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形,與穆秋楠少言寡語的性格有很大關系。祝芙是一個氣質內斂卻又非常獨特的女孩子。
在她身上的一切素質,都給人一種無懈可擊的平衡感。一張標準的鵝蛋臉,線條圓潤,與之相配的五官,也搭配的極度協調細致。
半彎的秀眉,標準的杏核眼兒,高矮適宜的鼻梁,既不缺乏挺秀感,又沒有突兀的立體感。圓潤的標準櫻桃嘴,唇線清晰卻並沒有很強的線條感。
整個臉龐給人一種看似清晰,卻總決隱隱藏在薄霧中的感覺。看著那些美麗娟秀的五官輪廓,卻不知不覺的仿佛淡忘了它們的具體形狀。
一切都融合在了一體,渾然一體的美。而她的身體也同樣如此。
全身上下幾乎哪里都可以有一個標準去依循。比如起點與內眼角垂直的標準眉頭,一條水平線上的眉尾,位于鼻翼與正視前方的瞳孔連線與眉毛的相交點的眉峰,鼻翼與眼角連線與眉毛相交點的眉尾。
與臉龐輪廓線相交之內的,兩個瞳孔的相連線,被均勻分成五等份。雙眼,雙眼間,兩邊的眼外側各佔一份。
可以說,只要能用尺寸線條數據做出界定標準的,她幾乎全部符合最標準的那一項。
人們常說完美是不可分割的,但是這個概念在她身上不成立,她的完美是可以分割的。不過是未分割時,則是一個整體的完美,分割了,則變成兩個整體的完美。
在她身上,即便是殘缺掉了某一部分,也不會出現殘缺美。因為余下的部分,仍舊是一個完美的整體。
若非要找出一點稍微不合標準數據尺寸的地方來,那麼就只有她那修長如天鵝般的柔美脖頸了。
如同她的外形,她的言行舉止,都掌握在一個很標準的度上。比如對她熱情的人,她的應對即便是只有簡單的一句話,可哪里面卻很精確的肯定了對方的那份熱情,並且讓人覺得她也報之以同樣的熱情。
人們常說,言行要遵循適度的原則。可在她這里,仿佛遵循的是刻度原則一樣。精確,但沒有那種精確帶來的刻板。
這樣的一個女子,落在本來就追求極致刻畫的,執著于素描藝術的穆秋楠眼里,帶來的震撼可想而知。
然而,她同時也發現,她畫不出來。就好像一個畫家永遠也畫不出來一個極度標準的圓一樣。她無法表達那種「整」,那種無時不在的「整」
藝術最容易表達出來的就是沖突點,波動點,比如笑容的燦爛,淚水的悲傷,刻骨的痛楚,傳遞出來無一不是靈魂情感的大幅度波動。
然而祝芙,就仿佛平靜無波的大海,所有的波動全部都在那層海面下,你知道它的存在,卻無法捕捉它的蹤跡。無法捕捉,就無法記錄。
而祝芙就帶給穆秋楠這樣的感覺,數次展開畫夾,可數次都只能留下潔白如雪的白紙一張。似乎只有這樣一絲都沒有的白紙,反而最能詮釋祝芙的那種渾然一體融合一切的「整」
然而就是因為太「整」了,反而並不很奪目。大多數只是偶爾匆匆掠過一眼的人,沒有敏銳的捕捉感的人,看祝芙不會產生驚艷感,往往當時覺得挺漂亮,轉身就淡忘掉了。
然而穆秋楠,恰好是那種具有超強捕捉感的人,經常能從別人眼里看起來很普通的平凡中,捕捉出獨特的內在蘊含。
而她的雙眼從祝芙這里捕捉到的不僅不是一點半點,而是太多太豐富,豐富到無法將它們完美再現出來,這讓她苦惱異常。
終于有一天,瞪著眼楮空洞的凝視了天花板很久,她跳下了床鋪,對著下鋪正在細心臨摹顧愷之《洛神賦圖》的祝芙說了一句話
