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染卿塵走近,他方溫和地道︰「可睡好了?」
瞧著衛立軒臉上的笑意,染卿塵的羞赧更濃,成親第一日就貪睡差點誤了進宮謝恩的事。
「是,多謝夫君。」她朝衛立軒行了一個福禮。
衛立軒含笑點頭,並不多說。
一個小太監已走來宣道︰「傳順國公府小公爺及夫人覲見。」
衛立軒朝小太監含笑點點道︰「有勞毛公公。」
「小公爺請。」毛公公對常進宮的小公爺自是熟悉,言談舉止間倒也比較親近。
毛公公前邊引路,衛立軒朝染卿塵 首示意,便率先舉步而去,染卿塵落後半步跟在其後。
看著身前這個男子的背影,染卿塵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是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走著走著,思緒又轉到了沐國的皇帝身上,心中對這個皇帝有怨又有好奇,就是他一旨圈定了自己終生。
自己再如何跳,也出不了皇權這個圈子。
除非描黑自己,可這樣,自己今後的日子也不好過。
還有她的家人,雖然對染合法是又氣又失望,可他畢竟仍是他的父親,也令她無法逃避對染府的責任。
所以她決定跳進這個圈子斗一斗,也許有意外的收獲也不一定。
她朝前面這個頎長身形的男子看了一下,她眼前有著深意。
一路所見,紅牆綠瓦,雕欄玉砌,奢華到了極點。
大概穿過了三道門、四個回廊,終于在一座高懸著「承陽宮」三字額匾的大殿前停了下來。
正殿內,夙沙瑞坐在書案前批閱奏折,听得小太監回稟,便道了一聲︰「宣。」
一會兒,就見衛立軒一臉喜氣地跨了進來。
夙沙瑞心下暗道,小公爺對這樁婚事還挺滿意。
若非為了朝勢平穩,他才不會將第一才女嫁給他,如今小公爺未有不喜,總算沒有白費他「忍痛割愛」之意。
眼楮隨即看向緊跟其後進來的女子,低垂著頭,見不著其面,只是一身喜氣的宮裝打扮,水潤的紅色卻依然掩不住通身的清雅靈逸,舉止優雅從容,似乎比那日更多了謙和大氣之風。
當下不由得點點頭,才女當如是,方不妄他將其地位抬得如此之高。
染卿塵尾隨衛立軒跨入殿內,很想抬頭看一看這沐國皇帝的模樣,可是有著宮規的限制,她只能低頭而行。
夙沙瑞笑眯眯地看著,待二人叩完頭,便讓董公公宣旨賞賜,二人又是一番謝恩。
從始至終,染卿塵的頭都未抬一點,夙沙瑞心下雖好奇,但也沒多想,反正也見過了。
禮畢,染卿塵跟著衛立軒退了出來,到了殿外。
染卿塵微抬首,剛想活動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卻發現衛立軒偷偷舒了一口氣,當下頗感奇怪。
染卿塵此時卻是不好發問,一是因為這里是皇宮,是非最多,少開口為妙;二是她與衛立軒雖已是夫妻,但二人都沒說上幾句話,從昨日到現在,一直都是忙這趕那,言淺交淺。
想到此處,染卿塵又悄悄抬眸,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家夫君。
此時,在已偷偷露了臉的太陽金光的輝映下,顯得更加溫潤而儒雅,仿似一塊上等的古玉,散發著典雅的氣息,看久了真的會讓人著迷呢!
