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卿塵微微一笑,「是,卿塵是衛家的媳婦,必會謹言慎行,克盡恪守。」
她還真怕衛家把她抬起供起來,那樣她就被孤立了。
不過,這府上那些個復雜的眼光,她這一陣子要習慣才行。
一旁衛夫人拉起染卿塵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然後轉頭對衛老太太道︰「母親,我先回佛堂了。」
最近為了軒兒的娶妻之事,她已連續幾日沒有好好地念佛了,特別是今日家宴之初國公爺對蓮夫人的關切,令她更想早些回到佛堂里。
衛老太太眉微皺,這媳婦其實她挺中意,只是,兒子……她心里嘆了一口氣。
她揮了揮手,「去吧,去吧,就留我一個老太婆去招呼賓客就好了。」
這話,還真听不出是不是氣話。
不過,衛夫人也不想管那麼多,軒兒的婚事到此也算完成了。
「母親,媳婦送您回去吧。」染卿塵道,她對衛夫人就是有種莫名的好感,就是想與她親近,也許,她們的氣質太象了,所以磁場也近,才相吸。
衛夫人靜靜一笑,「你好好地待著吧,別讓老太太真的一個人招呼賓客了。」
說著,跟老太太辭別,帶著貼身的嬤嬤走了,倒也不拖泥帶水的,走得很干脆。
染卿塵只有認命地留下來,與老太太一起將最後一名賓客送走後,她才得以回到楓林苑。
「五少爺呢?」回到院子,想起衛立軒剛才酒醉的樣子,也不知這會兒回來了沒有。
「回女乃女乃話,少爺還在前邊陪著客人,還沒有回院。」月靜一臉恭敬地答道。
染卿塵點點頭,「你準備好醒酒湯,少爺一回來就讓他喝下,剛才都瞧他已有醉意,這再繼續喝下去,明日保管頭痛。」染卿塵交代道。
「是,奴婢已經將醒酒湯放在爐火上溫著了。」月靜答道。
染卿塵听她這樣一說,不由得瞧了她一眼,「很好。」
「女乃女乃,我去給您放水泡一下澡吧,這樣身子能解些乏。」朱砂一旁道。
染卿塵點點頭,朱砂轉身離開,去了淨室。
待梳洗完畢,已是小半個時辰過去。
染卿塵從淨室出來,只著中衣,半躺在床上。
朱砂趕緊拿了干布,小心地替她擦干秀發。
「讓你打听的事都打听清楚了嗎?」染卿塵問道。
「女乃女乃,我都打听清楚了。」朱砂邊擦邊道,「宋嬤嬤說,老太太每天卯時初起床,辰初時分吃早飯。巳初時分,就去佛堂。衛夫人的時間會早一刻鐘,蓮夫人那就不用去,听說一是她不愛講究這些規矩,二是因為她一早起來有許多事要忙,根本就沒時間。」
「卯時初就起床了?好早!」染卿塵早想到,這做人媳婦第一條就是要早起請安,這嫁到國公府,自然就不會象在家里,能夠自由散慢地過日子,但也沒料到每天都要起這麼早。
染卿塵唉嘆,這以今是沒有懶覺得可睡了。
這時,青黛從房外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股解氣的喜色。
「小姐。」她走近床前,蹲在染卿塵的身前,小聲地道︰「染府傳來消息,今日午時行刑了。」
「嗯。」染卿塵並不意外,因為這是她與染夫人商定的,「情形怎麼樣?」
「听說是杖責至二十的時候,昏了過去,不過,刑房的人並未因此停了下,仍舊繼續執刑,打得她是血肉模糊,听說如今趴在床上,動彈不得,也不知能不能撐得過明日的二次杖刑。」
青黛是越說越解氣,嘴巴裂得大大的。
朱砂听得都有些心驚肉跳的,埋怨青黛道︰「這麼晦氣的事,你也說得這麼起勁。」
青黛渾不在意地道︰「這哪叫晦氣,這叫解氣!小姐你說是不是?」
