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忽然笑道︰「這個標致的姑娘想來就是林黛玉吧?來,過來讓本宮瞧瞧。」
水溶正在凝神思忖皇上到底有什麼體己的話要對自己說,冷不防又听皇後呼喚黛玉。心中徒然一凜,不由自主地僵直了身子,手伸過去緊緊拉住黛玉的衣袖。
黛玉自然知道水溶心中多憂懼的是什麼,只是面前的乃是當今的皇上和皇後,豈能容她們有半點違背?遂翩然起身,迤邐踱步到了皇後的身邊,微微躬身,就要下拜,卻被皇後身邊的一個宮女攙扶住了。隨即將她扶至皇後的身旁。
皇後輕拉住了黛玉的手,上上下下細細打量了一番,隨即滿臉堆笑道︰「哎呦呦,天底下竟有這等標致的人物,我今兒可算開了眼啦!皇上,您快看看,怨不得端芳妹妹如此性急地要認她為義女呢?還夜里就巴巴地趕著讓皇上給她郡主的封號,我看呀,她不止配得做郡主,就是做公主也是當之無愧呢!哎呀呀,我這心里也是喜歡得緊呢!」
王妃听出皇後的話音不對,慌忙站起身走到皇後近前,深施一禮道︰「皇後娘娘笑話了,玉兒到底是小家的姑娘,怎麼做得公主呢?再說,皇兄不是才頒旨封她為郡主麼?」
皇後抬眼看了看王妃,唇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道︰「端芳妹妹,可瞧把你嚇得,我只是夸了她兩句,並沒有搶你女兒的意思。」
王妃尷尬一笑道︰「臣妾自是知道皇後絕無奪人所愛之意。我只是怕玉兒初次進宮,很多禮數還不知曉,唯恐冒犯了皇後娘娘。」
皇後一撇嘴道︰「妹妹這是說得哪里話?你口中管皇上不已是叫皇兄了麼?怎麼到我這里便一口一個皇後娘娘了,如此見外,豈不讓我傷心!」
「我……這……」王妃不知皇後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便一時語塞。
皇上朗朗笑道︰「是呀,端芳妹妹,皇後說得極是。我們也難得相聚一場,不要這般客套啦!」
王妃只得低垂了眼眉道︰「皇兄、皇嫂說得極是。」
黛玉一直默然無聲,謙謙有禮地站在王妃的身旁,她的手心里不由自主地沁出了絲絲的冷汗。
皇上又看了看黛玉道︰「皇後所言極是,林姑娘的確出落得艷冠群芳,比你母親當年這個金陵第一美人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呀!」
黛玉忙微微躬身道︰「皇上過譽了,黛玉不過一平平凡凡的民間小女子,蒙王爺和王妃垂愛,又蒙皇上盛贊,頒旨被封為郡主,黛玉心中自是感激不盡。」
皇後點點頭道︰「嗯,黛玉這孩子真是極好的。不僅人長得出類拔萃,且又是如此溫文爾雅,便是這聲音便也似黃鶯般動听呢!」
黛玉忙謙恭地垂下頭道︰「才剛皇上過譽,這會兒子皇後娘娘更是抬高黛玉了,實在令黛玉惶恐。」
「這樣一個妙人,母後何曾有半點的夸張呢?我看呀,倒是母後稱贊得還差幾分。」忽然一個身著銀絲緞浮繡巨蟒袍的翩翩少年不知什麼時候從皇後的身後走了進來。他就是當今皇後的長子——公瑾慶瑞。他白淨的面容上一雙狹長的秀目,此刻正目不轉楮的盯住黛玉。
水溶最為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再也按捺不住,大踏步地走了過來,一把將黛玉拉到身後。粗聲粗氣地說道︰「皇上皇後要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我要帶著玉兒回府了。玉兒也是大病初愈,身子還虛弱得緊呢。」
太子自小就高高在上,還從未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無禮。當下就怒火上涌,不等說話,揮拳就要打來。
「放肆,瑞兒,你這是要干什麼?水溶怎麼說也是你的兄弟,你怎麼能出手便打?你這個暴虐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如此下去,這大暄朝的基業如何讓我放心地傳與你?」皇上大聲制止了公瑾慶瑞。
皇後眼露不悅,悄悄瞪了皇上一眼,疾步走到公瑾慶瑞身旁道︰「瑞兒,你也太莽撞了。他們總是咱們請來的客人,怎麼說你也該留些面子呀!」
公瑾慶瑞還只是不服,怒道︰「父皇,你太偏心了。明明是這個小子出言不遜,冒犯我在先!」
水溶在旁早就氣憤不過,這樣毫不講理之人竟然就是太子?尚未繼位便是這般張狂了,若是榮登了大統,還不是個絕對的暴君?天下黎民蒼生可不就要受苦受難?能立這樣的太子,可見這個皇上也是昏庸的可以了,真不知父王為何還這麼心甘情願地輔佐于他?沖動之下,水溶幾乎就要揮拳打過去,卻覺得黛玉在旁不住地拉著他的衣袖,遂只得按捺了怒氣,怒目而視。
「母後,你看他,這個臭小子,見了我不但不行禮,還拿眼楮瞪我,母後,您不要攔著我,我今日非要教訓教訓他才行!」說罷,閃身就向水溶撲了過來。他的雙手如虎爪一般,氣勢非常迅猛。
水溶其實早就想還以顏色,但唯恐傷及黛玉,遂打橫抱起黛玉,縱身一個飛躍就很輕松地躲過了他這「餓虎撲食」。公瑾慶瑞豈肯善罷甘休,大吼一聲又撲了上來。
這時水溶抱著黛玉剛剛落地,還未及回身,眼看公瑾慶瑞這一拳就要重重地砸在水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