這個男人溫和很有禮,他身上有一種純淨的氣息,綿遠悠長,卻又讓人模不透,看不懂。
染卿塵微微皺眉,心中閃過幾許恍惚,她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
明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世家弟子,明明平淡如水,溫潤如玉,然而卻在瞬間又讓她感到這個男人並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他如井,古井不波,他又如溪,清流涓涓,他更似海,瞬間便可卷起萬丈波濤。
暗暗吐了一口氣,染卿塵心道,這個男人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好拐。
而衛立軒正對于染卿塵的打量,似未有覺察般,專注地走著,只是跟在身後的染卿塵看不到,他嘴角的彎弧已是深深勾起。
接下來,二人還要趕往皇後的棲鳳宮,最後還要去太後的福安宮。
這一路下來,定是要折騰到中午,還好昨晚吃得晚又吃得多,這會兒還不算餓。
由兩名小太監在前邊領路,才行至御花園,就見董公公從身後氣喘吁吁地追來。
「皇上讓雜家來告訴小公爺一聲,不用去皇後那兒,直接到太後的福安宮請安即可,皇後派人稟了皇上,皇後今日偶感風寒,不便召見,讓小公爺不用必多跑一趟。」
董公公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這初冬天氣寒意已重,可他仍出了汗,可見剛才跑得那個急的。
衛立軒面露感激,「多謝董公公,差點兒我們就要白跑一趟了。」眼楮看向董公公時,卻暗含探詢之意。
董公公悄悄豎起三個手指頭,衛立軒微點頭,似有明白之意。
二人暗中的小動作,染卿塵正立在衛立軒身後,恰好看見,心下有些好奇,不明白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這小公爺還挺神秘的,不過,應該與自己無關。
衛立軒領著染卿塵,隨兩名小太監轉到了另一條路,往福安宮走去。
因已初冬,御花園里,一路行來,百花大多已調零,殘敗的枝頭,只依稀可見曾經的繁花似錦。
這往福安宮的路上,衛立軒走得很急,染卿塵起初跟了幾步,就跟不上了,心中更是好奇了,到底出了何事?
既是跟不上,她干脆以平常的速度走著,這才一會兒,就拉下了長長的距離。
衛立軒走在前頭,想著剛才董公公透露的消息,被禁足思過的三公主可能在皇後的宮殿里。
皇上大概是怕三公主會鬧騰,不想讓他被三公主見著了。
而他,也不想應付,特別在今日,他不想讓新娘子誤會了。
所以他想早早結束謝恩,好快些出宮。
不知不覺,腳下如風,待他發現前面的小太監是用跑來帶路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他趕緊停住腳步,扭頭轉身,果然,新娘子被遠遠地拉了好大一段距離。
不過,看那被落下很遠的染卿塵並不著急,安步當車,不急不躁地走著。
衛立軒舉步,就想往回走時,突然,他看到了一抹粉紅色的身影正朝他們這個方位走來。
這麻煩並不是想躲就能躲得了。
衛立軒眼眸一閃,望了染卿塵一眼,便快步走回到她身邊。
方站定,那抹粉紅色已驚喜地沖到面前。
「軒哥哥——」
果然就是三公主夙沙琳。
「下官見過三公主。」拉了染卿塵一起行禮。
「民婦衛染氏見過三公主。」
按說染卿塵的品階要等皇後正式下旨後才有,這會兒見著公主必須要下跪,只是衛立軒拉著她,她正好借機不用行禮,還趁機把這位皇家公主打量一番。
三公主很漂亮,年紀不大,雲鬢高挽,鳳目紅唇,俏麗嫵媚之極,只是一臉的驕縱之氣破壞了她的美感。
三公主夙沙琳見著小公爺,本想與之訴訴衷腸,這一听染卿塵的問安,立即把視線轉向了她。
「你就是染卿塵?」一臉不屑的夙沙琳高傲地問道。
染卿塵早就听聞這位三公主打小就喜歡小公爺,她的現任夫君,但她未料到三公主這會兒一見面就要找她的茬兒。
染卿塵緩緩起身福道︰「是,公主。」她並不想多生事端,這皇家她是能避則避,不想牽扯。
夙沙琳輕蔑的上下打量著著一身水紅宮裝的染卿塵,臉上的鄙視之色甚重,鼻子鄙夷地哼了哼道︰「你不配!」
這已經是第二個人當面給她嗆聲,說她不配小公爺了。
染卿塵垂首,沒有出聲。
那不過是一個嬌縱任性的小女孩罷了,又何必斤斤計較?
