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士兵驚恐的發現子彈打過那些騎兵之後的現象後,士氣已經跌至低谷。
任人屠殺的戰局至今,不過短短十數個呼吸而已,沈烈已經一路槍挑馬撞弓射刀劈,裹著一身越發紅艷的戰袍,一瞬間就撞進了軍部秘密會議的大堂之中。
「!」所有日本軍官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沈烈冷笑一聲,不問姓名不問軍餃,手起槍落,身後下馬的士兵瘋狂涌入,舞起來戰刀就砍,日軍官在倉皇的開槍,在回擊,在後退。
眼看人群中幾個醒目的白痴,沈烈手中鐵槍狠狠的砸了過去,彭的一下把幾個人當即砸成肉泥,周圍一片聲嘶力竭的嚎叫聲,一群日本軍官全瘋狂了,外邊也有更多的槍聲響起,更多的腳步聲響起。
沈烈听的大笑不已,手招槍回,在一群已經被眼前顛覆了認知而失魂落魄的日軍軍官群中再次砍殺了起來,鐵槍不過轉了幾轉,身後的士兵已經徹底的淹沒了數十名日軍高層。
沈烈卻已經回頭撞了出去,外邊黑壓壓的,大片的日軍惶恐的看著神跡顯現,槍聲已經自發的停下了。中層底層軍官們也都看這支古代軍隊看的傻眼了。
「裕仁小兒何在?」
听的明白華語的日軍都在小聲的和身邊的士兵們翻譯。
「日照老兒何在?」
「閣下……」一個軍官壯膽詢問。
「漢之霍冠軍,唐之衛國公,宋之岳武穆,明之戚少保。」
沈烈厲聲長嘯,隨即抬手一箭射就他一個透心涼,而後提了馬韁撞了過去,煙塵漫天頭顱滿地,一卷騎兵撞過敵陣惹起了一片鬼哭狼嚎之後,就這樣憑空而起,躍向虛空。
一地尸體中,無數的日軍士兵面色慘白的跪著,看著那輪煙塵貫日而過,而後無影無蹤…….
這個時空片,一九二八年,漢家天神罰東瀛。
沈烈低頭看著七彩神光中,東亞的戰火漸漸熄滅,歐洲的鐵甲縱橫馳騁,青天白日旗向著外蒙一線,和虎視眈眈東北要地的蘇聯對持。
而後…
她站在他的面前笑顏如花︰「好一場廝殺,仿若後羿縱橫蠻荒的當年,你記起來了麼?」
搖頭。
沈烈搖頭之後,低頭去看下面的一切已經模糊不清,一片流光轉動過後,沈烈再次站在時光之外不知名的空間中,那身銀家紅袍還在,身邊的女神長袖無風自舞,人間千百萬年無盡是非盡在眼前,卻似是而非,不知身在何處,何處去何處來。
一種茫然在沈烈的心頭流過,想到自己在塵世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無法擺月兌這一世回憶和感受的沈烈怨恨的看著身邊的她︰「你讓我活的了無生趣。」
「我也曾經這樣過。九重之外幽冥無盡,我就這樣在回憶和期待中看了一次又一次興亡,去吧,去你的明末吧。」
「謝謝。」沈烈看著她有些憔悴的臉,突然明白了因為剛剛自己的任性,讓她耗盡了心神,突然其來的以殺止殺,以及不可思議的神通要想不驚動魔王,不知道她要付出多少的心血才能彌補自己的放任。
沈烈有些抱歉,但是卻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女媧憔悴的一笑︰「命該如此,去吧,白山黑水的遼東大地間,堂堂戰陣上,在他狂妄瘋狂的最頂峰將他擊斃你的鐵槍下。」
「一定。」
公元一六二九年秋。
沈烈看著時光層中,皇太極一路狂奔,繞過堅固的關寧防線,從遼東到遼西再到蒙古,向著遵化前進,另一邊,遼東名將趙率教帶領著不到一萬的關寧鐵騎瘋狂的向著那邊而去,他是奉袁督師的命令前往此地攔截皇太極的軍隊的。
但是他不知道,皇太極這次出動了十萬人。
十一月五日,後來滿清皇族的墳地,如今大明的遵化,失陷。關寧軍敗,趙率教陣亡!