染卿塵微微笑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惡人受懲,的確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想了一下,又對青黛道︰「你讓來人傳話給我娘,一定要在我回門之前把事情處理干淨,我不希望回門踫到這種事,那才叫晦氣。」
她還不想讓衛立軒知道,她其實也是個心狠的人,而且就這一日在國公府發生的事來看,危機四伏,她不能讓自己深陷囫圇之中,她不能有把柄給別人捉到,不管是皇上還是國公府的人,都不行。
所以染二夫人的事不能再拖下去,要快刀斬亂麻才行,以免節外生枝,特別是染合法仍拿不定主意要休掉染二夫人,這是一條很麻煩的尾巴,得讓母親叫人在府中傳出染二夫人被休,而後才被打死的消息,這樣一來,時間會比較緊,染夫人明早就要把這事給安排好。
「是誰過來?」染卿塵又問。
「是珍珠。」
「那就好。」看來染夫人對這事也是很小心,特地派了辦事沉穩的珍珠過來,想來也是猜到染卿塵可能會有話要帶回去。
她讓青黛附耳過來,低低地交代了幾句。這里是國公府,小心隔牆有耳。
青黛听罷,立即嚴肅地道︰「好,奴婢馬上去跟來人說。」
這一晚,染卿塵睡得並不太踏實,一是緊張衛立軒回房,二是不知染夫人能不能把事情辦成。
迷迷糊糊地到了下半夜也未見衛立軒回來,她還是睡著了。
次日大早起來,在青黛與白薇的侍候下,梳洗完畢,就見朱砂進得門來,稟報道︰「女乃女乃,听守門的婆子說,五少爺昨夜喝得爛醉如泥,被抬到東廂客房里歇下了,如今還在睡著呢。」
「可有人過去侍候?」
染卿塵眉頭微皺,怎麼喝這麼多,他的這個夫君該不會是酒鬼吧,隨後又失笑,定是逃不過那些爺們灌酒,因為衛立軒為人溫和,可以都不懂得如何拒絕人。
「月靜與芳草都已過去。」
「那就好。」染卿塵邊說邊站起身來,「我過去看看。」
說著朝門外走去,轉向東廂。
朱砂立即趨步跟上,青黛白薇見朱砂已跟去,就留下來打理屋子。
尚未至東廂,就見小竹急步走過來。
「小姐——」
才一出口,立即被朱砂用力地瞪了一眼。
「要叫五少女乃女乃。」朱砂道。
小竹吐了吐舌頭,「五少女乃女乃,剛才老太太與二太太才打發了人來,說是今日的請安,讓女乃女乃不要去了,留在院子里照顧好五少爺即可。」
染卿塵愣了一下,這衛立軒酒醉的事,難道說全府的人都知道了?那這院子還真沒什麼秘密能藏得住。
染卿塵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並未多說什麼,繼續往東廂房而去。
未至東廂房,遠遠就瞧見月靜與芳草都坐在門外守著。
待走近時,廂房里面靜悄悄地,一點聲音也沒有。
月靜與芳草給染卿塵行了禮。
染卿塵低聲問道︰「少爺醒了麼?」
「回女乃女乃話,少爺沒醒。」月靜恭敬地小聲答道。
「我進去看看。」說落,朱砂已輕輕地替她推開了門。
染卿塵放輕腳步,走進了客房的臥室。
只見那床上錦被高聳,衛立軒正側身朝里躺著,睡得正沉。
一股濃烈的酒氣彌漫在整個屋子里,四下的窗子卻關得好好的。
染卿塵眉頭皺了一下,「怎麼不開窗子?」這酒氣醺都可以把人醺醉。
示意朱砂將南面的一扇窗子打開,立即一股子清新的空氣灌了進來,人都清醒多了。
睡著的人沒什麼需要照顧的,更何況,有月靜和芳草,他身邊的這兩個侍候起居的丫頭在,定會照顧得很好
所以,染卿塵只待了一會兒,就出來了。
「女乃女乃放心,少爺以前也酒醉過,只要睡上一天,醒來時保管神清氣爽。」芳草看染卿塵面上似有擔擾,便開口說道。
「少爺以前喝醉過嗎?」染卿塵問道,這醉酒可傷身體了。
「少爺酒量好,被人灌醉也不過就那麼兩三次。」芳草笑道。
「兩三次?少爺經常喝酒?」
