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一天的下午,希望港附近海灘上的喊殺聲,已經變得漸漸稀落下來。,,用手機也能看。
入侵希望港的西班牙人,還有跟著來撿便宜的特佩特萬克城瑪雅人,全都用性命償還了他們的罪孽。
平靜的港灣內,那五艘余煙裊裊的帆船殘骸,為這次莽撞的遠征劃下了一個終結的句號。
——在反坦克單兵導彈和國產的連番轟擊之下,任何一艘船都沒能來得及升帆起錨、出港逃月兌,就全部變成了熊熊燃燒的火炬。而這也讓所有滯留在岸上的西班牙人,都陷入了最悲哀的絕望。
接下來,當王秋和文德嗣驅車直闖敵營,撞飛了麥哲倫上將,並且用一梭子槍彈把他在半空中就打得渾身是洞之後,殘余的幾十名西班牙人就徹底喪失了抵抗的勇氣,他們不是跪地投降,就是四散潰逃。而跟隨著悍馬越野車而來的洪休提茲干戰士,也輕易制服了還在使用石器的瑪雅人。
到了傍晚時分,有組織的戰斗已經基本結束,雖然有一部分潰兵還在荒野中四處流竄,一部分瑪雅人搶到了筏子和獨木舟,從海上成功逃走,但絕大多數的入侵者,終究是被永遠地留了下來。
午後。在蘭博附體般地乘著悍馬越野車肆意沖殺。親手把至少數百名敵兵轟成肉渣之後,郁悶已久的文德嗣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心情也從老巢被抄、岳父被殺的極度惱怒中恢復了過來。
然後,他就開始履行一位得勝統帥的職責,帶著王秋等人巡視戰場,逐一清點俘虜和繳獲物資。而他的老婆瑪卡公主,則忙著安撫自己的妹妹——剛剛從西班牙怪蜀黍的魔掌里被姐夫救出來的小公主蒂亞。
夕陽西墜,喧鬧了一天的海濱戰場,終于再次恢復了平靜。
西斜的陽光灑落下來,給樹林和礁石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棉花糖一般的雲朵在天際緩緩移動。帶著鹽味的清新海風拂過每個人的發梢……隨著時間的推移,熱帶植物的清香和海水的潮氣,再一次壓過了彌漫刺鼻的濃煙和血腥,讓人感到心情似乎輕快了許多。
「……唉。這一切總算是都結束了!這身見鬼的衣服雖然結實,但感覺簡直像是烤爐啊!」
親自激戰了大半天,打出了至少十五枚反坦克單兵導彈和四十枚火箭彈,還有成千上萬發子彈的文德嗣,一邊小聲抱怨著,一邊月兌下了笨重悶熱的防彈衣和老式軍用頭盔。
他把防彈衣和頭盔交給了自己的貼身護衛,然後迎著清爽的海風,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真的是熱死我了……好想要洗個澡……對了,王秋學弟。你看那邊的幾條破船,還有打撈的價值嗎?」
他指著港灣內已經桅桿倒塌,歪歪斜斜地坐沉在淺灘上,但主體結構貌似還算完整的幾艘西班牙帆船,如是問道「……從希望港這次遇襲的情況來看,想要統治美洲,不發展海軍恐怕是不行的啊!」
「……打撈這幾艘破破爛爛的小船?我看沒這個必要吧!」
王秋皺著眉頭看了看海面上那幾堆焦黑冒煙的「木頭垃圾」有些不以為然地撇嘴說道「……這幾條船的桅桿都倒了。船舷裂了,龍骨弄不好也斷了。以美洲印第安人的木工水平,恐怕根本沒辦法修復……你若是有這麼多的富余勞動力,還不如全都派去砍木頭換錢,然後由我直接給你傳送一艘新式復合材料游艇過來算了!哦。對了,你大概是擔心燃料的問題吧!這個也好辦。在現代的中國,木質的帆船或許不太好搞,便宜結實的水泥船可是要多少有多少,我給你弄個幾十艘過來,你再自己找人做個桅桿就行了。」
——在大多數現代人的眼里,通常只有那種幾萬噸的豪華游輪、集裝箱貨輪和航空母艦,才能算得上大船;而長江里那種幾千噸的輪渡,一般就已經只能說是中等船只,至于在大航海時代通常只有幾百噸的木頭帆船,在電影里看著可能很氣派,但要是放到碼頭上一對比,感覺就袖珍得簡直仿佛玩具了。
要知道,哪怕是海監隊那些一般只在國內自家領海里轉轉的執法船,動輒也要千噸以上呢!