後金屠城!
沈烈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中,看著後金軍隊的背影消失在了地平線上,一輪紅日慘淡的找著風雨飄搖的大明王朝,和這些死去的子民們的尸體上。
而後,沈烈向著京城的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皇太極向著北京而去,袁崇煥向著蘚州而去,他認定皇太極會在那里出現,但是沈烈知道,袁崇煥想錯了,皇太極向著北京去了。
同一片天空下,李自成正在繼續革命,中原大地一樣的風起雲涌,宮內的皇帝從上任以來就沒有安心過,王公公還忠誠的站在末代皇帝的身邊,但是他也只能這樣站著。
十一月十日,袁崇煥抵達京郊。
兵部尚書王洽被捕,新任大明國防軍總司令孫承宗上任。前任人頭落地,對于崇禎大帝的這個舉動朝野無聲。
前兵部尚書,代表著不是干部了,草民死就死吧,亂世人如草。
這個時代,無論誰都不會,或者說是不想去想,八旗也許能擁有天下,就連孫承宗都是這樣認為的,十萬八旗,十萬土匪,他們是來大明*的,這麼多年來無論勝利失敗他們總是抱著同樣的目的,這些狡詐的蠻夷的眼光也只有這麼遠。
但是出于拱衛京師的安全考慮,總指揮孫承宗還是下令袁崇煥,他曾經的學生到三河昌平一帶布置防務,無論如何一個帝國的首都不能見到烽火。
這是大明皇朝最後的一條*,一旦扯了那麼從此事情的性質就不一樣了,那該死的皇太極的野心也許就不一樣了,天下的人心也就更不安了。
這些話或者孫承宗知道,但是這個年代中他怎麼敢說。沈烈不知道袁崇煥知道不知道,或者帝前對論都好說大話的袁崇煥根本就不在乎。
或者,他更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在京師之外的野戰中,在皇帝和百官以及全天下人的注視下堂堂正正的擊敗皇太極?
可能是這樣的心理吧,所以袁崇煥開始對敵軍進行了追擊,抱著痛打落水狗的心態,曾經擊敗皇太極的他帶著大明最勇猛的一批戰士開始跟著十萬土匪後面,一路繞著走。
三河香河到順義……
五天內,十萬土匪把京郊搞的一片狼藉,百姓死傷無數,天下無不憤慨,問袁崇煥在干嗎,大軍依舊跟著皇太極,敵走我走,走走走!
沈烈站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冷眼看著漢家最後的一支強軍的士氣就這樣一落再落,一落再落,他坐在那里遙看著大明的軍旗在煙塵中消失,可是再轉個方向,京師的巍峨氣息都已經能清楚的感覺的到。那是漢家的天子之氣麼?
還是末代王城的怨氣!
其實也許不能怪袁崇煥,純粹的忠誠,純粹的書生,純粹的戰略家。托堅城御強敵,一戰定天下,這樣的戰略中也許有他的一點私心,但是不能說是錯的,可是那是京城啊!
沈烈嘆息著站了起來,把嘴里咀嚼的已經連苦澀的味道都沒有的草根吐在了腳下的泥濘之中,空氣中隱隱有著血的味道,風里也有著炎黃後裔的哀嚎陣陣。
一個任性的孩子坐了皇帝,他任性的放縱了一個更加任性的大臣。
那個任性的大臣殺了無論私德如何,事實上牽制了敵方無數力量的毛文龍後,他也以為模清了怎麼和這一任皇帝打交道。
他明白了,和這樣一個皇帝打交道什麼也不要去考慮就是,想怎麼怎麼干!沒看到我違法的殺了一個高官立威後皇帝還支持我麼?天下還有什麼事情我做不了的?皇太極在寧遠不是被我打敗過麼?這里是比寧遠防線更堅固的京城!
是天下之望!
所以的人全會看到,我再次擊敗皇太極!
