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河水,蜿蜒流淌。
綿延不絕的冥河格里芬斯啊,多少年的歲月,都是如此的流動著,也不知道它會不會累,會不會疲憊。
「那家伙真的去了。」河邊的礁石上,一個比女人還要美艷的男子撥弄著一把龍骨做成的鐵琴。「喂,吉塔,你在想什麼?」他扭頭問不遠處看著冥河水的男子。
「塔奇納迪,別問了,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一個天藍色長發梳得整整齊齊的俊美男子走了過來。
「奧蘭多,其實我也想去。」塔奇納迪嘆了口氣。
奧蘭多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會成功的,真正的尊嚴,是比敵人更久的活著,他說過。」
塔奇納迪嚇了一跳,「喂,不要這麼突然就過來好不好!」
厲鬼羅剎陰沉的黃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仿佛世間所有的寒冷都匯集在那里。
「我去修煉了。」奧蘭多轉過身,向兩人擺擺手,「老師將冥河宿地坎哈爾的禁制打開,並且開啟了比時間精神荒原更厲害的異次元空間,就是讓我們變得更強,更快的成長。你們難道不懂嗎,老師這樣做的目的。」
塔奇納迪眼神一亮,站起身。
羅剎則緩緩道︰「他是把冥界的未來,交給我們了。」
「我也去修煉了。」塔奇納迪一邊撫弄著自己長長的桃紅色耳發,一邊用異常雄渾的聲音說道︰「夜魔的尊嚴,我不會忘記,西法大人啊,我會繼承你墮落在黑暗的翅膀,在用心染成的夜色中飛翔!」
然後,他快步追上了奧蘭多。
「主人,無論如何都要活著,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去,所以我只有在這里,為你祝福了。」羅剎望著波瀾起伏的冥河水,輕聲自語。
……
「大人……」冥關的城樓上,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寧靜佇立,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著,「莉娜相信,您會回來的,您說過……我們會在紅葉林里幸福的生活……一定會的……」
……
噗!
嫣紅的血絲中,阿薩倒飛出去。
「你就是冥界歷史上最年輕的冥帝?北冥帝阿薩?」一個強壯的中年男子揮動著手中的巨劍,華麗的重甲光澤四溢。「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啊,太讓我扎爾克失望了!」
阿薩趴在地上,如雪的長發散落,血從臉部不斷溢出,染紅了他漆黑的戰甲。
「就你們這點實力,是怎麼來到獸神宮的?」扎爾克坐在雕琢精美的石階上,將巨劍鏘的一聲插在地里,「喂,藏起來的那位,快出來吧,別叫我失望,扎爾克大人可是好久沒有痛快的打一場了。」
呼。
偌大的石殿中,空氣扭動起來。
一群石像鬼從四面飛到了阿薩身邊,聚集在一起……
「哦?」扎爾克眼前一亮,「御靈師?」
幾道黑色的電光憑空劈下,黑氣中,拿寺望著扎爾克,像是在想什麼。
「不認識了?」扎爾克站起身,雙手按在雕刻著虎頭的劍柄上,「神冥劫里,你可是差點要了我的命啊。」
「哦,是你。」拿寺想起來了,「那個時候的獸神族第一強者,扎爾克。」
「我更強了,冥法執掌。」扎爾克拔起了劍,「敗給你以後,我一心潛修,就是在等這一天。」
「來吧!」扎爾克的劍指向了拿寺,「我們再痛痛快快的來一場!」
「你在說什麼笑話……那什麼扎克爾還是克爾扎的……」
「你還沒死?」扎爾克愣了。
拿寺的頭則偏了偏,像是被帽子蓋住的臉上笑了一下。
「什麼冥界最年輕的冥帝,現在已經是第二了……」阿薩晃晃悠悠的爬了起來,「有個討厭的家伙超過了我……」
「你在說什麼?」扎爾克搞不懂。
「你的對手是我,拿寺大人他很忙的。」阿薩站直了身體,將垂在胸前的耳發甩到背後,「我不會再輸了,無論倒下多少次,也會像那家伙一樣站起來。」
扎爾克緊緊皺著眉頭,阿薩氣息強度明顯升高,他也認真起來。
「拿寺大人……」阿薩緩緩朝扎爾克走去,「您趕快去獸神宮的核心巨獸碑,拿到諸神手諭,神界那些人,我總覺得他們不對,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有大事要發生了,很不好的預感。」
「你真的可以?他可是很多年前的獸神族第一人。」拿寺有些不放心。
「相信我,我不會輕易死掉的,我的女人還在等我回去抱著她入睡。」阿薩哈哈一笑,手中白光閃過,一把雪白的劍握住了手中。
那種白,很美,美得讓人心都在顫。
「我懂了,你快點過來。」拿寺點點頭,化為石像鬼向四周飛散。
「喂,克爾扎,看傻了?」阿薩的劍指向了扎爾克,「你很了不起了,能讓我阿薩一來就用上二段進化的落雪劍。」
听到阿薩的話,扎爾克一陣憤怒,「囂張的小子,你難道不懂,記住對手的名字是一種尊重嗎!」
「受教了,扎克爾。」阿薩一笑。
「混蛋!」扎爾克一劍劈下。
地面裂開了!
