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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鮮紅的血液自綠色海洋般的蘆葦蕩里噴濺而出,像是一輪淒美的血月,染紅了周圍一大片搖曳著的蘆葦葉。
七靜靜地站在蘆葦中間,木然著神情,他看著眼前的那片綠意黯然的蘆葦蕩,看著蘆葦叢中的綠色逐漸變成了黑白色,同時也感受到了周圍所飄忽而來的夏風。
夏風一如既往的清涼,但卻緩緩吹進了他的腦海,讓其就欲變得茫然的意識感覺像是受到了臘月時的冰寒,而這些可怕的冰寒正冰凍著它的思想,仿若一把無形的枷鎖,將要把它的意識牢牢鎖死,再也不給掙月兌的希望。
在七白淨寬闊的額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細的血洞,這個血洞望去就如一只泉眼,只不過在泉眼中,里面卻有源源不斷的紅色血液溢出,最終流淌在了他滿面遮掩的漆黑面紗上。
血腥之味開始在面紗上飄迷,取代了他原本所存有的清醒與神智,使他想要反胃作嘔,只是他深知自己再沒有任何的希望嘔吐,因為血腥味已經彌漫在了整片清新的夏風中,逐漸飄蕩遠去。
血洞上的鮮血正是他死氣攀升後所逆流而上的一股死血,甚至在上面還帶有一股淡淡溫熱,七感受到臉上傳來的溫熱,心中不禁下意識的自嘲一笑。
「天不遂人願!」七哀嘆一聲,瞳孔中的墨色徹底被死氣渲染成灰白色,隨之他那站立已久的身子再也堅持不住,齊齊向後倒去。
砰的一聲!
毫無感知的身體重重地倒在了蘆葦蕩里,倒在了那片他本是正面臥倒的土地上,七的雙眼依舊死死睜大著,里面帶有一股難以置信的嘲諷。
……
……
溪中暴漲的清水漸漸平息,平息至毫無動靜,看去依舊像是一塊透亮的鏡子,上面映著碧藍色的天。
林易孤身立于溪畔,兩眼直視著對岸的蘆葦叢,待意識中的那股充滿威脅性的氣息消散後,他才微微嘆了一口氣,自語道︰「為什麼總有些人不夠安靜!」
話音畢落,他轉身走向楊樹,手中握著的水瓢不知何時已經收起,連同他那先前不太好看的臉色也恢復了平靜。
林易走到楊樹底下,開口道︰「我們走吧,想必這段路,不會很好走!」
師姐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但沒有話,她站起身子,雪白的束裝依舊裹在她玲瓏縴細的身體,凸顯出了她的驕傲身材與美麗。她向遠處奔馳的白馬招了招,于是白馬從遠處的草野上緩緩跑了過來,待她的秀手牽住了白馬韁繩,便跨腿一躍而上,英姿颯爽。
師姐居高臨下的望著林易,眸中帶有一絲贊賞,道︰「此次你做的很好!」
林易被對方夸贊,沒有露出絲毫的喜意,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隨之便向遠處那四蹄狂奔的大黑馬喊道︰「還不回來,上路啦!」
大黑馬聞言,立刻嘶鳴了一聲,隨之便立馬從遠處奔跑了回來。
林易躍上馬背,沒有快速離去,他看著那整理包裹的閏安,又看了看那向溪流上游直奔而去的師姐,口中吹了一個響亮的哨子。
駿馬兒總是訓練有素,故兒棕色的駿馬听聞此哨聲,也是從遠處飛奔而來。它止步于楊樹下,乖巧的低著頭顱,不動再挪動身子。
不多時,閏安便整理好了行囊,隨之他爬上了馬背,兩人揚長而去。
「林易,不知可否問你一個問題!」行程上,閏安騎著大棕馬,開口道。
「什麼問題,但無妨!」林易回答道。
迎面吹著一陣碩大的勁風,勁風像是將二人的長發都望後腦拔去,但林易壓低著身子,絲毫不懼這股勁風襲來。
「剛才到底發生了何事?」
「有人想要殺我,但是沒有成功,然後我把他殺了!」林易淡淡道。
「殺你的人在何處?」
「對岸的蘆葦蕩里,是個精準的弓箭手,如果他也是修行者,我必然已經血濺當場!」林易開口回答,語氣里充滿了嚴峻。
事實確實如此,如果先前的那一箭換做是個與其這般帶有弓結期的修行者,又或者哪怕只是一個煉骨期的修行者,林易必然不能閃躲的掉,況且對方本是處于暗處,時機掌握的十分之好。
只可惜,七並非是修行者。
