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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秘書朝身後闔著眼楮假寐的周旭看了一眼,報告說︰「周總,夏順心小姐在路邊。」
周旭身子震了震,睜開眼楮,朝燈火流燦的街頭望去。
那抹身影,撞入他的視線,瞬間灼痛了他平緩淡漠的心。
「靠邊。」
「是,周總。」吳秘書把車停靠在路邊。
順心正打算把飯盒揣進懷里保持粥的溫度,不想一輛車停在路邊,擋住了她的視線。
車窗緩緩降下,一張帶著些許疲憊的俊顏露了出來。
吳秘書下車,繞過來,替她打開車門,是副駕駛,她能接受的位置。
「夏小姐,請上車。」
她沒矯情,也沒清高,利索的上車,對吳秘書說︰「麻煩你把我送到市醫院。」
吳秘書調轉邁巴赫的車頭,引人注目的豪車便在夜幕中飛一般向醫院駛去。
「謝謝你,周總。我先走了!」車到地方,她轉頭向身後默不作聲的男子致謝告辭。
周旭的臉被車內的暗影遮去大半,他像是在緩緩點頭,然後是沒有起伏的聲調︰「小吳,你送送夏小姐。」
順心擺手拒絕︰「不用了,吳秘書,你趕緊送周總回去吧!耽誤你們這麼久,真不好意思!」
她推門下車,沒看到周旭的手在她視線不可及的地方緊緊地攥起。
等卡其色的身影混入醫院外的人潮,吳秘書才小心地問︰「周總,我們回去?」
周旭嗯了聲,把身子靠向後座,手指慢慢地松開。
吳秘書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微微嘆口氣,發動車子,說︰「周總,今天上海那邊來消息了。說董事會上,總裁因為青山項目進度緩慢影響到天麗集團的的整體戰略規劃,大發雷霆。」
周旭的臉上露出一絲冷嘲。
「我的親哥哥說什麼了?」
吳秘書迅速看看他,撇回視線,揣度著言辭的力度說︰「說您在他鋪就的平坦大路上走,為何還比不過……比不過……」吳秘書頓住,看看他。
「比不過三歲佷兒的速度?」周旭替他說了。
吳秘書不吭聲了,周旭同父異母的哥哥周陽是天麗集團的總裁,他有個兒子叫聰聰,今年剛滿三歲。周陽很寵聰聰,不管是高興還是罵人,總喜歡把兒子掛在嘴邊。
「嗤……」周旭露出慣常示人的冷漠表情,說︰「他給我鋪就的所謂大路,不過是一層薄薄的看似堅固的灰土下無法預知高度的深淵。青山的地質問題不是存在了一天兩天了,他想要遮掩,想要糊弄大眾,唯有把我先拋出去。他當我是傻子,那我不如就傻給他看,或許,這樣才能讓他放松戒備,把他所謂的大路鋪就得更加‘寬闊’。」周陽在滿足他不斷膨脹的佔有欲和權力**的同時,忘記了,言多必失,行多必患的道理。人站的太高,沾染的污穢太多,總有被拉入泥沼永世不得翻身的一天。
吳秘書沒敢答話。
他是周旭的心月復,哪兒能不知道他們兄弟關系的凶險程度呢?
這些年隨著周旭的勢力在天麗逐漸壯大,暗戰也在集團內部愈演愈烈,一方是支持周陽的握有實權的保皇派,一方是支持周旭銳氣富有朝氣的職場生力軍。當周陽從開始麻痹縱容到後期慌亂緊張的程度,便可看出,周旭的實力已經到了他不容小覷的地步。
年初,青山項目被立為天麗集團未來五年甚至是十年的重要戰略規劃開始付諸實施後,緊跟著發生了地質專家賀沖提出青山地質異常不宜開發的事件。當時不知周陽用錢買通了多少的人脈,才封住了賀沖的口。而這件事,也因處理的及時,鮮少被人知道。
而後,周旭被董事會一幫保皇派集體推舉被派往B市,周陽以為這樣便可以一勞永逸,誰知,被一群貪官污吏逼迫自殺明志的國土局劉甘霖科長死後卻留下了順心這一步妙旗和他們對抗。她不負恩師所托,發現了大青山的秘密,迫使勘測隊重新修改了勘測報告。可是,周陽豈能眼睜睜地看著幾百個億從指縫中溜走?
他買通勘測院的人把報告修改後交給上級,于是,就有了順心找到曾市長揭發黑幕的狀況發生。
幸虧,她只是找到被周陽買通過的曾市長。所以,才幸運的僅僅是被停職而已。想到兄長惡毒陰損的報復手段,周旭的手心不知何時捏了一把汗,他在想,需不需要在順心的身邊安排幾名保鏢呢?
轉念他又想到了那個氣勢絕對不同于凡人的陸軍中校。
苦澀的笑泛濫在唇邊,他的心,似乎,操得有些太遠了……
吳秘書看他長久的陷入沉思,不禁提醒道︰「周總,快到酒店了。您今晚還去臨街的鋪面喝粥嗎?」
周旭回過神,看看車窗外那盞亮了幾十年的昏黃燈光,語氣寂寥地說︰「嗯,去吧。」不去去哪里呢?哪里還有人記得昔日里和他一起歡笑蹦跳的女孩……
北京。
付家。
齊月攔住傷還沒好利索的女兒付蓮曦。
「小曦,你不能沖動!西北高寒,你去那兒讓媽媽怎麼放心!」付參謀長去了西北軍演現場督戰,家里除了保姆,只剩下她和女兒做伴。可是自打女兒接到摯友的電話,說是要去西北慰問演習的官兵,她立刻便坐不住了。
齊月知道她坐不住的原因,都是為了陸家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