阿薩雙手握劍,猛地插下,用劍身擋住了扎爾克的攻擊。
嘩嘩嘩嘩!
阿薩不停後退,戰靴陷入地里,帶出了兩條長長的痕跡。
轟!
阿薩撞到了石殿的牆上。
「你就是嘴上功夫厲害。」扎爾克收劍,朝阿薩走去,「還不到五解,就這麼狂,準備死吧。」
阿薩陷在牆上一個大凹坑里,雙目緊閉。
這個人很強,竟然連他一招都擋不下來……阿薩緩緩睜開眼楮,喉間翻涌,吐出一大口污血。
真的要死了嗎……
拿寺大人。
你一定要成功啊。
莉娜。
可能我又要失約了。
你一定,還在等我吧……
對不起。
阿薩無力的閉上雙眼,似乎失去了知覺。
……
獸歷城,這座獸神族領地的中心城市,如今已是破敗不堪。而獸神宮深處的大殿里,一個佝僂著身形的老者正瑟瑟發抖的坐在一座數十米高的巨大石碑下的大椅上。
石碑尖尖的,如同一顆巨大的野獸牙齒,石碑周圍,林立著獸神族的圖騰柱。
轟!一聲巨響!
老者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大殿的石門粉碎了,幾個人影掠了進來。
禪贏!荻霍!璧幽!
「卡森族長,把東西交出來吧。」禪贏冷冷地看著老者,「獸神族藏了那麼多年,也該換個主人了。」
「菲戈羅死了……你殺了他……扎爾克……你在哪里……神皇陛下啊……您不是承諾過要眷顧我們……難道今天就是我們獸神族的末日嗎……」卡森面色如土。
「菲戈羅?」禪贏冷哼一聲,整個人如同一把剛出鞘的劍,「殺掉他不費吹灰之力,那樣的人也配成為獸神族的圖騰長老,你們有今天,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
「趕快呀……殺了他。」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禪贏不禁皺了皺眉。
只見一個死氣沉沉的年輕人緩步走進了大殿,面貌俊美無暇,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卻讓人不寒而栗。
「布羅。」荻霍回頭,腳下猛地升騰起明亮的火焰,熱流吹拂著他又長又亂的金發,「誰讓你進來的?」
「他呀。」布羅伸手一抓,一個強壯的年輕人便從門口飛了進來,砰的一聲砸在禪贏腳下。
「艾穆?」璧幽愣了一下。
「你想干什麼?」荻霍盯著布羅,破舊的麻布袍被鼓得聲響,腰間扎起的布帶凌亂地飄動,那張胡渣邋遢看起來很滄桑的臉上驀地竄起了殺意。
「等等。」禪贏攔住了荻霍。
「哈哈哈哈!」布羅狂笑起來,那聲音讓人背後發毛。
禪贏不動聲色的看著他,璧幽則蹲,把氣息注入昏死過去的艾穆體內。
「我們不是有交易嗎,我來看看而已。」布羅突然收住了笑聲,陰陽怪氣的說道︰「好好等著吧,我可不是一只被你們玩來玩去的狗,想要我當工具,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禪贏冷笑一聲,不再理他。
「內訌了呀,這就是你們讓我快樂的傳統。」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卡森前面。
「巴扎!巴扎!快逃!快逃!」看清了來人的模樣後,卡森大驚失色。
「哦,親愛的父親,不必驚慌,您只需要安心的觀賞就好了。」巴扎本來是個粗魯的家伙,可他此時的轉身動作卻異常優雅,看得璧幽的心都跳了一下。
「就讓我,您寵愛的兒子,為您解決一切煩惱吧。」巴扎優柔的躬身,右手輕輕撫在心口。
這個巴扎,一言一行都散發著絕世的優雅,透著讓人迷亂的魅惑。
卡森不說話了,面上的驚慌也漸漸消失,他看著巴扎,笑著點點頭。
「那麼……」巴扎回身望著眾人,眼楮動人地眨了眨,「我們開始吧……」
「小心!」禪贏猛地轉身,朝璧幽撲去。
啪……
很輕的一聲。
巴扎仿佛舞蹈一般繞過了禪贏,雙手輕輕放在了璧幽的胸口。
璧幽只覺得魂魄都要被這個人吸走了一般,整個人瞬間就綿軟下來
「再見。」
巴扎抬起頭,朝璧幽一笑。
沒有任何響聲,沒有任何動靜,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璧幽就輕飄飄的飛遠了。
她的臉上,竟然還是陶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