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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黑色的浮雲遮掩了山的傷痕,群山懷抱下的大青山暴雨如注。昏黃的山洪溪水裹夾著泥塊灰土向下游奔騰而去。沿河兩岸,數十台救援工程機械因為淤泥被阻在山口無法前行,轟鳴聲打破了山村的靜謐。
「找到了!找到被埋的溝壑了!!」順心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興奮地沖著救援先鋒隊的人大喊。
她一邊為救援隊員指引方位,一邊用鏟子敲打著前方的岩壁,試圖喚醒那些被埋在泥石流下面的孩子們。
「春庭——符春庭——小夏阿姨來救你們了,你們听到了嗎?」
風聲、雨聲肆虐,可是獨獨沒有孩子們的回應。
周旭內心愧疚,扶著她的胳膊,不讓她滑倒傷到自己,他說︰「順心,下去吧!這邊太危險,你不為你自己著想,也要考慮肚里孩子的安全!」
她一把推開他,怒目而視︰「我的孩子才不會像你一樣做個沒有良心的懦夫!」她的孩子一定要像團長一樣光明磊落的做人,她一定要把他培養成勇敢有擔當的男子漢!
周旭語塞,手指蜷起又放松,他扶著固執的順心在泥濘中艱難前行。
「找到了——」前方先鋒隊的人驚喜不禁的大叫。
可是等順心和周旭踉踉蹌蹌過去,才發現被埋在淺表下的兩個孩子已經死了,他們手牽著手,一動不動地躺在泥地上。
順心甩開周旭的手,扶著山壁奔過去,艱難的蹲下。
她顫抖的指尖撥開黏在童稚臉孔上的污泥,當看到那一雙充滿了渴望和祈盼的眼楮時,她再也克制不住悲憤痛苦的情緒,淚水潸然而下。
「順心,起來吧,他們已經死了,救不活了!」周旭扶著她的肩,想要把她帶起來。
順心忽然偏過頭,淚眼中全是對他的控訴和指責,她撲上去,捶打著他︰「你敢看他們嗎?……你敢看看孩子們的臉嗎?周旭,你這個殺人凶手,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雨水在泥地上濺起一個個漩渦,遠看青山,蒼茫而又悲涼。
周旭任憑她發瘋似的發泄著情緒,他內心惘然,卻無力為自己做任何的辯解。事實上,他當初在選擇權力的同時,已經放棄了人生最寶貴的東西。
順心用力推他,身體踉蹌著後退,幾次差點跌倒,卻拒絕他任何形式的攙扶和幫助。
她拿起鐵鏟當拐杖,繼續朝前艱難行走。
先鋒隊的領導實在看不下去,勸她說︰「小夏同志,前面太危險,你和周總還是先下山吧!」
順心兩眼通紅,但是神情卻執著︰「我的親人還埋在泥里,你讓我這時候拋下他,可能嗎?!」
根本不可能。
她現在所有的意念都在救人上面,只要有一絲生的希望,她也會牢牢抓住它把機會變成重生的奇跡。
當先鋒隊發現一處被巨石遮擋的泥濘窪地和周圍的地貌不大一樣時,順心也在安全繩的牽引下,通過勘測岩壁的敲擊聲,得到了地下微弱的回應。
順心驚喜地貼著岩壁,「春庭——是你嗎?我是小夏阿姨,如果你听到了,就給我回個話,好嗎?」她的嗓子腫得已經喊不出話,可是為了剛才那一連串細弱的聲響,她不停地朝岩壁下的溝壑喊話。
她按以前領著孩子們做擊鼓游戲時的鼓點,敲打著岩壁。
等待的時間是那樣的難熬,分分秒秒都像是在折磨著所有人的神經。
「咚……咚咚……」她敲著……
過了不知多久,從布滿淤泥和石頭的溝壑里傳出了「咚咚……咚咚咚……」的回聲,這次的聲音不止順心听到了,在場的救援人員也都听到了……
順心大喊︰「春庭,我知道是你,你告訴阿姨,你們一共幾個人,都還活著嗎?」
不多久,一連串咚咚咚咚的回聲傳了上來。
細心的人驚喜地大叫︰「還有八個孩子,他們在下面,都還活著!」
眾人齊聲歡呼,回聲響徹山谷。
隊長利用無線通信設備向救援指揮部的領導報告好消息,同時要求增援,因為想要挖開巨石橫隔的溝壑,沒有機械設備輔助根本不可能做到。救援先鋒隊上來的時候,大型機械被阻在山口無法發揮作用,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現在能不能到達這里。
「什麼,救援部隊搶通了山路!太好了……好,我安心等待部隊支援!」
周旭听到隊長說救援有望,稍感安慰,正想告訴順心,誰知一眼瞥去,心神俱散……
「順心——」他狂吼著奔向躺臥在泥地上宛如破碎的女圭女圭般無聲無息的女人……
你怎麼了……
順心,你疼了,你累了,是嗎?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用這樣殘忍的方式來懲罰我呢!
她的身下漸漸泅出血色,周旭驚恐失措,他抱著她,貼著她的耳邊喊︰「順心,你不要睡!!順心,我答應你,我收手!!我幫你阻止天麗開發青山,順心……你不要睡!你不是恨我嗎?打我吧……你起來打我……順心——」他拿起順心冰冷的手,朝自己臉上重重的揮舞……
不知是誰按住了他。
痛到窒息的迷惘,抬眸,看到的卻是一雙比暴雨中的雷電還要犀利冷酷的眼楮,他的八一帽徽和肩章熠熠閃光,像一道利劍狠狠戳透周旭的心髒。
「你放開她!」中校冷冷說完,從他手里搶過順心,牢牢地抱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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