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未必全然是禍
「了不起啊,竟然是消失已久的天機之術,兵道召神。嘖嘖嘖,看來你給我帶來的驚喜,真是層出不窮啊。」
離大荒獄沼三百里外的某處山坡,一個白袍蒙面的男子沐風而立,遙望著那荒澤中驚起異變的方向。方才但凡處在北地幽谷中的人,都感覺到了一股來自遠古的蒼茫氣息。妖邪之物自然心生膽寒,而正道之人也是徒生一股強烈的驚顫,像是對遠古產生的一種本能的崇敬。
那白袍蒙面的男子大笑間,一只純白色的小東西從他的懷中驚醒。它快速地從白袍男子懷中爬出,對著異變徒生的方向,「絲絲絲絲」地叫了起來。
白袍蒙面的男子輕輕撫了撫那小東西的頭部,輕聲說道︰「放心,你的新主人不會有事的,」那小東西听到這一句便不再叫,而且轉過它小小的身子,向白袍男子小「絲」一聲,然後爬回白袍蒙面的男子的懷中。
白袍男子含笑看著遠方,默然不語。
擎天宗,大殿。
方擒龍忽然心中一跳,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氣息,若有若無的襲上了心頭,雖然極短,但方擒龍還是捕捉到了氣息傳來的方向。北地幽谷?方擒龍皺起了眉頭。
看來我也得去這北地幽谷看看了。
劍極門,棲劍天宮。
掌門劍極也是眉峰緊皺,方才那一股氣息太讓他熟悉了。雖然在極短的一瞬就消失了,但那種感覺不會錯的。就是天機之術?!!!想不到天機之術竟然還存在著,難道是師尊還沒死?不可能啊,青驢大帝和那個大人物怎麼可能放過師尊?再說師尊的天機之術不可能這麼弱的。難道是師尊當年受了重傷。不行,我必須前去看看。
「劍千奇,速來棲劍天宮。為師有要事交待,」
大荒獄澤盡頭,古魔殿廢墟。有一座幾乎高聳入雲的亭台,上面正立著一白一灰兩個人。
白的是一個身形如松,一派仙風道骨的青年男子;而灰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臉憂慮。
灰衫少年焦急地問那個白袍男子,「師尊,剛才那個是不是他發出來的氣息?」
白袍男子笑著點了點頭,眼楮里也是一片清明。
灰衫少年又問道︰「那他會有危險麼?」
白袍男子笑道︰「能使出兵道如神的人,怎麼可能有事。」
灰衫少年听得白袍男子肯定他心里擔心的那個人無事,但不再多想。
白袍男子像是想起了什麼來,又開口了,卻不像是在與灰衫少年說話︰「這一盤棋本來已經夠亂的了,這一下恐怕沒有誰再能弄得清楚了。真有意思,我就喜歡看你失算的樣子。」
灰袍少年也不知道師尊口中的「你」是誰,但他卻並不想去問,對他而言,只要他的朋友無事即可。
枉死鬼蜮,不測之淵。
一座簡單清靜的茶室之中,坐著一位表衣男子,但正一臉微笑的慢慢地茗著茶。
過了許久才品出了這茶中無限修長的味道,青衣男子喃喃自語道︰「想不到我還有了一個再傳弟子,很不錯。柏明,你選的人,我很喜歡。」
說完青衣男子便閉上了眼楮,陷入了沉思。
某處,極幽暗無光的地方。
一個沙啞的聲音忽然無比尖銳的響了起來,這分明是肆無忌憚的大笑,是無比顧忌的大笑。只是這笑聲在這個幽暗的地方卻顯得極為陰森,像是厲鬼狂嘯。
那個聲音笑了很久才歸于寂靜。
于淡只覺得左眼像是被人用小刀子正一下一下的切著,痛得他實在無法忍受,忍不住慘嘶出聲。
「別亂動。鬼吼什麼?當心老娘滅了你。」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自于淡的耳邊響起,于淡一听便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但于是于淡無法相信。
于淡驀然睜開眼楮,彈坐起來,發現自己竟然是坐在床上,再往旁邊一看。不由得驚呆了,邊上的人果然是布丁大小姐。
這里是……?于淡發現自己竟然不是在大荒獄澤之中,而是在一個十分軟適的房間里,四周全是讓人遐想不已的粉色,難道這里是布丁大小姐的閨房?
我怎麼會在這里?難道我又中毒氣了,又陷到了夢境里?
