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 19回 心思

作者 ︰ 死亡軍刀

一大清早,沈烈極度不情願滴被羅莉搖醒,原來已經到了拔營起寨的時間了。抻了抻隱隱發沉的筋骨,沈烈怏怏滴爬了起來,跟著羅莉一齊卷帳篷。

胡亂的洗漱了一下,泡了點炒米,墊吧墊吧,一行人頂著微微泛著青白色的晨曦,開始了長途跋涉的最後沖刺。

馬蹄翻飛,人影起伏,七十人兩兩成雙排成兩列縱隊,在清涼的草原晨風中縱情馳騁。

然後很不和諧的,在隊伍的尾巴上,錯落了兩三個馬身位的距離,蔫耷耷的跑著一匹黑色的駿馬。而馬背上的騎手,也仿佛草原上隨風搖曳的小草,晃晃悠悠的墩在馬背上。

這個很煞風景的騎手不是別人,正是這次長途拉練的總指揮官,沈烈沈教官是也。

羅莉因為剛剛獲得異能,正亢奮的無以復加,所以早就一騎當先的沖在了隊伍的第一陣營里,時不時的還飄起一陣脆生生的如同鈴鐺般的笑聲,讓這一隊熱血男兒們,耳窩子從里到外透著舒坦。

燕懷榮早就發覺了沈烈的不對勁,先還猶豫著考慮要不要跟著大隊伍跑,低調行事。可到後來看他的樣子,是在有些擔心。不知道沈烈的具體情況的人,可能會以為沈烈就是再硬朗,也難免有個疲勞的時候。

可知道沈烈具體身體素質的燕懷榮,卻覺得有些不對勁,沈烈如此精神萎靡不振的情形,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滿心都一直暗自擔憂著沈烈獨自修習異能,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的燕懷榮,想到了這茬兒,心一下子就揪到了嗓子眼。當下不再管什麼低調不低調的問題,趕緊的勒著馬韁,放慢了速度。

漸漸的邊行邊等到沈烈騎著黑風追上了他的時候,兩人已經離大隊人馬有五六十米之遙了。離近了的沈烈,看起來情況更糟糕,面色竟然有些慘淡灰白,雙眼也失去了往日透著賊亮的神采,整個人有些昏昏沉沉的樣子。

見此情形,燕懷榮當機立斷,扯起最大的音量沖著前方的隊伍大喊道︰「武組長~~沈教官讓你們先趕去集合點,不用管他,他隨後就來~~听到了麼?武組長~~」

遠遠的傳來幾聲知道了,遵令等參差不齊的回答以後,燕懷榮帶住了黑風的馬韁︰「烈哥,烈哥,你怎麼回事?生病了還是???」

「嗯?」听到燕懷榮略顯焦急的呼喊聲,沈烈仿佛醉了酒似的迷瞪瞪的半睜著無神的雙眼︰「哦,小燕子啊,現在到哪兒了?」眼楮一眯縫,沈烈身子有點發沉的往馬背上墜著。

飛身跳下自己的坐騎,燕懷榮一把抱住已經在黑風背上搖搖欲墜的沈烈,將他輕輕的放在草坡上,然後燕懷榮打開自己馬背後面馱著著小行李卷。

抽出里面的行軍睡袋,平展展的鋪好,燕懷榮又將沈烈搬到了睡袋上。此時沈烈已經雙眼全部閉合,仿佛睡著了似的,任由燕懷榮的擺布。

沈烈的這個狀態,可著實把燕懷榮唬住了,微微抖擻著雙手,燕懷榮開始扒拉開沈烈的眼皮,迎著朝陽升起的地方仔細查看了兩次。除了眼白上隱約可見的血絲外,到也沒什麼太大的異常。

捏起沈烈的一只手腕,然後一手揚起另一只手一伸,露出胳膊腕子上的手表,燕懷榮開始給沈烈測脈搏。靜靜的過了半分鐘的時間後,燕懷榮的神情略帶狐疑。皺著眉頭歪了幾歪,燕懷榮將頭俯在沈烈的胸膛上。

