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府門外,安靜的有絲不正常,宮念之一下車,便感覺異樣,門口大敞,卻連一個守門的人都沒有。
「小姐,門口一個人都沒有,該不會府里真出什麼事了吧?」綠兒縮在宮念之身後,膽怯的問道,深怕府里頭有強盜土匪。
宮念之撩起裙擺,快速往里走去,率先來到二姨娘林煙雨的院落,卻還是不見一人,接著又來到三姨娘秦氏的房內,房內也是空無一人,只是地上床上都是一片狼藉,凳椅翻飛,瓷盤玻璃碎了一地,碎片到處都是,而眼尖的宮念之一進門便瞧見了檀木圓桌下躺著一個碎了一半的瓷碗,碗內還有一點未喝完的湯藥。
輕聞之後,嬌軀赫然震住。
果然,她還是來晚了,這碗分明就是墮胎藥。
「秋華,綠兒,馬上去府里各個地方去找找三姨娘在哪里?」
「是。」兩人見了房內如此慘狀,心知必是出了大事,不敢遲疑,立刻飛奔而去。
不消半刻,秋華率先趕回,並帶回了巧心︰「小姐,你可算回來了,三姨娘她瘋了,還持刀傷了二姨娘,你快去看看,他們在後花園。」
一進後花園,人山人海擠了一堆,宮府里幾乎全部的丫鬟僕人都擠在了後花園,她們圍成一圈,不敢往前靠近。
宮念之走了兩步,便听到人潮中傳來秦氏悲淒的慟哭聲,聲音听上去幾近癲狂。
宮念之站在人群外,星眸冷凝,綠兒見狀,會意過來,立刻喝道︰「你們全都不用做事嗎?這麼喜歡圍在這里看熱鬧,小心老爺將你們趕出府去。」
眾人听聞,紛紛轉過頭,這才發現大小姐不知道何時回來,正站在他們身後。
人群頓時散去,心知大小姐的手段,就算有天大的好戲也不敢逗留了。
沒了人群的遮蔽,只一眼,宮便之便瞧見了半趴在蓮花池旁,眼神渙散,披頭散發,面色死白,就連衣裳都髒亂不堪的秦氏,更為觸目驚心的是,從花園口到秦氏的裙擺下,橫了一條深淺不一的血痕。
不過才一天的功夫,這秦氏就完全變了模樣,像個從精神病院沖出來的瘋子。
而秦氏的模樣的確已經說不上清醒了,難怪連巧心都認為她瘋了。
她哆嗦著毫無血色的唇瓣,似乎很害怕的模樣,一只手顫顫抖抖的握著一把小刀,刀上有一抹已經干涸的血痕,嘴里語無倫次恐慌的嚷著︰「統統不許過來,你們都要害我的孩子,滾開,全都滾開。」一邊喊著還毫無威脅力的抬高抖的不成樣的小刀。
「秋華,去將三姨娘扶回房。」
秋華上前,一個抬手輕點,秦氏便軟綿了下去。
宮念之轉過頭,目光森冷的望著一手搭在手臂上的細長刀痕,狀似痛苦的林煙雨︰「二姨娘,這是怎麼回事?為何我們不在家一天,三姨娘便成了這副模樣。」
林煙雨眸色痛楚的垂下,她身旁的水仙見狀,態度謹慎的回道︰「大小姐有所不知,我家小姐自個身體不適還不忘三姨娘,只是讓郭大夫去給三姨娘調養一子,誰知竟查驗出了三姨娘用假孕藥欺騙整個宮家,此藥危害極大,一旦服下,輕者終生不孕,重者藥性侵入內髒,將有生命之憂。
我家小姐心善,即便三姨娘行為惡劣,她還是命郭大夫及時開出調養藥方,誰知三姨娘誓死不從,還出口污蔑我家小姐要毒害她和她的孩子,並喪心病狂的用匕首刺傷她,若不是眾人阻攔,我家小姐只怕早已經死在毫無人性的三姨娘手下了。」
水仙說的聲淚俱下,听著哀怨,聞著感動。
「水仙別說了,發生這樣的事,誰都不願意,只是三妹以為我害了她莫須有的孩兒,已然癲狂,這事可怎麼是好。」
這兩主僕唱做俱佳,配合的天衣無縫,硬是將秦氏活生生的孩子說成莫須有的東西。
若她們說的是事實,只怕她也會感動,但是,她比誰都清楚,林煙雨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陰謀家。
「綠兒,你去宮內請老爺夫人回府,宮門口侍衛認得你,必須盡快。」
「是,小姐。」綠兒听命,即刻出府。
林煙雨可憐惋惜的眸底掠過一道陰毒之光,在抬頭之時,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綠兒在路上便撞見了正從結束的宮宴上回來的宮老爺和宮夫人,心急的她匆匆交代了一遍府中的情況。
宮老爺和姚氏聞言,全都震呆了,不敢遲疑,馬不停蹄的趕回去。
東苑內,銀環跪在地上嚶嚶啜泣,只不過去熬了一碗參茶的功夫,三姨娘房內就翻天覆地了,她還沒有搞得清楚狀況,便被老爺差人連拉帶扯的拖過來了。
「老爺,奴婢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是三姨娘命奴婢去熬參茶的。」
‘啪……’宮老爺怒極攻心,額上青筋暴跳,將茶幾上的杯子全數掃到了地上。
「老夫再問你,三姨娘假孕的事你可知曉,若敢謊說一字,休怪老夫將你交給官府。」
「不要不要……」銀環大哭著抱住宮老爺的褲管。
現在她是騎虎難下,本來以為跟著三姨娘能吃香喝辣,想不到三姨娘竟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吃假孕藥,現在東窗事發,所有人都親眼見到三姨娘被揭發狗急跳牆刺傷了二姨娘,她再幫三姨娘辯解只會將自己逼進死胡同,看看床上瘋子般的三姨娘,銀環眸子一轉,暗暗咬牙,立刻哭嚷道︰「老爺饒命啊,奴婢也是被逼的,三姨娘假孕事是她逼奴婢不準說出去的,不然就要殺了奴婢啊。」
宮老爺抬起腳,一把將銀環踹了出去︰「來人,將這賤婢拖下去,杖責五十,趕出府去。」
銀環愕然傻眼,不顧頭暈,連滾帶爬的拖住宮老爺︰「老爺,奴婢已經說實話了,你放過奴婢吧,放過奴婢吧。」
「拖下去!」
宮老爺面色鐵青的怒喝,這刻誰要是再多說一字,鐵定要被當成馬蜂窩炮轟的體無完膚。
「老爺,秦氏你要如何處置?」
宮老爺轉頭看了眼床上半癲半狂,不成人樣的女人,又恨又氣,一甩衣袖,快步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交給夫人處置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