「也沒經常,听衛忠說,一般都是些推不掉的應酬。」芳草急忙解釋道,她知道少爺喜歡女乃女乃,可千萬別從她這里,讓女乃女乃產生一些誤會。
「這衛忠是——?」染卿塵問道,這人應該就是衛立軒的貼身近衛了,她還沒見過。
不過,她還是裝作不知道的好。
「衛忠是少爺的侍衛。」芳草果然如是說道,「功夫是府上最好的,就是老爺身邊的衛翰都比不上。」小丫頭眼里有著崇拜,眼楮冒星星了。
染卿塵見狀,不覺得莞爾一笑。
這一笑,倒把兩人的距離拉近了。
不過,那個月靜丫頭卻不愛吱聲,跟人總有種距離感。
「待會用完早膳,芳草陪我四處轉轉吧。」染卿塵想著早上衛立軒應該不會那麼早醒,就想先熟悉國公府的情況。
「是,奴婢遵命。」芳草笑道。
「女乃女乃,奴婢就留下替芳草姑娘守著,若少爺醒來,奴婢就讓人通知女乃女乃。」朱砂主動說道。
染卿塵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一眼,「好,你跟月靜就留在這里看著,芳草今日就跟著我。」
不過,計劃暫時未能成行,染卿塵剛用完早膳,青黛即來稟,楓林苑的管事嬤嬤、丫頭婆子正站在院子當中,等著與新女乃女乃見面。
染卿塵由青黛和芳草等從染府跟過來的丫頭婆子們簇擁著,出了主屋,站在庭院前的台階上。
青黛和芳草領著從染府來的丫頭婆子,同眾人一起跪滿一地。
「奴婢叩見五少女乃女乃!給五少女乃女乃請安!」
染卿塵叫了聲起,就瞧向眾人,這些都是在「楓林苑」伺候的,人數還真不少。
領頭的婆子正是成親當日想掉她臉子的呂嬤嬤,只見她上前一步道︰「老奴見過女乃女乃。」
「有勞呂嬤嬤。」染卿塵笑道,就如同初次見面一般,臉上沒有絲毫嫌隙。
「老奴理應效力。」那日呂嬤嬤見識了染卿塵的厲害,如今還是待罰之身,哪還敢不恭敬。
「呂嬤嬤,不知這些個在何處當差?」
宋嬤嬤上前道︰「這些個奴婢原就在小院當差的,府中亦按例給撥您了粗使丫鬟,請女乃女乃入堂就坐,隨後再讓她們上前拜見。」
染卿塵點了點頭,由青黛和芳草再扶著回到主屋正廳坐下,奴婢們才分批上前磕頭。
染卿塵則說了幾句場面話,然後轉看向青黛,吩咐道,「你去把賞錢分派下去,院子里面丫鬟嬤嬤,一等丫鬟每人十兩,其他的每人五兩!」
「是,女乃女乃!」青黛知道這是第一次在衛家打賞,可不能讓人小看了去,但也不能胡亂多給,這給多了,後面日子還長著哩,怕是把那些人的胃口都養肥了,哪來去找那麼多錢,所以這麼做正好。
眾人拿了賞銀便退下。
接下來,染卿塵才由芳草就領著,在府里轉悠。
這國公府還真大,光是一個楓林苑就逛了一整個上午,剩下的還有染卿塵實在沒力氣走了。
「都是奴婢考慮不周,應該叫了轎子來抬,女乃女乃就不用走得這麼辛苦。」芳草瞧染卿塵似有疲累,便懊悔地道。
「這哪怪得了你,我也想親自走走看看,這第一次瞧不完,難道就不能來瞧二次啊?」染卿塵笑道。
芳草听此一說,不禁也笑道︰「是奴婢太心急了。」
「走吧,我們回去用午膳,小睡之後,若少爺還沒醒,我們就去清風閣。」
一眾打道回了主屋,傳午膳,休息。
而昨晚的染府,主屋的燭火一直亮到深夜,丫頭們都被攆得遠遠的,卻仍听到主屋不時傳來老爺的吼聲。
第二日一早,就听主院的丫頭婆子們議論,原來染二夫人之所以被染夫人施以杖刑,是因為她幾次試圖謀害大小姐,老爺昨晚已知事情的全部真相,憤怒之下就寫了休書,將染二夫人休棄,並把染二夫人仍交由族里的刑房進行處理。
這下,染府熱鬧了起來。
被關禁閉的染卿瑩正在百無聊賴地在祠堂里走來走去,就听守祠堂的婆子在低聲議論著什麼,她便好奇地悄悄靠近,听听八卦也好,在這祠堂里實在悶死人了。
