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朱砂手捧供品急步跨進殿門,看見大小姐安然無恙地跪在大殿內,她松了一口氣。
「小姐?」
剛才她遠遠地看見似有三名流氣的混混打這邊而過,嚇壞她了,小姐千萬別出事才好。
卿塵听到是朱砂的聲音,這才起身。
「小姐,你——?!」朱砂放下供品,才一轉身就看到小姐身上的衣衫有些零亂,不由大驚。
「沒事。」卿塵低頭看了一眼身上,見朱砂驚慌的樣子,便出聲道︰「剛才正好有人經過,他們沒有得逞。」
「那——那——」小姐被人非禮時被人瞧見了。
「放心。」卿塵再次肯定地道,「他們連衣衫的一角都沒踫到,就有人來了。」
「太好了。」朱砂這才舒了一口氣,腦子才開始運轉起來,「小姐,來人是誰呀?回去後是不是要奴婢備份厚禮。」
「來人並未留下姓名。」
「哦——只能等下次踫到的時候了。」
「踫見了也不一定能認出來。」卿塵微微遺憾地道。
不過那個的背影倒是修長挺拔,聲音也很好听。
來人從頭到尾都沒讓人看其正面,而且也只說了兩句話,加起來不到十個字。
若不是他本身不愛說話,那就是他並不想過多地暴露自己。
但是為了救她,只得專門蒙了面,她注意到綁在臉上的蒙面巾,好似是從哪剛撕下來的,還散掛著幾根布絲。
沖著這點,就知道他救人並非如他所說順手,而是故意為之了。
至于那在暗處的人,應是後來她被救下後才趕到,與他應是一伙的。
這兩人倒也幫了她大忙。
她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听得朱砂先是一陣驚恐,再就是一陣欣喜。
說完,卿塵將那袋錢交給朱砂,「這錢是從歹人交出來的,記得走的時候捐給寺院。」
然後又將手鐲交給朱砂,「鐲子你收好了,這可是二夫人的證物。」
稍後,朱砂將供品擺放好,卿塵再次行拜禮之後,就離開要去禪房听經,下午再去听禪,之後就可以回府了。
走到大殿門口,卿塵剛要抬腳跨出門檻,卻見殿外台階上正有一行三人急步而來。
為首之人是一名藍衫襦袍的年輕男子,身材頎長,俊逸儒雅,面若冠玉,目若朗星,此時正大步流星地向殿內行來。
猛地見有陌生男子出現,二人吃驚地連忙止步,迅速地低下頭,退到殿內一側,待那三人一陣風似地進了殿後,二人才快步離開大殿。
沒人瞧見,那為首之人嘴角微勾露地笑意,兩只淺淺的酒渦若隱若現。
離開大殿一段距離後,朱砂這才手撫胸口松了口氣。
「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來上香,寺院不是已清人,這三日都不讓閑雜人等入寺的麼?」朱砂覺得有些奇怪,小姐如今的身份足夠讓寺院尊貴對待。
「也許來人身份尊貴,寺院未必敢攔。」卿塵想了想道。
為首之人通身貴氣,一看就知非等閑之人。
遠遠的,就見清秀小沙彌跑了過來,停在她們面前,雙手合十,口中宣佛,然後道︰「住持讓小子轉告染施主,如今有男客至本寺,還請染施主稍作回避。」
朱砂聞言,不快地道︰「怎麼不提前告知,剛才在大殿都踫上了。不是這三日都暫不接待香客麼?如今讓人入了寺,讓他回避也就罷了,怎麼反過來讓我們家小姐回避,太沒道理了。」
小沙彌被朱砂一通數落,面色一正,道︰「這位男客身份尊貴,我寺不便阻攔,還請染施主見諒。」
朱砂還想再說,卿塵立即用眼神止住,寺院本就是接待香客上香,她可沒想擺那種高人一等的姿態,畢竟思想里最先接受的是平等教育。
卿塵朝小沙彌 首點頭,道︰「請問小師傅,這位貴人今日都會留在寺中麼?」
「貴人上了香,拜訪住持後即走。」小沙彌有禮地答道。
「待貴人離寺,還請小師傅前來告知。」卿塵含笑道。
「自當如此。」小沙彌又是一聲宣禮,這才轉身走開。
一路上,卿塵二人商定如何借羅媽媽之口,讓二夫人知道他們的計劃已敗。
快到廂房,只見兩小丫頭守在廂房外,而羅媽媽則站在台階上伸頭張望,卿塵與朱砂對望了一眼,然後暗暗點了下頭。
這羅媽媽也看見了她們,立即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小姐,你們可回來了,剛才有寺院的僧人來說,如今寺里來了貴客,寺內一干眾人均要回避。」
眼楮卻偷偷地瞄往卿塵身上,見她衣裳似有零亂,但觀其面卻似什麼事都沒發生,心下不禁打鼓,這事是成了還是沒成?
