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升階大比的第一場血
「太猖狂了,範師兄,把他干掉!莫要讓人以為我們內門弟子真是他們配提起的。」
「打死他,讓這幫井底之蛙見識一下築基期的厲害,範師兄,滅了他。」
「喬石也真是的,我只是來瞧個熱鬧的,被他這麼一講,就沒這麼安生嘍。」
「……」
浮空座位上的內門弟子也是群情激憤,小小的外門弟子還真敢來挑戰精英一樣的內門弟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部分人也埋怨喬石多此一舉,讓他們外門中人互相廝殺,我們樂得看戲多好。
「範伯奇,你個縮頭烏龜,不敢應戰了麼?」那個洪姓外門弟子仍在叫囂著。
「好,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們之間的差異。」一個身形略壯碩的男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個輕跳就躍到了中央的檑台之上。轟得一聲,震得整個平台都略略一晃。
「我可以先讓你三招。免得輸了就說我期負你。」範伯奇冷笑道。
洪愷然也不客氣推辭,回道︰「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可別後悔。」
範伯奇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洪愷然,你我自幼長大。從小你就什麼事都爭不過我。當年我們可是一起入的擎天宗,不過我早在十二年前就升階成了內門弟子,你卻失敗了,仍然是個小小的外門弟子,你拿什麼與我斗。」
洪愷然听到這一句,臉漲得通紅,指著範伯奇怒罵道︰「範伯奇,你真的好無恥。自小你曾受我洪家多少好處,你卻不思圖報。我父親推薦你來這擎天宗,你卻偷吃我費盡苦心攢下的三顆青毛丹(外門弟子私下對青質築基丹的稱呼),若非如此你豈會築基成功,更可惡的是前些日子你竟然慫恿翠竹妹子取消了與我的婚約,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舊仇新恨一起了結吧。」
範伯奇獰笑道︰「什麼青毛白毛的,我怎麼會偷吃你的東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德性,怎麼配得上翠竹。還是今日我徹底把你打醒吧。」
洪愷然已經是怒到了極點,拳頭都捏著指節爆響。話剛完又是忍不住一拳轟了過去。
範伯奇一見這拳頭來得頗快,自己竟然有些吃受不住,本想運起靈力直接拍開,但隨即想到自己曾說過要讓他三招的,若是一開始就運用靈力法術,那就算是食言了,想不到這小子這些年來還真的進步了。範伯奇臉上一沉,身形一散,如煙隨風飄動。下一刻就出現在方愷然的背後,大聲說道︰「這是第一招。」
洪愷然心里一驚,但卻不亂,回身一個橫掃踢向範伯奇的面門。範伯奇存心先戲弄洪愷然,只是運用內門弟子人人都會的煙殘步四下騰挪,以此來損耗洪愷然的靈氣。
洪愷然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對于煙殘步他所知甚少,並沒有破解的方法。
「第二招已過了,還有一招,我就讓你死得心服口服,永不瞑目。」範伯奇語帶嘲笑道。
「你看那小子,被範師兄像猴兒一樣耍了半天,沒有半點辦法。」
「所以說這外門弟子還是要有些自知之明,不要以為自己僥幸能勝過一招兩招的。」
浮空座位上的內門弟子一個個都哈哈大笑起來,一起來譏諷那個不自量力的洪姓外門弟子。甚至有一兩個人還在下注賭那個洪愷然能接住範伯奇的幾招。
于淡一直在旁邊看著,心里不是滋味。修仙修仙,就真的要把一切凡人的世俗情感都屏卻掉麼?但去掉七情六欲之後,似乎並沒有達到多麼高尚的境界啊。看看台上的兩個人,本是自幼來的伙伴,但因為修仙,反倒成了仇人。修仙,真的是如此麼?于淡又陷入了沉思。
台上的那兩人卻是戰得正酣,範伯奇許下的三招早過,但他卻不想速戰速決,只想多逗洪愷然一會兒,讓他多丟一會臉,多被人嘲笑一會兒。于是範伯奇手持一把匕首,運用煙殘步在洪愷然的身體周圍不斷繞轉,時不時劃上一刀,讓洪愷然流一些血。
「小愷子,我勸你還是認輸吧。好歹我們也算是同鄉一場,只要你跪下認輸,我就可以讓你輸得體面一些。」範伯奇輕笑一聲,把匕首從洪愷然的肩胛中抽了出來,帶得一片血霧彌漫。