況且她沒理由,為她到底配不配衛立軒而辯解,不配就不配好了,她還不樂意呢。
她又朝衛立軒偷偷地瞪了一眼,都是這支爛桃花招惹來的。
衛立軒被染卿塵這一眼,瞪有些莫名其妙,尚不知是怎麼回事,不過,看染卿塵一臉淡定的樣子,就知她根本就沒將三公主的嗆聲放在心上。
「啞巴了?怎麼不說話?」
「染卿塵不知說什麼。」
染卿塵眸光一閃,隨即把頭垂得更低,怯生生的開口。
衛立軒心頭一陣怪異,她何時變得如此膽小了?
「不知說什麼?」聲音有些拔高,尖聲道,「本宮說你不配軒哥哥,你沒听明白是不是?」
垂首的染卿塵心里悱月復,這是小公爺招惹的,怎麼變成由她來承受,這平白無故受人刁難,她的新任夫君會救場吧?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于是她做出一副受氣包的樣子,唯唯諾諾,就是一聲不吭,
衛立軒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隨即明了,眸里泛起一抹興味。
「三公主,請慎言,她已是下官的妻子。!」他嚴肅地看向夙沙琳。
「可是軒哥哥,你看她這副鬼樣子,憑什麼嫁給你?」
她是來出氣的,可是看到衛立軒維護染卿塵,心下就更是氣悶。
「你別躲在軒哥哥後面,你給我出來!」這憋在胸口的惡氣全朝染卿塵射去。
染卿塵心下無語,怎麼就盯著她來了?
「這是皇上賜婚,……」她柔弱扮到底,怯怯地開口道,言下之意就是皇命不可違。
「皇上賜婚又怎麼樣,你不會不嫁呀!」
最後這句話夙沙瑞的聲音變得極小,她也意識到聖旨不可違這個事實。
誰敢違抗皇命?染卿塵不敢,她夙沙瑞也不敢!
她臉色難看地盯著染卿塵。
「公主,這出來已經有些時辰,趕緊回去吧,要讓皇上知道,降罪下來可就不好了?」夙沙琳身後的管事嬤嬤低聲道。
夙沙琳心中一緊,這次被父皇禁足,還真是動真格的,連母妃去求都沒用,知道今日衛立軒會進宮謝恩,就偷偷溜出來,在去棲鳳宮的途中等著,左等右等不見,就又想趕到太後的福安宮前,這下,雙方才踫到了。
听到管事嬤嬤的提醒,她緊咬了一嘴唇,心自猶豫著。
「公主,木已成舟,來日方長。」管事嬤嬤又小聲地道。
也對,不急在此時,等她自由了先,別因此又被父皇罰了。
夙沙琳一跺腳,朝染卿塵重重地冷哼了一聲,轉向衛立軒道,「軒哥哥,我不會放棄的。」她眼楮直直地望著衛立軒。
惹禍的爛桃花!染卿塵無言,看來今後與這三公主還有對恃的機會。
衛立軒則先朝染卿塵臉上瞟了一眼,然後才朝三公主道︰「下官已認定她是唯一的妻子。」
這話……染卿塵听得心頭一跳,快速地抬起頭看向衛立軒,臉上是吃驚的表情。
他說的是真的?染卿塵訝然。
原先只是想拐他離開是非之地,但她也不一定要交心,夫妻兩人可以是伙伴,朋友,情人,不一定非要做心心相映的伴侶不可,她的這個新任夫君各方面條件還不錯,果真她是他唯一的妻子的話,倒可以考慮與他做「執子之手,與子攜老」的事。
染卿塵這里思想飄飛,完全沒想到她對這唯一的理解,與衛立軒對唯一的定義是有出入的……
三公主被衛立軒的話傷到,噘著嘴走了,卻也知她仍是固執地堅持,不會就此放棄。
等染卿塵回過神來,就見衛立軒站在面前,正含笑地看著她。
