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7-25
「大哥二哥，兩位嫂子你們自己找地方坐吧，我就不招呼了，反正今天這里我已經包下了，你就算想要坐在櫃台上都是沒問題的！」吳修文向一邊瞠目結舌的兩位堂兄兩位堂嫂招了招手。
「三兒……你這氣勢可不得了啊！」吳春義心中暗暗佩服，要是換了自己，估計就沒這麼強勢了，抽了張椅子坐到他身邊，低聲道︰「三兒，都是親戚，別做得太過分了。」
「我知道，只要他們不過分，我也不會太過分的，但如果我老頭子受了委屈，你也別怪我發 ，大不了以後跟他們老死不相往來！」吳修文點了點頭，又轉頭對自家老爹道︰「爸，現在有什麼話你盡管說，有我在這里呢，他們不敢把你怎樣的。」
吳四海心中感動得厲害，忍不住老淚縱橫，笑道︰「好好好！我兒子出息了，知道給老子撐腰了，我吳四海今天也算是揚眉吐氣了一把！這輩子值了！」
「說什麼呢！你這輩子還長著呢！」吳修文拍了拍老夫的肩膀，笑道，「今天就把話敞亮了說，有什麼委屈，有什麼怒火，一股腦兒的發泄出來，不用擔心。」
這一刻父子連心，吳四海捏了捏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兒子的手，抬起頭來爽朗一笑︰「好，今天就讓咱們爺倆跟他們算算總賬！」
這一刻他心里覺得又是快慰又是滿足，兒子的鼎力支持，讓他覺得這幾年來所吃的苦，所受的委屈全部化作了甘泉。因為被劉國忠夫妻倆背地里編排而產生的無端怒火竟也減弱了幾分。
「吳四海！胡說什麼呢，這里有外人看著呢，鬧起來多傷面子！」這時候身為大姐的出來說話了。
「哈……外人？」吳四海笑了，指了指身後幾女，大聲道，「她們都是我兒媳婦兒，算什麼外人，倒是那個不知所謂的姜勇，不過是劉國忠的外佷而已，憑什麼坐到我們吳家的團年飯桌子上？要說這外人，我看就只有我吳四海算是外人了！」
「哪里……你也別說氣話，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一點小小矛盾，何必斤斤計較呢！」吳四海一旦強勢起來，他的這些兄弟姐妹竟還是有些怕他，十多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小聲說道。
「兄弟姐妹？你們現在記得是兄弟姐妹了？去年過年的時候，是誰拉了隔房的兄弟來做見證，逼著我吳四海要拿錢出來供養老太太？」吳四海的怒火又燒了起來，開始一點點的數舊賬。
「不是我吳四海不肯孝敬老人，可是你們當時有沒有考慮過我的處境？你們家里孩子都成年了，工作的工作，結婚的結婚，你們是沒什麼負擔了，可是我呢，三兒當時還要讀書，每年學費交多少你們問過嗎？我一年在劉國忠那里累死累活，拿了多少錢你們問過嗎？一年到頭做下來，最後結算，才拿了不到一萬塊，給三兒交了學費，家里還要生活開銷，我哪里拿得出兩千塊？到最後我說什麼了？還不是咬著牙把這些錢憋了出來。當時你們可記得我是你們的兄弟了？」說到這里，吳四海指了指吳春志道︰「別說我說瞎話騙你們，當時結算下來的九千六百塊錢是二娃子親自遞到我手上的，你們問他，我有沒有說半句假話！」
吳春志點了點頭，沉重道︰「二叔說的沒錯，去年的確是結算了九千六百塊。」
吳四海淒苦一笑，繼續道︰「你們自己孝順了，可是卻不考慮我吳四海的情況，有把我當兄弟嗎？當年我在鎮上殺豬賣肉，生活過得還湊和的時候，是誰供養了老太太十幾年？我有沒有找你們要過供養老太太的生活費？那時候你們找我幫忙，我什麼時候說過半個不字？就是在那段時間里，老大家里存了錢，在鎮上批了地基修了房子，老大有沒有幫過你們？整天除了叫沒錢，還說過其他什麼沒有？那時候劉國忠沒發達，窮得叮當響，劉望讀書都是寄住在我這里，學費我也是二話不說的給他交了，我有沒有找你劉國忠算過賬？你劉國忠模著良心問問，你有沒有給過我吳四海一分錢？」
吳四海的氣勢越來越盛，說起當年的委屈來，語氣也是越發的凌厲，劉國忠和吳麗兩口子對視一眼，竟是不敢反駁。吳麗低低的說了一聲︰「二哥……」
吳家老大吳培民也是羞愧的低下了頭，狠狠瞪了想要說話的妻子一眼。
