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呃,你叫個什麼呢
整個子時,不僅僅是體外的肌膚,而且是連著內里的血肉、骨髓都涌起難以忍受的刺痛,于淡咬著牙,目眥欲裂。這種疼,最陰毒的地方是不會讓他迅速昏厥,而是一直清醒著忍受著這種像是沒有盡頭的抽骨吸髓之痛。直至那絲金色的光線被玉玨散發出的暖意壓下去之後,于淡心神一松才昏厥過去。
終于子時過去許久了,于淡緩緩睜一眼楮,看到天色微明了。只是于淡的眼楮里,已全然是漆黑一片,比這夜還要濃郁的黑暗。還是有些看不大清眼前的東西。于淡掙扎著站起身來,手上竟然模到一些濕潤的液體,竟然是未全干去的血跡。于淡苦笑了一下,這場疼痛真是來得莫明其妙,去得也是蹊蹺。于淡剛站起來,忽然心中一動,卻見一個白色的東西從他的身上滑落。于淡一看,是昨夜那只白色的小獸。
如果沒有它,說不定我早就在這里痛死了。不過話說它叼回來的那塊玉玨是什麼,竟然能壓下那絲金色光線,還能緩解疼痛。于淡將那只小東西抱在懷里,模了模,手感還不錯啊。
先帶回養著,萬一沒吃的了還能當口糧。于淡對這位救命恩人不無邪惡的想道。
于淡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往靈獸役走去。
于淡還沒有走多遠,半空里忽然打出一個一丈大小的圓形渦漩,一個挺拔飄逸的身影,從這渦漩中緩緩走了出來。此人身著白衣,卻全身近似半透明,若不是仔細去看也未必能發現他的存在。這個白衣人正是賜給于淡所謂天機的柏明。他身浮半空,足下生風,一派仙風道骨如同天神降臨。他看著于淡慢慢走遠,嘴角的笑意漸濃,喃喃自語︰「天機已成絲,留存你體內。天機九劫,這第胎動第一劫,你已安然渡過,接下來,你會給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呢。還有那只小東西,七血白茸貉,難得的靈獸,機緣不小啊。」柏明再看了一小會兒,輕笑一聲,足尖一點立即在原地消失無形,恍若風吹雲散。
正走著,于淡抱在懷里的那只白色的小東西忽然驚醒,一下子跳出于淡的懷抱,朝著半空的某處嘶叫著。
于淡眉尖一皺,順著白色小東西嘶叫的方向看去,只見到一陣奇異的風四下奔散。
其實于淡也覺察出了剛才背後有些異動,因為他听到空氣里有些不同尋常的聲響,于淡只以為是無端而起的風,所以也沒有太留意。但現在這小東西竟然「吠」起來了,那說明的確有些不尋常了。
于淡在長角村,于淡牧放過不少的家畜和家禽。所以他知道動物大多都通靈,有時會覺察到人所不能及時發現的東西。何況這只小東西還是靈獸。不過于淡細看了半天還是沒有發現出什麼端倪,于是笑了笑,抱那小東西再抱回懷里,模了模它的頭,安撫起來。
那小東西好容易才安靜下來,很享受于淡的撫模,漸漸地縮成一團,鑽進于淡的衣服里面。
于無奈的笑了笑,然後繼續走著。每走三分之一刻左右,于淡都伸出手去,發動神引術一招,于是道路的某個角落里飛出一顆小石子,回到于淡的手里。于淡就朝那個方向走去。
等于淡走到靈獸役時天已經大亮了,于淡卻有些困了,昨晚根本沒睡,只是昏了那麼一小會,加上受了一通的折騰,現在很疲憊。于淡模了模現下已經全然看不見的左眼,心時里有些隱隱地擔憂。放下那一只小東西,于淡便拿出那本《諸仙世界》,翻了起來。翻到《靈獸篇》,于淡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和睡在他邊上這只白色小東西相同的圖鑒。
七血白茸貉,產生南澹部洲。外形似狐類犬,身小,吻尖,耳短圓,面頰生有長毛,四肢和尾較短,尾毛長而蓬松,體背和體側毛均為淺灰色或白色,背毛尖端黑色,吻部略紅,兩頰和眼周的毛為雪白。其性通靈,白天在洞內睡眠,夜間外出覓食,行動十分迅速,但不懼生人。其天性對有靈性之物,以及危機有極敏銳的反應。有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升階變化。其糞成朱赤之色,可入藥煉丹。
于淡粗略地看了一下,心里樂開了花,這回是自己撿到寶了。于淡看了一會,就懶得再看了,知道它是個什麼東西就成了,管那麼多干什麼。沒有洛星的靈獸役,于淡覺得冷清了許多,現在養只小東西也可以打發下無聊的時間。
對了,得給你取個名字。叫啥呢?小白?小貉?小狗?都不大對。看在你送吃的又救了我一命的分上,我就給你取一個我以前听過的最有文采的名字。呃,就叫葉落吧。小名葉子吧。
肚子又餓了,叫個不停。還沒等于淡決定要不要出去取些膳食時,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于淡覺得奇怪,現在還早,會有誰來打他呢?一般那些來租借靈獸的弟子,大多是中午或者下午才會來。哪會這麼早的。于淡走出去開門,卻是楞住了。
門外站了好大一批人,少說也有幾十個。還都是一些于淡有點印象的人物。當先一個人赫然是那個外門第一天才李清,跟在他身後的就是趙思。然後是一批常常來靈獸役找于淡和洛星麻煩的內外門弟子。