于淡將周圍都看了一遍才將目光移到布丁大小姐身上,很久沒見到她了解,眼角不由得濕潤了,差一點沒有失聲哭出來。
布丁大姐看見于淡像是要哭了,極度的鄙視了于淡一眼,然後罵道︰「小驢蛋啊,你怎麼還是那麼沒出息,受了多大點傷啊就想哭。真是丟我的臉。」
于淡仍然是雙眼淚汪汪的,差一點就肉牛滿面了。
布丁大小姐看著心里一陣慎得慌,啐了于淡一口,罵道︰「得,你就哭吧。像個賈寶玉似的,當個水做的男人吧。」
賈寶玉是誰于淡是知道的,布丁大小姐以前和他講過,就是一個整天扎在女人堆里的公子哥兒,好像說過一句名言,叫做啥「女兒是水做的骨肉」,于淡對這話的很不解,但對此公子哥的生活倒是羨慕了好長一段時間。
「我怎麼會在這里?」于淡問道。可能是因為太過美好,于淡還是不想確定他現在處于夢境。
「你還說呢?我讓你去那破鳥森林里摘一些淡星白葉回來,你到好,藥沒摘回來,倒是帶回來一身傷。要不是你養的驢記恩把你馱回來,怕是你早死在那兒了。」
于淡听到這句話,驀然就想起來自己和洛星掉入那青池海之中,因為受池為幻質池水所激,做了一段頗長的夢,也是那段夢于淡接觸到了所謂天機。
看來現在還是那段夢的後續部份。原來是夢啊,于淡心里驀地一痛,什麼時候我才能回家見見姥姥和布丁大小姐呢?離開她們好久了,她們還好麼?村里的人還好麼?還有那個「老神仙」青天心和她的叔叔還好麼?他們應該不會像我這麼悲催吧?
「咚」地一聲,于淡腦門上被狠敲了一記。
「你想什麼呢?在本大小姐親自為你上藥的時候,你竟然能開小差,你是不是活膩了。」布丁大小姐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沒有啊,我、我在想我姥姥。」于淡隨口說道。
布丁大小姐一愣,說道︰「也是,你在我這已經昏迷了三天了,你姥姥估計也快急死了。」
「什麼?」于淡大叫起來。我都在這昏迷了三天,那姥姥不得急死?
「你怎麼也不和我姥姥說一聲啊。」于淡從床上蹦了起來,到處打衣服穿,就打算沖回家去。
「你要干嘛去?」布丁說道。
「回家啊——」于淡白了布丁一眼。
布丁瞪了于淡一眼,咆哮道︰「你腦子是有病還是仍在睡覺啊。你想從我房間大搖大擺的走出去,然後讓所有人都圍觀麼?」
于淡听到此句,立馬剎住了腳。我若從布丁的房里走出去,被人看見了會怎樣?一想到那些無限八卦的村民,于淡就頭大。還有布丁她爹布天雷不得把他活剮了。
于淡縮了回來,可憐兮兮地看著布丁,問道︰「那咋辦,我幾天不回家。姥姥肯定急了,到時肯定用鞋底抽我的。」
「瞧你那點出息。真沒用。」布丁用慣用的鄙視眼神看著于淡,罵道︰「你不會跳窗啊。」
于淡一想也是,立馬跑到布丁房間的窗戶上,打開窗就要跳。耳邊卻傳來布丁的幾句話,他瞬間就呆了。
「走時順便把你那頭驢牽走。那驢也真是奇怪,不是我家的。你小子看來也是買不起驢的。那驢我怎麼看怎麼像邢三那小子。邢三幾天沒露面,難不成真是那小子變的。」
于淡腦子轟的地一聲,血涌上腦,想起來曾經的那個夢里邢三確實被莫天星被成了一只驢子,難道這成是事實?夢里的現實?還是現實的夢里?
那我現在究竟是在夢里,還是現實呢?于淡茫然了。
于淡的頭開始痛了,左眼里的東西也蠢蠢欲動,于淡痛得彎***子,不住的***。布丁看到于淡真是痛得難以自抑,不禁跑過來扶著于淡。
于淡第一次粗暴的推開布丁,大吼道︰「給老子滾,你是假的。這都是假的。」
于淡 開五指,指著天花板,以及天花板之上的房頂,房頂之上的天空,大吼道︰「柏明,你給老子出來!!!你要磨我到什麼時候!」
「老子受夠了!」
于淡狂怒間身體頓生異變,一道無比閃亮的光芒,從于淡的體內暴射而出,瞬間輝映了整間房子,乃至突破了房子充盈著這個夢境中的世界。房間忽然消失了,布丁大小姐也忽然消失了。
一片無垠的曠野中,雲層壓得極低,四周雷電亂行,而于淡左眼如黑夜,右眼如星空,淡然地立在其中,恍若天神降世。
半空里一個渦漩現出,一個白袍男子現出了身形,正是賜予于淡天機的柏明。柏明一臉欣慰的笑意,看著雷電之中的于淡,欣喜地說道︰「終于讓我等到了。雖然不是築基期的修為,但寂關的淨月兌,卻也是讓人無比的驚喜啊。看來這次北地幽谷之行,未必全然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