袁崇煥大笑著把孫承宗的使者請走了,孫承宗轉告他說︰「大家包括皇帝都相信你的忠誠,但是還是有些人懷疑的,你是不是太冒險了?」
這是老師對學生的最後忠告,可是狂妄的學生認為他已經超越了這個時代任何人,他從心理上已經君臨天下。或者他自己都不明白,熟讀聖賢書的他對崇禎其實並沒有什麼敬畏!
京師在他看來也並非神聖不可侵犯,袁崇煥並不怕死,他的偶像是于謙吧?大明也曾經遇到過這樣的危機,那時候的敵人更強大,就連皇帝都已經被俘了,是要留清白在人間的于謙大人力挽狂瀾,而後才有了大明延續。
不錯,于謙是死了,可是天下誰不明白于大人是大明最忠誠的人?于謙的名字注定名垂青史!相對的則是昏庸的皇帝!
帝昏臣才明,不是板蕩如何識得忠臣,不是疾風哪里尋見勁草?
袁崇煥冷笑著帶領大軍靠近了北京城。在他的想象中天下該為他的舉動歡呼,天子受難國家受辱的時候,率領大軍前來力挽狂瀾的不是英雄嗎?不該名留青史麼?
他沒有听到歡呼聲,因為除了敵我,再沒有人,而他身邊全是屈服于他威嚴的下級們,數百年的傳統下,國家的規定下,毛文龍的人頭前,關寧悍將們是督師刀下任宰的羊羔而已。武夫,驅使即可!豈能掌權亂國?
大明防藩王,防宦官,防武夫,唯獨不防文人。
藩王亂了,成永樂天下至今,不可說。
宦官亂了是魏閹,武夫藍玉族滅矣,至于文人?不知大明前有清白于謙麼?不知大明現在有督師遼東麼?
山崩地裂!
十一月二十日。
皇朝京城外。
皇太極端坐在戰馬之上遙看著中原的中樞,他第一次真正的有了撬動著天下問鼎江山的野心。這份野心刺激的他眼楮血紅一片。
進攻!
得勝廣渠!一南一北!
北軍五萬人皇太極親自率領隨同攻擊的包括大貝勒代善,濟爾哈朗等,守衛北城的得勝門的,是滿桂。蒙族的好漢,大明忠心的大將,比之袁崇煥,滿桂在基層士兵心中更有號召力,擊敗滿桂後敗袁崇煥,再取京城!
當然皇太極的南路軍也不白給,共四萬人,莽古爾泰帶著多爾袞、多鐸,守在這里的,是皇太極其實不放在心上的袁崇煥。
袁崇煥自信心十足的率他所部九千余關寧鐵騎在城外列陣迎敵。莽古爾泰覺得受到了侮辱,四萬對九千,還是野戰,你好大膽?往前沖就是了。
左翼在廝殺。
諧音如同蒙古二胎的家伙遇到一次難產了。關寧鐵騎不愧是這個時代精銳的部隊,九千人軍陣的左翼抗著四萬大軍的進攻,居然支持了下來。
二胎惱羞成怒去打右邊。
忠誠于國家的戰士在這片戰場上,在天子的注視下,瘋狂的沖擊著,一次次的抵御敵軍的進攻,並還常常有犀利的反擊。
沈烈看著喊殺震天的戰場,冷眼看著袁崇煥在軍旗下一臉的輕松,仿佛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了,他就不知道國運就在此刻了麼?
一個又一個遼東的漢子撞進了女真的懷抱中,而後和對方滾落馬下,共化為泥。沈烈的眼眶簡直要撕裂了。但是他只能等,她告訴他,只能有一次機會,就在皇太極的瘋狂野心到了頂點的時候,而不是現在。
沈烈知道,自己不能再放肆了。
但是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民族的血性逐漸消耗了麼?在內耗外耗之中!
可是他只能等待!
二胎的家伙回爐之後,他三胎出來了,這次他發了神經似的用全部主力只取中路,箭如雨下刀槍耀眼,喊殺聲讓京城高大的城牆都在搖晃,而日月無光!