十來秒之後,燕懷榮一臉喪氣的跌坐在了沈烈的身邊。不過臉上的焦慮到是輕了好幾分。

想了一想,還是無法徹底舒展眉頭的燕懷榮,開始搖晃著沈烈︰「烈哥,烈哥,你醒醒,醒醒啊」

均勻的呼吸聲悠長綿密,雙眼依舊緊閉。

「這不徹底弄個明白,不行啊」燕懷榮自言自語道,隨後又一輪更加猛烈的搖晃開始了,呼喚的聲音也提高了小八度︰「烈哥,烈哥,你起來我問點事兒啊。」

輕輕的呼嚕聲響起。停住搖晃著的雙手,閉住呼喚著的嘴,燕懷榮郁悶的戳在沈烈的身邊「什麼事兒?困成這樣?別還是因為修習異能弄出來的毛病吧。不行,這個情況一定得問清楚,要不還沒等這家伙睡醒,我肯定就先急死了。」

可是用什麼招兒呢?接下來,滴在臉上的水,捅在耳朵鼻孔的草挭兒,捏住鼻子和嘴巴的手,全部宣告了失敗。

擰著眉頭滿臉不服氣的燕懷榮,開始不自覺的學著羅莉的樣子,翻著滴溜亂轉的白眼,仰頭四十五度斜視蒼天。

啊哈~這招肯定靈。

燕懷榮扯起沈烈的一條胳膊,然後焦急萬分的喊道︰「烈哥,烈哥,快起來~羅莉她!羅莉她……」

噌地一下,沈烈閃電一樣的從地上竄了起來,鼓鼓滴圓睜著泛紅的雙眼,攥著拳頭惶惶地嚷嚷道︰「羅莉,羅莉她怎麼了?羅莉~~羅……」視線聚焦處,出現了燕懷榮雙手抱臂,站在那兒一臉琢磨研究的表情的身形。

「呃,小燕子,我剛才好像听到有人慌慌張張的向我報告,說羅莉她……出事了?」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草坡子上除了自己和燕懷榮外加兩匹溜達著吃草的馬之外,再無半個生物的影子。

「這是怎麼回事啊?」沈烈一時間弄不清楚狀況。

「你先說你怎麼回事吧,烈哥~」燕懷榮過來一把薅住沈烈的兩只膀子︰「你到底做了什麼事兒了,怎麼今天從早上開始,就臉色不對,然後騎著馬都快掉下來的樣子。」

飛速的說完這一串子話之後,沈烈大喘了一口快吐完了的氣兒,然後不容沈烈回答,又開始接著說道︰「我看你不對勁,所以就留了下來,另外我已經給組里的人假裝傳了你的軍令,讓他們先去集合地,然後你在後面趕過去。可是我剛拽住你的馬韁,你就開始搖晃著往馬背下面掉,然後我只好把你拖下來,又鋪好睡袋。還以為你怎麼了呢,檢查了一下,你居然是睡著了,呼嚕到打的挺響的。我可被你嚇唬住了。」

燕懷榮再次深呼吸換氣︰「烈哥,你這到底是生病了,還是因為修習異能出岔子了啊。你到底干什麼了都?」

刻意的稍事停頓,確定了燕懷榮這個竹筒里的豆子全部倒光了,沈烈也迷惑不解的說道︰「不是修煉異能搞的,也沒生病,就是特別困,特別乏,可能昨天晚上羅莉一夜沒讓我睡覺折騰的累了吧,啊~~」

長長的一個哈欠,沈烈又彎下腰模著睡袋一坐了下去,隨之馬上又推金山倒玉柱的癱倒在了睡袋上︰「小燕子,這兩天發生了不少事兒,保證你听了大出意外。不過……啊~~~你先讓我好好睡會兒。困死我了」

