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18
符師的印記比之修行者的印記要神秘的多,白發滿頭的師姐秀手同樣結印,她眸光所向余風,只見對方此刻的雙手正在刻畫符文,心中的怒火便不可抑止的爆發出來。
師姐的身影驟然從原地消失不見。
一陣璀璨的銀光從陰暗的天色下飄迷,剎那之間後忽然出現在了溪畔,師姐悄然現身在自己的師弟身前。
一劍受到師姐的銀光輔助,意識便開始緩緩清醒過來,他睜開了自己微閉的雙眼,發現意識所見到的滿世界金鐘如潮洪一般退怯,草野上沒有了金色的佛光,沒有悠揚的鐘聲,也沒有了可怕的幻境!
本命之劍還停留在自己的手中,一劍頗有些怔然的望著木劍。
木劍上面雕刻著的‘一’字依稀清晰,這個象征他修行意義的數字還如此清晰,所以他顫抖著雙手將劍輕輕抬起,然後松開左手在劍身上拭擦了一遍;他沒有將木劍擦得更加雪亮,因為木劍看起來就不像殺人利器那般晶瑩透亮,它暗黃的顏色更顯厚重與陳舊,木質本是樸實無華之物。
可便是這樣一擦,木劍卻再次無比振作的從一劍手中抖動起來!
一劍看著眼前的身影,看著那頭白色的銀發,虛心說道︰「多謝大師姐相救!」
師姐秀手如花般揮舞,眸光美麗堅定,她臉色難看地望著那正在凝結符文的余風,頭也不回說道︰「同出一師門,何來拘禮,記得下次一定要小心行事,莫要再如此大意了。」
一劍回想起自己在作戰時出現的柔軟,回想起自己在最後關頭出現的宅心仁厚,又充分意識到對方選擇不擇手段的要置自己于死地,心中開始明白過來,修行的世界並非是每一位修行者都帶有善良,帶有公正。
在生死面前談公平。
越公平的人就會死得越快。
如果沒有師姐,一劍或許此刻已經死在了溪畔。
他頓了一口氣,認真羞愧說道︰「是,多謝大師姐教導,師弟明白了。」
師姐沒有再說話,她看著遠處那正在凝結符文的余風,感受著那股與其修為大為不符的力量,心中便是驚異十足,而且就在對方第三道符文將要凝聚出來之時,她才意識到對方顯然不具備這種力量。
這股力量到底是誰的?
此刻的師姐無從知曉,在他身後的一劍也無從知曉。
于是,溪畔的一劍在瞧見師姐不斷凝聚天地之後,便是提步向前走了兩小步,與師姐並肩而立。
木劍還是木劍,如果不是之前那道迷陣之音響起,或許一劍此刻也不會徹底落敗,然而落敗便是落敗,一劍也沒有理由去反駁這個事實,當然,最讓他覺得羞恥的不是對方戰勝了他,而是對方在修為不如自己的情況下戰勝了他。
在修行的世界里,越階挑戰者數不勝數,尤其是在一年剛入修行之道不久的修行者,這種格斗會顯得習俗平常,而且,在修為尚淺的情況下,越階挑戰的成功率要比大修行者間的戰斗高出太多,因為那時,不僅修行者對戰斗的經驗不是很豐富,甚至他們連功法的修行都不會太到位。
但是,余風和一劍都不是剛入修行的修行者,他們都是站在普通修行者巔峰境界的大修行者,其身經百戰不說,他們對道的理解也已經走了很遠,甚至距離那最難逾越的五境也只有一步之遙。
合氣期對世間修行者來說,無不存在著極其重要的意義。
林易此刻還處于儲界期,故而他不能明白到底合氣期意味著什麼,但師姐和一劍都知曉身為合氣期的大修行者,想要越階挑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一方有著絕對的底牌與手段,不然休想。
一劍沒有絕對的手段,手上緊握著的木劍便是他一身上下唯一的道劍。
同時,這把跟隨了他無數久的木劍已經成了他的本命物,也成為了他戰斗時所不能離棄的最佳武器。
相比較于一劍,五行宗的余風明面上看起來則要顯得更加寒酸,他沒有依靠任何的利器輔助,他只是十指空手在空氣不斷劃動,然後凝聚出了一道道神秘的符文,但即便他沒有一般修行者這般有著什麼本命物,可符道卻能使他直接無視這些輔助之物。
符道便是天下符師的專利。
除了他自己知道下一步戰斗方式的什麼外,無人可以知曉他將會做什麼。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但若是讓一位修行者去面對一個一無所知的對手,甚至是世間稀少的符師,那麼絕對是會個十分麻煩的事情,一劍戰過余風,他更是在第一次交手中落于下風,他的修為比之對方要高,但依然在對手的符道中落敗,所以從這件事情上面來看,便能充分看出符師的存在有多麼恐怖。
一劍能夠入得先生發眼,便一定會有著別人不及的過人之處。
比如在落敗之後不會頹廢,不會一蹶不振,他只會在受挫之後看破事情的根本,然後根據自己的不足去彌補,從而吸取到足夠的經驗,只有這樣,修行的道路才會寬廣,才會成為一條康莊大道。