「祝芙,我想畫你,可以嗎?」
祝芙對于這個一直沉默寡言,個性獨特的睡在她上鋪的姐們,有種特別的感覺。這個看起來淡然傲物的女子,其實有著一顆最貼近事物的心。
偶爾看到她的一些零散畫稿,祝芙都能從中解讀出最閃亮的一點,那就是將畫中事物的本源,直接再現。
她從來沒覺得穆秋楠對她少言寡語,即便她不與自己說,不對自己笑,甚至都不看她,可她仿佛都能感覺到,這個叫穆秋楠的女子,有一顆貼近著她的靈魂。
不帶一點感到突兀異常的神色,祝芙自然而然的微笑著答道︰「行啊,穆秋楠。」
穆秋楠也露出了難得一見的微笑︰「有個小請求。」
祝芙點點頭︰「可以。」
這次縱是超然清冷的穆秋楠也有點發愣,因為她听出來這個可以,不是代表她可以提請求,而是她的請求她已經同意了,只需要說出來就行了。
穆秋楠不是為了祝芙是如何做到這種,讓別人透徹的明白她想表達的含義而發愣,她是為了祝芙那種還不知道她要求什麼就直接同意的態度。
這個叫祝芙的女子,為什麼能如此簡單的付出信任,而且是絕對信任?
穆秋楠為了這種信任而震驚,因為對于她來說,最難付出的就是信任,所以她更習慣,也堅持著用自己的眼楮去發現,用自己的心靈去感受,用自己的雙手去再現。
所以,她的感覺與感悟才那麼準確的切中事物的本源,她的畫才能清晰的展現事物的最根本。
第一次,她有了完全無法看得清一個人的感覺,祝芙的靈魂仿佛也像她的形態一樣,籠罩在薄霧中,似有似無。
穆秋楠不由自主的深呼吸了一下,定了定神,然後說道︰「能不能歪著嘴角,笑一下?」
這次輪到祝芙楞了,她信任穆秋楠,是一種直覺上的信任。她能肯定穆秋楠不會提什麼過分的請求。她也能想明白為什麼要讓她笑一笑,可她不明白為什麼要歪著嘴笑?
不過不管怎麼樣,她這樣的要求肯定有不得已的緣由,而不會是無聊的消遣。于是,一愣過後,祝芙還是邊琢磨著曾看過的影視片中壞蛋們的邪笑,邊試著把一側的嘴角輕輕扯起。
此生二十余載從未在祝芙臉上出現過的表情,新鮮出爐了。按照穆秋楠已經做好的心理準備,祝芙即便是歪嘴一笑,也依舊會是一種完美的柔和。
但是就好像化學中那些很神奇的化學反應,扯起一側嘴角歪笑著的祝芙,突然從一個極端變化到了另一個極端。
完美的標準平衡,被這一絲笑容徹底打破,祝芙的笑面依舊如花,但是卻邪魅異常。
如同石化般,穆秋楠呆在了那里。一直到祝芙的嘴角扯的有些僵硬,不得揉著嘴角恢復常態。
「怎麼了?我笑的是不是不對勁?」祝芙看著猶自呆呆注視著自己的穆秋楠,突然有些赫然。
「哦,不是,你笑的很美。」穆秋楠喃喃的說道,里面透露出來的卻是一種灰心喪氣的隱隱憤懣。
祝芙感覺到了穆秋楠的語氣中的情緒,皺了下眉頭︰「是不符合你的要求麼?」
「不是,很好,真的很好。」穆秋楠有點痛苦的閉上眼楮繼續道︰「不過,很對不起,我還是畫不出來。」
是的,穆秋楠還是畫不出來,她原本的意思是想試著用斜著嘴角的笑,來打破祝芙的極度平衡標準的完美。能夠找到一個突破點,能夠產生出波動。
然而她發現,祝芙按照她的要求露出的笑容,固然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和緩的完美。但是卻邪魅到了極致。依舊是無懈可擊無處落筆。