「……你說這二夫人造的什麼孽,好好的二夫人不做,卻去害大小姐,難不成她想大小姐被她害了,二小姐還能頂上做皇妃不成……」語氣里帶有嘲笑。
「噓——,你小聲點,二小姐人在里頭,當心被她听到了。」一個謹慎的聲音。
接著是先頭的那個聲音,「怕啥?那二夫人都被老爺休棄了,二小姐還能有多狠。」一個冷哼響起之後,又是壓低聲,「我看呀,這一次二夫人是沒有翻身之地了,昨日才受了刑,今日還要繼續,就是壯年的男子都很難捱得住,更何況這嬌滴滴的二夫人,搞不好今日就——」下面的話沒說出來。大概是用了什麼方式表達出來了,因為接著就有人一聲驚呼。
偷听的染卿瑩早已呆若木雞,下邊的話也沒听見了,腦子里不斷地閃著一句話,是染卿塵回來報的仇,二夫人成現在這樣子,都是染卿塵做的,她嫁了人,後台硬了,第一個就先拿二夫人開刀了。
想到自己也曾對染卿塵下過毒手,這下,染卿塵必定也不會放過她,她也要被染卿塵弄死,她越想越怕,竟抑制不住地擅抖起來,嘴里喃喃地道︰「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她大哭起來,一會兒又亂叫,最後跌坐在地上,哈哈地大笑起來。
守祠堂的人听到動靜,趕緊跑來一看,見她又哭又笑的樣子,狀若瘋狂,心下有些害怕,
趕緊把祠堂門上了鎖,以防二小姐跑出來。
很快,染府二小姐嚇瘋了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在全府傳開來。
染府更熱鬧了。
下人們把眼楮投向了大公子永博,想看看他有什麼反應。
誰想,這大公子被人找著的時候,正在賭場里賭得混天暗地,听到消息,只是表情呆了一呆,然後就嫌煩地揮了揮手,「沒看到我正忙著呢?」
報信的被人轟了出去,當下直搖頭,「瞧這一家人,都是什麼事啊?」
午時三刻,刑房大院里,許多人都站到院子里來觀刑,看到昨日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染二夫人被抬了出來,趴在了長條凳上,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心里直驚得慌。
刑房的人執刑起來,是不會手下留情的,看這樣子,這染二夫人定是難活過今日,听說共要杖刑三百三十下,這樣被杖斃是必然的了。
此時染夫人冷冷地坐在刑房前的看台上,在她身邊坐著的,是臉色難看的染合法。
昨晚,染夫人把塵兒告訴她的朝勢,國公府的敏感地位,全都與染合法說了,目的就是讓他分清輕重,別因他的不知取舍,而讓全府的人跟著一起遭難。
今日他本不想來,只是染夫人一句話讓他不得不來,「塵兒如今在國公府已是如履薄冰,你若想毀了染府,若想毀了塵兒,你盡可以不來。」
染合法來,就是召告眾人,傳言的真實性。
的染二夫人吃力地抬起頭,看到坐在上邊的染合法,立即哭喊起來,卻氣若游絲。
「老爺,救……救我。」
染夫人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他咬咬牙,狠心地道,「你自作孽,不可活,你有今日,是你自找的,誰也無法救得了你。」
染二夫人听到老爺如此一說,猛地抽了一口氣,不置信地驚叫起來,「老爺——」
她本來還抱有希望,老爺會來救她的,可如今,老爺不要她了……
染二夫人又驚又懼,這幾日一直支撐著她的信念猛然崩潰,她全身顫栗起來。
加上身上傳來的痛,她幾乎要昏了過去,可惜,只是幾乎……
行刑的人已將木杖高高的舉起,緊接著重重地落了下去,接著又高舉,又重落。
院子里除了染二夫人越來越弱的慘叫聲,什麼聲音都沒有,四周是令人心驚地靜!