閏安听到林易的話,心中已是駭然,他騎于馬背之上,許久後才繼續問道︰「那麼你又是如何殺死他的?」
「用他飛射而來的那只銀箭!」林易認真回道。
「真是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
……
……
荒野上的夏風不斷吹散,吹動著三人前行的身子,此時此刻,天上的淡藍已是暗沉而下,只是多了一片艷紅的雲霞與夕陽。
一日時光悄然流逝,仿若就在這半日里,整個荒野都像是變了一個新的世界。
林易與師姐座下的大黑馬與白馬都依舊充滿活力,極速奔馳,這一日的行程下來,它們似乎不知疲倦,然而,它們無需休息卻不代表閏安座下的駿馬也不需要休息,所以大棕馬的劣勢也漸漸呈現了出來。
「林易,天色就要黑了,而且我座下的馬兒也累了,急需休息用食,不如我們就暫且先停下休息吧!」身後的閏安喊道。
前面的林易听聞,回頭看了一眼閏安,看著他座下的那匹棕色駿馬,隨之道︰「等我們靠近山口再歇息吧,這里距離山口已是不遠,最多半個時辰後,我們便可成功到達山口,況且我們靠山歇息會較安全。」
「那好,那就在堅持半個時辰吧!」閏安想了想林易的話,也覺得甚是有些道理,隨之他空出左手拍了拍大棕馬的馬鬃,安慰道︰「今日幸苦你了,不過還請再幸苦半日,到時你便可以休息了!」
不知是閏安的話語起到了作用,還是大棕馬已經想到了半個時辰後的休息時光,它驀然間抬起頭顱,隨即影空一聲高坑嘶鳴,蹄下的速度便莫名飛快了許多,直追前方的兩馬而去。
感受到座下良駒的變化,閏安心中也是一愣,但更多的對其的愛護與憐惜,畢竟它已被自己馳騁一天,其疲憊程度可想而知?
本是暮色蔥蘢的天終于黑了下來,隨著三人再度行駛了半個時辰後,此刻的天際早已只剩一抹無深藍的光亮,而且這道光亮看起來,顯然不足矣再堅持一頓飯的時間便會徹底隱去。
「師姐,別再前進了,再往前可就要進入峽谷了!」林易騎著大黑馬,忽然開口道。
師姐行駛在最前端,但她听聞林易的叫喊後,立刻便拉扯住了白馬的韁繩,隨之便躍下了馬匹。
因為師姐已落馬背,于是,林易和閏安同樣止馬停下。
三人停在了滿是陡峭的大山面前,大山上只有苔蘚叢生,沒有生長出絲毫的草木,旁邊依舊是那條平靜的溪流,只不過溪流卻像是從大山里面流了出來。
大山之間存有一道峽谷,峽谷看去並不寬闊,而且由于天色徹底暗沉之後,這道峽谷看起來更加的漆黑了,漆黑的讓人充滿畏懼,仿佛就在這道峽谷之內,存有著什麼難以讓人想象的危機。
「既然如此,那便停步于此吧!」師姐輕聲開口,動人的聲音依舊無清脆,她松開了綁在白馬身上的韁繩,隨之便任其走到了溪邊飲水。
林易見此,亦是松開了大黑馬上的韁繩,隨之開口道︰「去喝點水,再多吃些女敕草,記住可別亂跑,不然這大晚上的我可瞧不見你!」
大黑馬聞言,乖巧的蹭了蹭頭,隨之走到了白馬的身邊,滿足的喝起水來。
三馬同立于溪中水畔,滿足的各自喝著清水,清水化去了它們一日來的疲倦與饑渴,而溪畔的青草更是漸漸填滿了它們饑餓的月復。
閏安生起了火堆,火堆泛著紅火的光,照亮了黑色的夜。
許久後,天空升起了一輪圓盤式的月光,月光銀輝遍地灑下,亦然照亮了黑色的夜,而且更加值得欣喜的是,在這般寬闊無邊的草野上頭還有無數夢幻般的星辰閃爍,像是無盡的螢火蟲在上端飛舞。
…….
……
「大當家,你看前方,哪里有處火堆燃起,想來是他們已經到達山口了!」一名隱藏于黑夜中的男子開口道。
「嗯,我瞧見了!」大當家緩緩回答道。
「對了,為何他們都已抵達山口,可唯獨先前離去查探情況的七還未回來,況且我們這條道本是呈直線而行,沒理由會他們行駛的慢啊!」
大當家聞廝言,隱藏于黑夜中的臉色不知是何表情,他沉寂著,目光緊緊的看著遠處山口上的那堆烈火,許久後,他才語氣冰冷道︰「他不會再跟上來了!」
「為何?」身後廝不解,疑問道。
「他已經被那三人殺死了!」大當家語氣凝重道。
「什麼,這怎麼可能?」廝語氣充滿難以置信,震驚道。
「看來我們都輕視了這三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