而在麥哲倫帶來的這支船隊里,就算是最大的旗艦特立尼達號,排水量也只有區區一百二十噸,其它那些船的排水量更是只有**十噸。放在後世,充其量也就相當于一艘魚雷艇,從舟山群島橫渡東海到日本去跑一趟都有些夠嗆。而可憐的麥哲倫同志卻要用這麼小的船去環游世界……真是一個有毅力的人啊!
總而言之,王秋對這些技術落後,體型袖珍的破船,當真是一點兒都看不上。
而原本想要通過修復和仿造這些船只,來培養一支造船隊伍的文德嗣,听了這話也不由得改變了主意——就算想要在美洲建立起自己的造船工業,也完全可以從現代世界搞到大航海時代所有帆船的詳細設計圖紙,什麼卡拉克船、蓋倫船、飛剪船都應有盡有,而且還都是最科學的標準設計。
如果想要讓這邊的印第安人學員有一個直觀的印象,甚至還可以從航海帆船專業愛好者的俱樂部里,買到精確比例的帆船航模……所以又何必可惜這幾艘已經被燒了大半的破船呢?
于是,他也就釋然了。
「……滴滴——勞駕!讓一讓!」
正當王秋和文德嗣在沙灘上說著閑話的時候。一輛式樣很迷你的四輪電瓶車。就鳴響著喇叭蹦蹦跳跳地從後面闖了過來,然後一個急剎車+緊急轉彎,在他們身邊停下,揚起一片紛紛揚揚的沙塵。
「……咳咳,是馬彤和蔡蓉啊!你們怎麼磨蹭到現在才來?剛才我們直闖敵陣的時候跑哪兒去了?」
王秋一邊拍打著身上濺到的沙礫,一邊咳嗽著抱怨說「……害得我在一開始的時候,還以為你們是被西班牙人打死或俘獲了呢!一時間差點沒給急死!直到後來,才曉得你們是掉隊當了逃兵……」
「……誰當了逃兵啊?還不都是給蔡蓉害的!唉,真是甭提了!」
馬彤摘下頭上的鋼盔。同時回頭瞪了後座上的蔡蓉一眼「……咱們這位小丫頭領導為了擺酷,居然學著文德嗣的模樣,一邊催促我全速開車。一邊自己站在後座上對準敵艦發射火箭筒。可問題是,電動車的重量根本沒法跟悍馬相比,底盤不穩,結果她才打了一發,整輛車就自己向後飛了出去……」
王秋聞言便端詳了一番蔡蓉團長此時的模樣,果然發現在她的鼻梁和面頰上都貼了ok繃,而胳膊和額頭上還裹了一圈紗布。馬彤學姐的情況雖然稍微好一點,但也同樣是鼻青臉腫,頭發亂得好像被狗啃過。
接下來,他又注意到。馬彤學姐此時騎過來的電瓶車,已經不是早上的那一輛,而是另一輛備用的。
……兩位女士,你們究竟摔得有多慘吶!
然而,蔡蓉團長卻一如既往地揮舞著她的小拳頭,挺著她那毫無凸起的胸部,依舊一臉了不起地說道︰「……這麼一點挫折根本算不了什麼!真正的勇士,就是要敢于面對淋灕的鮮血和慘淡的人生啊!」
——不知為什麼,總覺得你這貨的人生已經夠慘淡了……除了賣萌之外,差不多就一無是處……
「……嗯嗯。我承認團長小姐確實是個勇士,但是那一發打中什麼了嗎?」王秋一針見血地吐槽。
「……呃……什麼都沒有打中……」蔡蓉的臉上瞬間就掛滿了黑線,整個人也隨之灰白化了。
不過,作為元氣蘿莉的重要特征之一,就是永不枯竭的精力和永遠旺盛的好奇心。
雖然蔡蓉在前一刻被吐槽得很。但下一刻就從失意體前屈之中擺月兌出來,又掛上了元氣滿滿的微笑。
「……吶吶!既然咱們又取得了一次大勝利。那麼就拍張照片留個紀念吧!」
她揮舞著脖子上掛著的一部照相機,語氣歡悅地說道「……文德嗣同志,你是這一仗的主角!就由你先擺個姿勢拍一張特寫,然後我們大家再來個合影怎麼樣?」
听了這話,文德嗣就回頭觀察了一下這片沙灘的環境,然後看到了被夕陽染上一抹嫣紅血色的港灣,遠處余煙裊裊的帆船殘骸,以及作為整體背景的緋紅色艷麗晚霞……看起來確實是很蒼涼,很有戰爭風味。
「……嗯,你的主意似乎不錯,這地方看起來也很有一種大戰落幕的史詩氣氛。不過,按照我的攝影經驗,最好還是換一個位置和角度,這樣才能把整個黃昏海灣的全景都給取進來……」
他一邊如此說著,一邊獨自走向不遠處的某塊礁石,一邊擺著po澀「……你看,這個姿勢怎麼樣?」
——似乎是被朦朧的暮色影響到了觀察力,此時的文德嗣並沒有注意到,就在他身旁的那塊礁石背後,不知何時竟然冒出了一雙眼楮,正用充滿了仇恨與瘋狂的目光,炯炯有神地朝著這邊窺視……
————————
