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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束裝師姐認為林易的話語充滿無盡張狂,那麼顯然她是錯的。
林易之所以會這麼,那是他本能的透露出了猛虎張嘴露出獠牙時的凶性,他決不允許自己受到別人的威脅與加害,就如那之前早已對其殺意凜然的王爺也不行。
況且,此刻的師姐並不知道將有一日,王爺會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
這個世間里,沒有人可以再林易更加心,更加愛護自己的命,所以無論是蕭王爺也好,還是那曾經留下紙條將要殺他的人,他心中都始終牢牢惦記在了心里。
只是他知曉,報復始終不是一日兩日間的事。
俗話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林易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君子,可他有仇必報!
「下官見過王爺。」唐國良走近檀木桌旁,瞬時收回自己那雙直視少年的虎眼,忽然恭敬道。
蕭德見唐國良躬身見禮,心中其實早已恨透了對方,只是他也知曉,這種源于心底里的恨意不能在表面上展露,更不能在對方堂堂帝都大將軍面前露出半步馬腳。
所以蕭德只是心中生著悶氣,臉上卻表現的滿是高興,道︰「將軍乃帝國棟梁,無須多禮,還請就坐吧!」
「多謝王爺賜坐!」唐國良恭敬抱拳,隨之便坐在了空余的主坐之上。
唐國良入座後,轉頭與陸家的家主示意性的點了點頭,不曾開口些什麼,只是跟在他身在的紅裙唐菲菲見了陸奎,其美麗的眸子仿佛再也移至不開,緊緊的盯著眼前這位無俊美的青年再看。
無論怎般看,都如此好看,都如此耐看。
……
……
寮城三大家族家主與子女,外加第一個神聖之地的墨硯畫坊之兩名親傳學生,此刻同坐于一張由上官莫德精心安排的檀木紅桌上。
場面望去有些滑稽可笑,只是無人能知此刻的餐桌上,氛圍竟開始沉寂下來,就像是一場暴風雨後的那種寂靜。
眾人的目光鎮定無,身子靜安不動。
蕭德殺意十足的目光時不時掃向那一臉無謂的林易身上,而當他發現對方根不予自己理會時,他便很是無趣的收了回來,隨即眉目緊鎖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唐國良的目光落在了林易身上,並不是有意針對他,而是他從林易的身上看出了很多東西。如之前隱藏在對方眼里的滄桑感,這種滄桑很是特別,倘若不是他作為帝國將軍的話,甚至還不能分辨出對方的滄桑竟是生死經歷後的滄桑。
林易眼中蘊含滄桑,這點唐國良一眼足矣可見,不過最讓唐國良詫異的是對方那不動聲色且如茫茫大山般的沉穩氣質。
少年先前與其對目,心神無一所動,就如看見了一位平凡的男子般。
唐國良雖然沒有運用周圍的天地之氣去逼迫對方,但他深知自己眼神中所散出的嗜殺之氣卻是沒有絲毫收斂的,然而讓唐國良開始驚愕的是,眼前的這名少年不禁沒有對他的眼神產生任何恐懼,甚至還被自己的目光掀起了絲絲怒意與瘋狂,不得不眼前之人真是鎮定到了極點。
除此之外,唐國良既然作為與合氣期只差一步的大修行者,自然可以清晰看出眼前的少年也是修行者,而且是名年紀輕輕就達到弓結期的修行者。
先生能作為世間最為神聖的人,以唐國良此刻的眼界無疑是看之不透。因此,他並不驚異林易可以在年輕輕輕就達到他當年將近用了三十余載方才達到的弓結期。只是良久後,唐國良的目光從駝子少年身上的收回,轉向那名紋絲不動的蒙面女子身上。
蒙面女子很神秘,一身裹著黑衣,從頭到腳,仿若一朵沉寂的黑蓮尚位綻放。
唐國良用體內的修行之法運及天地之氣,漸漸撲向眼前的黑衣女子,想要查看對方的境界,只是等到唐國良的氣息接近眼前之人時,他才發現對方就如一潭深水,充滿這迷霧般的遮掩,讓其根本無法看清。
束裝師姐感受到了對方的目光,本是不為所動的她卻忽然間動了,也不知是因為她厭惡別人的目光,還是厭惡別人用天地之氣去觸模她的修為。
師姐的一動,只是美眸輕動……
而就在下一刻里,師姐的墨色瞳孔里忽然出現了兩根極其虛淡的血絲。
