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卿鴻教訓完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女之後,一直站在人群之中的火熙這才款款的走了出來。威嚴的眸子一掃靜默不語的數人,瞥到卿鴻時,眼底流露著一抹淡淡的淺笑。
「你們都給我記住了,如今你們怎麼鬧我都不管,可要是進入了惡魔谷之中,誰還敢滋事,就別怪我火熙不客氣了」火熙犀利的眸子一瞪,完全不顧癱倒在一旁,面如死灰的少女,狠狠地一揮雲袖,轉過身便帶著眾人向著惡魔谷所在之處急速的前進著。
對于他說的話,眾人不敢有半分的異議,在這次各國爭霸賽還未開始之時,五大宗派便早已約定,哪個宗派的代表隊得到團體賽的冠軍,便由哪個宗派的人作為此次試圖進入凌雲窟的帶領著,不管是誰,哪怕是其它幾大宗派的長老,也要為他的命令所約束。
之所以說是試圖,是因為他們之前已經為了能夠進入凌雲窟耗費了無數的人力與財力,這一次他們雖然得到了一些消息,不過對于成事的可能性也有所保留。
這次的看似聲勢浩大的各國爭霸戰,不過就是想要選定能夠進入凌雲窟的人而已,他們五大宗派之所以這麼不惜費力,不過是因為他們在那個最為神秘的部落所得到的消息,在這場比試中,決出的前三十名中便有那前輩的後代,要不是因為這,他們這次又怎麼會肯讓不是隸屬于幾大宗派的人前往那讓他們爭相恐後的寶地。
早在他們之前,每個宗派便已經派人前往惡魔谷,他們這些人說白了也就是開啟那巨大寶藏的鑰匙,想要這凌雲窟中生存,並且能夠得到里面的寶物,也還要各個門派的精英前去才是。
日夜兼程,這樣也是足足的趕了兩天一夜的路程,除了僅有的幾個人外,大多數的人早已疲累不堪,面如菜色的搖搖欲墜。
數里之外,那聳立在雲端之中的城門驀然的出現在了眾人視線之中,早已饑腸轆轆,身心俱疲的眾人此時此刻,臉上激動不已,他們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富貴子弟,哪里受過這樣的苦,能夠堅持這麼長時間也實屬不易。
火熙抬頭,望著前方出現的城鎮,銳利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閔懷深情的目光,這里,這個魚龍混雜,高手如雲的城鎮,便是他第一次見到那個如精靈般聰穎狡黠的少女的地方,算算,距離那日,也有二十年的光景了,只是到如今,那日的情形他還是依舊的歷歷在目。
他轉眸,淡淡的目光掃過那張同她相似的俏臉,心底涌上一層復雜的情緒,火熙從沒有想到,有一天竟然會和那個人的女兒同來這個讓他心念卻又傷感的城鎮,惡魔城,一個不隸屬于任何一個國家,一個勢力的城池。
「抓緊趕路,你們馬上就可以歇息了」火熙將所有的情緒掩下,回過頭對著三三兩兩攙扶而走的眾人說道。
雖然這里面的每一個人都不是弱者,可是兩天一夜急速的趕路,已經將他們身上的武氣耗費一空,此時此刻,他們可都是真真切切的跟普通老百姓一樣,靠著自身的力氣在行走著。
卿鴻的目光掃過眾人,隨即跟隨著火熙的腳步,向著她早有耳聞,並且一直前往的惡魔城走去,雖然同時走了一樣的路程,不過此時此刻,卿鴻的模樣與體力卻還是和剛剛出城的時候相同,這不由得讓身後的一眾人等再度對她的實力重新的進行評估。
碧波輕蕩,卿鴻的眸子若有若無的瞟向身前火熙的背影,心中涌起了一絲疑惑,剛剛在看到城門之時,火熙那一閃而過的神情,那波動的情緒,一落不落的都被卿鴻看在眼中,雖然她不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人,不過能讓這個一直淡然自若的男子失態,她卻是有些玩味的揚了揚柳眉,隨即她目光向穿過火熙,凝望著越發接近的惡魔城,嬌艷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看來這里,真是一個有趣的地方……
比起進入京都城門的復雜,這惡魔城倒是方便的多,只要是想要進入的人便都能入內,不過,能否安全的走入城內,就看你自身的本事了,曾經傳聞,如果自身的修為沒有到達武師,就不要輕易的前往惡魔城,有可能,你剛剛一堵城內的華麗,便橫尸街頭,卿鴻雖然覺得這樣的傳聞未免有些夸大,不過任何的事情都不會空穴來風,她還真是有些期待,進入這個傳說之中的城鎮。
青磚碧瓦砌成的城門聳然而立,城門邊,屹立著一家茶寮,紫竹編成的桌椅板凳看似隨意卻頗有韻味的擺放在道路之上,簡單的一個小棚將煮茶之人圍在其中,濃郁的茶香一股一股的涌進卿鴻等人的鼻中,僅僅是這香氣便讓人不能自持,竟然連唇齒間都漂流著淡淡的甘甜。
早已疲累干渴的眾人此時介是雙眼冒光的飛奔向茶寮之中,全然不顧火熙那張陰沉到極點的面容,一坐在椅子之上,他們介是大聲的叫喊著,催促著店家趕緊上茶,早就忽略了還站立在一旁的幾人。
