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 29回 奪城

作者 ︰ 死亡軍刀

不過可惜,以他們的能力,根本就看不見那片光影亂竄,沙石亂飛中的景象,自然也就不知道那兩個被包裹在其中的人影了。

于是漢兵營又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像被人扼住了喉嚨似的,仿佛連喘氣的聲音都沒有了,都只是靜靜的等待著那片塵土散去,或者有人從里面出來。

可就在此時,灰霧中突然射出一道足可以用龐大來形容的身影,緊跟著又一道相對渺小的身影,兩道身影電光火石間交錯而過,落地時已經站在了彼此原來的位置。

久久不動!

足足有半刻鐘之後,安靜的漢兵營第三次炸了鍋!

期待了許久還沒有看到結果的燕兵們,瞪著大眼楮嚷嚷著︰「怎麼不打了?難道打完了?你看出誰贏了沒有?」

「你都沒看明白我哪里能知道?」被問到的那個也是一臉不滿意的抱怨著。

究竟誰贏了?

就連燕兵們都看不懂,那些什麼都不懂的漢兵們就更別想明白了,他們曾有一瞬間希望那個獨眼龍就這麼死在里面,再也別出來了,這樣他們以後的日子會好過些……但是他還是出來了。

所以,他們現在有失望,也有期許,更多的則是茫然,是迷惑。

如今放眼整個漢兵營,有權發言的也就那麼幾個人,可是慕容恪不可能輕易說話,陽騖則在震驚之余暗自琢磨著剛才的心思,無暇發表言論,倒是從看到沈烈奪劍成功後就一直焦慮不已的車堅對自己的副將命令道︰「趕快去給我阻止他們!」

因為他看見沈烈手中的雷鳴劍劍身血紅,雷鳴劍是神兵利器不會染血,只會飲血,所以劍身只要泛紅那就必定是飲了對方的鮮血……一想到這里年僅六旬的車堅幾乎就要暴走了,車燦可是他四十歲才得到的唯一兒子啊!

比他的命還重要!

但是,他周圍的副將剛想要獸化後動身,那邊圍欄里的兩個人就不約而同的轉了身,這個時候大家才看到一直背對著大家的車燦胸前一片刺目的血紅!

「燦兒!」

車堅一聲大吼的同時,整個人已經率先飛身而起,可是,與此同時,車燦和沈烈也已經動了。

沈烈知道現在的車燦已經殺紅了眼,他如果不現在永遠解決掉這個人,那麼今後他必定會是自己的死敵,因為剛才在灰霧中,自己發現了一個秘密。

這柄雷鳴劍覺醒了!

就在自己雙手的血符貼在雷鳴劍身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奇異的力量沿著那道血符傳遞進自己的身體里,那股力量雖然無比強橫但卻沒有傷害他,而是好像終于找到了家的孩子似地,迫不及待的沖進了他的身體,然後一口氣鑽到了丹田里就再也不肯出來。

與此同時,那柄雷鳴劍竟然發出了一種近似于女子吟唱的聲音,那聲音好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高興,接近著那兩道血符就開始詭異的融化,與劍身上涌出的鮮紅顏色熔合,然後在劍身上蔓延開來,好像是給雷鳴劍鍍上了一層血膜。

當那層血膜鍍完之後,洛姬和蘿莉的血符都消失,雷鳴劍的聲音也越發清晰起來,這次不再是像女子的吟唱而就是一個婉轉的女子在歌唱。

不過,他只能听出這曲子很好听,根本听不出她吟歌唱的內容是什麼,可是對面的車燦卻像是能听得懂似的,雙眼立刻變得血紅,發瘋一樣的對著自己手中的劍沖了過來!

然後,沈烈就被那柄雷鳴劍帶著向前沖去,他發誓他真的沒有用力,只是被那柄劍帶著沖過去,卻毫不費勁的刺穿了車燦伸出來的雙掌,直接刺入了他的胸口。

緊接著,他就在被車燦的匪夷所思的舉動,嚇了一跳!

車燦不但沒有躲避,反倒雙手握住那柄雷鳴劍,狠命的往自己胸口里刺,好像他根本就不疼,好像他已經期待這一刻許久了似的。

驚得沈烈不自覺的抽劍後撤!

當兩個人再度分開,沈烈低頭看了看手中血紅的雷鳴劍,似乎才想明白剛才它發出的不是歌唱,而是一種迷惑人心的咒語一類的東西。

既然如此,沈烈看似不經意的望了一眼慕容恪,然後又看向了早已經發狂了一般的車燦,毫無猶豫的舉起了手中雷鳴劍,一飛沖天!

車燦,今日的了斷,也許就是你的命!

「噗!」

雷鳴劍毫無懸念的貫穿了車燦的胸膛,他的眼中沒有一絲痛苦,只有一種詭異的滿足,看得沈烈不免有些觸目驚心,這雷鳴劍如果剛才也對自己的唱歌,自己會不會也如他這般瘋狂?

