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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爸爸那天堆了個好大好漂亮的雪人，黑黑的眼珠，紅色的鼻子和嘴巴，順心卸下了圍巾，系在雪人媽媽的脖子上，第一次對爸爸笑得那樣開心……
她說︰「我有媽媽了……爸爸，我有媽媽了……」
翌日放晴，等她再去看院子里的雪人媽媽時，發現什麼都沒有了。地上有雪人被砸過的痕跡，破碎的，凌亂的雪塊，像她再不會完整的心。
她的紅色格子圍巾，沾著晶亮的雪粒兒，被她撿起來，重新系回脖子上。
那一年，她12歲，順意10歲。
朝冰冷的手心呵了口氣，她拿出手機按了一串數字。
「順意，有空嗎？我們見一面吧。」
鴻鼎大廈附近是B市最繁華的商業街。一個個專賣商店，在夜幕中紛紛點亮霓虹，閃爍著奪目的光彩，向過往行人伸出邀請的手臂。
她和順意約在一家口碑很好的快餐店見面，這里經營各類中西式美食，正值飯點兒，食物的香味遠遠的便聞到了。
順心因為買東西耽擱了一會兒，等她到的時候，發現坐在櫥窗邊上漂亮迷人的順意，正蹙著眉頭不停地看表，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她抱著碩大的禮物盒，擠進門口的人流，迎著撲面而來的熱氣，她走近靠窗的倩影。
「抱歉啊，我來晚了……」她把兩盒禮物，一大一小分開拿在手里，大的放在她這邊的椅子上，小的則遞給不大高興的順意。
「這是給媽買的保健褲，說是能保暖防病，你帶回去給她。」
順意並沒有接，她的目光冷冷的，嘲諷似的說︰「我媽已經是癌癥晚期，還需要防什麼病？」
「我就是提一提功效，媽當厚毛褲穿也行，我模過的，比普通毛褲厚實。」她再次把盒子遞過去。
順意哼了一聲，把盒子接過去，扔在皮包旁邊。
「有什麼事快說！我還要趕回家。」李春敏有等她吃飯的習慣，她不回去，她肯定也餓著。
順心從包里掏出厚厚一沓子錢，推過去。
「這是媽的後期醫療費，我上次走得匆忙，忘了給你。」
順意看看她，沒有推辭，直接裝進了皮包。她起身，面無表情地對順心說︰「應該沒有其他事了吧，那我走了，你以後不要再動不動給我打電話，有事直接找我媽說。」
她轉身欲走，衣角卻被順心拉住。
她回頭看她，眼神中透著驚訝和不耐。
「順意，你打算一輩子都不原諒我了嗎？」
「嗤……」順意對著天花板發出微聲，她冷笑著說︰「夏順心，你腦袋秀逗了還是得了健忘癥……我不止一次說過吧，我們之間存在的不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
她的聲音變得冰冷，強調︰「而是仇恨和報復，你最好給我記住了……」
順意走了。
順心對著窗玻璃映出的面目模糊的自己，揮揮手。「夏順心，我看你怎麼堅持……」
快餐店的牛肉飯，真是非常好吃。她的孩子應該也喜歡這個味兒，饑腸轆轆的她要了雙份，在服務員驚詫的視線里，她把它們都吃光了。
打著飽嗝，捧著買給樂樂的禮物研究說明書的時候，她接到了陸向冬的電話。
「怎麼還不回家？」他听到手機里傳來服務生報飯的聲音，還有她打嗝的聲音，不由得微微蹙起劍眉。
一個第二天就要做新娘的孕婦，居然拋下家里一堆的事情和客人，還在外面閑逛流連！
「哦……呃兒……就回！陸團……呃兒！長，我給樂樂買了個玩具槍，呃兒……搞不懂說明書上的意思，呃兒……頭暈了……」
「回家，順心！」情不自禁加重了語氣。
「哦……呃兒……回……回家！呃兒……服務員，給我個大號塑料……呃兒！袋！」她想起了專治她打嗝的偏方。
陸向冬無奈又好笑的搖頭，準備掛電話時，順心卻又在那邊驚叫起來。
「呀！！我的衣服呢？我買的套裙呢？……呃兒……陸團長，……我……呃兒……好像又做錯事了……呃……」她沮喪的快哭了。
最後，陸向冬只好丟下滿屋的官兵，開車在飄著小雪花的街頭找了半天，才看到立在街頭凍得瑟瑟發抖的小女人。
「陸團長……我在這兒！！」見到他挺拔的身影從車上下來，順心直接從道牙上一蹦，提溜著東西朝他狂奔過去。
陸向冬懸著的心在看到她的時候，慢慢回歸原位。可現在，又隨著她歡快的蹦跳，重又提溜到嗓子眼。
跑前幾步，手臂一伸，接住她和滿手的袋子，把她牢牢鎖在他的懷中。
她講話利索了，臉上也高高興興的掛著笑，她忽略了他臉上隱隱的怒氣，自顧說道︰「現在真是好人多啊！你看，我買的裙子落在賣玩具的商店了，我剛才回去找，人家一點沒為難我就還了。」
「店面在哪兒？」他看到她現在立著的地方是一家快餐店。
「哦，在那邊，看到了嗎？最里頭亮著紅燈的大樓，里面是賣童裝和玩具的……」她說的商店離這里足足有十幾分鐘的路程，大冷的天，她竟然為了一套衣服，奔走了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