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九,陽光明媚!
這一日清晨,廣州城的城門處早已經貼出了告示,將在東門外的刑場將柏貴斬首。告示貼出後,消息傳遍了廣州,大街小巷的百姓都知道了這一情況。早早的,已經有無數的百姓聚集在刑場,圍了一圈又一圈。
柏貴擔任廣東巡撫期間,壞事做盡,弄得是怨聲載道。現在柏貴要被拖出來斬首,百姓都是拍手稱快。再加上百姓想看看李振為什麼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更是積極。
看熱鬧的心思,誰都有!
「听說了嗎?今天午時三刻,柏貴那老家伙就要被斬首了。」
「嘿,這消息早就傳遍了。」
「柏貴這廝欺壓百姓,壓榨商人,收受賄賂,甚至豢養打手。最可恨的是,柏貴都是五六十歲的人了,已經是鐵杵磨成針,卻還霸佔著二十多房小妾,而且各個都是美貌如花的人。狗娘養的,老子活了三十多年連女人都沒踫過,這廝卻搶了這麼多女人藏著。唉,柏貴被李振打敗了,不知道二十多個美嬌娘會怎麼處理?」
「哈哈哈……你這種人,活該光棍兒。男人怎麼能一心想著女人,要有自己的本事才行。只知道圍繞著女人轉,沒前途。」
「大家伙兒,我听說李振是一個好官。當初李振在上海擔任上海道台兼任江海關監督的時候,吏治清明,百姓都豎起大拇指稱贊。更令人佩服的是李振離開上海,全上海的百姓都出來送他,那場面可壯觀了。」
「耳听為虛,眼見為實,見了李提督再說。」
……
刑場周圍已經是議論紛紛,百姓們都在竊竊私語,眼中閃爍著濃濃的八卦之火。不管是柏貴的事情,還是李振的事情,都被百姓捅了出來。
「來了,柏貴被押著來了!」
忽然,人群中不知是誰率先喊了聲。
頃刻間,百姓的目光齊刷刷的望向柏貴的位置。萬眾矚目下,柏貴面上火辣辣的。他的下巴被卸掉了,無法出聲,雙手雙腳都帶著鐵鏈,已經是一個待死之人。往日,柏貴走在百姓中威風赫赫,所過之處的百姓紛紛讓道,甚至不敢正視他。
今日,柏貴所過之處遇到的百姓也是紛紛讓道,卻是幸災樂禍的看著他。
「打死柏貴,砸死柏貴這個狗官!」
人群中,響起一聲大吼。
「咻!!」
呼嘯聲在空中傳出,一枚雞蛋橫空飛出,不偏不倚的砸中了柏貴的眉心。蛋殼破裂,蛋黃和蛋清流淌了出來,順著鼻子流淌下去,使得柏貴的臉上和嘴中都黏糊糊的。緊接著,又是白菜、雞蛋、黃瓜之類的飛出,隨著馬車的走動而亂飛。
囚車中,柏貴簡直成了一個站在垃圾堆里面的乞丐。
狼狽!
李振看了柏貴的模樣,只有兩個字。
可是,柏貴卻覺得生不如死。
片刻工夫,柏貴被押解到了刑場上跪在地上。柏貴低著頭,雙手被縛在身後,神情低落,沒有了半點昔日的威風。李振隨後走上了刑場,緊跟在李振的後面還有一隊士兵,站在刑場周圍保護李振。
李振目光看著刑場周圍一圈一圈的百姓,滿意的點點頭。
人數,足夠了。
氣氛,也足夠了。
從剛才百姓往柏貴身上砸臭雞蛋、爛白菜等等的情況來看,百姓對柏貴是恨之入骨。李振利用柏貴作為噱頭,足以制造出震撼的效果,播下一粒粒希望的種子。
「鄉親們,柏貴今日被問斬,你們知道他是因為什麼原因被問斬嗎?」
李振站在刑場的高台上,高聲發問。
「哈哈,李提督,這還不簡單麼?成王敗寇而已。柏貴被您打敗了,成了賊寇,所以就被殺了。」下方傳來了洪亮的聲音,說話的人是一個青年乞丐,衣衫襤褸,大腳丫子凸現出來,但是卻有著不凡的氣質。
這個人,赫然是臉皮賊厚的王小羊。
七夕之夜,王小羊離開了懷璧樓,回了丐幫和幫中的長老們商議後,就定下了和李振井水不犯河水的策略,盡量不去招惹李振,甚至有些事情可以同意李振的做法。
李振哈哈一笑,道︰「你說的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而且是最小的原因。」
「哼!」
王小羊嘴角勾起,臉上露出一抹不屑。
最小的原因,騙鬼去!
他王小羊好歹是香世家出身,熟讀兵法,滿月復韜率,還通讀了《資治通鑒》,揣摩透了帝王心術。雖說他落魄成了丐幫的長老,但那是家道中落造成的,學識和眼界還在。在王小羊看來,李振和柏貴爭斗不過是兩虎相爭,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而已。
「李提督,你有什麼原因,直接說,我們听著。」
下方,又有百姓起哄了。
緊接著,刑場周圍一圈一圈的百姓大吼。大部分的人都是懷著看戲的心態,少部分的人才是真正想听一听李振到底有什麼想法的。
「安靜,安靜!」
李振大吼了兩聲,下方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柏貴看著旁邊的李振,心冷似冰。他昨天就听了李振說要讓他生不如死,現在見李振進入了主題,一顆心已經是沉到了谷底,無比沉重。李振擺手指著柏貴,大吼道︰「要殺柏貴,是因為柏貴是賣國賊。」
「唉!真沒勁兒!」
下方,一連串的嘆息聲響起,對李振的解釋不滿意。
王小羊更是撇撇嘴,心中說李振無非是找了一個其他的由頭,夠搞笑的。
李振見狀,心中升起一抹悲哀。
出現了柏貴這樣的大漢奸,卻無人注意,當真是令人失望啊。但是李振卻又感到了肩上責任的重大,因為他要喚醒一部分志同道合的人。
李振沒有灰心,繼續說道︰「我中華天朝,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個個都是威壓蠻夷,懾服萬國之邦的人。時至今日,一個小小的英國和法國,僅僅只有四千多士兵,卻可以讓堂堂的廣東巡撫柏貴淪為傀儡,讓柏貴心甘情願的做走狗,難道不是一種悲哀嗎?」
「我堂堂天朝,何時輪到這樣的小國都可以欺負了?」
「廣州出了一個柏貴!以後呢?會不會出現第二個柏貴,第三個柏貴……到了那時候,中華大地上的官員都成了人家的傀儡,我們的百姓還有立足之地嗎?」
李振站在刑場上,振臂疾呼。
王小羊站在刑場下方,若有所思,表情微微動容。
ps︰第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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