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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一天,下班的時候她基本上把去青山勘測的資料整出來了。
從電腦屏幕前抬起頭,她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揉揉發疼的眉心,呼出一口長氣……
總算有點眉目。
她的視線落在小王空蕩蕩的座位上。想著平時,著急下班的小王聒噪雀躍的樣子,嗓子忽然覺得堵成一團。
她,怎麼樣了?
又去醫院檢查了,還是獨自在租住房里痛哭……
「天冷你就回家,別在風中徘徊……」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拿起手機,一看來顯,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喂,陸團長。」
「嗯,是我。我在你樓下,能下班了嗎?」他用命令的口吻跟她講話,她敢說不行?
匆匆忙忙整理好桌面,關了電腦,鎖門,朝外沖。
速度太快,順心剎不住車,在樓梯的拐角,冒冒失失的和劉主任撞在一起……
「啊——」順心夸張地擺動著身體,半天站穩腳心。劉主任也沒防備,幸好反應足夠靈敏,慌亂中雙手拉著欄桿,才沒有被巨大的推力撞下樓梯。
「劉主任,你沒事吧!」順心的臉刷得一白。她上午幫小王請假,听人說劉主任的老毛病犯了,腰疼腿痛,是年輕的時候在野外勘探落下的病根。
劉主任見是她,神色一怔。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他擺擺手說︰「沒事,沒事……」
順心靠前一步,想攙扶他上樓,可是劉主任卻拒絕了。
「小夏,你趕緊下班吧,我沒事……你看,雖然老胳膊老腿,可是結實著呢……」劉主任伸伸腿,動動胳膊,拉著欄桿慢慢走上樓梯。
順心看他沒大礙,心也稍微放下點。她揚揚手說︰「劉主任,你不下班嗎?」
「我等會兒,你先走吧……」劉主任臨走時不知何故遞給她一個略顯苦澀的笑容。順心當時沒多想,喊了聲主任,我先走了,便蹦蹦跳跳地下了樓梯。
劉主任並沒有立刻離開。
他的雙手撐著牆壁,手心額頭全是冷汗。原本該躺在醫院里接受系統理療的他,卻強撐著痛入骨髓的腰趕了回來。
他想再做最後一次努力。
為了青山,為了B市上千萬的民眾和子孫後代。
他必須要搏一次。
B市的秋日傍晚,少了清晨的寒氣和午間陽光的威力,溫度適宜,令人覺得非常舒服。
順心看到立在紫紅色晚霞中的身影。
綠色的軍裝被霞光映成了墨藍色,他戴著軍帽,眉目分明,輪廓清晰立體。他遠遠看到她跑過來,招招手。
「順心……」
「你怎麼來了……」順心跑得有些快,喘著氣,仰頭看比霞光更炫目的英俊軍官。
「我下午在軍區開會,順道來接你下班。」他不動聲色地說,目光卻轉向不遠處擠得密不透風的公交車。
「哦。謝謝你啊……」順心說罷覺得有些不合適,又連忙改口道︰「陸團長,實在麻煩你了……」
陸向冬瞥她一眼,打開車門上車。
順心懊惱地拍頭。
唉,夏順心,你講話能不能先過過電……
上了車,順心問他︰「你想吃什麼菜?」
陸向冬專心開車,淡淡的回了句︰「隨便。」口中雖然說隨便,可是提起吃,他的眼前卻浮現出昨晚可口濃郁的美食。
「陸團長,我們吃餃子吧。我昨天買了兩斤去了殼的蝦子,沒來得及做,還凍在冰箱里呢。」她最拿手的除了菜,還有夏落英最愛吃的蝦餃。
「嗯……」他答應了一聲。
團部大門執勤的崗哨換了新的哨兵,陸向冬刻意把越野車放慢,讓哨兵看到副駕駛位坐著的順心……
亦是同樣驚詫莫名的目光,手指微顫,立正敬禮。
「團長,好!」
「嫂子,好!」
陸向冬拋過去一個贊賞的眼神,一腳油門,大野像離弦的箭一樣,駛進了部隊大院。
他們步行回家。
傍晚的家屬院里,氤氳著溫馨閑適的空氣。雖然院子里還是整潔寧靜,可是亮燈的各家爆鍋的脆響和幾個剛放學的孩子歡樂的身影,讓人不由得想到了平常百姓的幸福,家長里短,茶米油鹽,不過如此。
「陸叔叔,她是誰?為什麼跑到我們的地盤上來了。」一個孩子奔了過來,拿著手中木制的玩具手槍,對著不速之客——順心。
陸向冬身材高大,幼小的男孩只及他的大腿。
他難得露出笑容,半蹲,一下子把男孩高高的舉起來。
「傻斌子,她是嬸嬸啊……」
「嬸嬸?和劉嬸嬸一樣的嬸嬸嗎?是嫁給陸叔叔的嬸嬸嗎?」男孩一臉疑問。
陸向冬看看順心,笑著說︰「是啊,你以後也要叫她嬸嬸。來,喊一聲,斌子!」陸向冬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
男孩看看年齡長相都和嬸嬸相差極大的順心,不太熱情地喊了聲︰「陸嬸嬸……」
「噯……乖孩子!」順心烏溜溜的黑眼珠轉了幾下,手在包里翻動,一會兒,變魔術似的變出了一根棒棒糖。
「獎勵斌子乖,來,給你。」她眨巴著眼,有點巴結討好的意味。
斌子剛準備接,順心的衣角卻被另外幾個孩子拽住了……
「陸嬸嬸……陸嬸嬸……我也要……我也要……」
「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