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又一頭驢子
柏明沉呤片刻說道︰「既然你已經築基成功了,就已是我天機中人。于淡听令。」
于淡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平時應該很討厭這個柏明才對啊,今天竟然對他生起了一絲的敬意與服從。于淡跪坐抬頭,一臉虔誠。
柏明斂了笑容,一臉肅穆地說道︰「現在我正式任命你為四大天機中天神祉的第六代聖種。」
于淡雖然仍然不大明白天機是什麼,對天機所知也甚少。但于淡卻完全相信柏明。既然話已盡明,于淡決定接受。
「接受印記。」柏明一聲輕喝,他的雙眼忽然渺遠而空曠,仿若無邊的原野,只看到無盡的蒼茫。接下來,柏明的瞳仁驀然間大變,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全部成了深黑色如同無垠的星空。這夜空之中繁星如河,忽然間星空中的某處,星河逆轉,一道九葉星芒由遠及近的出現在柏明的雙眸之中。那九葉星芒通體散發紫金色的光芒,九葉的正中便是一個金光煜煜的圓。
于淡站了起來,與柏明對視著。于淡左眼里的那個金點也是顫鳴不止,如同雀吟鳳噦。漸漸地于淡全身心都投入進了柏明眼里的星空之中。
于淡一進入無垠的星空,他的背後浮出了一道異樣龐大的光圖。那圖同樣散出不盡的光芒。
那光芒,像是彩虹,不,比彩虹更為復雜。
那圖像是星空,像是宇宙,像是無盡的點連成線,無盡的線織成面。漸漸地,星空與宇宙的中心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光圓,那個圓驟然大亮,一道煙從中溢出。那煙出來後凝成一張風神俊逸的臉。
那張臉清清冷冷的,像是從遠古而來,從遠古撕裂時空而來。
幽邃如海的眼楮,淡淡地看著昏睡著的于淡。
那眼楮只那麼一眨,萬道星河瞬間消散無形。
「是你,喚起了我十成天機之一麼。」
「既然你是我的門下傳人,我便賜你天機印記。」
語畢那張臉忽得一笑,顯出絕世的芳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楮里竟也生異變,寧靜的宇宙的某一處,一道星河逆轉。
于淡衣衫散盡,身體光潔如玉。
那雙眼楮里的逆流星河,竟漸漸地開始從眼里流出。
璀璨的流質,毫無偏差的流進了于淡的雙眸。那流質一入于淡眼中便立即與那個天機金點融合。
片刻後,那張臉消失了,那星河流質也已完全流進了于淡的眼內,金點逐漸擴大形成了一副詭奇的九葉星河圖,出現在于淡的左眼內。
于淡猛地回神,才從這迷茫中醒過神來。
柏明身形有些淡薄了,像是浸了水漬的紙,笑意燦爛地看著于淡。
「在你按受印記的時候,我已幫你拔除了你體內的那兩道禁制,順便掐滅了兩道強留在你體內的金丹神念。」柏明淡淡地說道。
兩道金丹神念?于淡恍然,一道是笑千殺的,另一道是出發前孟知白給的。于淡笑了笑,都拔去了也沒什麼關系。
「好了,既然你的一成天機已定,那我也就沒有再存在的必要了。我們就此作別吧。」柏明笑道。
于淡問道︰「怎麼你要走?去哪兒呢?」按說這個柏明似乎只是一個殘念,並不是本尊,那他能去哪?再加上柏明此時傳于淡印記,等若有了師徒之實,又幫他去了體內隱患,當然有些不舍。
柏明知道于淡此時心中所想,便說道︰「此刻的我本來就只是一道殘念,之所以久滯不散,只是因為你一直築基不成,連帶著你體內的天機之力都無法成形。現在你體內的禁制已除,築基期的修為只要略一調息就能鞏固,我殘存的力量也已用完。就此作別吧。」
于淡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問道︰「那我和你的本尊有機會相見麼?」
柏明苦笑一聲,說道︰「恐怕沒什麼機會再見了。他困在某個地方很久了,一直都無法解月兌,再有一千年,恐也會如我元這般,消散于宇宙,化作無垠塵雲。」
「告訴我,我一定去救他。」于淡想了不想,便說出了這句話。
柏明笑了笑,也沒有拒絕。只一抬手,遞出一塊玉簡給于淡,說道︰「這塊玉簡里有一門如何運天機的功法,還有關于我本尊和‘天機’的一些資料,如果你有生之年能達到修仙的第二步,那就去找他吧。」
于淡接過玉簡,卻沒有立即去查看,而是小心的收在儲物袋中。
「好了,就此永別,從此不見。」柏明大度的揮了揮手,然後在于淡的面前煙消雲散。
于淡眼角含淚,忽然大喝一聲︰「我不能讓你就這麼逝雲的。」
于淡口里吟咒,一連艱澀難懂的符咒從于淡的口中不斷流出,原本開始煙散的柏明竟然有再凝實的跡象。
「含風代月,給我凝。」于淡一聲長喝,雙手做了個奇怪的手印,然後遞了出去。
于淡體內剛剛穩固的天機之力與靈力同時發動,從那個手印狂噴出去,包裹著柏明身形化作的薄淡煙氣。
于淡吃受不住功法的反噬,不禁吐出一口血來。于淡卻不放棄,繼續施法。
這套名叫「含風代月」神通,正是第一次進入天機夢境時,夢里的那個意守者莫天星所教的,當時莫天星正是用這個功法復活了夢里的邢三,雖然是頭驢子,但好歹沒死,不是麼?