血絲看去毫不經意,虛淡到了極致。哪怕就在身坐在她身旁的林易都沒有發現,只不過對面用目光緊緊盯著師姐眸子查看的唐國良,他卻清晰的看見了這兩道血線。
因為看到了血線,所以唐國良的眼中開始一片炙熱,仿佛正被一顆太陽般的烈火焚燒著自己的瞳孔,燒干了所有視野,只剩一片妖艷如血的火紅。
師姐眼中的血線依舊不斷在唐國良的意識中膨脹,像是兩條活過來的血龍,它們揮舞著龍尾,帶著十足的魔念襲來呼嘯而出,而且就在這些魔念之中,還摻雜了無盡血意。
血意滔天如巨浪,更似翻山倒海的海水一般波瀾壯闊,唐國良凝重的看著對方,看著對方的眼楮一動不動,仿若就要入魔而去。
束裝師姐沒有絲毫留情,她美眸之中的血線愈發猛烈,而且就在原先存有的兩道血線基礎之上,她便再次準備施展出兩道血線,然而,就在決定著唐國良的生死之刻,意識中傳來的一句話讓她停止了正要施展血線的念頭。
「勿要在此地殺他!」聲音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只是卻生生阻止了她的動作。
束裝師姐冷冷的眸子微頓,隱藏在瞳孔中的血線驀然一抖,便是這一抖,對面那看似早已入魔的唐國良的意識既是一震,喉間里逆流而上鮮血更如洪潮般涌動,好在此刻的唐國良在清醒過來之後,卻是硬著頭皮將鮮血吞回了肚月復。
「哼!」
唐國良魁梧的身體坐于木桌前,口中忍不住的悶哼一聲,不禁驚動了身旁的唐菲菲。
唐菲菲瞧見自己父親的身子微動,看著他隱藏在檀木桌下的雙臂止不住的顫抖,心中開始有些駭然,隨之輕聲問道︰「父親,你怎麼了?」
唐國良听言,緩緩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一種劫後余生的蒼白,他開口回道︰「沒事!」
嘴上雖著沒事,但唐國良深知自己只差一線便要死去,而弒殺自己的人就是眼前這位冰冷的蒙面女子。
「真是好可怕的修為!」唐國良暗暗自語,充滿了忌憚。
此刻的他體內已經受了傷,所以便將視線從蒙面女子的眸中收了回來。唐國良此番能夠不死,不是蒙面女子的有意留手,而是身為先生親傳學生的駝子少年救了自己。因此在這無意之間,他堂堂的帝國大將軍,卻是欠下了對方一個天大的人情。
「你為何阻我殺他?」師姐冷冷傳音道。
「他可是帝國的大將軍,也是你六師妹的父親!」林易知曉自己的這位師姐會發問,回言道。「如果對方莫名的死在這張餐桌上,帝國勢必要追究起來,到時你我都要被牽扯到這場是非當中去。」
「帝國之事,與我有何干?」束裝師姐冷冷道。
「帝國的事自然與你無關,你殺了人大可一走了之,但以先生與君王的關系,你覺得先生會對君王有所隱瞞嗎?」林易有些微怒道。
「先生不會將我的事公諸于世!」
「但先生同樣不會為了你撒謊!」
……
……
一場暗下的殺意隨著林易與束裝師姐的口頭纏斗而停止,唐國良坐于餐桌之前,沒有因之前的事情而翻臉,他知道即便自己此刻翻臉,那也決計不是蒙面女子的對手。
畢竟對方有著其更加恐怖的修為。
所以,主坐桌邊的氛圍依舊沉寂。蕭德滿目思索,陸家家主不動聲色,唐菲菲的眸子時不時的掃向陸奎,而陸奎則是時不時的盯著束裝師姐在看。
唯有坐在林易對面的蕭皮蛋依舊有些畏首畏尾,肥胖的身子坐在座位上不斷挪動,仿佛極其不適應,而且就在蕭皮蛋的目光月兌離開林易的身子後,不禁又將視線直直的落在了餐桌上的美食之中。
林易看見了蕭胖子的蠢蠢欲動,看到了他暗吞口水的那副讒嘴模樣,心中不禁暗暗偷笑起來。
于是,他便率先拿起了擺在桌上的筷子,夾了一塊美味的珍貴獸肉,沒有任何猶豫的放在了嘴中咀嚼起來。
「好吃,真真是美味的不可多得!」林易一邊咀嚼著,一邊贊美道。
他的聲音的沒有絲毫忌諱,仿佛就要給那早已忍不住饞念的蕭皮蛋听,而胖子見到林易已經率先動了筷子,不知從哪里突然升起了十足的勇氣,提手便是一把舉起了手中的筷子,伸手夾了一塊大大的獸腿放至餐盤上。
看著眼前這支肥油油的獸腿,蕭皮蛋的雙眼在放光,他鼠目般的眼楮瞥了瞥自己的父王,發現對方依舊在深鎖著眉宇,因此,他便再沒有任何顧忌的咀嚼起了獸腿上的精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