于淡看著這些人一臉諂媚的笑臉,不禁覺得有些毛骨聳然,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這些人大清早的腦子進水了,都堵到我家門口。上次揍了一頓,沒打服,這次帶人上門來挑事麼?于淡想起了在長角村那些打群架的日子。于淡手上一緊,捏起了拳頭,打算只要他們一動,就先出手廢了幾個。
那個自稱外門第一天才的李清,于淡還有些印象。那天在崖下的石洞里于淡還偷听到他和許昌河的對話。若不是追蹤李清,于淡也不會走進那個狹小的甬道里。自己的左眼也不會瞎了。
李清他們像是沒有注意到于淡的左眼和臉色一樣,角然笑吟吟地站在那里,態度還有些謙恭。
「你們大清早來這的有什麼事麼?」于淡把門打開一部分,門扉卻都撈在手里。若是他們沖過來還能及時把門關上。
「于師兄別誤會,我們清早來這里不是故意打擾師兄的修行的。只是有些事情相詢。」李清一臉謙恭地說道。
于師兄?于淡條件反射的回頭看了一下,沒人啊。叫我?我什麼時候成你師兄了。
于淡雖然沒有把話問出來,但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半點修飾。
李清臉上訕訕地,又解釋道︰「于師兄已是內門弟子,當然要比我們高輩一些。」
于淡心里偷笑,這些人的嘴臉終于變了。不過想來也不會無端而變,那會是沖什麼來的呢?于淡想了想,自己身上好像沒有什麼東西能對他們有用的吧。只是一個內門弟子的名餃而已,還只是個記名弟子。
「你們還是直說這麼早來想干什麼吧。」于淡不想再和他們浪費時間了,昨天折騰的太厲害,現在有些犯困了,可不想和一些無聊的人多費勁。
李清想了一想,但沒有開口,卻用腳踢了一下站在他身後的趙思。
「怎麼了?」趙思一個激靈,打了個顫,才從半眠半醒間回過神來。忍不住還小打了個呵欠。
「說那事。」李清低聲喝了趙思一句,又踢了一腳。
趙思自從上次被于淡轟飛了之後,心里一直有障礙,對于淡心里有些發怵。趙思看了看于淡,然後迅速低下了頭,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呃,這幾天我們苦思幾番,最後充分認識到了以前行事的諸般不對之處,所以對于師兄和洛師兄心懷愧疚,久思之下,心實難安。于是趁早來向于師兄來道歉的。」
于淡听了半天還是什麼也沒听出來,這些話听著挺大,但一想全是屁話。這幫子人真是吃飽飯來消遣我的吧。我早上還什麼也沒有吃呢。
「各位還是有事說事吧。我早飯還沒吃呢。」于淡眯了一下眼楮,帶著困意道。
趙思這回反應很快,立馬從身後掏出一個籃子來,說道︰「早知道于師兄沒用早膳,所以早早就備下了。里面還墊了兩塊半炎暖玉,想來早點還是熱的。于師兄就趁熱吃了吧。」
于淡這回吃了一驚了,好家伙,都是有備而來啊。不過不吃白不吃,姥姥說過,不能浪費糧食。于淡毫不猶豫的接下了。
李、趙二人見于淡收下了餐盒,相視一笑。覺得事情多半有希望。
趙思說道︰「既然于師兄準備用餐,那不妨讓我和李師弟進去閑聊片刻,如何?」
于淡白眼一翻,回答道︰「吃飯時間禁止騷擾。你們吃飯時喜歡別人在你邊上嘰嘰喳喳麼?」
趙思一時被噎到無語。
「也不耽擱于師兄多少時間,只是想問一下關于提高修為和突破瓶頸的丹藥。不知于師兄可願賜教。」李清忽然眉角一跳,想來是有些吃不住了,扮不下去了,于是略直白地說了出來。
提高修為和突破瓶頸的丹藥?于淡一呆,剛想說自己沒有也沒听說過時,猛一回神,難道他們說的是青質築基丹?!
一想到青質築基丹,于淡就大致猜出這些人是為什麼而來了。
刑台之上,暴露出洛星身上有數百顆青質築基丹的事情,雖然說全部都被收繳上了宗門,但誰會相信真的會一顆也沒有留存下來。洛星一直呆在靈獸役,若是還有青質築基丹留存的話,肯定還在靈獸役之內。洛星已被白劍寒帶走了,那還在靈獸役內的于淡肯定是保管這些丹藥的人。看來這些人是以為于淡手里還有青質築基丹,是來討一些的。
這個李清本來就向許昌河敲詐了這麼多的青質築基丹,這回怎麼還想要,他要那麼多丹藥做什麼?他已經築基成功了啊于淡眉頭皺了起來,又忽然松開。然後裝作笑嘻嘻地說道︰「兩位覺得這事好在這麼多人面前說麼?」于淡指了指李、趙身後站著的一批人。
李趙兩人听到于淡的口氣,這事成了。然後兩人惡眼看著身後跟著的一大批人。那批人本來也想來听些內幕的,若是能佼幸得那麼一顆半顆的,那就早好不過了。但李清和趙思一向在外門橫行,得罪了他們以後日子也不好過。那批人緩緩的退出了老遠老遠,眼楮仍然是看著靈獸役的大門。
于淡看那些人走遠了,就笑了起來,先把那餐籃子放到他的屋內。李清趙思兩人想也不想就跟著進去了。
「 ——」一聲巨響,那批遠看著的人就看見兩道人影同時從靈獸役內倒飛著出來,摔出了數十丈遠才緩緩停了下來。
「別來煩老子,沒空。那什麼丹藥也沒有。」靈獸役內傳出一個怒意的聲音。
那批人連忙跑過去拖著陷入半昏迷狀態的李清趙思兩人,灰溜溜地跑了。只是跑了沒多遠,這些人就听到靈獸役內響起一個憤怒無比的聲音。
「天殺的畜生,這是我的早餐啊,你竟然全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