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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雨虹也紅了眼眶。「小夏啊……我和你陸伯伯盼孫子盼了整整十幾年,你把他留下,不是要了我們的命嗎?」
順心說︰「您放心,等到合適的時候,我會把他帶去認你們的……伯母,我雖然不討人歡喜,但是我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
尚雨虹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臨掛電話前,她問順心什麼時候離家。
順心說︰「就今天吧。伯母,您以後不用再為難了,還有您的身體,也要多保重。」
尚雨虹不知有多久沒有听到過如此暖心的話語,她愣神之間,耳邊已經傳來了嘟嘟的聲音。
小敏推開書房的門,「阿姨,蓮曦姑娘來了……」
「哦……我馬上來。」尚雨虹盯著牆壁上陸榮海親筆書寫的‘不塞不流,不止不行’八個大字,看了一會兒,才嘆息著走出書房……
B市老廠區家屬院。
李春敏打著傘,焦急地在雨中等待著一輛又一輛出租車從大門前經過。幾十分鐘前,她的大女兒順心忽然打來電話,說要回家里住一段時間。她听順心的語氣不大對,才問了兩句,順心就在那邊哭了起來。
她丟下電話就往外跑,完全忘記了她還是個癌癥病人。
一輛綠色的出租車停靠在路邊,李春敏望了望,發現是順心,緊跑了幾步奔過去。
「順心……順心!」她扒著車門,朝里面探視。
順心把車費交給司機,拿著旅行包打開車門,低低的委屈的朝李春敏叫了聲︰「媽……」
李春敏看到她形容憔悴,雙目紅腫的模樣,不由得又驚又氣地問︰「是不是向冬欺負你了?你跟媽說,媽給你做主!」
听到那個刻在心底的名字,順心的眼圈紅了個遍,「回家吧,媽,我累了。」
「先回家,你小心點啊!」李春敏把傘遮在順心頭上,牽著她的手,生怕她挺著肚子再摔倒了。
回到家里,李春敏看她狀況實在不好,什麼也沒問直接先讓她去自己臥室睡了。等順心倒在枕頭上沉沉睡去,她才翻出電話本,戴著老花鏡按著上面的號碼給陸向冬打電話。
電話通是通了,可是卻一直沒人接。
她憂心忡忡,又給順意去了電話。當順意得知順心受了委屈回娘家暫住時,直接把李春敏埋怨了一通,她說順心在她就不回家,她去原來的租住房住。
李春敏氣得夠嗆,可是電話里也不好訓斥什麼,只能說了順意兩句,掛了電話。
順心這一睡睡到了夜色闌珊,她醒來的時候,听到外間有人說話,熟悉的聲線令她的神經一下子緊繃如鐵。
她听到李春敏指責陸向冬︰「你這孩子,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
陸向冬誠懇道歉︰「對不起,媽,都是我的錯。不過,您一定要相信我,我和那女人之間並無實質關系。」
李春敏嘆了口氣,說︰「我相信你有什麼用,現在是順心,她自小心氣強,脾氣倔強,我看她,一時半會拗不過來勁兒!」
陸向冬沉默,半響沒有說話。
李春敏又說︰「這樣吧,先讓她在這兒住一段時間,等她心情稍好些,我再跟她好好說說。」
「好吧,媽,給您添麻煩了。」起身的窸窣聲響。
「我飯已經做好了,你在這兒吃點再走吧。」李春敏挽留。
陸向冬說︰「不了,媽,順心走的時候給我炖了一鍋菜,我吃了一大半,你看,肚子現在還鼓著呢。」他不回去,也不會知道她竟選擇了離家出走,更不會發現李春敏給他打來的電話。
李春敏嘆息道︰「你看看……你們這是鬧得哪一出啊!唉……」
「媽,我還要回團部開會,就不在這兒多待了。」
「行,那你快去吧。」
「我能不能進去看看她?」他的腳步聲在臥室門前,停住不動。
他沒做任何出格的舉動,只是進來立在床邊看了會兒她的背影。她蜷縮在被子里,整個人看起來小的可憐,他默默地立了會兒,扶正軍帽,悄悄關上門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順心根本沒有睡。他在背後看著她的時候,她一直咬著枕巾無聲的流淚。
她多麼想拋掉偽裝,撲進他懷里盡情傾訴委屈啊。可是一想到陸家伯母的一席話,她便把所有的心思意念都湮滅在月復中……
她不敢去想,他的肩上背負著多麼沉重的擔子,她更不敢去想,他因為自己離家所承受的苦楚……
向冬,對不起……
對不起……
就這樣,她在住了十幾年的家里重新安置下來。她恢復了工作,上班後第一件事便是寫好了離婚協議書,郵寄給了陸向冬。
小王和王連長進展順利,看著她嫣然秀美的臉上泛起幸福的微笑,順心晦澀的心情稍稍變得好了些。可這種情形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她接下來收到曹局長要接見她的壞消息。
小王說︰「別跟大肚子吵!他要是說難听的話,你就裝病,反正你現在比他金貴,他不敢拿你怎麼樣!」
順心點點頭,說︰「好。」
上了樓,曹局長正啜飲著剛上市的春茶,冷著一張臉瞪著門口。
她敲敲門進去,立在桌邊,叫了聲︰「曹局長。」
他的眼白蓋住了黑眼仁兒,手進到抽屜里一模,直接把個白色的信封甩到桌面上!
他的神色陰沉,語氣不善地問道︰「夏順心,這是你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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