求求你,救救律兒。」莊妃這時從屋里跑出來,撲通跪在玉扣面前。玉扣被嚇壞了,連忙去扶莊妃︰「姐姐,你干什麼呀?快起來。」
「妹妹,我們已經不爭不奪了,可賢妃雲妃逼人太甚。律兒被她們下毒,德妃的女兒長寧公主也被她們關在別的地方,母女倆幾年都見不到面。」莊妃哭著對玉扣說。
德妃這時也掩面哭泣,玉扣用力把莊妃拉起來,焦急的說︰「律兒怎麼樣了?你讓我救律兒,可我怎麼救啊?」
「妹妹,我知道,姐姐可能有些自私。可我和德妃真的忍無可忍,退無可退了。她們怎麼對付我沒關系,可律兒太小了,我實在受不了。玉扣,我知道皇上很喜歡你,以皇上對你的愛護,賢妃和雲妃動不了你,你幫我們,也是幫你自己。姐姐求求你,求求你……」莊妃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只是一個勁的苦苦哀求。
「可是,你到底要我做什麼呀?」玉扣看到莊妃和德妃的樣子,也跟著傷心難過起來,心里已經決定要幫她們,可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幫助她們。
玉扣緊張的在御花園里走來走去,莊妃說皇上每天都會到御花園里的湖邊去喂魚,所以只要等在這里,一定會見到皇上。
「來了,皇上來了」蘇立連忙提醒玉扣,玉扣的心一下就狂跳起來。她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阿寺,心里一慌,轉頭就想走。
「呈祥宮蘇立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蘇立見玉扣要走,連忙大聲喊道,然後磕頭行禮。
玉扣听見蘇立的喊聲,知道阿寺一定會看見自己。狠狠心,跺跺腳。玉扣轉身盈盈跪下︰「玉扣參見皇上。」
慕容寺听到蘇立的喊聲,已經覺得奇怪。一看到玉扣,立刻驚喜不已。他親手扶起玉扣,仔細打量著。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玉扣瘦了,但更加迷人了。一舉一動之間依然牽動慕容寺的心。
「你好嗎?」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思念,所有牽掛都包含在這三個字里。
玉扣眼淚瞬間流下,與阿寺之間所有的一切都浮現在眼前。
「皇上以為玉扣會過的好麼?」玉扣哀怨的說,心里多希望可以和阿寺回到以前快樂,幸福的日子。
慕容寺一愣,心里漸漸發冷。她還在恨自己,她還是不肯原諒自己。
「皇上,玉扣過的不好,玉扣想……」玉扣嘴里剛想說想你,就被一個銀鈴似的聲音打斷。
「皇上,我抓了很多蚯蚓,我們現在就可以去喂魚兒了。」一個清秀的女子出現在玉扣眼前,瞪著水靈靈的大眼楮肆無忌憚的看著玉扣。
「皇上,走呀!」那個女子嬌滴滴的靠在阿寺的懷里,挑釁的看著玉扣。
玉扣只覺得心疼的厲害,一陣陣眩暈。她慢慢轉身,慢慢的往回走,只覺得腳底好像踩著棉花一樣,渾身的力氣都消失殆盡。蘇立見了,連忙過去扶住玉扣。
慕容寺看著玉扣離開,眼里閃過一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