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城樓上。
李振和黃士海都到了,李振從城樓上打量城外的情況,發現東門外幾百米的地方火光明亮,有兩處地方清晰可見。其中,東門外左邊的是亞當斯和辣厄爾率領的英法聯軍,一個個聯軍士兵嚴陣以待,露天歇息。右邊的是剛剛趕來的太平軍士兵,已經安營扎寨。
英、法聯軍裝備精良,太平軍也不弱。
這一次,太平軍舍棄了大刀、長矛之類的武器,全部換上了槍。
兩軍對峙,誰也沒有出手。
李振目測清楚後,退了幾步,靠著城牆內側,問道︰「鎮海,英法聯軍和發匪殺來,楊班侯帶著士兵還在城外,有情況傳回來沒有?」
戚鎮海點頭道︰「楊副團長已經傳回了消息,他和魯少川帶兵留在城外隱蔽起來,暫時不入城。並且,戚鎮海已經把道路上的地雷全部清除,以免留下禍患。」
李振皺眉道︰「不入城,他想渾水模魚嗎?」
戚鎮海道︰「大帥,若是我帶著兩千余士兵在城外,也會選擇不回城。洋人的目的是攻打上海,發匪的目的也是攻打上海。雖然目的一致,卻不是一條心。縱然雙方沒有戰事發生,楊班侯也可以從中斡旋,或是煽動洋人,或是煽動發匪。」
李振想了想,說道︰「你的意思是楊班侯準備聯合一方,再合力攻打一方。」
戚鎮海說道︰「楊副團長肯定是這樣考慮的。」
頓了頓,戚鎮海又說道︰「大帥,我估計楊副團的目的不止于此。他可能是想聯合一方,再拿下雙方。只要聯合一方,打敗了另一方,再突然下辣手,把原來的盟友除掉,瞬間就拿下了洋人和發匪,一舉兩得。」
李振笑道︰「話雖這麼說,還得看楊班侯自己。」
黃士海忽然問道︰「大帥,您和戚兄弟說的都是我們去聯合一方,難道洋人和發匪就不可以聯合嗎?若是發匪和洋人經過磋商協調後,達成了一起攻打上海的協議。到時候,我們就要面臨雙重壓力,也不容易啊!」
李振解釋道︰「洋人和發匪的確有可能達成統一意見,但我們又不是木偶。立刻讓人宣傳洋人炮轟百姓,屠殺無辜的事情。」
「只要把英法聯軍和百姓對立了起來,事情就好辦了。」
「發匪的基礎是百姓,上至軍中將帥,下至普通士兵,都是百姓轉化而來。發匪知道了洋人炮轟碼頭屠殺百姓的事情,會不自覺的抵制洋人。即使有個別的人想要和洋人合作,但是大勢所趨之下,沒有人敢違背軍心民意。」
李振一臉的從容,胸有成竹的說道︰「發匪打不下上海沒有關系,可是丟了民心,丟了基礎,對發匪就是最大的損失啊。」
黃士海又問道︰「大帥,我們不出戰嗎?」
「出戰?」
李振搖頭一笑,說道︰「洋人和發匪對峙,維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誰先攻打上海,誰就會遭到最猛烈的反擊,死傷也最慘重。實力保存最多的,更容易得利。洋人和發匪都不傻,都有顧慮,都想著佔便宜。我們若是殺出城去,立刻就會打破這個平衡,還可能遭到最猛烈的攻擊。一動不如一靜,暫時以靜制動更好。」
黃士海點了點頭,立刻去執行李振的命令。
戚鎮海道︰「大帥,其實憑借我們的實力,不懼洋人和發匪的。」
李振笑說道︰「你平時挺聰明的,關鍵時候怎麼犯傻呢?有更簡單的辦法解決問題,為什麼要消耗自己的實力呢?況且,即使現在擊敗了洋人,他們還有戰艦在海上,可以從容的撤回海上,殺些洋人也是白費力氣。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暫時不要急。」
戚鎮海點頭道︰「您先去休息,我注意城外的動靜。」
……
城外,英法聯軍駐扎的地方。
火堆旁邊,辣厄爾和亞當斯圍坐在一起,旁邊還站著一圈一圈的士兵,將兩人保護起來,以免遭到襲擊。亞當斯嚴肅的說道︰「城中沒有了槍聲,城樓上還有李振的士兵,聯軍士兵肯定失敗了。辣厄爾閣下,我們要攻打上海,太平天國的人也要攻打,你有什麼看法?」
辣厄爾說道︰「最佳的辦法是聯合太平軍,一起攻打上海。太平天國的天王、王爺對我們雖然不怎麼友好,卻保持中立,不敢對聯軍士兵出手。等拿下了上海,再趕走太平軍就是。」
亞當斯道︰「問題是,他們願意好做麼?當初貴國的布爾隆公使,以及我國的駐香港總督文翰也曾去過南京,拜會過太平天國的天王,卻被趕了出來,一無所得。」
辣厄爾說道︰「不管如何,試一試總是好的。」
亞當斯眼珠子一轉,說道︰「太平軍若是不合作,我們就責令太平軍撤走。他們若是不撤,就出言威脅說軍艦逼近南京,攻打太平天國。」
辣厄爾點點頭,說道︰「先休息,明天再琢磨這件事。」
……
太平天國,軍營駐扎。
太平軍和英法聯軍不同,安營扎寨,竟然構築了防御工事。
大帳中,正上方坐著一名中年將領。
此人身材魁梧,一雙濃眉,塌鼻梁,嘴唇略厚,雙臂修長有力,給人一種魁梧精悍的感覺。中年將領披著一件錦袍,散落的頭發用一根繩子系住,金刀大馬的坐在上風,氣勢逼人。此人名叫李秀成,是太平軍里面異軍突起的新星將領。
李秀成是咸豐元年(1851年)入伍的新兵,到了咸豐三年,被楊秀清提拔為後四監軍,已經是權柄甚重。
這次攻打上海,派出了李秀成,用來攻打李振。
原本,楊秀清知道李振去了上海,心中是松了口氣的。上海龍蛇混雜,各種勢力盤根錯節,有天地會的人員,還有滿清的官員,還有各個國家的洋人,更有吃人不吐骨頭的豪商。李振陷入漩渦中,就沒有了威脅,甚至可能死在上海。
然而,讓楊秀清吃驚的是李振在上海風生水起,不僅平定了小刀會作亂,更是連敗洋人,還抄了大商人楊坊的家,把上海控制在手中。
李振實力增強,上海的力量驟然增大,已經威脅到天京(南京)的安全。
不僅是楊秀清一人,連洪秀全、韋昌輝等其余的諸王都是感到了不安。故此,洪秀全、楊秀清等諸王達成了協議,才有了李秀成帶兵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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