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剝離了自己的精魂!
「你會死的!」
听著沈烈的話,洛姬很像張口說些什麼,卻連張口的力氣都沒有,可是那邊已經被那奪目的白光折磨的淒厲大叫的燕王慕容俊卻已經替她說出來想說的話。
「洛姬!你別想就這麼死!在引動地氣之前,你休想死!」
在慕容俊掙扎發狂的同時,他身邊僅剩的幾十個侍衛前僕後繼的涌過來,想要劈開那些束縛住慕容俊的機關,可是統統都被那機關上所發出的白光,和守在他身邊的慕容恪給搞得七零八落,非死即傷。
根本無法靠近!
而仗劍站在慕容俊身前的慕容恪,目光一直在慕容俊的胸口和左手之間徘徊,一言不發,只是手中的劍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似乎在做最後的抉擇!
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沈烈,此時也已經按耐不住心中的急切了,雖然他不知道冉操這個機關偶的秘密,但他知道慕容恪剛才都是假裝的。
目的自然就是接近慕容俊。
如今,選擇權就放在他的手中,是一劍刺死慕容俊,還是只斬下那只戴著魔戒的左手?
如果換做是以往的宿主,只要斬下戴著魔戒的手,就可以月兌離魔戒的控制,可是如今的慕容俊顯然已經不僅僅是魔戒的宿主了。
他還是魔王的傀儡。
所以,只斬下左手未必能讓慕容俊解月兌……
「慕容恪,沒有人願意做傀儡,燕王也一樣!你再猶豫下去,他就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
其實沈烈之所以喊出這一聲,也是因為他懷中的洛姬越來越虛弱,要知道那機關偶的力量全部來自于洛姬這個嬌弱的身體。
如果不是靠著他在不斷的灌輸真氣,維持著洛姬的精力,機關偶上的光芒早就消失了,她也會應為精力耗盡而死。
慕容恪也就失去了這個唯一的機會。
也是慕容俊最後的機會了。
慕容恪縱使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慕容俊刺下那一劍,他絕對不能讓慕容俊成為一具行尸走肉,永遠活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所以,慕容恪毅然決然的舉起了手中的長劍,劍身上紫氣縈繞閃閃發光,顯然已經被灌注了真龍紫氣,慕容俊見狀大驚。
雙眼中竟然漸漸浮出了黑色的瞳仁!
「他媽的,除了苦肉計就不能來點別的?」
沈烈一見慕容俊左手上的烏黑戒指發出隱隱光芒,就知道了魔戒又用了那招百用不厭的苦肉計,暫時讓慕容俊恢復神智,以圖博得慕容恪的同情,讓他下不去手。
目的當然是拖延時間!
可是這一次,魔戒顯然失策了!
因為慕容恪不是普通人,他是真命天子,帝星轉世,又豈會被魔戒的愚蠢計量所蒙蔽?
于是,他就迎著慕容俊剛剛恢復的瞳仁,舉劍刺向了慕容俊的左胸口,不偏不倚的刺中了慕容俊身上那道舊傷。
幾乎是在血劍穿膛而出的瞬間,慕容俊的黑色瞳仁就開始擴散,連半點聲音和痛苦的表情都沒有,他有這個曾經致命的舊傷在身,以至于這個死亡來的異乎尋常的快。
快到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消失了意識。
而這也正是慕容恪刺出這一劍的目的。
沒有痛苦的死,比痛苦的活著,要幸福的多,至少對與他心中的王兄而言,是這樣的。
「王兄,我發誓,下輩子我會幫你打下江山,讓你做一統天下的帝王!所以,這一輩子,原諒我,再欠你一條命。」
慕容恪的手輕輕蒙在了慕容俊的眼楮上,然後緩緩向下拂去,手離開慕容俊眼楮的時候,微微有些抖,他不願意再見到慕容俊的血,所以他沒有抽出長劍就直接轉頭,去摘慕容俊左手上的戒指。
「小心!」
就在慕容恪的手即將觸踫到那枚戒指的剎那,躺在地上的白眼侍衛的尸體全部都像被巨大磁鐵吸引的細針一樣,迅速飛向了前方。
慕容俊的尸體也不例外!
