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殿外十魔侍
晴空萬里,抬眼便是一片純潔的藍色。陽光普照,整個陰森幽密的叢林也稍稍顯出一些暖意。
干干淨淨的天空里忽然有兩道虹光飛射而過,這兩道虹光之上卻是立著三個人,正是于淡、陌千塵以及那個假仇天。今日凌晨,仇天發現自己救回來的竟然不是薛飛雪,而是劍極門趙天風的雙修伴侶陌千塵。于淡與仇天兩人頓時如遭雷殛,于淡純是因為對薛飛雪有著莫明其妙的情愫,忍不住關切起來。而這個假仇天卻是因為深知薛飛雪的身份非同尋常,所以絕不容她有失。那個陌千塵雖然無法開口說話,但眼楮的焦慮的心情卻表露無疑,想來也是關心他丈夫的安危。于是三個人不約而同決定深入這北地幽谷,救出自己想救的人。這其間倒是有個小小的插曲,那就是于淡還真就不知道怎麼稱呼這個假仇天了。反倒是那個假仇天一臉淡定,對于淡說︰「你可以繼續叫我仇天的,我個人也是比較喜歡這個名字的。」于淡兩眼一翻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白眼。
一大早三人略略引氣調養幾個時辰之後,再用些淨衣符和潔體符滌去自己身上的污垢,然後便一同飛向北地幽谷的深處。于淡仍然沒的築基成功,所以還是用老法子,讓兩人用靈力托住于淡,這樣一來三人的速度就遲滯了許多,但總好過三人步行吧。
三人一口氣飛行了數個時辰,但仍然是處在百處深森的範圍之內。這時候三個人也是快要月兌力了。打算擇一處有水的地方,休息片刻。
正當三人想降下去時,于淡的耳朵忽然一動,隱隱听到一陣打斗聲。于淡對其他兩人說道︰「快,往南約五里處,有打斗聲,我們過去。」
仇天與陌千塵心下奇怪,但還是照著于淡的話做了,方向微微偏轉,向于淡所指處遁去。不一會兒,打斗之聲漸漸地變大了,三人可以順著風向听得清清楚楚。
三人先降到了地面,然後慢慢向打斗處靠過去。
在一片頗大的空曠處,有一批血紅色的狼群圍著一株參天的大樹,不停的長嗥著跳上去攻擊,但是卻總被參天大樹一丈處的一個小青光陣所阻。
參天大樹往上第一個枝干處坐著三個衣衫破碎凌亂的修仙者,而大樹之下、紅狼之外卻立著一個赤著上身的黑褲大漢,還有一個灰衫的老婆婆。那黑褲大漢正側倚著另一樹,神態悠閑的看著那群紅狼不斷的攻擊那道小青色光陣,沒有絲毫表情波動。那個灰衫老婆婆卻是坐在一個軟皮墊著的坐椅里,而那個坐椅卻是立在一只巨大無比的陸龜之上。這老婆婆老得像是隨時有可能會掛了一樣,而且咳嗽不止。
「血赤那,你要玩到幾時。咳咳咳,這都五個時辰了,咳咳……你連三個築基期的女圭女圭也搞不定,真不怕丟了殿外十魔侍的臉。」灰衫老婆婆才說這幾句話,就咳嗽不止,像是快要把內髒都要咳出來一樣。
那個叫血赤那的黑褲漢子听了這話,卻仍然無動于衷,從褲袋里掏出一枚血紅色的果子,扔進嘴里,慢慢的咀嚼。邊吃邊說道︰「毗南婆,你都這麼老了,就安心養老享受生活。和我們年輕人瞎湊什麼熱鬧。」
毗南婆老眼微微一抬,眸子里閃現一抹含人不寒而粟的冷光,但接著便用蒼老的神態掩住這一份難得的殺機,故作操心道︰「老身這也是為……咳……你著想。想我們殿外……咳……十魔侍,此番全體出動,咳咳……就為了擒下這批仙道小派……咳咳咳……派出來的女圭女圭們。咳咳咳……就方才感知的信息來說,蟲胖子……咳咳咳咳……老瘦猴子那一組已經完成了任務,咳咳……而爛醉鬼他們也回殿交了差,其他人估計也快……咳咳……也快回殿了,想來我們已……咳咳……已經是最後……咳……最後一組了,你還要在此浪費多少時間,難道非逼老婆子親自動手麼。」這段話頗長,毗南婆說的過程中數次都因為咳嗽而停頓數息,但總算是說完了。
血赤那啐了一口,吐出口中未嚼盡的果肉與果核,對毗南婆說道︰「果然人老話多。老子數百年都悶在古魔殿那個破地方,早悶出了個鳥來,現在好容易有機會出來,怎麼能不盡盡性呢,那麼快回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再出來呢。再說這三個人已經是我們任務里的最後一批了,難得他們里有人有些有趣的法寶,不玩玩就太吃虧了,老子不干。」
毗南婆听了這句話,半晌無語,然後才說了一句︰「老身……咳咳……再給你一個時辰,咳咳咳咳……若是日中之前你……咳……你還不出手,咳咳……那就別怪老身攪了……咳咳……你的玩興。」
毗南婆說完就閉上眼楮,不再理會周圍的事。
血赤那是古魔殿十魔侍中最年輕的一個,也是墊底的那一個。所以血赤那十分不爽其他九魔侍,基本上難得與他們為伍。但不爽歸不爽,血赤那雖然對他們態度倨傲,但論真本事血赤那還真的不敢小瞧他們這些老家伙。尤其是這個毗南婆,盡管她不是實力最強的那一個,但她那一身詭異的魔功卻令殿外其他九魔侍都心生忌憚。
血赤那吐出口中未嚼盡的果肉與果核,然後對著前方參天大樹上的那三個修仙者說道︰「你們想好了沒有。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呢,還是讓我的這些血狼一寸一寸的咬碎了?」