她眨了眨眼,眼仍有猶疑地看著他,最後仍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衛立軒認真地點點頭,「所以,你不能象今日這樣把我推出去。」他指的是染卿塵故意裝弱,不爭不護,事不關己地避開這事。
他的唇角輕輕勾起,眼眸熠熠生輝,「你是我的妻子,今後也將是唯一的妻子。」他朝她伸出了一只手,「你不想與你的夫君站在一起麼?」
染卿塵說不心動那是假的,這男人聲音帶著蠱惑呢。
一只縴細柔滑的小手緩緩地放入了衛立軒的手掌中,立即就被緊緊地握住。
這個溫雅男子的手掌很暖也很穩,也許,他們真的有個好的開始呢,染卿塵朝衛立軒嫣然地一笑,就讓他們試試吧。
兩人趕到福安宮時,只見宮嬤嬤已站在殿前等候。
見二人到來,便行了禮,問了安。
染卿塵知道,這些宮嬤嬤可是太後跟前近身侍候的紅人,她禮儀周全地行了宮禮。
宮嬤嬤暗自點頭,果然不愧是賢能大賽之冠。
那日與太後到染府,只是遠遠看著,現今看得真切,更感受她的優雅與大方。
「太後都等了好一會兒了呢,正讓奴婢來看看。」宮嬤嬤躬身說道。
「有勞宮嬤嬤前邊帶路。」衛立軒溫和地道,心下卻有疑惑,太後這麼著急,為什麼?
染卿塵並不知道,還以為是因為小公爺與太後關系好的緣故。
留下青黛在福安宮外等候,二人跟著宮嬤嬤往養心殿走去。
剛接近養心殿,便听得里面歡聲笑語,還夾著小孩子的咿咿呀呀的聲音,很是熱鬧。
人到了門口,殿外守候的宮女就高喊傳道︰「小公爺及夫人到。」
頓時屋內笑鬧聲漸小了下來,殿內所有人的眼楮都看向門口。
染卿塵跨入殿門,首先入目的,是坐在正中間的一位衣著華貴,面色紅潤,年約五十歲左右的女人,想必她就是太後了,那日去觀她的及笄禮,讓她深受了皇恩,地位越發尊貴的女人。
在她邊上是一個衣著華美容貌端莊秀麗,姿態雍容華貴的少婦,手里抱著一個嬰兒,想必剛才她們正在逗弄小孩子玩著。
染卿塵面帶微笑,盈盈地隨在衛立軒身後走入殿內,舉止大方地與衛立軒一同向太後行禮。
「臣衛立軒參見太後娘娘。」
「臣妾衛染氏參見太後娘娘。」
「都免禮起來吧。」太後的聲音嚴厲中透著柔和,听在耳里甚是舒服與安祥。
「謝太後。」二人起了身。
又見衛立軒朝邊上的少婦恭聲道︰「見過德妃娘娘。」
染卿塵立即跟著行禮。
德妃連忙道︰「快快請起。」
「真是難為你們,一大早就要進宮謝恩。」太後笑道。
「那是臣下的榮幸,國公府的榮幸。」衛立軒躬身答道。
太後又笑著對衛立軒說,「哀家那日去觀看你夫人的及笄禮,只是人老了,遠遠地,哀家都看不清相貌,這回可要好好看看。」
然後視線轉向染卿塵,「你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
染卿塵抬起頭來,對上她審視的目光,而太後眉尖眼角都是和藹的笑意。
這讓她微有緊張的心放松了下來,臉上露出盈盈笑意。
「果然是名不虛傳,‘端麗溫雅,淑逸閑華’,听說有人還給加上了‘仙姿逸貌’。」太後笑道。
「太後過獎了。」染卿塵坦然地看向太後,心下卻是暗暗吃驚,這「仙姿逸貌」是昨日四少女乃女乃才說的,今日卻已從太後口中傳出,這太可怕了,皇家用到底在國公府安插了多少棋子線人。
這麼說自己昨日的一舉一動,太後也都知道嘍!