于是,此時的慕容俊就像一個吊線木偶,他的左手被反應極快的慕容恪死死握住,身體卻全部被吊著懸在半空中,而那些束縛在他身邊的機關偶則早就被那股強大的力量充斥得破碎掉了。
因為那股強大的力量不是出自別處,正是那個操縱著一切的魔王。
幾乎是在感應到魔王出現的瞬間,洛姬就收回了投注在機關偶身上的精力,用差不多比蚊子還要細小的聲音急切的喊道︰「魔王是要抓慕容恪,絕對不能……」
「羅生!照顧好洛姬!」
沈烈沒等洛姬說完話,就直接把她送進了羅生的懷抱,留給了她一個無比堅定的眼神之後,便沖向了慕容恪,根本沒有留意到洛姬眼角的淚水。
還有她只是動了動嘴,卻沒有說出的兩個字。
「沈烈。」
這是洛姬第一次叫出沈烈的名字,不過不是為了真的為了叫出他,只是為了交給自己听,提醒自己不要忘記這個名字,永遠也不要忘記。
哪怕是灰飛煙滅!
「羅生,擺陣!」
「小姐!」
「擺陣!」
十年來羅生都對洛姬唯命是從,從來沒有質疑過什麼,也從來沒有說過半個不字,這一次他非常想拒絕一次,可是當他看到洛姬那不容置疑的眼神。
就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他默默從懷中掏出一個同樣是不方不圓的東西,這就是洛姬剛才對沈烈所說的三個保命機關的第三個,不過洛姬說謊了。
這第三個不是用來保命的,而是用來要命的。
自從洛姬在兩年半前,讓他按照她的設計重新改良趕制這個東西,他就有了不好的預感,直到幾天前,洛姬告訴他這個東西的真正用途。
他就知道,洛姬的心意已決,沒有人能改變了。
羅生將這個被洛姬叫做「種子」的東西交到了洛姬手中,扶著洛姬盤膝正坐後,又掏出了一個非常小的瓷瓶,里面裝的是提前從冉操身上采集下來的血液。
他畢竟是冉閔的兒子,雖然沒有天王正氣,卻有著他的血脈,有助于引動天地之之間的靈氣。
羅生把冉操的血澆在自己手指上,以洛姬為中心,用極快的速度畫下了「喚靈陣」,用洛姬給他的十二張血符,擺在了「喚靈陣」的十二個陣眼上,然後自己就站在了陣外守望。
洛姬說過,他是凡胎**,感知不到天地靈氣,站在陣中只能是妨礙她施法,這句話羅生信也不信,他知道自己肯定幫不忙,但也知道絕非是如此簡單。
洛姬端坐在正中,仔仔細細的看完了周圍的十二個陣眼後,就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一滴滴澆灌在「種子」上,見「種子」開始隱隱發光,就將它擺在自己面前。
也就是這個「喚靈陣」的最中央。
然後,就在羅生忐忑不安的注視下,洛姬最後看了一眼正與魔王那股吸力糾纏的沈烈,再度無聲無息的動了動嘴唇,然後就果斷的閉上了雙眼,默念起了咒文。
與此同時,十二道血符瞬間融化成血,沿著「喚靈陣」里冉操的血紋注入放在最中間的「種子」里,緊接著那顆「種子」就啪得一聲裂開。
沒有變成之前的刺蝟模樣,而是變成了一個圓錐體,直接釘入了地面,並隨之血液的注入越釘越深,而那十二個陣眼的位置上也漸漸出現了肉眼可以看見的血紅色的光柱。
那十二根從地面上射出的光柱,足足有十幾米高,羅生舉頭望去,就見整個「喚靈陣」上方都已經變得血紅,氣流更是不斷在十二根光柱間飛速穿梭,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血紅斡旋。
吸引著四面八方的淡紅色氣流!
那些就是靈氣嗎?
猶如紅線一般的淺淺淡淡的氣流不斷被漩渦吸引著,注入十二根光柱,再通過光柱注入到中間的那個「種子」里,然後那個「種子」就越來越紅,深深陷入地面,直到消失不見,只留下輕微的翁鳴聲。
「小姐!」
羅生終于忍不住大叫了一聲洛姬,想要沖進「喚靈陣」里面去,可是剛剛伸出手,就被一層看不見的氣流震得飛出三四米遠,重重的摔在地上,口吐鮮血,再也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眼中滿是淚水。
十二根紅色光柱不僅僅結成了一個「喚靈陣」,還自然而然的結成了一個封印,將施展陣法的洛姬牢牢的禁錮在其中,「喚靈陣」的光柱每紅上一分,端坐在陣中央的洛姬就要白上一分,從開始擺陣到現在,不過就是短短的一分種,可是洛姬已經蒼白的幾乎透明。
羅生甚至可以透過洛姬的身體看到她身後的那幾根光柱!
「洛姬!」
羅生循聲望去,就見沈烈手中的雷鳴劍已經通體變成了血紅色,他一劍斬斷了慕容俊的左手,拉著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慕容恪發瘋一樣的奔向了洛姬。
沈烈遠遠看著那個快要消失的洛姬,胸中怒火翻騰,真是恨不得將洛姬馬上從那些詭異的血紅色光柱中拉出來看,狠狠的教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