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十天時間匆匆而過。
這段時間,李振絕對是一個大忙人。既要忙著處理尖刀營的事情,還得選定和即將到來的太平軍交戰的地點,確定藏匿的位置,然後狙殺太平軍的將領。幸好有黃士海和黃虎幫助李振,把尖刀營的訓練拉上正軌,才沒讓李振分心。
黃士海成為李振的下屬後,琦善立刻改善了對黃士海的待遇,給予了足夠的糧食和軍械,讓營中的士兵興奮了好一陣。
李振在大帳中處理軍務,黃士海走進來,低聲道︰「大人,吳啟功來了。」
李振點了點頭,擺手讓黃士海退下。
片刻後,吳啟功進入大帳中,面帶愁色,語氣沉重的說道︰「李振,剛得到消息,楊秀清已經派兵朝江北大營殺來,氣勢洶洶的,很不好對付。」
李振皺眉道︰「將軍,此前我也派出了上百探子潛入揚州,沒到消息啊!」
吳啟功說道︰「這是琦善給的消息,不會有錯。」
李振心中咯 一下,知道琦善有另外的消息渠道,遠比他手段高明。
李振沒有追問琦善的消息渠道,沉聲問道︰「將軍,楊秀清派遣發匪直奔江北大營,領軍的人是誰?發匪有多少人?」
吳啟功撩起衣袍坐下,擔憂的說道︰「領軍的發匪名叫李永保,此人約莫二十出頭,是太平軍北伐大將李開芳的兒子。據說李永保八歲習武,十二歲就已經是武藝非凡,時至今日,已經是萬夫莫敵,一手刀法施展開來,水都潑不進,厲害無比。」
李振笑說道︰「武功高強,一顆子彈就解決了。」
吳啟功笑了笑,眼中還是露出擔憂之色。
頓了頓,吳啟功接著說道︰「李振啊,這一回你算準了一件事,楊秀清雖然震怒,卻沒有大舉攻打江北大營的打算,只派了一萬發匪。不過李永保不好對付,你有把握嗎?」即使李振表現得信心十足,吳啟功還是沒有底氣。
李振問道︰「將軍,對末將沒信心嗎?」
吳啟功搓了搓手,說道︰「不是沒信心,事到臨頭總有些不安啊!」
李振胸有成竹的道︰「將軍放心,發匪來一萬,我們就滅掉一萬。」
吳啟功見李振底氣十足,擔憂之色也漸漸消失,說道︰「李永保率軍殺來,再有一天半時間就可以抵達江北大營,我們何時出擊?」
李振說道︰「立刻出發,用半天時間趕到埋伏地點,等著李永保。」
吳啟功點了點頭,離開營帳去召集大軍了。
不一會兒,黃士海走了進來,朝李振行了一禮,低聲問道︰「大人,發匪來了嗎?」黃士海知道此戰關系李振的前途,也關系著尖刀營未來的發展,極為上心。
李振點頭說道︰「士海,營中士兵準備好了?」
黃士海回答道︰「大人放心,士兵們摩拳擦掌,都恨不得立刻上戰場殺敵。」
李振眼中精光閃爍,這一刻終于到來了。
……
江北大營東南方,五十里。
官道上,一條蜿蜒如蛇的軍隊緩緩行駛。軍中的士兵頭發披在腦後,頭上裹著頭巾,上身穿著短衣。這樣的裝束是太平軍的,和清軍有著明顯的區別。
炎炎酷暑,士兵們都無精打采。
大軍最前方,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領軍前行。
此人背上背著一口金背大刀,閃閃發光;胯下騎著一匹大黑馬,神駿無比;身上穿著金色鎖子甲,威風赫赫。青年的歲數不大,卻身體強壯,精悍驍勇。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平軍北伐大將李開芳的兒子李永保。
他得到楊秀清的命令後,興奮得一整夜都沒睡覺。第二日卻又精神抖擻的帶著一萬大軍出征,要為死去的楊正清報仇。
雖然兵力不多,李永保卻信心十足。
「噠!噠!」
馬蹄聲響起,一名中年將領走到李永保身旁,低聲說道︰「小李將軍,天氣炎熱,士兵們連續趕路很辛苦,休息一會兒再走。」
李永保掃了眼蔫了的士兵,點頭道︰「好,原地休整。」
命令傳達,一萬士兵停下來原地歇息。