片刻之後,于淡拼著吐了三口鮮血,才完整地用出了這套功法,在他面前煙氣彌漫。等煙消雲散,果然出現在于淡面是一頭驢子。只不過這頭驢子,比邢三變成的那一頭更小更瘦。
難道還是我修為太低的原因?于淡心想。
那頭小驢子歡快地蹦了幾下,對著于淡長嘶,眼里既有驚異也有欣喜。于淡看懂了它眼里的意思,于是笑了笑,說道︰「我一定會找出讓你們復原的方法。」
是的,你們。于淡不禁想起邢三變成的那頭驢子,于淡並沒有忘了它,只是把它放在天機夢境中的某個地方。于淡提起柏明變成的驢子,在天機夢境中馳行起來。
于淡已經能較自在的操控他的天機夢境,遁行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夢里的長角村,于淡將柏明變成的小驢子,偷偷放進他自***照顧的驢圈里。
在驢圈里還有另一頭青色的小驢子,稍大一點。那頭驢見于淡來了,便停下了咀嚼口里的草料,只看著于淡,眼里滿是動物不可能有的笑意,那是一種對朋友信任與理解的笑意。
于淡沖它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于淡長舒一口氣,睜開了眼楮。終于從天機夢境里出來了,諸事都已搞定,只是于淡的心里卻莫名的空空蕩蕩的。
于淡還來不及感嘆什麼,驀然外面響起一些細碎腳步聲。
于淡立即斂息屏氣,靜靜地听著外面的聲音。于淡為了祛除雜念,索性閉上眼楮,啟動靈識來掃視外面的情況。
這一片近三十里的破敗廢墟,似乎來了不少的動物,于淡確定不是人。因為靈識其實已經包含了一個人的五感。
來的是馬?于淡的靈識掃視到的動物很奇特。這些東西里,大多數應該是馬沒錯。但是這些馬卻和一般的馬不太一樣,而于淡所知的這些馬,只有一個地方才有。這睦奇特的地方就在于它他不是奔馳而來,而是像水一樣流過來的。
這些竟是擎天宗的靈獸役里才有的流質天馬,于淡腦子轟地一聲,呆住了。這些流質天馬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這靈獸役一向是自己和洛星在管,洛星走後所有的靈獸符牌都在自己手上,沒有我許可,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流質天馬在這里?這些馬絕對是擎天宗的,一是因為他們的流質形態,二是這些馬于淡大多都認識,是他養的過東西,于淡基本都記得。
那些流質天馬自遠處飛流而來,落在這片廢墟之後,便如同水銀泄地,瞬間滲入了廢墟間的縫隙之中,流到了這片宮殿的底部。
甚到有一頭滲到于淡的身邊。那馬一頭霧水的看著于淡,隨即很親熱的流去,伸出舌頭要舌忝于淡的臉。
「擦的,你又不是狗,舌忝~我臉做什麼。「于淡對那馬小聲喝了一句。
「你怎麼會在這里?」于淡對那馬說道,說完就拍了自己一嘴馬,這馬哪听得懂人話,就算听懂了也不能回答。
那馬嘶笑了兩聲,只顧用頭蹭于淡的身子。
于淡在想,是不是我以前的飼養方法真有問題,把它們當成狗來養了?
于淡疑惑不已,這些天馬如果沒有人用靈牌操控,基本上不會這麼長途跋涉在這里來。那究竟是誰把這些天馬引到這里來呢?他(她)怎麼能操控這些天馬呢?還有引這些天馬到這里來有什麼用?
于淡苦思半天,還是一頭問號,索性懶得去想,那人既然引流質天馬到此,遲早會出現,坐等即可,何必煩惱。還是先處理好自己的事。
于淡排除雜念,心神寂定,開始引氣入體,凝固自己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