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荒 第一百十四章 細雨亭中……

作者 ︰ 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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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的院子就在眼前,束裝師姐卻靜靜地站在了墨硯畫坊門口的十三巷里,她帶著一心的憤怒從上官府中回來,冰冷的眸子仿若蒙上了一層稀薄雲霧。

「回來啦!」

院中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祥和而平靜,束裝師姐聞到此言後,這才蓮步輕抬的走上了幾階短短的台階,進了畫坊大門。

「他與你來自不同的世界,所以大可不必將那些事情放于心上,況且惹得自己不快,這又是何苦呢?」先生接著淡淡道。

「他在不顧一切的維護她,甚至根本不知道她是誰,而且這麼做,他哪里知道對與不對!」束裝師姐語氣冰冷,憤怒回道。

「每個人都有自身的行事風格,又哪來會有對或不對呢?」先生轉過身來,睿智的目光看著束裝師姐,接著道︰「其實他哪里都好,就是境界太低了些。倘若他有五境之外的實力,或許勉強可以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本質了吧!」

束裝師姐听了先生的話,忽然覺得也是有其道理,隨之心中的憤怒也便消散了些。但在其心中,她卻不禁喃喃道︰「像他這般白痴的人,真不知要靠著什麼樣的勇氣方能活下來!」

……

……

師姐的突然離去,激起了林易心中的絲絲著急之意,因此他便幾筆之下將心中所想的女子自畫紙上畫了出來。

女子在畫中輕扇明眸,仿若活了過來,聖潔無,絕代芳華。

眾人沉寂在這幅無真實的畫境里,看著畫中這名早已超凡月兌塵的絕美女子,心中早已痴迷如醉,難以自拔。

蕭德看的入神,不怒自威的神情早已在其寬闊的臉上消散不見,仿佛那雙威嚴的目光中,只剩下了畫中的絕塵女子。

作為寮城最為紈褲的子弟,這種場面自然少不了蕭皮蛋的表現,就如此刻,滿臉肥肉堆積所剩下的細雙眼卻極速放光,而在其貪吃的嘴角處,一竄晶瑩剔透粘稠惡心的哈喇子正垂涎而落。

哈喇子看去不如飛流直下三千尺那般來的詩意,但卻襯托出了蕭皮蛋的紈褲模樣,而且也凸顯出了後者的猥瑣下流無恥。

林易見此,輕笑不語;旁邊的上官晏見此,不由一陣反胃厭惡唾棄。

「真是一位絕美的女子!」靜坐在檀木椅上的上官晏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畫的身前,輕聲開口道。

此時此刻,在場的人們都已沉醉,沉醉在靜謐的氛圍當中,他們靜看眼前的白紙畫卷,看的入神不動聲色,而且在明面上瞧見起來,無論是年至不惑的官員商宦,還是風華正茂的才子佳人,他們都已痴迷于畫,痴于畫中的美麗女子身上。

不如朱墨陽那般痴于畫道,僅僅支持痴于畫中的女子。

林易听見了身旁的女子開口,听到了她溫婉如湖水的柔和細膩動听之音,就如之前的那段琴音一樣悅耳好听。

「可她並不存于世間!」林易沒有轉頭去看上官晏的眸,他看著自己所繪的女子,嘆息道。

「那可不一定噢!」上官晏將這句話的細微至極,仿若耳邊飛過的蚊蟲嗡鳴,模糊不清。

在場觀畫的人們沒有听到此聲,可林易听到了。因此,林易轉頭望向了她,望向她用紅紗遮顏的臉,看見了她純淨如清泉的眸,霎那間覺得對方就是自己畫中所繪之人。

「難道世上還有這般湊巧的事?」林易牢牢的看著她,心中自語,但心里頭愈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上官晏見對方緊緊看著自己,心底里的羞意漸升,隱藏在其紅色輕紗下的嬌顏微紅,雖然表面上已看之不見,但那種臉面微燙的感覺還是讓其分外羞澀。

于是,她便蓮步輕移,掉頭走出了滿是擁擠的人群,還了自己一片安逸。而當上她走至遠處時,卻不禁突然停下了婀娜多姿的身子,轉過頭去顱一眼回眸,純淨的目光望向林易,開口道︰「何不出去走走?」