「你休想。」洪愷然咬牙支持著。又是毫無新意的一拳轟出去。
範伯奇故作嘆息一聲,說道︰「你為何總是不理解我的一片慈悲呢。」說完又是一刀插在洪愷然的左腿膝蓋處。洪愷然不禁身體往左一傾幾乎就要摔倒了,但一咬牙還是站了起來。
「我說小愷子,你還真是沒進步。入門也有二十來年了吧。怎麼一個法術都沒學會麼,只會用體術,這種笨人才去學的術法?還不如你們洪家的碎鐵拳呢。」範伯奇每插一刀總要說上一句譏諷的話。
洪愷然咬著牙,忽然笑了起來,說道︰「我當然學了一個。今天你就會死在那個術法之下。」
「喲,還真學會了一個。我真害怕。來吧,讓我見識見識。」範伯奇壓根就不相信這洪愷然學會上什麼法術,因為早就十二年前的那次大比的前夜,他就下藥壞了洪愷然的修仙之基——也就是靈根,估計窮其洪愷然的一生,都無法築基成功。
「你就好好看著吧。」洪愷然忽然緩緩地伸出雙手在胸前捏了一個十分復雜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詞,仔細听來卻又模糊不清。
範伯奇一時愣在原地,看對方的樣子不像是瞎編咒語,因為那咒語里的確有一種詭異的咒力,像是一個無形的鉤鐮正慢慢逼近他。範伯奇竟然感覺到了危機。
浮空看台上的縛星本來對這一類的戰斗了無興致,忽然看到洪愷然捏的手印,才稍稍的笑了起來。有點意思,一個外門弟子竟然懂這個咒印,看來宗門之內還真的有只黑手呢。
範伯奇雖然不知道洪愷然這咒印究竟是什麼,但他卻明確地知道絕不能讓對方念完。于是不再客氣,張口一吐,一把九尺長的大刀從口中噴出。範伯奇稍稍一祭,那刀身便泛出深青色的光芒,範伯奇使勁全力揮力往尚在念咒中的洪愷然斬去。
洪愷然的眼楮忽得一亮,下一個瞬間雙目爆碎,鮮血從空洞洞的眼眶里流了出來。
本來還在揮刀的範伯奇驀地一聲慘叫︰「啊——」
「我的眼楮,啊——好痛啊,我的眼楮……」範伯奇的眼楮竟開始不斷碎裂,血止不住地從眼眶里流了出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怎麼可能驅動得了靈咒,你明明還沒有築基啊,沒有靈力,靈咒是沒有效果的。」範伯奇捂住不斷溢血的雙眼,聲嘶力竭的吼著,無比的悲慘。
洪愷然卻是淒厲的笑了起來,說道︰「我在上台前早已服下了近五十顆的青質築基丹,足夠我在半個時辰內擁有築基期的修為了。當年你施毒計壞我靈根,你以為我真的就一點也不知情麼?我念在你我相識一場,不予你計較。可是你為什麼要毀了翠竹的清白,她是我未來的妻子,卻被你玷辱了,我洪愷然怎麼能夠再忍。」
「你也會死的,等藥效過後你也會死的。現在停下,我還可以保你一命的。」範伯奇害怕了,話雖硬,語氣卻近似求饒了。
「晚了,七日前我接到家里的書信,翠竹已經自盡身亡。你和我說你是回去探親,結果呢。若不是我父親來信,我還被蒙在鼓里。今日我豁出命去,也要帶你下去向翠竹贖罪。」洪愷然大聲嘶吼著。
範伯奇的心神轟然崩潰,跪在地上求饒道︰「小愷子,念在我們是同鄉的份上,念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放過我吧。我、我小時候還救過你一命呢,你忘了麼?就是那一年,家鄉發大水你不小心掉進了河里,是我、是我跳下去救你的啊。你饒我一次吧。」
「一切都晚了。受死吧。」洪愷然喝道。
範伯奇絕望了,驀然大吼起來︰「就是我干的,我就是要讓你洪家都不得安寧。憑什麼我生在窮困之家,你們卻享盡榮華。我爹娘兄長都因為沒錢看病而死,我妹妹是餓死的。可是你洪家卻見死不救,好歹在我家未落魄前與你洪家也是世交。可是你們洪家做了些什麼。還不是趁火打劫。我像狗一樣歸附你們洪家,是為了什麼,不是為了活命,是為了有一天讓你們洪家全都去死。」
「你們全都去死。噗哈哈哈哈哈——」範伯奇淒厲的笑了起來,狀如瘋魔。
「靈咒,雙生血縛。以吾之痛,倍施汝身。鮮血為祭,入我幽門。」洪愷然最後大聲念出咒語,一刀劃向自己的脖頸,鮮血噴灑滿地。「讓一切實歸于塵土吧。」
與此同里範伯奇的脖子也無傷自裂,鮮血四濺。兩人都死于當場。
所有的看客都怔立著,不知所措。誰能想到外門弟子的升階大比,竟然會是以一場涉及塵世恩怨的血而開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