樹上那三個修仙者早已心神俱疲,完全沒有抵抗之力,能支持到現在完全是因為其中一個身上帶有其族內長老賜予的保命陣寶。這陣寶雖然很有用,抵住了這批血狼三個多時辰的攻擊,但這陣寶畢竟不是真正的大陣,實效有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消去功用。但讓他們直接投降,那正道之人的顏面何在呢,以後在正道怎麼做人。三人默然不語。
血赤那冷笑一聲,舒展了一***子,然後緩緩走了過去。
「那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魔,什麼叫血。」血赤那面容扭曲,雙眼之中充滿了瘋狂之色,讓人覺得寒意頓生。
血赤那嘿嘿一笑,然後伸出手去,嘴里喃喃念咒。那些古樸艱澀的咒語不斷從血赤那的口里流出,然後化成血紅色的實質,在半空里流轉。大樹上的三個人,雖然不知道血赤那要做什麼,但心里那種對危險的原始本能卻告訴他們,血赤那在做一事極恐怖的事情,將會讓他們萬劫不復。
血赤那沉呤間,臉上泌出汗珠,眉頭微皺,顯然是咒語已念至最關鍵的地方。
驀然,一聲長嘯從血赤那的背後響起,接著一對彎月環化成兩條青色的靈蛇,上前叼住了血赤那正要結印的雙臂。與此同時,一個鬼魅般的人影在毗南婆的身側顯現,隨即將四把小旗迅速的插在毗南婆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那道人影插完旗子,立即跳到毗南婆數丈之外,下一個瞬間,那四個旗子隨風而動,結出厚厚的冰稜,將毗南婆凍住在其中。
緊接著便有一個白袍少年,直接掠到那棵參天大樹下,拋出數百張燃火符,將那群血狼驅開。
三人堪堪落定,一齊落到了那棵大樹之下。正是于淡、仇天、陌千塵三人。原來他們三個人在見到血赤那和毗南婆圍攻的人正是擎天宗的弟子時,三人就是定計要救這三個人。只是這個血赤那與毗南婆的修為起碼也是築基期後期以上,那個毗南婆更像是結丹期的魔修,即使三人聯手也未必能在他們底下走了十個回合。于淡腦子一轉,就想到了一個點子。就是趁血赤那與毗南婆兩人不注意時,忽生偷襲將兩人定住,或者定住其中一個,再集中力量對付另一個,這樣就有把握的多。想不到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竟然讓他們偷襲奏效,兩個人都暫時被壓制住了。
「諸位師兄,可還好。我是擎天宗內門弟子于淡。」于淡張口對樹上三***聲呼喊道︰「三位師兄大可放心的下來,跟我們逃離這個地方。」
樹上三人本來已經絕望,打算以身殉道。誰曾想竟生異變,只一個瞬間那兩個魔頭便被制住了,而且出現的這三個人還是同宗的道友,不由得轉悲為喜。
其中一個稍長的一個少年答道︰「我們還好,只是損耗靈力過度需要引氣休養,不知于師兄手上可有些許靈石和丹藥可供療傷。」
于淡听到這一句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三人明顯不大信任于淡。仇天也是一臉鄙視地看了樹上的三個人。
于淡略一沉呤,心想這三個人經過一夜的驚嚇,對陌生人多一些提防也無可厚非,于是從懷中掏出幾瓶療傷的丹藥扔了上去。
那三人接到丹藥,一臉狂喜,連忙打開但卻沒有立即嘗試。而是放到鼻下嗅了半晌,才喜不自禁地說道︰「是清虛丹,快服用。」
樹上的三個人服完丹藥便想引氣入體,就地療傷。
于淡心里暗罵一聲白痴,這里是療傷的地方麼?那兩個魔頭只是暫時被我們壓制住了而已,多耽擱一刻,就多一分危險。「三位師兄,還是盡快離開此地吧。這里不是適全療傷的地方。」
那三個人卻充耳不聞,大約過了一刻鐘,那個年紀稍大的少年率先站了起來,一個起落便跳出了那道光陣來到了于淡等人面前。
此人理了理已經破碎的衣服,向于淡施了一個禮,說道︰「在下朱紫霄,內門高階弟子。上面兩人也是擎天宗的弟子,另兩人叫余落辰和江子。這一次多謝于師弟相助,他日回到宗門一定相謝。」
于淡有點不大喜歡這個朱紫霄的語氣,但還是建議道︰「朱師兄,這里不是久留之地,還是先離開這里吧。」
朱紫霄沒有回答于淡的話,而是轉眼看著被彎月環所化的靈蛇咬住雙臂的血赤那,眼里迸出無窮的怨恨。
朱紫霄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朱紫霄出世至今從來沒有受到過如此污辱,若報仇雪恨,實在心有不甘。再說這人修為並不比我高多少,他純粹是佔了這些血狼之便對我們加以偷襲才讓我們敗退的。我不能就這麼走了,必須向他討些利息。」
「對。我們討回公道。」另兩人也療傷完畢一齊跳了出來,開口贊同朱紫霄的說法。
血赤那睜著那雙血紅色的眼楮,似笑非笑地看著于淡他們幾人,絲毫沒有已經被擒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