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們的身份了?」
「呵呵,本皇子想大家應該都知道了,所以太子與太子妃還是盡快恢復身份為好,免得被父皇傷害了你們。」
滄海明月眼猛得一眯道︰「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因為本皇子喜歡!」北宮林隨意地笑了笑,驀得眼中射出萬道寒光,森然道︰「只要是北宮山要做的事,本皇子就要跟他對著干!」
「你不怕他殺了你?」
「哈哈哈,他要殺本皇子早殺了,還會等到現在麼?放心吧,除了他死才會舍得殺本皇子,否則任本皇子做了什麼事,他都不會殺本皇子的。」
北宮林雖然在笑,可是笑得陰森無比,笑得惡毒無比,笑得淒涼無比。
這讓莫離殤不禁想到了北宮清的話,頓時明白了北宮林為何笑得這麼得痛苦這麼得憎恨,這麼得陰褻,試想誰有這種禽獸的父親會不扭曲了心態?
莫離殤不禁憐惜地看著他,雖然他表面上嘻嘻哈哈,仿佛任何事都不放在心里,可是他的心比誰都苦,因為他才是北宮山真正的禁 ,听北宮清說北宮林的母妃是北宮山的小師妹,北宮山一直對她垂涎三尺,求而不得之後,就用武力強搶入宮,百般的污辱,萬般的折磨,直到北宮林六歲多時,他的母妃終于不堪這種非人的折磨才一命嗚呼的,她是一死了之了,可惜了北宮林卻才六歲就受到了北宮山的禽獸對待,北宮林現在十六歲了,就是說他被北宮山整整污辱了十年。
十年,一個這麼心高氣傲的男子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活著,是多麼的堅強,而更讓人敬佩的是他總是以最純淨的笑容看著眾人,可以想像他的心智是多麼的堅定,而物極必反,亦能知道他心底的恨有多深,他深埋在心里的陰沉是多麼的厚重。
「你不用用這種眼光看著本皇子,本皇子不稀罕!」突然他狠狠地瞪了眼莫離殤,陰沉沉地斥道。
「你做什麼?」滄海明月見了立刻護住了莫離殤,一臉不善的樣子。
見滄海明月翻臉,北宮林卻並不在意,反而眼中透出了羨慕之色,笑道︰「呵呵,听說滄海太子愛妻如命,今日一見果然如此,讓人即敬又佩!」
「既然得她自然要愛她如命!」滄海明月淡淡地說道,因為這對他來說疼愛莫離殤就是天經地意的事,他不明白為什麼世上都會為此而稱頌于他,難道娶了妻子不是用來疼愛的麼?
北宮林看了眼滄海明月,聲音突然放柔道︰「如果有人能像太子一樣愛本皇子,本皇子就算是死了也甘心了。」
「你會的。」莫離殤突然伸出了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聲安慰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十步之內必有芳草,所以你不必太過于著急,只是屬于你的緣份沒有到而已。」
「我的緣份?」北宮林苦笑了笑,反握住了莫離殤的手,突然問道︰「你說像本皇子這樣的人還能有機會得到別人的愛麼?」
「當然會」莫離殤肯定的點了點頭。
滄海明月看了臉色鐵青,一把拉過了莫離殤的手,將她的小手緊緊的握著,對北宮林道︰「三皇子放心吧,你肯定會遇到意中人的。」
「是的,會的。」北宮林看到滄海明月滿臉醋意的表情,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倒並不生氣,只是柔聲道︰「也許我已經遇到了。」
滄海明月只覺頭上一群烏鴉飛過,他滿帶著警惕的眼神盯著北宮林看了半天。
北宮林撲哧一笑,道︰「你放心,雖然太子妃長得如花似月,又足智多謀,讓人忍不住的親近,可是本皇子卻不會看上的。」
「你為什麼看不上?難道離兒不好麼?」
「呃…。」北宮林愕然,眨了眨眼,不知道如何回答。
「滄海明月!」莫離殤則是又羞又怒,哪有這麼問人話的?人家要看上了她,他恨不得殺了人愛,人家看不上她,他還是滿心的不滿,這是什麼意思?