李永保卻沒有放松,立刻把軍中的斥侯統領找來,吩咐道︰「距離江北大營越來越近,琦善老狗卻沒有一點動靜,這很不正常。你帶人去查探前方的道路,模清楚前往江北大營的道路情況,再打探清軍的動靜。」
「末將遵命!」
斥侯統領轉身離開,帶著一眾斥侯迅速的消失在視線中。
一個時辰後,斥侯統領騎馬返回。
他快步走到李永保跟前,抱拳行禮,正色道︰「將軍,前方前往江北大營的道路都已經仔細的查探過,沒有發現清軍的蹤跡,而且前方的道路都是開闊的官道,地勢平坦,不適合設伏。即使有小山坡,也藏不下幾千人的大軍。」
李永保問道︰「沒有別的了?」
斥侯統領又想了想,堅定的說道︰「沒有了!」
李永保笑了,神色歡喜的說道︰「既然前方的道路難以設下伏兵,那就證明琦善老狗準備死守了。傳令下去,大軍加速趕路,殺向江北大營。」
一萬太平軍繼續趕路,朝江北大營趕去。
……
江北大營東南方,三十里。
這一處地方的官道平坦順直,官道右側有著一座十五米高的小山。山中樹林密布,雜草叢生,可惜山不大,最多藏下一千人。正因為小山藏不了大軍,才沒有被李永保派出的斥侯查探。李振藏在林中,手中拿著改裝的狙擊槍。
「沙!沙!」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林中傳來,黃士海大步來到李振身旁,恭敬的說道︰「大人,李永保帶著一萬發匪趕來,距離此地只有五里路。」
李振問道︰「吳啟功的大軍到哪里了,有沒有消息傳回?」
黃士海回答道︰「吳啟功剛派人傳回消息,他帶著士兵抄小路,已經繞到了李永保的後方,進入了發匪趕路的官道。只要發匪潰逃,吳啟功的大軍必定攔住逃竄的發匪。」
李振笑說道︰「一切準備就緒,就等李永保來了。」
黃士海張了張嘴,卻有些猶豫。
李振問道︰「在我面前,有什麼開不了口嗎?」
黃士海嘿嘿一笑,說道︰「大人,其實末將想說的是有一百尖刀營的士兵,再加上其余的八百多士兵迎戰一萬發匪,我們也不懼李永保,而且末將有信心擊殺李永保。您藏在山林中射擊,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李振冷聲問道︰「我知道你想和李永保較量,但是你考慮過後果嗎?」
黃虎甕聲甕氣的說道︰「大人,黃哥出手,李永保必死。」
「必死?多長時間能殺死李永保?」
李振面色冷峻,沉聲說道︰「發匪殺來,進入射擊範圍後,我可以在第一時間狙殺李永保,打亂發匪的陣腳。李永保被殺,你們再率軍掩殺,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取勝,士兵的死亡可以降到最低,最大限度的減少傷亡。」
「黃士海率軍和李永保較量,能取勝,也能擊殺李永保,但是九百多士兵難免有死傷,你願意看著士兵死去嗎?能減少士兵傷亡,為什麼要逞能呢?」
李振越說越生氣,幾乎是大聲咆哮。
黃士海和黃虎都是勇將,卻還差了許多。可以減少士兵的傷亡,卻要去拼殺。這樣的戰斗方式是冷兵器的拼殺混戰,熱血酣戰,卻已經落伍了。
黃士海見李振發怒,立刻說道︰「大人,末將明白的!」
說完後,黃士海一把拉住黃虎,飛快的跑出山林,消失在李振的視線中。黃士海知道李振的話是對的,卻有些轉不過來。因為有了李振這樣的狙擊手射殺敵將,他的作用已經降到了最低,所學的武藝更是難有用武之地。
李振忽然輕笑兩聲,因為想要改變黃士海和黃虎的想法得慢慢來。
這是長期教導的事情,不可能在短時間內一蹴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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