就好像同樣的兩張紙,一張白到了極致,一張黑到了頂點。出去外在的表象不同,里面的內坯完全一樣。那張內坯,無懈可擊。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那個落筆點,到底在哪里?為什麼我居然看不到?」穆秋楠學畫以來,第一次覺得如此挫敗。
祝芙心里有一些焦急,實在想不明白哪里出了問題。看著穆秋楠一臉的郁結,她突然覺得有點心疼。
「我可以叫你秋楠麼?」圓潤柔滑的聲音緩緩的詢問著
「哦,可以。」穆秋楠突然有點羞愧,好像做錯了事並且在自我反省著的孩子。線條分明的嘴唇,不爭氣的嘟著卻還使勁的抿著。仿佛正和自己較著勁。
這樣孩子氣的表情,祝芙第一次在穆秋楠臉上看到。就好像看到了稀有生物一樣,祝芙的神色很豐富,隱隱的焦急、微微的好笑,再加上淡淡的驚奇。
如此表情恰巧被覺得有點異樣,抬起頭來的穆秋楠捕捉到,視線再一次定格,然而這次透出來的卻是一種狂喜。
用她因為激動而顫抖的更加磁性的嗓子快速說了一句︰「別動,幾秒就好。」
凝神注目了五六秒鐘以後,帶著滿足的長嘆閉上眼楮說道︰「行了,可以了。」
再無多言,甚至爬上竄下往出來找畫具的時候從祝芙的身邊挨過,都沒有再看祝芙一眼。
所有的一切全部凝神貫注在那一張畫紙和手中的碳筆上,兩個小時,足足兩個小時除了畫畫必須的動作,穆秋楠沒有多余動一下。
祝芙在她的身後,默默的看著深深淺淺,粗粗細細,交交錯錯的線條,逐漸層層的落在了畫紙上。
從一個朦朧的面龐輪廓,一直到勾勒出了質感的頭發,立體的五官,清晰柔和的明暗過渡。祝芙默默的看著,越來越沉浸了進去。
穆秋楠的畫畫的過程中,只能听得到炭筆的沙沙聲,以及隨著她的動作衣服發出的輕微窸窣聲。
但是祝芙卻從她的那些一筆一劃中,似乎听到了音符的跳動。時而激昂,時而婉約,仿佛手中的筆就是那指揮棒,各種線條就是樂器,隨著指揮棒的起起落落,音符在線條間跳動。
祝芙雖然也上的美院,可卻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當然也和她從來沒有這麼心神凝注的從頭到尾觀看別人作畫有關。
然而這種能讓人升起藝術雖然擁有多種表達形式,但它們是能夠互通的感覺,祝芙第一次感受到。從面前這個專注于每一筆的女子身上。
當穆秋楠開始對眼楮和面部細節進行最後勾畫的時候,祝芙仿佛听到了樂曲的**樂章。
一點點的勾畫中,剛才祝芙糅合著焦急,好笑,和驚奇的表情清晰異常的再現了出來。祝芙眼中的震驚越來越明顯,一直到穆秋楠最後一筆落下,祝芙已經掩著半張的小口說不出話來。
這和她從前看過的任何著名大師的作品時候感受不同,也和她先前她看到穆秋楠的其它作品時候的感覺也不同。
作為一個同樣的藝術學習者來說,清楚的知道那是什麼感覺,那是一種用靈魂去使用雙眼觀察,用靈魂去帶動畫筆勾畫的境界。畫面中蘊含著的靈魂氣息,強烈的觸動著她的心靈,是共鳴,明了的、無需語言的、完全理解的共鳴。
祝芙覺得想哭,不是因為悲哀,也不是因為喜悅,只是管不住自己的淚腺。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穆秋楠左右端詳著用小指肚將一些細小的地方再次涂抹的更加柔潤,然後龍飛鳳舞的在畫面的右下角注上《微瀾》——穆秋楠的字樣。這才回頭望向祝芙。