一劍來到大師姐的邊上,那雙凌厲的丹鳳眼依稀不帶絲毫輕松。
自從他落敗開始,他便將余風當成了一名不斷挑戰的對手,所以此刻,他只是眸色凝重的望著對方,但卻沒有絲毫的不平與憤怒。
一個不懼失敗的修行者,一個只有與對手交戰時的熱血與瘋狂的修行者,一個只想要從失利之後奪回勝果的修行者,便是一個極其可怕的修行者,常微先生之所以看中一劍,其中有他的自己的理由,也有一劍本人的理由,而他會讓一劍繼續回到上山去修行,這又是一個很重要的理由,說不清的理由。
一劍從來不是一個抱怨的人。
他向來是一個耿直單純的人。
常微先生曾經告訴過他,如果在天下行走之時有人戰敗了你,那麼就要想方設法的思考戰敗原因,然後通過這些失敗的原因找出取勝的方法,最終再依靠這些方法去拿回勝利,只有這樣,他才能走的更遠,才能真正成為一個合格的修行者。
于是,一劍從新站到了師姐的旁邊,從新抬起了自己手中的木劍,他在腦海中思考緘默了很久,已經徹底想明白自己的錯誤,大意與輕敵,永遠是落敗的弊端,他需要極其認真的凝聚力,然後用全神貫注的意識感受去戰斗。
認真到極致的男人。
無人可以想象到他的潛力多大,殺傷力又有多大。
一劍很認真,他揮劍成道的時候也很認真,哪怕是他再用嘴巴輕咬食指的動作都認真到了極致。
數滴嫣紅的血液從指尖流淌,順著一劍的動作抹在木劍身上,血液不再像之前那般滲入到劍身之內,而是在接觸到木劍的時候便血光大放,不由染紅了這片陰沉的天。
師姐看著一劍從新拿起木劍,感受著木劍里的力量與其帶有的自信與傲意,心中也是無比贊賞,她殺過的人和妖獸都早已無法計算,但她知曉自己之所以可以走到半步五境,其中便離不開此刻一劍所遇到的困境。
只有走出了一道又一道困境,感悟了天地之間的法則,五境才會呈現在每一位修行者的面前。
師姐不曾真正達到五境,但那半步對于一劍與君問等人來說,還有著無法逾越的難度與堅持不懈的努力要去做,而此時此刻,師姐在一劍身上看到了很大的希望,一種臨近五境的希望。
一劍手持木劍,血光從劍身上迸發綻放,龐大的劍意從半空直指昊天之上,甚至就連那些凝聚圍繞在天空中的烏雲都被震散了無數。
這是一種本源的劍意,源自于一劍內心的戰意與痴狂。
余風感受到這股劍意,凝結第三道符文的雙手便是更加飛快,然而便在此刻,在他的意識中卻傳來了一道陌生的男子之聲,只聞聲音說道︰「對付區區兩名修行者,你又何必如此緊張,有我幫你,你大可不必如此慌張!」
余風听聞此聲,心中大駭,他緘默思考片刻,聯想到之前禁錮住自己的力量,便是隱隱間明白過來皆是此人所為,疑問說道︰「你是誰,為何助我?」
男子頓了一口氣,說道︰「我並不是助你,我只想通過你的手殺了他們,這樣不是一舉兩得嗎?」
余風沉默,怒道︰「我的事不用你來插手,我知曉自己的修為不如你,但你若是再從中作梗,修改怪我五行宗的無盡報復!」
听到五行宗三個,聲音不由沉靜了許久,最後說道︰「沒有我,你根本戰勝不了那名半步五境的女子,甚至連半招都接不下,我之所以會把自己力量加到你的身上,一是不想露面,二是事情可以得到最簡單化,不過我要告訴你,用五行宗還威脅不到我。」
「想要有一個堅定的靠山,並不是整天將自己的所在宗派名號亮出來唬人,而是自己有足夠的實力讓人不敢動你,年輕人,你要走的路還太長,且修行之路不好走,一不小心就會夭折,你就算不樂意我出手幫你,但你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合氣期修為,能不能在半步五境的力量下苟活下來。」
「如果此刻你還想著單干,那麼我就任你自己去對抗他們,反正你死了也與我沒有半點干系,況且我要收取他們的性命,我就算現身也不過只是舉手投足的事情。」
對于男子之言,余風找不到任何的破綻去反駁,但他知曉對方之所以不現身,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當然,這種事情已經關系不到他,他只是將目光看向溪畔那兩位正在結印凝聚天地之氣的二人,腦中回想到自己之前確實不曾感受到這名女子的修為波動,心中的堅定不由搖搖欲墜起來。
他沉吟了片刻,依舊謹慎問道︰「那名白發女子的修為真是半步五境?」
男子淡淡說道︰「這種無聊的事情,我何須唬弄于你?」
余風听此,猶豫片刻後,才肯定說道︰「那便有勞閣下出手了。」
……
……
(今晚就這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