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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冬,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伯父伯母來過了?」順心的表情有些嚴肅。
陸向冬看著她手里的盒子,語氣謹慎地說︰「你的眼楮雖然復明了,可還在恢復期,我不想因為他們的出現使你的情緒再出現波動。」
順心低下頭,手指摩挲著盒子上的絨面,緩緩說︰「向冬,你想多了。如果我還計較之前的事,就不會放過付蓮曦,也不會選擇留在你的身邊。今天是點點的滿月禮,你應該讓伯父伯母見見孫子的。哪怕他們還是接受不了我,你也應該抱著點點主動去看看二老。」
「他們會理解的。」陸向冬眸光暗淡的說。
他的隱憂,他的心結,甚至是恐懼,都讓他做出了疏遠家庭的決定。這並非像打開她的心結一般簡單,只要堅守,感動對方就會有所收獲,父母和孩子的感情一旦出現裂痕,修補起來,比愛人之間更加的麻煩。
順心不想逼他,她走過去,接過他手上的毛巾幫他擦拭起頭發來。「那我先幫點點收著爺爺女乃女乃的禮物了。」
他握著她的手,貼在溫熱的面頰上,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各自躺在床上,病房里僅余一盞小燈照明。
點點睡得酣然,小肚子在薄被下面可見清晰的起伏,小青蛙一般蜷著腿,雙臂向上,憨態可掬。
「向冬……」
「嗯?」
「我想回家了。」這樣的氣氛里,她尤其想念B市簡潔樸素的部隊家屬房。
「現在還不行啊,你的眼楮要來郭教授這里定期復查,最快也要半年才能拆線,難道你要帶著點點來回奔波!」陸向冬講明利害。
順心垂頭喪氣地嘆口氣,轉過身,幽幽的目光瞅著他英俊的眉眼。
「那怎麼辦呢……你不是要回部隊了?」她听到他和田海防通電話,敲定下周返回B市。他走了,留她和點點在北京嗎?
陸向冬把胳膊露出來,笑了笑說︰「怎麼,怕我把你丟下啊……」
「不是……」順心有些扭捏,不自然地辯解︰「部隊忙,我知道,我不會把你綁在我身邊的,我能帶好點點,只是,我不想和他再住在醫院里了。」點點比起同齡的孩子已經輸了一大截,如果還委屈他住在病房里成長,豈不是做父母的失職。
陸向冬明白她的心思,微一思忖說︰「這樣吧,我在這里還有套房子,是我原來的婚房,順心,你要是不介意,我便請個保姆照顧你的起居,半年後,你再帶著點點回B市,好嗎?」
順心愣了愣,看著他的表情,磊落坦蕩,自己卻不知該接受還是拒絕。
良久。
她才轉過身,平躺在枕頭上說︰「嗯……你看著辦吧。」
第二天陸向冬去車站送順意,順心正在病房整理出院的東西,卻沒想到有客來訪。
來人正是點點的女乃女乃,尚雨虹。
她穿著深紫色的套裙,姿態嫻雅,不過,腳上卻穿了一雙黑色的滾邊絨面布鞋。她看起來有故作鎮定的嫌疑,見到順心發現了她,扯了扯嘴唇,露出一絲尷尬的笑意。
「你……自己在啊……」沈源說了向冬今上午去車站送人不在醫院,她才特意過來的。
「您找向冬?」順心趕忙立起來招呼門口的婆婆,「他去車站送我妹妹了,很快回來!陸伯母,您快進來!」
尚雨虹瘸著腳一步步挪進來,視線卻一直盯著順心身後漂亮的嬰兒車。
「伯母,您的腳?」順心發現她的走姿不對勁。
尚雨虹擺擺手,說︰「沒事,腳在金店里被台階崴了下!」
順心張口欲說話,看到尚雨虹腳步不停朝點點的方向走,目光里充滿了期盼和驚喜,霎時明白了她來此的真正目的。
她主動抱起身邊醒著玩手指的點點,微笑著說︰「伯母,他叫點點,您看,像向冬小時候的模樣嗎?」
尚雨虹眼巴巴瞅著,想抱卻不好意思伸手,著急得兩眼發紅。「除了眼楮,其他的地方都像,尤其是這管鼻子,從你爸爸,到向冬,整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一樣!」
她太過專注于孩子,忘了她的稱謂竟然自然而然的發生了變化。
你爸爸,陸榮海。
她這是間接承認順心了?
仿佛察覺到異樣,尚雨虹原本伸出的手又倏然收回來,她的目光別向窗口,不知該如何向順心低頭。
順心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早就軟下來。如果能讓陸向冬和家里的關系緩和,能讓點點也擁有正常孩子擁有的親情,要她做什麼都願意啊……
尚雨虹今天到這里就是抱著想法來的,她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靜默和尷尬之中。她攏了攏鬢發,臉上充滿了愧疚的神色,對順心說︰「我是來向你道歉的,夏……」她頓住,有些為難,但還是繼續說︰「順心,媽媽是來請求你原諒的……」
順心完全被震住了。之前心存的一點疑慮也在她的這聲媽媽里面,都消散殆盡。
她囁嚅著說︰「伯母……您……」
「順心,你原諒我,就喊我聲媽媽吧……過去是我錯了,你願意怎麼懲罰都成,可千萬別讓向冬和點點離開陸家啊……我和你爸爸盼孫子盼了多少年,你應該了解,我們也只有向冬一個子女……順心……你答應媽媽吧!好嗎?」尚雨虹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