看到祝芙眼中粼粼波光,掩著櫻唇的細長晶瑩的手指輕顫,穆秋楠怔住了。就那麼一個淚光閃閃,一個微微發怔的對視了十幾秒,兩人卻似乎度過了漫長的數十年的感覺一樣。
不可言狀的熟悉感,毫無保留的信任感,紛紛雜雜的涌上心頭。不象才相識幾天,混若已經知己數十年。
都笑了,一個是帶著淚光的溫柔微笑,一個是純淨如同孩子的微笑。
「一起去吃個飯吧,祝芙。」
「嗯,走吧。」
那天晚上,很多從中央美院西校舍區的綠茵草坪路過的學生老師,視線都被兩個並肩坐在草坪上,一個手里一听啤酒,一個手里一瓶果汁飲料,笑語盈盈的不停交談著什麼的兩個女子吸引了目光。
一直到夜色漸沉,該熄燈的時候,兩個人才戀戀不舍的起身向著其中的一棟宿舍樓走去。
從那以後,穆秋楠與祝芙,基本全部都是以成雙結對的狀態,出現在校區以及校外的各處。
這次放暑假,是自從兩人結下知己之緣以後,第一次分開這麼久這麼遠。穆秋楠本來和祝芙一起去新疆寫生游玩的。
結果穆秋楠回到家中打好招呼定好機票以後,卻突然接到了祝芙的電話,她改變主意了,想先去內蒙古看看,突然對蒙古族的繪畫以及織掛毯有了興趣。
于是,穆秋楠就經歷了在火車上與沈烈羅莉相逢的一幕。
這一幕,穆秋楠自然也和祝芙提及,就在祝芙看到了羅微的那副肖像圖的時候。祝芙還說道︰「這個女孩子臉上的那種濃情籠罩的幸福,簡直仿佛散發著不可直視的光芒一樣。聖潔,耀眼,純淨。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男子,能讓一個女子流露出如斯情感。」
而穆秋楠歪著腦袋回憶了一下,只有淺淺的一個朦朧影像和幾聲壓抑著聲線的壞笑聲,還殘留在腦際。于是她答道︰「記不太清楚了,很普通的一個俗間男子罷了。」
「哦,那看來是這個叫羅莉是吧,實在太純了,情根深種導致的了。」祝芙搖搖頭微微嘆息道。
「應該是這樣吧,後來我和羅莉聊天,也是個純真坦蕩的爽朗女孩子。呵呵」穆秋楠想起羅莉熱情可愛的笑容。
「(*^__^*)嘻嘻……,你把畫兒送給她以後,她對你是不是也看呆啦?」祝芙壞壞的笑著對穆秋楠道。
穆秋楠臉騰的一下紅了︰「祝芙,你老這樣取笑我,我……」
「呵呵,難道不是麼?你可是有名的全能殺手,男女通吃呢。就咱們放假前,不還有個今年的新屆生,小圓臉的那個可愛妹妹,沒事老來咱宿舍往你跟前蹭?」祝芙咯咯笑著邊躲閃穆秋楠想要捂住她嘴的手,一邊說道。
「才不是那樣的啊,那是我們一個系的,她找我幫她看畫講畫的。」穆秋楠極力辯解著。
「哦~~~~這樣啊,那她找我問秋楠學姐都喜歡吃什麼東西?喜歡做什麼事情?喜歡看什麼電影?也應該是出于對藝術的不懈追求之心啊!」祝芙不緊不慢的柔柔說道。
「啊,這孩子,怎麼找你問這些。我……」穆秋楠帶點驚訝帶點無奈,有氣無力的道︰「那你都和她怎麼說的啊。」
「我和她說,這些最好直接問你去,你看其挺凶,可絕對不是母老虎,吃不了她的……啊哈哈~饒命饒命」祝芙被穆秋楠拽住一條胳膊,就開始撓癢癢。
「想讓我饒命,就告訴我實話。」穆秋楠停下了手,可沒有收起姿勢,端著隨時進攻祝芙癢癢肉的架勢,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