「說起這貴客,還真是貴客呀……羅媽媽,你身子骨不是還酸痛嘛,走,你回去躺著,讓兩婆子再給你揉揉。」朱砂故意道。
「哎喲!我這人就是命歹,這不,越是痛就越想下來活絡絡,這一活絡呀,竟好了大半了,不用再揉了。」羅媽媽一听又要人揉,立即被嚇了一跳,推辭干笑道。
「那怎麼行,你看哪個跌倒損傷的不需要揉一揉,這樣好得快。」朱砂可不會這麼放過她,一邊上前挽住她的胳膊,一邊道。
羅媽媽慌得連忙想甩開,卻听得朱砂的下一句話,頓時停住了。
「剛才在大殿內上演了一出好戲,我們回房邊揉邊說。」朱砂讓兩小丫頭服侍好小姐,就推搡著讓羅媽媽回房。
羅媽媽暗自猜測,心中卻沒底,咬咬牙,為得到確切消息,只好忍受身體被揉搓了。
一會兒,房內傳來羅媽媽殺豬般地嚎叫聲,在她快忍受不住的時候,朱砂又適時地說上幾句大殿內的情況,當然不是真的情況,是她與小姐商量好的。
最後,朱砂道︰「還好,那三人跨進大殿,才想要無禮出言,後面緊跟著就有人進來了,正是今日上香的貴客。」
「那後來呢?」羅媽媽顧不得身上的痛,緊忙地問道,可千萬別抓了那三人見官呀,這一見官,就什麼都暴露了。
「後來?」朱砂笑道,「自是被貴客捉住了。」
「送官了?」羅媽媽慌得接口問道,根本沒想自己這樣的口吻與神色會不會讓人起疑。
朱砂瞄了好一眼,「羅媽媽好像挺關心他們。」
羅媽媽一驚,立即掩飾地笑道︰「我關心他們,我巴不得他們當場就死。」
這倒是真話,只有死人才不會泄密。
「這群齷齪之徒,就應該送官。」她自己說得心驚肉跳。
朱砂冷冷一笑,笑中含義羅媽媽自是不明白。
「這三人又沒行什麼不軌之禮,自是不用送官。」
羅媽媽心上的大石頭方落,接著又是一陣遺憾,居然沒成事。
「不過,貴客讓那仨歹徒拿出身上所有的值錢的東西,包括錢呀物呀的,全部交給了小姐,這不——」朱砂掏出那袋脹鼓鼓的錢袋子,「這袋錢小姐讓我在走的時候捐給寺院呢。」
羅媽媽看著錢袋子,想著里面那白花花的銀子,而且還是二夫人的,此時卻象打水漂一樣,什麼都沒剩下,什麼也沒撈著,可心疼了。
看著羅媽媽一副心疼的樣子,朱砂心中方稍稍解氣。
「哎——怎麼停下來了,繼續揉繼續揉,沒看見羅媽媽痛苦的樣子。」朱砂轉頭朝兩婆子故意喝道,「要加大點勁,這樣才好得快。」
不一會,房內又響起殺豬般的嚎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