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晚上已經有嘰嘰喳喳的蟲鳴聲傳來。
聯軍指揮所,燈火通明。
清風吹拂,燈火下,一個個身影輕輕搖曳著。此時已經接近晚上十二點,但前往拜見戚鎮海的托馬斯還沒有回來。各國的司令關心托馬斯是否能勸說戚鎮海投降,心中有掛念,都無法安然入睡,都在指揮所中等著托馬斯歸來。
從晚上到現在,持續了數個小時,各國司令臉上的表情已經是一變再變。一開始,他們滿懷期待,有足夠的耐心等著托馬斯;一兩個小時後,漸漸的失去了耐心,臉上有了不耐的神情;到最後,各國司令已經是心中忐忑,暴躁不安,擔心戚鎮海寧死不降。
至于托馬斯的安危,沒有一個人關心過。
一個小小的中尉,不值一提。
「咳!咳!!」
一聲輕咳聲,打破了指揮所的沉寂。
所有的人一下回過神來,眼中恢復了神采。英軍司令亞當斯雙手五指交叉,緩緩說道︰「托馬斯去了戚鎮海的軍營還沒有回來,我認為已經被殺死。因此,繼續拖延時間沒有用。明r 一早,我決定發起總攻,以最猛烈的炮火攻擊,不給戚鎮海任何機會。」
辣厄爾板著臉,搖頭說道︰「托馬斯還沒回來,不能胡亂下決定,可能還在談判當中。畢竟戚鎮海和劉錦棠、陳玉成難以達成共識,耗費時間是正常的。」
「我認為不大可能!」
亞當斯目光深邃浩瀚,沉聲說道︰「以我的經驗,托馬斯必定被殺。」
辣厄爾眸光一凝,沉聲說道︰「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這是中國的規矩。托馬斯作為各國派遣的使節,前去拜見戚鎮海,這是外交上的出使,戚鎮海不可能殺人。我認為托馬斯還在和戚鎮海談判,很可能遇到了僵持的事情,才拖延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托馬斯是軍中的人,辣厄爾不能不管。
一旦他放棄了托馬斯,軍隊將領和士兵肯定會對他失望,以至于動搖軍心。
故而,辣厄爾才竭力的爭取。
各國的司令見爭吵起來,坐在旁邊看好戲。司令們的面頰在燈光照耀下,清晰的看到臉上隱隱露出的期盼之s ,似乎亞當斯和辣厄爾爭吵是喜聞樂見的事情。
這件事,和他們無關。
吵得越凶,他們看熱鬧越高興。
亞當斯搖搖頭,語重心長的說道︰「辣厄爾司令,我們是多年的戰友,你我和中國打交道的時間也不是一兩年,已經是很長時間。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是約定的規矩,但並不是沒有發生過殺死使節的情況。若是戚鎮海一心效忠李振,那麼,托馬斯前往拜見戚鎮海,有很大的可能被殺,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托馬斯很可能已經為國殉節。」
辣厄爾掃了眼周圍的各國司令,心中微冷,大手一揮,堅決的說道︰「不行,不堅持到最後,我不同意發兵,必須要確定托馬斯的生死。」
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辣厄爾打定主意要確定托馬斯的生死。
唯有如此,才能彰顯他作為司令的職責。
就算最終的結果是被殺,那麼他替托馬斯爭取的事傳出去,士兵們必定感動無比,對辣厄爾掌控軍隊是有利的,尤其是對辣厄爾拉攏軍心有很大的好處。
基于這個原因,辣厄爾才一致的堅持。
亞當斯眼珠子一轉,也明白了辣厄爾的心思,他不再堅持,話鋒一轉,點頭說道︰「既然辣厄爾司令認為一定要確定托馬斯的生死,我就再派遣一人前往山上拜見戚鎮海。」
他的目光一條,看向美國、俄國、意大利等國的司令。
美聯邦司令打了個寒顫,立即說道︰「亞當斯閣下,美聯邦的確有能說會道的人才,但不會說中國話,見到了戚鎮海也是牛頭不對馬嘴,都听不懂各自的話,行不通啊!所以,希望您另請高明,挑選最合適的人選。」
意大利王國的司令接著說道︰「意大利和情況和美聯邦相同。」
俄國司令的眼珠子滴溜溜轉動,最後嘴角上揚,笑眯眯的說道︰「俄國地處偏遠,和中國接觸不多,也找不出說中國話的人,請亞當斯閣下派遣英國的能人。」
一個個司令,都開始打退堂鼓。
托馬斯到現在都沒回來,他們也認為托馬斯被殺。
在這種情況下,誰都不願意去趟雷,不想自己的將官去送死。
亞當斯看到這一幕,撓撓頭,臉上浮現出很無奈的神情。他心中想了一下,目光立即看向辣厄爾,很無恥的說道︰「辣厄爾司令,各國司令沒有人選,實在是找不出合適的人。不如您再推舉一個會說中國話的法國將官出來,請他去山上走一趟。」
「沒有,只有托馬斯一人。」
辣厄爾眼中閃過一抹怒氣,果斷的拒絕。
亞當斯是老狐狸,打死不松口,說道︰「如果是這樣,那就沒辦法。」
辣厄爾哼了聲,嚴肅的說道︰「沒有合適的人去確定托馬斯的情況,明天開始,法國的士兵撤出去,不再參與圍剿戚鎮海的戰事。」
一番話,讓亞當斯臉s 微變。
瞬間,亞當斯又恢復了平靜,笑眯眯的說道︰「辣厄爾司令不要急,會有辦法的。哦,我再派人去詢問一下我英國的將士中有沒有會說中國話的,找一個人出使。」
無奈之下,亞當斯只有派遣自己的人去打探。
辣厄爾點頭,臉上依舊有著怒氣。
他已經派出了一個托馬斯,而亞當斯還想讓他再派人,絕不可能。
亞當斯吩咐下去,很快找出了一個會說中國話的英軍少尉。這名少尉來到指揮所,亞當斯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說道︰「你去拜見戚鎮海,有兩個目的,第一是試探托馬斯中尉是否還活著;第二是竭盡可能的勸說戚鎮海投降。記住,我給你四個小時,最遲凌晨四點之前必須要回來,若是沒有回來,我當你被戚鎮海殺死,明r 發起總攻。」
「明白!」
少尉點頭應下,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不是傻子,明白這一趟的危險。少尉離開了聯軍的指揮所後,拿著一支 啪燃燒的火把,快速的朝渣甸山奔去。他孤身一人來到山下後,抬頭看了眼山上的陣地,心中有些發怵。但是不管如何,他都得上去,只得冒著危險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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