沈烈看到祖大壽的旗幟,吳三桂他爹的旗幟,這是關寧鐵騎最強悍的一群,這個時代這個時刻他們還忠誠于自己的國家和民族,那煙塵中的吳字,那片刀光,那些將士們臉上的堅毅神色讓沈烈心中五味俱全。
更讓他悲哀的是民族英雄終于拔出了劍,要呼喝著親自上陣。
受到了他的激勵,沈烈看到一個漢子躍馬直取四萬大軍的中路,逆水而上,身後還有著無數的關寧死士更隨著,只是大海的浪潮中,這群人越來越少,一路跌落的除了他們的血汗肢體,還有他們不能理解仗為什麼打的這樣,卻無能無力的一種憤慨!
和著他們的頭顱跌落塵埃,在異族的馬蹄下!
轟的一聲,火統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沈烈看到二胎的那個狗雜種戰馬人立而起,而後身向後倒去,後面的親衛努力的去扶住,卻還是不阻止不了這個反正不得好死的家伙的悲慘命運,二胎灰頭土臉的,戰馬長嘶,一個壯烈的身影從上躍起,合身撞上刀槍,落在二胎的面前,用盡最後的力氣,狠狠的劈下了刀。
二胎翻滾著尖叫著,女人撒嬌一般的花容失色,而後血流一地。
沈烈不忍再看,他閉起了眼楮,听到她在說抱歉,沈烈自嘲的笑道︰「何必和我說抱歉,不是定數麼?看盡悲歡也好。這一世他們不會白死就行。」
她的聲音消失了。
喊殺聲再次充斥了沈烈的耳中。
又一個後金的大將落馬,一陣箭雨準確的覆蓋了過去,看到他身邊的護衛們一個個撲了上去,箭把這些畜生輕易扎透!
是阿濟格!重傷!
後金軍的陣腳被九千壯士沖動了。
人擠人的戰場上,一批又一批的後排士兵只能跟隨著前面的步伐,或者進或者退,火線一帶的血再多,超不過箭的射程。
關寧軍反擊,二胎狗急跳牆的也反擊。
僵持,反擊,反擊,日西走。
誰說滿萬不可敵,可是這皇朝的京城下,中原的勇士還比不上異族的人馬多?看到至始至終,把仗打成了爛仗,靠著士兵的血勇和忠誠,和對方一次次拼局部消耗的英雄,還在重重保護下,聲嘶力竭的鼓舞著前面的勇士去死。
沈烈臉色鐵青。
從頭至尾沒有遇到一次真正危險的英雄現在累了吧?沈烈看到他在喘息,那重甲下的胸腔在起伏著,他的眼神偶爾也有游疑。每到危險的時候,他都會不由自主的吼叫,那是鼓舞還是發現了自己的脆弱?有些不是狂想就可以的,眼前壯士流血,背後皇朝蒙羞,這些你承擔的了麼?
大明的沒落不是你的錯,但這個年代每個漠視自己人生命的人都是幫凶!
在這個年代里,只有這些戰場上倒下的勇士們碧血長流,俯仰無愧天地!
戰鼓聲響起。
伴隨著戰鼓,沈烈听得到京城內擔心受怕的民眾們,官員們對女真,以及對他們認為投靠了後金的袁崇煥的咬牙切齒。
沈烈真的想哭,不為不管怎麼樣肯定不會叛國的袁崇煥,沈烈認為拋去某些方面,他算的上英雄,他為國家不是沒有付出。
可是這一刻,沈烈卻是在為那些關寧軍流淚。
他們用生命和熱血寫著忠誠,卻不可能得到國家的認可,他們這一世的父老妻兒們也許還在依門期待他們榮歸故里。
卻不知道亂世烽煙中,生滅由不得誰。
有些人等不回來了。
大明還有多少個年頭?沈烈看著慘烈的廝殺聲中漂搖的帝都,幾次欲撞入其中大殺四方,卻被更重要的責任束縛了。
關寧軍再次反擊了。
那些年輕的臉龐上血污煙燻,唯有雙眼明亮,鐵甲已經蒙塵手中的刀槍刃口卻更加的明亮耀眼,血色的夕陽下,大明的騎兵舉起了武器︰「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