北宮林倒是反應快,挪揶地眼神看了眼滄海明月道︰「太子妃再好,已然是明月太子的心上人了不是?本皇子何必強人所難呢?何況就算本皇子對太子妃有什麼愛慕之意,太子妃亦不會理本皇子,本皇子何必自討沒趣?再說了太子妃亦說過十步之內必有芳草,本皇子何必貪戀不屬于我園中之花而放棄了欣賞自家園中花卉的機會呢?所以明月太子放心,本皇子最多只是把太子妃當妹妹那種感覺而已。」
滄海明月听了心下大定,大手用力拍了拍北宮林的肩道︰「好樣的,你果然有眼光,又有自知之明,哈哈哈…」
被滄海明月拍了下的北宮林竟然臉色變得微赧,他道︰「其實本皇子早就听說明月太子的大名,心存仰慕已久,所以絕不敢垂涎太子妃的,如果太子妃不嫌棄的話,我願認太子妃為姐姐,希望能經常向太子討教一二。」
滄海明月微微一愣,這個北宮林倒不若想像地那麼陰沉,竟然透著真誠,是的,他眼中有真誠,有親近之感,滄海明月識人無數又怎麼會看錯呢?
莫離殤亦是覺得奇怪,對于有惡意的人,她本能的會排斥,可是對于北宮林,她竟然有些憐惜,仿佛是姐妹般的感覺。
她想了想後,才道︰「不瞞你說,本來我是該有個兄弟的,可是如今卻生死未卜,你要是不忌諱,我倒是希望有你這麼個弟弟。」
「怎麼會呢?有太子妃這麼個姐姐,我就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了,求之不得呢,如此,以後我就叫你姐姐了。」
他雖然說得好像是高攀了,可是莫離殤知道以他這般心高氣傲之人,就算是死都不會求著她的,更別說是求西秦為他鋪路登位了。
「好,我總算有個親人了。」莫離殤柔聲的說道,手再次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猛得一縮,戲謔地笑道︰「我不敢讓姐姐踫我的手,怕明兒個一早起來,發現我的手被某個醋壇子制成了標本了,那我就慘了。」
莫離殤愕然,看向了他的手,只見他的手竟然修剪得整潔而曼妙,真是手若柔荑,膚如凝脂。潔白、光滑,鮮女敕得仿佛一掐就出水又縴細無比,宛若無骨,微動間發出淡淡的香氣。
怪不得他這般注重這雙手呢。
滄海明月則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道︰「孺子可教也。」
莫離殤從對北宮林手指的驚艷中頓時陷入了無邊的囧頓中。這個滄海明月真是醋壇子!
「對了,弟弟,你怎麼知道我們被擋在了宮門外?」
「猜的,北宮山利用我的名義請南宮溪進了宮,我就知道必會出事!以我對北宮山的為人了解,知道南宮溪定是成了權力之間的犧牲品了。而以我對姐姐的了解,我亦知道你們定會來救南宮溪,所以我就快速趕來了。」
「你倒是挺了解離兒的?」滄海明月突然語氣不善地道。
「呵呵,姐夫過獎了,其實我更了解的是姐夫您,您作為天下皇子的楷模,你的一舉一行都為人所模仿,所探究,而姐姐作為你的身邊人,當然亦是被研究之列了。」
滄海明月輕哼了聲道︰「你倒不掩飾,恐怕你研究我們是為了知已知彼百戰不殆吧?」
「呵呵,以前也許是如此,現在都是一家人的,還分什麼彼此麼?難道姐姐姐夫不相信自己的眼光,怕弟弟我害你們麼?」北宮林倒不隱瞞一開始的想法,光明磊落得很。
「怎麼會?我既然認你為弟弟,自然就會全部地信任你!」莫離殤看著北宮林真誠地說道。
北宮林眼微微一澀道︰「我其實不若你想像的那麼美好,但是如果我有朝一日讓姐姐失望了,姐姐會原諒我麼?當然,我絕不會做出傷害姐姐的任何事,我只是說我的一些想法讓姐姐失望了,姐姐會原諒我麼?」
「什麼想法?」滄海明月猛得瞪著眼看向了他,充滿了探究。
北宮林搖了搖頭,苦笑道︰「每個人都有秘密,我不想告訴任何一人,也不能說,可是我保證不會傷害你們,你們可會原諒我心中的一點不可告人的秘密麼?」