祝芙苦于一挑胳膊落于敵手,只好撩著肩側披散開來的黑亮長發,然後還是一貫的柔緩嗓音對著穆秋楠說道︰「我說我不太清楚。那孩子就失望的走了」
「哦,那就好。」穆秋楠聞言終于收起了架勢,放開了祝芙的胳膊。頓了一下她仿佛隨口的問道︰「那你真知道麼?」
「嗯?你說那孩子問的問題啊。我啊,還真不太清楚。」祝芙做了一個翻眼冥想的樣子道。
「哦。」穆秋楠隨意的應了一聲後,就轉回頭去,繼續開始擺弄電腦上的圖片。眼神有點暗淡。
「嗯,不過我知道自己喜歡什麼。秋楠你要不要听听?」
祝芙看著穆秋楠欣長的清瘦身形,背對著她彎在電腦屏幕前的樣子,突然覺得穆秋楠背影上附著淡淡的孤寂。于是不再帶著笑意,只是那麼柔柔的問道。
「好啊,你說。」依舊是背對著祝芙,手上忙忙活活,卻大多數時候是胡亂點擊。
「我喜歡東門口那條街上的果凍女乃茶,還有那間蛋糕屋的葡式蛋撻。我以前喜歡听民俗音樂,現在對旋律輕搖滾也很感興趣。我喜歡看愛情片,現在對喜劇更加喜歡。」
隨著祝芙的慢慢敘述,穆秋楠眼里的暗淡很快被一種喜悅的神采替換。原來祝芙說的每件事物的兩樣中,前一樣都是祝芙以前喜歡的,而後一樣卻都是她喜歡的。
「呵呵,可以放過鼠標了吧,你看它都做了多少無用功呢。」祝芙湊到穆秋楠的近前,背著手調皮的側著腦袋探過頭去,盯著穆秋楠的側臉說道。滿頭的黑亮長發頓時如一掛瀑布般,從祝芙的腦袋另一側垂泄而下。
穆秋楠極力隱藏著眼中就快要傾瀉而出的歡喜之意,把臉又往過去扭了扭,想要躲開祝芙略帶著戲謔的目光和笑容︰「什麼啊,不就是個鼠標嘛。按壞了賠你唄,小氣成這樣。」
「哦,好啊,那你按吧,然後給我買那套幾千塊的鼠標去。我就看上那個了。」祝芙故意一揚臉,帶得那片黑色瀑布也嘩啦一個飛旋。
「你這不是敲悶棍打劫呢嗎?哼,你這樣明目張膽的劫財,就不怕被反劫?」穆秋楠和祝芙的話,遠比與其他人講的時候長的多。
「反劫什麼?我又沒錢,有錢誰打劫啊」祝芙氣哼哼的瞪了穆秋楠一眼。
穆秋楠嘿嘿一笑︰「反劫色啊,這麼個大美人,不劫色那是不人道的。」
「嘁,就你這樣說。」祝芙懶得理她。
「嗯,因為就我眼光高唄。」穆秋楠沖著自己一豎大拇指。
「呵呵,是呢,就你眼光高,看你將來怎麼找婆家。」祝芙點了點穆秋楠的額頭。
「呃,那事還早呢,不說它也罷了。對了,祝芙,咱們從哪里開始轉啊?」穆秋楠想起來正經事。
祝芙略一思忖,說道︰「我想順著成吉思汗廟、遼太祖陵、遼上京遺址、元上都、昭君墓、成吉思汗陵這個順序轉過去。你看行麼?」
穆秋楠想了想然後答道︰「當然行,不過你怎麼突然對這些地方感興趣了?」
祝芙笑了一下然後垂下頭說︰「突然對元朝的一些事情感興趣了,那時候是中國版圖最遼闊的時候,蒙古人,是多少國家民族噩夢一樣的存在。他們的強大,讓我覺得神秘又向往,所以,想沿著那個朝代的一些事物,緬懷感悟一下。」
「哦,這樣啊,蒙古人,確實給人一種力量凝聚的感覺。呵呵,不過還以為你對這些武力征戰四方的事物會排斥呢。」穆秋楠笑著應道,手里繼續整理著電腦上的作品圖片,一點也沒注意到祝芙低垂的眼簾下,帶些猶疑轉動著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