如果沒有洛姬和蘿莉的兩道血符,自己今日是什麼下場?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漢兵營里的人就那麼傻傻的站在原地望著兩個人,仿佛石化了一般。

車將軍,被殺了!

被那個漢人就這麼簡單的一劍刺死了?

羅生激動的差點流出眼淚來,他遠遠的望著沈烈,口中喃喃自語︰「不愧是小姐的命中人,不愧是小姐的命中人……小姐,您看到了沒?」

就在此時,一個淒厲的令人膽寒的吼聲突然打破了這詭異的安靜,讓那些漢兵徹底從剛剛才感受到喜悅中頓時驚醒了過來,再度皺起了眉頭,為沈烈也為自己的不幸而痛苦。

「沈烈!還我兒命來!」

車堅現在還是昏迷不醒,軍醫檢查過身體一切正常,但就是沒有任何反應。」

陽騖走進中軍帳,看了一眼低著頭單膝跪在帳中間的沈烈後,就徑直走向了慕容恪,將車堅被抬回營帳後的情況告訴了慕容恪,然後就坐在一旁盯著沈烈,眼中深思不明,讓偷眼查看他的沈烈看得有些雲里霧里的感覺。

一刻鐘前,就在沈烈一劍刺死車燦的時候,車堅發瘋一般的暴走了。

他倏然拔出重劍,劈頭蓋臉的刺向沈烈,而沈烈只是再正常不過的抽出雷鳴劍去抵擋車堅,可就在雷鳴劍離開車燦身體的時候,它又開始歌唱了,並且瞬間就將自己的攻擊目標鎖定了車堅,根本不受控制的帶著沈烈刺向了車堅。

頓時讓沈烈措手不及!

現在與之前的情況完全不同,剛才他可以說是刀劍無眼,錯手殺了車燦,現在他如果動手,那可就是明目張膽的行凶殺人!

他絕對不可以這麼做。

第一,他沒想過要現在殺車堅,第二,他現在沒有理由殺車堅,第三,他不能當著慕容恪的面殺車堅,因為如果這樣做了,他以後都別想在燕軍營中立足,慕容恪更不可能再維護觸犯了眾怒的他。

因為他畢竟是漢人。

所以,沈烈現在就要一面死命扣住雷鳴劍,一面還得抵擋住車堅那要命的攻勢,正在兩廂為難之際,他手中的雷鳴劍就好像是一下子懂事了似的,突然停止了躁動。

可是,沈烈還沒來得及為雷鳴劍的善解人意而高興,它就陡然間拔高了聲調,以一種極其高昂的聲調歌唱了起來,讓沈烈瞬間想起了維塔斯這三個字。

然後,車堅就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轟然倒地。

一動也不動了!

面對氣急敗壞沖過來的車堅的副將們,沈烈心中真是有說不出的委屈,他確實什麼都沒做,都是這柄雷鳴劍自己搞得鬼,估計是那車堅父子平時對這柄雷鳴劍太過不好了,所以現在遭到了報應吧。

不過無論如何,旁人是不知道內情的,眾人一擁而上,見車堅還有口氣,沒有死,就暫時收起了要把沈烈碎尸萬段的神色,一個個面色古怪的看向了慕容恪。

之後的事情就簡單了,慕容恪一聲令下,車堅就立刻被送回營帳診察治療,車燦的尸體也被一並抬走,罪魁禍首沈烈就被五花大綁送至了中軍帳。

當然少不了他的另一個幫凶,李武。

在等待車堅那邊消息的時候,李武一五一十的將車燦的罪行如數家珍一般的上報給了慕容恪和其他眾位大將軍,反正現在一方面是車燦死無對證,一方面是大家都看到的事實,再加上車堅現在生死不明,李武也就豁出去了,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

只要車堅父子完蛋,他就還有一條活路!

于是,極其嚴肅而莊重的中軍帳內便時不時響起了眾位將軍或者震驚,或者氣憤,或者感慨的聲音,雖然這些都是什麼人,沈烈一個都不認識,李武所說的事情,他很多都是不明白的。

但這些都不影響他揣測眾人的心思,別看這些人表面上看起來一個個好像是氣憤難平的模樣,其實心里頭肯定都在為自己一會兒的站隊問題而權衡著利弊。

如果車堅直接死翹翹那自然再好不過了,他們也就不用再猶豫了,關鍵的時候表白自己對慕容恪的忠心就好了,但如果車堅好死不死的再活過來,恐怕就不好辦了。

那些平時就站在慕容恪這一邊的還好說,最苦惱的其實是車堅一黨,正所謂樹倒猢猻散,現在這棵大樹半倒不倒叫他們怎麼辦?

為今之計,也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見機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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