「傻弟弟,誰會沒有一點**呢?我們當然會原諒你?甚至會更憐惜你!」莫離殤認定北宮林定是說他被北宮山污辱之事,所以狠狠地瞪了眼滄海明月後,萬分憐惜的安慰著北宮林。
北宮林知道她定是理解錯了,但是他將錯就錯,點了點頭,輕道︰「謝謝姐姐。」
「傻弟弟,誰讓咱們是一家人呢?一家人可不就是這樣互相幫助的麼?對了,你剛才給侍衛看的是什麼?那侍衛竟然敢抗旨放咱們進來了?」
「這個麼?」北宮林拿出了那塊玄鐵放在手中玩耍了一番,才笑道︰「姐姐要的話,給姐姐吧。」
「我可不敢會這麼貴重的東西。」莫離殤忙不迭的搖了搖頭,北宮林從小受盡折磨,十分的敏感,她可不想北宮林認為她認他為弟是為了接近他利用他,她是真心的疼愛他,因為她總是想,要是她那無緣的哥哥踫到了這樣的事該是多麼需要人來安慰啊。
「有什麼貴重的?」北宮林突然變戲法般從懷中掏出了五六塊。
莫離殤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哈哈,好玩吧?」北宮林拿出五六塊玄鐵好像玩雜耍般上下拋了數下,笑道︰「這是北宮山暗中統治的黑軍軍令,被我拿去復制了好幾十塊呢!」
「什麼?他不知道麼?」
「他當然知道,他能不知道麼?我每用一次,他就氣得跳腳一次,他換了半天,可是換來換去,我都有辦法復制出來,他氣得殺了無數人,快把黑軍的頭領殺光了,可是還找不出誰是奸細來,終于氣得不殺了,也不再換軍令了,這個軍令我就沒事做幾個,居然發現做成了幾十個了。哈哈哈。」
莫離殤听了默不作聲,突然明白了這黑軍令是從何而來的,那北宮山時不時的會污辱北宮林,那北宮林定是那時把黑軍令弄到手的。
「你為什麼不選擇幫北宮清呢?」過了一會莫離殤突然問道。
「我為什麼要幫他?」北宮林反問。
「因為他真正為百姓考慮,他如果當上皇上定會是明君!」
「可是我卻想毀了北國,毀了北宮山的一切,北宮山明知道我有這個想法依然縱容我,你說北宮山是不是瘋子?所以我想我之所以這麼瘋狂就是因為身體里流著他的血!」
莫離殤听了更是憐惜,正色道︰「不,你與他不同,他之所以縱容你,是因為他自信能控制住你,而你是因為恨!所以弟弟,我不希望你永遠帶著仇恨去面對世界,這世界除了黑色還是別的顏色。」
「別的顏色?」北宮林喃喃道,輕輕的掀開了門簾,看向窗外,苦澀一笑道︰「為什麼我的眼中除了黑色還是黑色呢?這窗外一片都是黑得陰郁,黑得讓人沉重,黑得讓人有毀滅的沖動。」
莫離殤輕輕的蓋上了他的手,柔聲道︰「那是因為現在正是黑夜,明天雨過天晴後,你就會看到這世界所有的色彩!」
「是麼?我還能看到麼?我的眼中還能有色彩麼?」他有些迷惘地看著莫離殤。
「當然,離兒說有就是有。」滄海明月亦沉聲地安慰他道,伸出大手輕拍了拍他的肩,給他鼓勵。
北宮林眼突得一亮,有些激動道︰「好,我听你們的,我會試著去接受,去接受世界的精彩,不再活在灰暗之中。」
「嗯!」莫離殤用力的點了點頭,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滄海明月的手亦覆了上來,一時間三人都綻開了會心的笑。
養心殿的門被打開了,莫離殤滄海明月隨著北宮林大步地走了進去。
北宮山正坐在那里,對他們的到來似乎已然在意料之中了。
「北宮皇上。」滄海明月抱一抱拳以示禮貌後,才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們想見南宮溪!」
「南宮溪?」北宮山眯了眯眼,解了毒的他已然神輕氣爽了,而且經過一番的修整,雖然依然瘦削,眼中卻露出了精光,不可否認,雖然他荒婬無恥,禽獸不如,但依然有著上位者不容忽視的威儀。
「他竟然婬了朕的妃子,朕如果輕饒了他如何向北國的百姓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