而太後故意這樣說出來,又是什麼意思,警告嗎?警告什麼呢?這真是一跟皇家沾上關系,就不讓人得閑。
「我沐國崇文,皇上也愛才成痴,你得沐朝第一才女的稱號,也算是你的福氣。」太後笑道,「若是在風國和雲國,可就沒有你這般的榮耀,連帶染府都跟著你享受尊榮。」
「是,臣妾深受皇恩,定不讓才女之名受損。」染卿塵認真地道,又是警告,這回她知道了,要她听話,否則,皇上能把她捧起,定也能把她打趴下,染府亦然。
太後點點頭,「你是聰明的人,定不會辜負皇上厚望。」
真是話中有話。
這一刻,她才深切地感覺到了國公府與皇家的暗涌。
不過,她掃了眼一旁一臉溫和的男子,自己答應跟他站在一起了,還能退縮嗎?
「軒兒終于成親了,這夫人還不錯吧。」太後又笑道︰「皇上這次可是‘忍痛割愛’了。」
一旁的德妃「撲嗤」一聲笑了出來,「太後,你這說得,好像皇上原先有多鐘意人家似的。」
太後聞罷,哈哈地笑了起來。
弄得染卿塵一頭黑線,被人拿來打趣了。
「臣下對皇上感激涕零。」衛立軒微笑道。
「好了,你們回去吧,大早就出門,早上定是沒得睡好。」太後揮手道,「那賞賜什麼的啊,晚些時候我待會打發人送到國公府上,你們就先謝恩好了。」
這沒說幾句話,就要打發人走了,衛立軒心下疑惑,待會兒有誰要來,而不能讓他踫見?
「是,臣下(臣妾)告退。」二人退出了養心殿,朝福安宮外走去。
待出了福安宮,與等候的青黛匯合,听她的講述,方知是何原因,听得這夫妻二人心下各呼好險,只是他們都不知道,對方的心存的僥幸。
原來,主子們進去後不久,立在宮門外等候的青黛就看見一身白衣的四皇子夙沙顯緩緩地朝福安宮走來,似乎比上次她與紫蘇在喜來酒樓見到他時憔悴了許多,她心下暗道,要糟,待會若他與小姐踫了面,那林小姐的謊言不就被揭穿了。
她心下著急,可著急也沒有用,看著四皇子一步步接近,她竟冒出冷汗來。這欺騙皇子,雖未象欺君那麼嚴重,可是罪狀也不輕。
後又想,反正小姐已嫁給小公爺,四皇子應該也不會拿她怎麼辦吧?
就在她這麼胡思亂想,忐忑不安間,四皇子已經來到跟前。
夙沙顯看見青黛,微愣了下,然後才想起,今日是衛立軒攜夫人進宮謝恩,這丫頭是跟著染府千金的。
這麼說應該是小公爺領新婚夫人來拜見太後了,知里面有女眷,他不便進入,于是就讓宮女,待小公爺他們出來後,再來喚他,交代完,他就進偏殿等候。
待宮女來喚時,他從偏殿出來,朝宮門口看了一眼,剛巧只瞧見了一下染卿塵的背影。
他嘆了一口氣,也許以後他可以通過衛立軒幫忙問他夫人,那林小姐的情況,听說她也嫁了。
難怪約了人家小姐幾次,人家都不來赴約。那是因為他認識她,太遲了。
他神色黯然地走進養心殿。
從宮里回到府中,果真過了午時,衛立軒打發人先去給國公爺等送了信,二人回到楓林苑,梳洗了一番,重新換了衣裳,便乘了小轎,到了主院。
主院里,長輩們正等著新婦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