這一日,染二夫人終于沒有撐過去,沒撐過去的結果,是被用一床草席裹了出去……
這一日,留在染府人心中的,是那一杖一聲慘叫的情景,令他們循規蹈矩了很久……
日入時分,當消息傳到染卿塵這里時,她正在參觀的將來要住的清風閣。
這就是做惡的下場,她心里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提醒自己不再去想這已成過去的事,染卿塵打起精神,隨著芳草進到了主屋。
當頭的是一副山水畫屏風,大氣磅礡又靈空飄逸,氣韻生動。
染卿塵微笑著道︰「這畫作可是極盡筆墨技巧之能事、湍湍急流飛瀑挾山而來,給人一種不可抵擋之勢,展示的是山的堅韌與水的柔情,給人一種自然和諧、神采煥然的感覺,這是出自誰人手筆?」
「女乃女乃真是厲害!」曼蓮笑道︰「這畫是少爺所作,耗時半個月才畫好這幅畫。」
居然是衛立軒?
一副山水畫,實際上也是作畫人的審美意趣與情感流露,加上其高超的作畫技巧,才有了上佳之作。
「沒想夫君的畫技這麼高超。」染卿塵不由得輕喃說道。
那麼,這就是真實的衛立軒嗎?
堅韌、大氣、柔情、自然、自信……這與他給人的印象些微的出入,她有些疑惑。
轉過屏風,是一間花廳,過花廳,有一段五六丈長的檐廊,檐廊過去,是一間起居室,靠左側有一張簡單的茶幾和幾把藤椅,邊上擺放著幾盆蟹爪蘭和瓜葉菊,開得生機盎然,在與臥房的隔牆邊上,擺了一個多寶閣,多寶閣上擺放著各式紫砂壺具,應是知道染卿塵的愛茶而專門擺上的。
轉過起居室,染卿塵的臥房終于映入眼簾。
最顯眼醒目的是正對面的那張拔步床,用的是上好的金絲楠木,材質和雕花都是相當的精美,而唯一令染卿塵瞠目的,卻是這床實在是太大了,起碼可以睡五六個人。
這床是她的嫁妝,染夫人早幾年床就已開始叫人著手打造,一打好就直接送進了國公府里,所以她也沒得見過。
靠牆是一排樟木衣櫃,另外一邊是梳妝櫃,旁邊放了一個小小的多寶閣,有一只大肚青銅小鼎,一對青花細口瓷瓶,一只彩釉仙桃大碟,其他的全都是些匣子,材質有上好的青檀、紫檀,還有少見的黃梨花。
芳草扶著染卿塵坐下,指著那多寶閣上的匣子說道︰「那些匣盒里面都是夫人和少爺為您準備的頭面首飾,等那天有空,讓朱砂她們為您重新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