不知是因為對方的眸子吸引了自己,還是對方此刻的盛情邀請實在有些難以拒絕,所以,林易緘默了片刻,終是點了點頭回道︰「有何不可?」

見駝著脊背的少年迎面走來,上官晏的臉上笑靨如花,兩只可愛的酒窩不自覺的便在紅紗之下微微暈起,模樣甚是可愛動人。

她走在前方,走出了上官府的院,正朝後院池塘行去。

林易跟在她的身後,一路上都沒有開口,他只是靜靜地跟著,跟著她來到了一片粉花綠葉相伴的荷花池塘。

池塘並不寬闊,只是很長。

長至從院出來的門口一直延續到了上官府的另一端後院,外加池塘上面的那條石橋本是曲折蜿蜒,故兒不禁又加長了兩者間的距離。

林易沒有打算進入上官府的後院,他低頭看著橋下的池塘清水,看著生長在清水里的繁花似錦的粉絲荷花,看著襯托出荷花無限美麗的茂盛荷葉,看著荷葉上靜靜蹲著的一只青蛙,看著青蛙正用長長的舌頭捕捉過往飛行的細蟲蚊。

石橋是連接著院與後院的過往通道,而在池塘的中間處,有一座悠閑至極的亭子靜立在池塘之上,林易很想前往那座安靜的亭子中間微坐歇息,但他不知身前的上官晏將會帶他走至何處。

上官晏走的不快,甚至有些緩慢,她純淨的眸光亦然如第一次來到這里的林易那般,看著生長在池塘上面的無盡荷花綠葉,看著池中的魚兒不斷來回游動,臉上始終淡笑著,像極了來往拂面而過的這抹淡雅清風。

身上裙尾搖曳擺動,臉上紅紗遮顏,上官晏帶著林易逐漸走遠,而且,隨著兩人的默不作聲持續太過長久,那座看似遙遠的亭子已然近在咫尺。

亭子有名,名︰細雨。

亭子是六角的亭子,而在亭子的其中兩根石柱上,亦然掛有兩塊由木刻而成並無寫意的詩句木匾。林易看著這兩句詩句,心中不由忽然觸景生情,口中贊嘆道︰「好詩!」

「你也喜歡詩?」上官晏率先坐在了石質的椅上,好問道。

「不喜歡!」林易老實道。

「那你為何是好詩?」上官晏見林易不解風情,頗有些乖嗔道。

「因為它寫的確實是好,所以好詩!」林易依舊在回味詩中帶給他的那種感覺,口中認真回答道。

上官晏聞言,心中微喜。

詩自然是好詩,畢竟那可是她的得意之作,然而,她卻不知眼前的少年雖然口中著不喜歡詩,但他月復中的詩句卻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林易本人確實並不喜歡/吟詩,生前如此,現今也是如此。雖然他的模樣原本清秀如書生,但他除了繪畫與樂道外,著實是對這種文縐縐的酸腐味兒不感興趣。

當然,不感興趣並不打緊,畢竟曾經的他也是作為一個受過現代教育者的人。即便真的沒有用心學過語文,但至少那些老師要求背誦的詩句,他還是記得的。

「對了,不知這詩句由誰而提?」林易恍惚間對詩句長生了濃厚的興趣,忽然開口問道,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嚴肅認真。

「你真的很想知道?」上官晏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話,而是俏皮反問道。

「還請姐告之,生自當感激不盡!」林易頓時鞠躬一抱拳,真誠道。

上官晏瞧林易這般認真,心中當即莫名一怔,隨即再未有所調侃,悠悠道︰「倘若此詩由我而提,你信嗎?」

「信!」林易立刻肯定道。

「為何這般肯定?」上官晏又是好問道。

「因為它由你提,故兒我信!」林易沒有出現絲毫輕蔑之意,認真回答。

「你為何繪畫如此之好,而且你又是如何得知我之面目的?」上官晏純淨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如彎弓般駝起的身子,眸中只有世間最為干淨的光明,沒有半點的厭惡與蔑視。

「因為我是先生的親傳學生,所以我必須繪畫的好,至于姐的面目,我從來不曾見過!」林易隱隱已經猜測到了對方的口中之意,但面不改色,平靜道。

「那你如何能夠畫出我的模樣?」上官晏緊緊的看著林易,認真道。

先前她一直看著林易作畫,看著他用筆墨在白紙上繪畫出了一名美麗女子,那名女子林易自己並不知曉是誰,但上官晏卻無清楚畫中是誰,因為畫中的人與她一模一樣,而也正因畫中的女子與她面目一致,所以她才會認為對方見過了自己。

唯有見過,方可繪畫,這是她腦中的想法!

只是真的需要見過才能繪畫嗎?林易並沒有為此做出解答。

坐在石椅上的上官晏秀手輕拂,輕輕解下了遮住其絕美容顏下的紅紗,因為紅紗落下,故兒使上官晏的絕美嬌顏無法再被遮掩。

林易目睹對方輕手摘下紅紗,看著她展露在紅紗下的絕美妖顏,看著她展露在細雨亭中的清蓮絕影,即便他的心中早已有所準備,然而此刻卻也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細雨亭佳人,便如畫中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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