燕懷榮能說不行麼?說了不行管用麼?顯然,說不說都沒有任何意義了,因為片刻後沈烈均勻的小鼾聲,又扯了起來。

就在沈烈呼呼大睡著,燕懷榮嘴角叼著一根草兒,無可奈何的也抱著頭,躺在沈烈邊上的草地上,茫然和天公相當無語的時候。

烏蘭浩特市都林街一個普通的住宅區,一棟普通的老住宅樓,一套普通的三室一廳中被裝修成典雅書房外加畫室的房間里。

一陣悅耳的鬧鐘鈴聲響起,過不多時,兩個房門相對著的臥室門,不約而同的一起打開了。

左手邊的房門口,穆秋楠一臉睡意惺忪,一手拎著眼楮,一手揉著迷蒙的雙眼,隨之一個大大的哈欠打了出來。

右手邊的房門口,佇立著正微微笑看著穆秋楠的一套「起床操」的,神態安詳的祝芙︰「秋楠,還沒睡醒再睡會兒去吧,一會兒我叫你吃早飯。」

「喔~~祝芙,你不困啊,這一個多星期折騰下來,你不累啊?」穆秋楠依然略帶著濃厚鼻音說著話,一邊將眼鏡架上了鼻梁。

「呵呵,我還好,覺得有意思的事情就不覺得累嘍。」祝芙微笑著說道。

「我真是由衷得佩服你了,看起來跟個美人燈似的風吹大點都搖三搖的樣子,卻精力充沛成這樣。祝芙啊,你真的是凡人麼?」穆秋楠一邊朝著洗漱間走去,一邊沖著祝芙挑起大拇指。

「呃,秋楠,你的夸張修辭手法也越來越夸張了哦。」祝芙听到穆秋楠的話後,楞了一下,略帶錯愕的嗔道。

「拜托,夸張的不是我好不好,我一直都覺得自己身體挺棒的來著呢,可這一圈溜達下來,我才知道你更……」穆秋楠的話聲慢慢的變成刷牙洗漱的聲音。

祝芙看著洗漱間的方向,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眉頭隱約的攢了起來。微微嘆了一口氣,攏了下散落在耳邊的長發,祝芙轉身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二人有說有笑的吃過早飯,穆秋楠推開準備收拾碗筷的祝芙,自己端著碗筷走近了廚房開始叮叮當當的洗涮,祝芙則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臥室,隨手捧起一本書,半倚著靠在了床頭上。

「祝芙,今天有什麼安排沒有啊?」收拾好碗筷飯桌的穆秋楠一邊問著話一邊走進了祝芙的臥室,但是出現在眼前的祝芙卻是捧著一本雜志靠在那兒發呆,完全在神游物外。

「祝芙?祝芙?想什麼吶?」穆秋楠走到近前,詫異的呼喚了兩聲,然後抬手在祝芙的眼前擺了擺。

「哦……哦,沒,沒想什麼,看書呢。」祝芙稍稍一驚,回過神來。

「看書?倒著也能看懂啊,呵呵,你可夠厲害的啊」穆秋楠好笑的將祝芙手上的書合了起來,書頁上幾個大字醒目地倒立著「老實交代,想什麼呢你?」穆秋楠伸手拽住祝芙的一縷頭發晃了晃。

「呃……沒想什麼,呵呵」祝芙將穆秋楠晃得散落在肩頭的發絲輕輕攏到了耳後,微笑著回道︰「我在想這幾天光讓你陪著到處亂逛,也沒有去找你喜歡的地方玩一下呢。」

听到祝芙的話,穆秋楠心里泛起一絲莫名的感動。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是很容易被祝芙感動,自從母親去世後,自己總感覺離人群漸漸遠離,喜歡冷眼旁觀一切,喜歡遠遠的端詳著世間冷暖一瞬,然後用畫筆將它們記錄下來。

然而祝芙突然走近了自己的身邊,走進了自己的世界,在自己眼里的這個近乎完美的女子總是如水般溫潤。

穆秋楠說不清楚自己對祝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朋友?姐妹?藝術共鳴者?她只知道,和祝芙在一起,任何凡俗的事情似乎都變得那麼不凡。