泛著白沫起起落落的海潮之間,皮薩羅傴僂著傷痕累累的身軀,背靠在某塊礁石後面的潮濕苔蘚上。
盡管他看上去臉色蒼白、表情憔悴,但依然一邊微微地喘著氣,一邊竭力握緊了手中的長槍。
上午被那輛鋼鐵怪車撞飛出去的時候,皮薩羅不僅渾身到處掛彩,皮開肉綻,甚至似乎還摔斷了幾根肋骨。隨著時間的流逝,胸口的疼痛已經幾乎麻木了,而大量的失血卻讓他渾身發冷,頭腦也似乎有些暈眩……但所有的這一切傷痛,都抵不上眼前這熊熊燃燒的港灣,給皮薩羅帶來的絕望和無助。
——之前載著他們來到此地的全部五艘遠洋帆船,如今統統都已經成了漂浮在海面上的巨大火炬。
一切都完了。
縱然他能夠在戰場上逃月兌敵人的追捕,也沒有辦法離開這片遙遠陌生的異鄉。
一念及此,皮薩羅就忍不住絕望地閉上了眼楮,但心中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人生在世的跌宕起伏,在他身上竟然可以表現得如此離譜!
今天早晨的時候,他還在一邊檢查著各種琳瑯滿目的昂貴戰利品,一邊遐想著凱旋而歸之時的轟動和榮譽;而到了傍晚,一切雄心壯志就已經盡數化作泡影,甚至連性命也快要保不住了!
夕陽西下,天色漸漸黯淡下來,隨著最後一點體力的慢慢消逝,視野內的景物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而被海水濺到的傷口,也開始傳來了隱隱的刺痛,讓他忍不住發出了悲哀的申吟。
與此同時,今天遭遇的各種可怕經歷,仿佛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又一次在他的眼前迅速回放。
——力道勝似蠻牛的鋼鐵戰車、瓢潑大雨一般迎面掃射的子彈,射程和威力一樣驚人的奇怪火箭,漫山遍野嗷嗷叫著襲來的土著武士……最後,則是烈火熊熊的五艘帆船,以及成群結隊被押走的戰俘。
他的事業、他的冒險、他的遠征隊都已經完了,而下一個要完蛋的就是他自己!
接下來,他不是被土著人捕獲,淪為祭神的活人供品,就是像喪家犬一樣流落荒野,無聲無息地死去。
看起來,自己十有**是很快就要死了。
唉,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伴隨著紛亂的思緒,皮薩羅疲憊無力地眯縫起雙眼,絕望地在心中默默哀嘆︰像這樣一事無成的死去,他就是上了天堂也咽不下這口怨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蜷縮在礁石背後奄奄待斃的皮薩羅,突然听到了有人靠近的響動。
接下來,他便看到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邊說著自己听不懂的話,一邊慢慢地朝著礁石這邊走來。
糟糕!被發現了!
皮薩羅的心中頓時響起了警鐘。
但是,他接下來扭頭看看,卻發現自己背後就是滔滔大海,前方是一群裝束怪異的敵人,左右兩邊則都是一望無際的空曠沙灘,根本沒有可以逃跑的路徑,也沒有任何可供躲避的地方。
短暫的幾個呼吸之後,這個男人距離皮薩羅越來越近,只要再走幾步,就能看到他的身影了。
終于要死了麼?皮薩羅絕望地閉上了眼楮,伸手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那麼,與其淪為野蠻人的俘虜,隨後受盡凌辱而死;還不如奮力一搏,就是死也要死得像個勇士!
下定了決心之後,皮薩羅再次睜開眼楮,低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猛地從礁石背後一躍而起。
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他就握著手里僅有的長槍,沖到了這個全無防備的家伙面前,隨後在對方混合著驚愕、不信和恐懼的眼神之中,獰笑著將鋒利的槍尖狠狠地戳了下去!
——血花飛濺,驚呼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