「少在這里叫我二哥，我們的賬還沒算清楚呢！」吳四海瞪了小妹一眼，冷笑道︰「後來生意不好做了，我也起早貪黑的累了十幾年，想要休息一段時間，結果這一懶就懶出了問題，劉國忠發達了，你們各家生活也變好了，就只有我吳四海家里在走下坡路。好嘛，這時候我交不起三兒的學費了，找你們借點錢，你們誰答應了？哪個不是背地里說我吳四海好吃懶做，弄得家不像個家。你們背後怎麼說我，以為我不知道嗎？只是看在兄弟姐妹的面子上，我沒有多說罷了。最後要不是三妹從牙縫了擠了點錢出來給三兒交了學費，你們就能眼睜睜的看著三兒輟學不成？」
「二哥，你消消氣，氣壞了自己可不好。」吳玲就坐在吳四海的旁邊，儼然就跟他站在同一陣線，見他氣得呼呼喘氣，連忙寬慰。
「三妹，你平時遠在帝都，不知道家里面的齷齪，今天我就一個個跟你說道說道。」吳四海拍了拍三妹的手，指了指大姐道，「大姐家王老九畢業的時候，是我出面托的關系給他找的工作，雖然那小子自己出息了，跑到外地掙了點小錢，可我吳四海沒虧待他們吧？可是他們什麼時候想到過我？」
又指了指二姐道︰「二姐家里稍好一些，平時也沒怎麼找我幫忙，除了每年農忙的時候讓我幫忙收收稻谷倒也沒什麼，我就不多說了。」
再指了指大哥道︰「大哥沒搬到鎮上的時候，每天吃的用的，大多都是我在供著，你以為我想嗎？老太太偏心，我把肉放在廚房里，老太太招呼都不打就能轉手給了大哥，他們倆倒好，心安理得的吃了，竟是連個謝字都沒有，你說我能不有氣？」
「不就是吃你點肉嗎，有什麼了不起，又能花得了幾個錢？」吳家大嫂不滿意了，反駁了一句。旁邊他的大兒子二兒子連忙捂住她的嘴，低聲道，「媽，你別說話。」
吳四海冷哼了一聲，也不跟大嫂爭辯，又指了指自己小妹，笑得就更是淒苦了︰「吳麗最是沒有良心，她是小妹，我這個做哥哥的怎能不疼她，嫁了人之後，吃穿用度不夠了，什麼時候不是我給的？可是你剛才也听到了，姜勇罵我老狗，她竟然忘恩負義的幫著姜勇罵我，你說我能想得通嗎？」
吳修文這位小姑的確是非常的不厚道，還記得高中有一年他生活費不夠了，結果老爹那里有結算不了工錢，當時打電話給這位小姑，說得好好的只借一百塊軟妹幣過幾天，結果等他興沖沖的跑過去，小姑家卻是鐵將軍把門，任他怎麼打電話就是沒人听。最後身無分文的他還是在公車上裝睡才好不容易回到了學校，當時委屈的跟父親說了，父親也只能嘆氣，說了一聲人窮志短，最後還是找吳春義借的錢才挺過了那段日子。
這些話吳修文當然不會說出來，只是當時的教訓讓他印象極為深刻，這時候听父親提起小姑不厚道的地方，不由自主的浮現在他的腦海里而已。
劉望失望的看了看自己的父母，拉著女朋友的手就站了起來，想要躲避這種尷尬的場景。一邊站得筆直的黑人大漢恩里克卻是站了出來，粗壯的身軀將兩人的身子擋住，裂開大嘴嘿嘿的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晃眼的白牙︰「sir，抱歉，吳先生吩咐，誰也不能離開。」
「劉望你坐下，咱們家里的事情，你也有必要听听，免得過後你爸媽說我們欺負了你們家！」吳修文拍了拍表弟的肩膀，道︰「放心，三哥不會遷怒你的。」
劉望臉色通紅，那是被羞的，仰起頭無辜的看著自己的表哥，躊躇道︰「三哥……」
「沒事，就是讓你看看事實而已，以後被學你爸媽那樣子就好了。」吳修文勉強笑了笑，劉望這才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勉強的坐了下來。
「人嘛，嫌貧愛富無可厚非，誰願意跟個窮鬼做親戚，既沒搞頭又不好听，劉國忠發達了，他說什麼你們就听什麼，我不怪你們，我能理解，誰不願意向錢看？」吳四海沒有理會表兄弟之間的對話，繼續道，「可是你們不該逼我，我吳四海也不是誰都能捏的軟柿子！」
「二哥……你好歹也在我這里做了幾年的工，怎麼說也算欠我一點情分吧？難道一點面子都不給？」劉國忠臉上掛不住了，平時在這家里面，可就他說話最有號召力了，幾個兄弟姐妹誰敢不听他的。
「給你面子？在你那做工你以為我欠了你多大的人情嗎？」吳四海冷笑出聲，一拍桌子，大喝道，「就你劉國忠最不是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