「這幾天去逛的地方,我也很喜歡啊。蒙古風格的藝術,別有一番粗獷悠長的感覺。」穆秋楠淡淡地笑著。

「嗯,不過我說過的,要請你好好騎馬瘋玩一次的啊,要不咱們去科爾沁草原騎馬玩幾天吧。」祝芙歪了歪腦袋征詢穆秋楠的意見。

「真的?你身體受得了?」穆秋楠疑惑地問道

「呵呵,放心吧我身體不比你的差,別一天老拿我當林妹妹一樣看待。」祝芙一揚下巴,做了個很不屑的樣子。

「OK,那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呢?」穆秋楠一臉笑容,開心無比。

「嗯,咱們先準備好東西,然後坐車去游覽區租賃好馬匹什麼的,休息一晚後,明天開始騎馬瘋玩,好不?」祝芙安排的井井有條。

「沒問題,就這麼定了,我去收拾東西嘍。」穆秋楠高興地和祝芙對著拍了下巴掌,然後竄了出去,沖進自己的臥室去了。

看著穆秋楠孩子一樣歡呼著沖了出去,淡藍色的襯衫衣角在房門口隱沒,祝芙似乎也被她的快樂氣息感染,臉上泛起由心而發的笑意。

「好吧,先不想那麼多了,好好和秋楠玩幾天吧。」祝芙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輕輕說道——

「滴滴,滴滴」手機短信的聲音從一只精致的淺棕士坤包中傳了出來,打斷了李然與唐艷的竊竊私語。

一只白生生的小手伸進了坤包,將手機拿了出來。按下了讀取鍵之後不多時,響起幾聲「哧哧」的女子嬌笑聲。

「啊喲,這又是什麼搞笑段子啊,看你笑得那個燦爛哦,艷艷。」李然斜支楞著眼楮瞄向笑面如花的唐艷。

「呵呵,是周崖發的短信啦。」唐艷抿著小嘴微笑著回道。

「嘁,我知道是那小子發的,我是問發的什麼內容,少裝糊涂啊。」李然不依不饒道︰「現在是每天短信問候忙啊,每天都看你捧個手機樂的跟花兒似的。」

「哪有你說的那麼夸張啊,不就是一天發一兩個小笑話什麼的麼。」唐艷辯解道

「得得,別描了,本來就夠黑啦,要知道解釋就是掩飾哦,咯咯~你乖乖的把笑話念給我听就是了,其他的一切掙扎都是徒勞滴。」李然捂著嘴邊笑邊指著唐艷說道。

「好好,念給你听,真是拿你沒轍了。」

唐艷舉手做了個投降狀,然後開始柔聲念道︰「在一個溫柔的早晨,溫柔的太陽溫柔地升了起來,一個溫柔的女孩溫柔地睜開雙眼。她溫柔地起身,溫柔地走下床,溫柔地走到窗邊,用她溫柔的雙手溫柔地打開了窗戶。她溫柔地看著溫柔的太陽,對著太陽溫柔地說了句……」

念到這里唐艷哧哧地笑著停了下來,一邊的李然看到唐艷卡在這里光自己樂,不接著說,兩手虛張成爪,奔著唐艷的咯吱窩就去了。

「別別,我念我念。」唐艷可知道李然的呵癢*的恐怖,趕緊收了笑,咳了兩聲,用充滿慷慨之情的東北口音接著讀道︰「哎呀媽呀,這天賊TMD曬啊~~~」

「……」李然先是一愣,然後也是噗嗤噗嗤的樂了起來︰「咯咯,周崖這小子一天也不知道哪里找的這些東西,花樣百出,真服了他了。」

「他成天擺弄電腦網絡什麼的,這些東西在網絡上多的是,隨便一搜就是一大堆,也沒什麼可稀奇的了。」唐艷重新將手機放進了包里。

「哦,話雖如此,可問題是即便網絡上的再多,也得有心啊。天天都堅持著挑那麼兩三條發給你,逗你笑的這份心思,才是難得的啊。」李然拍拍唐艷的肩頭,微微感慨道︰「艷艷,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哦。」

「去去,被你越說越嚴重了還。」唐艷一把打掉李然搭在自己肩頭的手爪子︰「我知道怎麼做的,然然,你沒發現你現在越來越象媒婆了麼?」

「哦,我也覺得我現在越來越有優秀婚介人員的素質了哦,如果全天下媒婆個個都象我這樣美麗又善良的話,那婚介所就不用那麼費勁的找婚托了耶。」李然好不臉紅的比了個「剪刀手」

看著李然的臭貧德行,唐艷除了無語的哂笑外,也沒啥辦法了︰「唉,總算知道你為啥業務做的那麼好了……」

「我的業務好,你的好像也不比我差多少吧。嘿嘿,艷艷,老實交代下,和周崖進展到哪一步了?」李然靠近唐艷,用肩膀頭擠了擠唐艷的肩膀頭,後半段話故意用色色的語調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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