「走,我們去吃茶,這茶一定是極品,聞著就這般的讓人垂涎欲滴」花媚兒說著,便邁步向著茶寮走去,沒走幾步,雙手便被一大一小的兩只手牢牢地抓了起來,那力道之大,讓她掙月兌不開也前進不了。
她有些錯愕的轉過頭,引入眼簾的是她師兄花殘影的那張嫵媚到極點的俊臉,微微一怔之後,再向另一個方向轉去,一張讓天地都失去顏色的俏臉涌入眸中,看著同樣絕美同讓一臉冰涼的二人,花媚兒微微的皺了皺眉,略帶疑惑的說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卿鴻與花殘影對視了一眼,先是將她帶離了茶寮所在的範圍,她二人這才放下抓住花媚兒手腕的手,沉默了片刻,同時開口說道︰「這里…。有些不太對勁」
「啊?」花媚兒瞪大了那雙誘人心魄的丹鳳媚眼,神情愕然的看了看卿鴻又看了看花殘影,不解的問話月兌口而出︰「哪里不對勁了?」
「你不覺得這個地方出現的很詭異?」卿鴻凝視著茶寮的眼底忽閃著幽暗的目光,她在聞到那茶香的一剎那間,心中不知怎的就鳴起了警鐘,她總是覺得這里有什麼地方不對,那種深藏的危機感很是強烈,可是如果要是讓她說出這里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她還真是無言以對。
听到卿鴻的答案,花媚兒的目光便移到了花殘影的身上,想要听听他的解釋,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回答竟然會和卿鴻一樣,不過此時,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作用,她倒是真的覺得這個茶寮透露著一絲詭譎的氛圍。
卿鴻面色微沉,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覺,記得曾經有人說過,敏銳的直覺有時也是救命的良藥,前世做為在黑道上叱 風雲的玉面修羅,她都不知道有多少次生死的瞬間,是這一股子的直覺救了她的性命,那麼此時,她的直覺告訴她這里有威脅,那麼這便是一定的。
「各位客官,這是本小店新到的茶水,慢慢的享用」從那茶棚之中,一名身材矮小,身著青衣麻布的男子提著一壺滾燙的茶水,臉上擁著大大的笑顏,快步的走到每個桌子前,為他們倒著茶水。
剛剛那股沁人心脾的茶香再一次的流出,卿鴻的眼眸一縮,那危險的信號再一次的在她的心中響起,她微微的皺著眉頭,凝視著男子的眸子透著徹骨的寒霜,即便是有些距離,可這如刀鋒一般銳利的目光還是讓那男子的後背微微的一僵,身子瞬時間如被冰凍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卿鴻並不想多管閑事,可是奈何,這些人之中卻還有他們流雲國之中的人,其實要不是在茶寮的那些人之中,有那個一而再再而三幫助過她的司徒彥,他們的死活又與她何干。
卿鴻這個人雖是冷酷無情,可是只要是幫助過她,甚至是為她說過話的人,她都會放在心中,不說她的第一桶金便是他司徒彥提供的,就說那日在聚財樓中,他公開的與文章對抗,不管是因為他自身家族的原因也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也罷,這份情,她卻是一直的記在心中。
「不準喝」卿鴻抽下系在腰間的絲帶,一抹深藍色的光芒一瞬間覆蓋在絲帶之上,那飄逸柔弱的絲綢布帶好似變成了一條仰天長嘯的巨龍一般,呼嘯著向著吃茶的司徒彥襲去,一時間茶盞落地所發出的脆響與那桌子破碎的聲音,便在惡魔城的城門之外赫然的響起。
雙手還做著托舉姿勢的司徒彥,微微的一愣,隨即轉過頭深邃的眼眸轉向一身淡紫衣裙,傲然而立的卿鴻,眼眸狠狠地一縮,心中像是被擊亂的湖水一般,泛著點點的漣漪,他放好下手,款款的站了起來,回想著剛剛听到她月兌口而出的三個字,嘴角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意,淡淡的說道︰「好」
他說完,便邁著大步走到卿鴻的身旁,從始自終除了說了一個好字之外,再也沒有說過多的話語,就連對于卿鴻做出這般舉動的緣由都不問一句,只是她說的話,他便遵從,就這樣簡單而已,然後能夠做到真的不問原因而對一個人信從,那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
對于司徒彥的反映,卿鴻也只是揚了揚眉,心中雖然有些詫異,可是那張萬年不化的冷臉之上,卻是看不出半絲的情緒,就好像是理所應當一般,司徒彥做的自然,卿鴻也不加錯愕,這樣的一幕看在眾人的眼中卻好似變得復雜了,總是有好多人偏偏就把那簡單的事情想的復雜化,就像是,坐在那紫竹椅子上端著茶盞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